第一回 大漠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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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但自朝至晚足不停蹄的奔跑,終於也支持不住了。

    霍元龍和陳達玄不住掉換生力坐騎,漸漸追近。

    那小女孩李文秀伏在白馬背上,心力交疲,早已昏昏睡去。

    她一整日不飲不食,在大沙漠的烈日下曬得口唇都焦了。

    白馬甚有靈性,知道後面追來的敵人将不利於小主人,迎着血也似紅的夕陽,奮力奔跑。

    突然之間,它雙足一提,長嘶一聲,它在空氣之中嗅到了什麼特異的氣息,嘶聲中隐隐有恐怖之意。

    霍元龍和陳達玄都是身具一身極為精湛的内外武功,坐在馬鞍上長途奔馳,原不在意,但這時兩人都感到胸口塞悶,氣喘難當。

    霍元龍道:“三弟,好像有點不對!”陳達玄遊目四顧,打量周遭情景,隻見西北角上血紅的夕陽之旁,升起一片黃蒙蒙的雲霧,黃雲中,不住有紫色的光芒閃動,顔色之奇麗,實是生平所未睹。

    兩人一面催馬追趕,一面望着那片雲霧。

    但見那黃雲大得好快,不到一盞茶時分,已将半天邊都遮住了。

    這時馬隊中數十人個個汗如雨下,氣喘連連。

    陳達玄道:“大哥,像是有大風沙吹到。

    ”霍元龍道:“不錯,快追,先把女娃娃捉到,再想法躲……”一句話未說完,突然一股疾風刮至,帶着一片黃沙,隻吹得他滿口滿鼻都是沙土,下半截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漠上的風沙說來便來,霎時間大風卷地而至,七八個人身子一晃,都被大風吹下馬來。

    霍元龍大叫:“大夥兒下馬,圍攏來!”衆人力抗風沙,将一百多匹健馬拉了過來,圍成一個大圈,人馬一齊卧倒。

    大家手挽着手,靠在馬腹之下,隻覺疾風帶着黃沙吹在臉上,有如刀割一般,臉上手上,登時起了一條條血痕。

    這一隊人雖然人馬衆多,但在無邊無際的大沙漠之中,在那遮天掩地的大風沙下,有如大海洋中的一葉小舟一般,隻能聽天由命,全無自主的力量。

    風沙越刮越是猛烈,人馬身上的黃沙越堆越厚……。

    連霍元龍和陳達玄那樣什麼也不怕的骠悍漢子,這時在天地變色的大風威力之下,也隻有戰栗的份兒。

    這兩人心底,同時閃起一個念頭:“沒來回的要找什麼登布迷宮,從山西巴巴的趕到這大沙漠中來,卻葬身在這兒。

    ”大風呼嘯着,像千萬個惡鬼在同時發威。

    大漠上的風暴呼嘯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方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霍元龍和陳達玄從灰沙之中爬起身來,檢點人馬,總算損失不大,死了兩名夥伴,五匹馬。

    但人人都已熬得筋疲力盡,更糟的是,白馬背上的小女孩李文秀不知到了何處,十九是葬身在這場大風沙中了。

    身負武功的粗壯漢子尚且抵當不住,何況這樣嬌嫩的一個小女孩子。

    衆人在沙漠上生火做飯,休息半天,霍元龍傳下号令:“誰發現白馬和小女孩的蹤迹,賞賜黃金五十兩!”跟随他來到回疆的個個都是晉陝甘涼一帶的江湖豪客,出門千裡隻為财,五十兩黃金可不是個小數目,衆人歡聲呼嘯,像一面大扇子般,五十多人在莽莽黃沙上散布了開去。

    “白馬、小女孩、五十兩黃金”每個人心中,都是在轉着這三個念頭。

    有的人一直向西,有的向西北,有的向西南,約定天黑之時,在正西六十裡處會合。

    兩頭蛇董容跨着一匹健馬,當先向西北方沖去。

    他在晉威镖局中已幹了十七年镖師,武功雖然算不上是第一流的高手,但精明能幹,機變百出,實是呂梁三傑手下一名極得力的助手。

    他一口氣馳出二十馀裡,同伴們都已影蹤不見,在茫茫的大漠中,突然起了孤寂和恐怖之感。

    他縱馬上了一個沙丘,向前一望,隻見西北角上一片青綠,高聳着七八棵大柳樹。

    在寸草不生的大沙漠中忽然見到這一大片綠草,兩頭蛇董容心中當真說不出的喜歡:“這大片綠草中心有水泉,就算沒有人家,大隊人馬也可好好的将息一番。

    ”他跨下的坐騎也望見了水草,陡然間精神百倍,不等董容提缰催逼,潑刺刺放開四蹄,奔了過去。

    十馀裡的路程片刻即到,遠遠望去,但見滿山遍野的都是牛羊。

    極西處搭着一個個帳篷,一望無際,密密層層的約有二三千個之多。

    董容見到這等聲勢,心中吃了一驚。

    他自入回疆以來,所見的帳篷人家,聚在一起的最多不過三四十個,這樣的一個大部族,卻是第一次見到。

    瞧那帳篷的式樣,顯是哈薩克族人。

     哈薩克人在回疆諸族中最為勇武,不論男女,六七歲起就長於馬背之上,男子身上人人帶刀,騎射刀術,威震西陲。

    向來有一句話說道:“一個哈薩克人,抵得一百個懦夫;二百個哈薩克人,就可橫行回疆。

    ”董容曾聽見過這句話,心中尋思:“在哈薩克的部族之中,卻得小心在意。

    ”隻見東北角的一座小山腳下,孤另另的有一座小屋。

    這小屋是用磚士造成,形式便和内地漢人的磚屋一模一樣,不同哈薩克人的帳篷。

    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