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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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這件事,她當時罵自己下賤,并且嘲笑自己:在二二得四這樣明白的問題上,卻還在解精神上的方程式。

     于是她象一個失足的少女似的帶着傻呼呼的神情,在她真心實意地愛慕的人面前把這一切都吐露出來。

    其實,他本人是絕對不會向象她這樣一個四十歲的婦女問起這一類事情的,而且也未必想聽她這些話。

     不知什麼緣故,她總覺得必須把這件事告訴他。

    并不是由于傻,而是認為必須這樣。

    并不是由于這件事本身怎樣重要,而是由于,如果沒有不久以附那種把精神和肉體分割開來的失敗的嘗試,那麼她也就不成其為她了。

    必須讓他知道,她實際上怎樣一個人。

    否則,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在他對她說“我不相信您的自白”這句話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默默不語,後來他說:“關于您所說的這件事,曾經發生過,但現在已經過去了……是不是應該這樣理解您的意思?” “您理解得完全正确。

    ” “那麼您為什麼還要提起這件事呢?”他嚴肅地問。

     “真的,為什麼呢?”她重新考慮一下,感到不知所措,想用一句笑話來搪塞過去: “大概我是一時沖動,把心裡的東西一古腦兒全告訴了您。

    ” “完全沒有必要,”他說。

    “可别引得我也打開話匣子,我的許多廢話會叫您聽得膩煩的。

    ” 她想說,她對這一點并不擔心,但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已經站起來告辭了。

    這使她感到困惑不解,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是他害怕講述自己的事情呢,還是他想起了跟她和她丈夫有關的什麼事情,認為還是不說為妙。

     現在,當她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重新感到不安,甚至覺得他今天可能不會來赴約。

     從半開的窗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他在小路上行走的腳步聲。

    她探頭一看,那裡寂無一人。

    她對自己的激動感到生氣,就關上窗子,再也不去傾聽了——恰恰在這個當兒,謝爾皮林敲門了。

     “請原諒,我遲到了一會兒。

    我和巴久克上将同桌吃飯,這頓飯老是吃不完。

    ” “吃得這樣津津有味嗎?” “不見得怎樣好吃:奶渣。

    不過在吃奶渣的時候談到了夏天将怎樣作戰的事情,還對這樣一個問題争論了很久:象我們這種人能不能在三十七歲就被任命為方面軍司令?因為不久以前有一個年輕的将軍就擔任了這個職務。

    擔任這樣的職務年紀不是太輕了嗎?這樣年輕能夠掌握戰争所必須的全部知識嗎?” “您認為怎樣,能夠嗎?” “我認為能夠的,謝爾皮林說。

    “可是巴久克将軍把我所有的論點駁得體無完膚。

    我對他說:‘我和你議經是五十上下的人了,可是我們也沒有掌握我們這種人所必幹的個部知識。

    ’他回答說;‘我們雖然沒有全部掌握,但我們有很多經驗。

    ’我說:‘讓我們回顧一下國内戰争,那時不是也有三十上下甚至更年輕的方面軍司令嗎?’他回答說;‘這是另一回事,那時候我們一般都很年輕。

    ’我對他說,拿破侖三十三歲就當了總司令。

    他回答說:‘拿破侖對我們不足為法,我們有蘇沃洛夫和庫圖佐夫,他們是在多大年紀取得勝利的?’總之,比我們年輕的人都不應該爬到我們上面去!我甚至試圖借助于斯大林同志的威望,但這也幫不了忙。

    他說:‘當然,斯大林同志高瞻遠矚,但這個人選終究是别人向他推薦的,他不過批準一下罷了。

    但願他不要後悔!’就這樣,我們倆的意見始終不能取得一緻。

    ” “可沒有扯着嗓子大叫大嚷吧?”她學着謝爾皮林的語調問。

    由于他來的時候情緒很好,她感到很高興。

     “還不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