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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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前線了。

    生了個女兒。

    ” “嘿,你們倒會抓緊時間!”伊林脫口而出,然而自己也感到這話說得不大得當,窘得臉都紅了。

     但是,辛佐夫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塔尼雅離開前的往事以及她目前的情況,說來話長,如要同伊林暢談一番,得花很長時間。

     “你自己的事怎麼樣?” “仍舊光棍一條。

    沒時間考慮這方面的事,”伊林說。

    “職務如此——得指揮一個團。

    待戰争結束以後再把戰時的損失全部撈回來。

    ” 他們兩人騎着馬,沿着郁郁蔥蔥的樹林邊緣,默默地走了幾分鐘。

    今年春天雨水充沛,天氣暖和,林中的草木長得比往年茂盛。

     “四一年七月間,我同謝爾皮林就是從這一帶地方突圍的。

    ”辛佐夫繼注注視着樹林說。

    “剛才在你的第二營,看到那邊有一條小溪流向峽谷,我甚至覺得,那時我們正是沿着那條峽谷走上通向克申切夫的大路的。

    ” “你聽到過司令的什麼消息沒有?他能回來嗎?健康情況允許嗎?”伊林問。

    在他的問話中,除了人皆有之的同情心以外,還可以覺察到普通士兵對上級領導中可能發生的人事變動漠不關心的語氣。

    由于他們很少同集團軍的高級首長見面,又由于上下級之間地位懸殊,所以這種漠不關心的心情就自然而然地産生了。

     “聽說一定會回來。

    别的情況還沒聽說過。

    ” “要是能回來,他将會在熟悉的地帶進攻,這很好,”伊林說這話時,克制着想詢問辛佐夫的願望:你看到底什麼時候開始進攻? 對于這個問題,辛佐夫即使知道,也不會告訴他,因為這類事情是不能講的。

    總的說來,問題很清楚,進攻已經為期不遠了。

    伊林心裡已多次盤算過,這一切将如何進行。

    他們的師已經在前線駐防很久,在進攻前夕很可能調防,轉入第二梯隊。

    這是常有的事,但這一點伊林連想都不願意想。

    他的計劃恰恰相反:增調部隊從左右兩翼加強前線,他們的師恰好位于突破口的尖端,而他的團屬于第一梯隊。

     “二十六日夜裡我們從莫吉廖夫突圍出來,渡過了第聶伯河,三十日,所有活着的人都到了這兒,”辛佐夫又回憶起往事。

     “能夠在三天内從這兒打回去,打到莫吉廖夫,那就不錯了,”伊林說。

    “可是,要打到第聶伯河,得先後橫渡好幾條河。

    可笑的是,這些河取的都是女人的名字:樸羅尼亞、巴縣、弗露夏、瑪露夏。

    ” 辛佐夫笑了起來。

    這兒并沒有叫弗露夏和瑪露夏的河流,樸羅尼亞和巴夏這兩條河倒确實是有的。

    在作戰處經過反複考慮而初步制定的計劃中,強渡這兩條河的方案占了不小的地位。

     他們并肩策馬而行,各自想着對方的事情。

    伊林在想,為什麼辛佐夫不願意談他的塔尼雅,隻說她走了,生了個女兒,其他就什麼也沒有談。

    他們的關系也許不怎麼好?他是個性格堅強的人,所以一聲不吭。

    是啊,如果沒有堅強的性格,手傷成這樣難道還會重返前線嗎?他說将在我們師裡待三天,每團各一天。

    應當留他在我這兒過夜,讓他明天早晨到鄰團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和他談談。

    但願不要再來一位不速之客,象上星期的方面軍軍事委員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