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群彥聚西嶽衆豪泛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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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頓生,朗聲道:“咱們這些人還好說話,待會歸二娘出來,她嫉惡如仇,見了你這種妖人一定放不過,你還是快些走吧!”何惕守道:“你又不是我師父,憑什麼叫我走?” 馮不摧剛才胡裡胡塗的連摔兩交,羞恨難當,和哥哥一使眼色,叫道:“咱們來真的,别使詭計弄鬼!”兩兄弟各舉鐵鞭,又撲上來。

    何愓守笑道:“好,我站着不動,也不還手,如何?”把軟紅索往腰間一纏,雙手攏在袖裡。

    馮氏兄弟雙鞭齊下,見她不閃不避,将要打到她頂門時不約而同的倏地收回。

    他們幼受庭訓,雖然年少鹵莽,卻從不敢無故傷人。

    馮不摧道:“快取出兵刃來!”何惕守笑道:“隻要我有一雙腳挪動半寸,或是我的手伸出袖子,都算我輸了,好不好呢?”馮不破道:“咱們兄弟失手傷你,那可怨怪不得!”何惕守笑道:“進招吧,小夥子啰唆的不爽快。

    ”馮不破臉上一紅,一鞭“敬德卸甲”,斜砸下來。

     何惕守身子一側,一鞭砸空。

    馮不摧恨她摔了自己一跤,更是用足全力,鐵鞭往她肩頭掃來,那知鞭梢剛到,對手身子已經不見。

    何惕守雙腳牢牢釘在地上,身子卻東側西避,在鐵鞭影裡猶如花枝亂顫,馮氏兄弟雙鞭越使越急,何惕守仍舊言笑自若,雙鞭始終打不到她衣襟一角,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這個女子是何路道,她自稱是華山派弟子,但身法武功,沒有半點華山派的影子,而武功卻又如此精強。

    三人再拆數十招,馮氏兄弟一聲忽哨,雙鞭着地掃去,心想你雙腳如真不動,瞧你如何抵擋?何惕守忽然笑道:“小心啦! ”身子一彎,左肘在馮不破腰上一推,右肘在馮不摧背上一撞,兩兄弟隻感一陣劇痛,雙鞭落地,踉踉跄跄的跌了開去。

     馮難敵輕聲道:“梅師弟,這女人古怪,我先上去試試!”梅劍和點點頭,馮難敵縱身躍出,叫道:“我來領教領教。

    ”何惕守見她腳步凝重,知他武功造詣很深,臉上仍舊笑咪咪的露出一個酒渦,心中卻嚴加戒備,笑道:“我接不住時您可别笑話。

    ”馮難敵道:“好說,賜招吧!”身子微微一弓,右拳左掌,合着一揖,拳風淩厲,正是“破玉拳” 的起手式,何惕守斂衽萬福,還了一禮,輕輕把一招擋了回去。

    馮難敵心中暗叫:“好本事!”正要繼續進招,突然山腰裡傳來一陣呼喝叫喊之聲,有人正在争鬥追逐。

    馮難敵怔了一怔,心中遲疑,向何惕守望了一眼,何惕守笑道:“您疑心我帶了幫手麼?那麼咱們先瞧瞧清楚再比,好麼?”馮難敵聽呼喝聲越來越近,中間夾着一個女子的急怒叫罵,點了點頭道:“也好。

    ” 衆人一齊奔到崖邊,向下觀看,隻見一個全身紅衣的女子向山急逃,後面有四個大漢手執兵刃追趕。

    那女子見山頂有人,精神大振,急速奔上,一眼見了馮難敵岸偉的身軀,叫道:“八面威風,快救我!”馮難敵吃了一驚,道:“啊,是紅娘子!”紅娘子全身是血,再也支持不住,暈倒在地,接着四人也已趕上山來,也不理會衆人,惡狠狠的就要搶上來擒拿紅娘子。

    馮難敵左臂一伸,一掌往為首一人擊去,喝道:“朋友,放明白些,這是什麼地方?”那人右掌一抵,雙掌相交,拍的一聲,各自震開數步,原來那人武功也極深湛,兩人互相打量了幾眼,心中都有驚疑之意。

    那人喝道:“我奉闖王帳下宋軍師号令,捉拿叛逆李岩之妻,你何敢阻攔?”何惕守知道李岩是師父的義兄,心想這紅衣女子既是李岩之妻,我為何不救,挺身而出,笑道:“李岩是英雄豪傑,天下誰不知聞。

    各位瞧小妹的面子,别難為這位娘子吧!” 那人神色十分倨傲,自恃武藝高強,那把何惕守放在眼裡,也不答話,左手一擺,命三名助手上來捆人。

    何惕守笑道:“好,你們不要命啦!”右手在腰間機括上一按,“含沙射影”的毒釘激射而出,三名助手武功本非尋常,但那裡防得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暗器,當先一人登時臉上被七八枚毒釘打了進去,叫也不叫一聲,立時斃命,其餘三人臉色慘變,齊聲喝問:“你是誰?”何惕守左手鐵鈎本來隐在長袖之内,與馮氏兄弟動手時始終隐藏不露,這時長袖一揮,露出鐵鈎。

    為首那人吓得臉如白紙,顫聲道:“您……您…… 是五毒教……何教主?”何惕守微微一笑,右手金鈎又是一晃,三人魂不附體,回頭就逃,連同黨的屍首也不敢搶回,一人過于害怕,在崖邊一個失足,骨碌碌的直滾下去。

    衆人都是十分驚奇,心想這三條大漢怎麼會怕她怕得這樣厲害。

     馮難敵和梅劍和久在江湖,知道五毒教的名頭,兩人扶起了紅娘子,正想詢問,突然山崖邊轉出一個極高極瘦的道人來,俯身向山腰裡喝道:“三個膿包,快給我滾上來!” 這一喝聲如洪鐘,隻喊得山谷嗚響,那三人見了道人,心中大喜,住足不逃,轉身又爬上山來。

    衆人見這道人穿的道袍非絲非布,華貴異常,道冠中心鑲着一塊晶瑩無比的白色美玉,光華四射,真是價值連城的寶物,背上負着一柄長劍,雙眉入鬓,飄飄有出塵之概,大約四五十歲年紀,一身清氣,顯見是一位得道高人。

     馮難敵上前行了一禮,說道:“請教道長法号,可是敝派祖師的友麼?”那道人并不還禮,右手拂塵一揮,向衆人打量了幾眼,道:“你們聚在這裡幹什麼?”馮難敵道:“敝派祖師召聚衆弟子在這裡集會。

    ”那道人道:“嗯,穆人清來了麼?”馮難敵聽見他随口呼祖師的名諱,似乎是極熟的朋友,更加不敢怠慢,說道:“祖師還未駕臨。

    ”那道人微微一笑,向孫仲君、何惕守、阿九三人一指道:“老穆倒收了不少美貌女徒,豔福不淺,喂,你們三人過來給我瞧瞧!”衆人聽他出言不遜,都吃了一驚。

    孫仲君怒道:“你是什麼人?”那道人笑道:“好吧,你跟着道爺回去,我慢慢說給你知道。

    ”孫仲君見他神态輕薄,心中大怒,走上一步,喝道:“什麼東西,敢在這裡撒野!”那道人笑嘻嘻的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拿回來在鼻端上嗅了一下,笑道:“好香!”孫仲君怒極,順手一鈎刺去,那道人右手微微一擋,已抓住她的手腕。

    孫仲君脈門被他扣住,登覺全身酸軟,用不出半點力氣。

    那道人一把将她摟在懷裡,又在臉頰上香了一下,贊道:“這女娃子不壞!”馮難敵、梅劍和劉培生等個個驚怒失色,一齊沖上。

     那道人拔起身子,鬥然退開數步。

    衆見他左手仍舊摟住孫仲君不放,雖然加了一個人的重量,但一躍一落,比單獨的一個人還要靈便潇灑,俗語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除了石駿、馮氏兄弟等青年弟子外,餘人都是武功高明之士,這一來不覺相顧駭然,但見孫仲君被他抱住了動彈不得,明知不敵,也不能袖手不理,各人拔出兵刃,撲了上寸。

    那道人微微一笑,手一伸,突然間寒氣逼人,青光耀眼,背上的長劍已拔在手裡。

    梅劍和綽号沒影子,身法輕靈為諸同門之冠,加之對孫仲君最為關心,第一個仗劍疾攻。

    他見了那道人長劍的模樣,知是一柄利器,不敢與他相碰,刷刷刷連刺三劍,都是從空隙中尋瑕而入。

    原來去年他在金陵和袁承志比劍,一連幾柄劍被承志震斷,這才知道本門武功精奧異常,自己隻是得了一點點皮毛而已,于是狂傲之氣頓減,再向師父歸辛樹讨教劍法,半年中足不出戶,苦心研習,果然劍法大進。

    剛才這三劍是他生平絕學,迅捷悍狠,已得華山派劍法的精要。

    道人贊道:“不壞!”語聲未畢,嗆啷一聲,已把梅劍和的劍削成兩截。

    梅劍和吓了一跳,依照武學慣例,是要将斷劍猛向敵人擲去,以防對方乘勢猛攻,然後避開,再籌禦敵之策,但他怕誤傷師妹,不敢擲劍,劍斷即退,但饒是他輕身功夫異常了得,嗤的一聲,頭頂束發的布帶已被割斷。

     這數招隻是一剎那之間的事,待梅劍和吓出一身冷汗,馮難敵、劉培生、石駿、馮不破、馮不摧以及黃真的四弟子、六弟子一齊攻上,刀槍劍戟,同時并舉。

    那道人長劍使了開來,隻聽得叮叮當當一陣亂響,有的兵刃被截,有的連人連刀被他一腳踢飛,最後隻剩下馮難敵與劉培生兩個武功最高的和他勉力支撐,這時梅劍和已從地下檢起一柄劍加入夾攻,以三敵一,兀自抵擋不住,拆了數招,那道人忽地将長劍拋向空中,劉培生一怔,不知他使何邪法,梅劍和急叫:“小心!”隻聽見蓬的一聲,劉培生胸口已中了一拳,退出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