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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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說得真怪。好象隻有你一個人嘗到過被叫到莫斯科去是什麼滋味:知道自己到哪兒去,但去的結果怎樣,卻心中無數!我也是這樣,突然看到命令:速來移交集團軍職務,真是心亂如麻。去的時候,一路上思前想後。哪兒還顧得上把副官帶走?把一個人從前線帶走,卻不知道自己将來到哪兒去,去幹什麼,這怎麼行呢?不過這小夥子倒是很出色的,不是個見縫就鑽的人。他在你身邊,這很好。”

    “嗯,他在我身邊,這很好,”謝爾皮林心裡想。“不管怎樣,對她說來,也是好的,”他又想到了兒媳婦。

    他想趁巴久克情緒好的時候向他說明,現在為什麼不得不和葉弗斯吉格涅耶夫分手,但結果沒有說——他們已經走近餐廳了。

    “晚飯以後還散一會兒步嗎?”

    “我要回病房去,今天已經散步很久了,”謝爾皮林要了個花招。他記得有人請他去喝茶,不想遲到。

    “今天心口有點兒疼,很想到外面走走,”巴久克說。“也許天氣真變啦。一方面,我的力氣還不小,另一方面,要知道,我在上次世界大戰中受過一次傷,國内戰争中受過三次傷,這次戰争中又受過一次重傷,加在一起的話……有時侯很好,有時侯心口發疼,就會使人想到:隻要能打到最後一天,打到勝利,那麼死也瞑目了!”

    “看你想到哪兒去了?”謝爾皮林說。“我可恰恰相反,我認為勝利能使我們所有的人增進健康。戰争結束以後,我們還要活下去,更要活下去!”

    于是他想起不久又将上前線,這使他聯想到軍級政委李沃夫,現在的軍銜是中将,就是剛才巴久克談到遠東的時候提起的那個人。

    “順便說一句,我們這個方面軍編組的時候,李沃夫被任命為軍事委員。”

    巴久克不勝驚訝,甚至打了個唿哨。

    “這個消息倒還沒有聽說過!一會兒這裡,一會兒那裡,哪兒沒有派他去過!你算吧!兩年之内在五個方面軍裡待過!跟哪一個司令都合不來。還滿不在乎呢。你們的方面軍司令真倒黴——跟這樣的軍事委員一起工作。”

    “我不知道,初次見面他給我的印象很好,”謝爾皮林不想跟巴久克争辯,但說的卻是實話。“也許人家說了他一些閑話。惡名難洗哪!”

    “你一共見過他幾次?”巴久克問。

    “到目前為止,還隻一次。”

    “好,你以為會認識他的。”巴久克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