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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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了嗎?” “不,”她回答。

    “我本來就用另外一個姓。

    我在二二年匆忙地嫁給一個軍人的時候,沒有改用丈夫的姓,我們父母笑話。

    他們倆都是地方自治會①的醫生,都抱有自由思想,他們自己直到三二年才去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因為那時候他們突然需要領取護照。

    因此我一直用娘家的姓。

    那一次我向您自稱巴蘭諾娃,為的是使您能夠一下子明白我是誰。

    ” ①由于1864年的地方自治改革而在沙皇俄國中央各省設立的地方自治機構。

    地方自治會的主席職位由貴族的首領擔任。

    ——譯者 “您的兒子呢?在打仗?” 原來他記得,她那時曾經向他提到過自已的大兒子。

    于是她回答說,她的兒子現在是上尉,在烏克蘭第三方面軍的反坦克炮兵部隊裡服役。

    在這段時期中,從未負過傷。

     “從那時以後見過面嗎?” “見過一次。

    ” “小兒子呢?” 原來他還記得她的小兒子。

    她回答說,小兒子今年十七歲,現在在炮兵學校受訓。

     “一般說來,還不錯。

    要是戰争能夠在他們畢業以前結束,那就好了。

    您自己那時候好象是在莫斯科的一所醫院裡工作。

    沒有去過前線嗎?” “去過。

    我們的醫院那時轉移到西線。

    和您一樣,我是受傷後才到這裡來的。

    ”接着她又補充了一句:“後來就把我留在這裡了。

    ” “您哪兒受了傷?” “在醫院遭到轟炸的時候,胸部、肩部、臉部都受了傷。

    ” 他皺了皺眉頭。

     “您幹嗎皺眉頭7” “聽到婦女受傷害,心裡總覺得受不了。

    不過也該習慣啦!在我的集團軍裡,婦女不多不少,有……”他沒有把話說完,朝她臉上看了看,似乎這時才發現她眉毛上邊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傷疤。

    她記着這個傷疤,認為它損壞了她的容貌。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談話的主要内容。

    之後,他們又談過多次:有時很簡單,在他到她那裡去檢查身體或做體操的時候;有時比較長,在吃過晚飯後,幾次一起到花園裡去散步的時候。

     昨天,她第一次請他到自己房間裡來,她一開始就提出了反正遲早總要問他的那個問題: “關于巴蘭諾夫的事,您那時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我?” “不把真相告訴您?”他把她的問題重複了一遍,沒有作正面回答。

    “誰把真相告訴了您?跟我談過以後,您又找誰談啦?” “什馬柯夫,您的政委。

    ” “什麼時候和他談的?” “四二年。

    ” “我早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了。

    ”他不再說下去,似乎認為問題已經解決了。

     可是她并不認為已經解決,重又問他:他那時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她? “您怎麼,那時一定要從我這裡了解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