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金面佛上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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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吃一驚,本來一齊撲下,忽地都在離苗人鳳數尺之外止住。

    苗人鳳四肢無力,頭頸卻能轉動,他一撞成功,随即橫頸又向範幫主急撞。

    範幫主吓得心膽俱裂,急中生智,一低頭,牢牢抱住他的腰身,将腦袋頂住他的小腹。

    苗人鳳四肢活動,一足踢飛一名迫近身旁的侍衛,立即伸手往範幫主背心拍去,哪知手掌剛舉到空中,四肢立時酸麻,原來範幫主又已拿住他的穴道。

     這些事都是在一瞬之間發生,當真是變起倉促,人所難料。

    賽總管知道範幫主的偷襲隻能見功于頃刻,時候稍長,苗人鳳必能化解,當即搶上前去,伸指在他笑腰穴中點了兩點。

    他的點穴功夫出手遲緩,但落手極重。

    苗人鳳嘿的一聲,險險暈去,就此全身癱瘓。

     範幫主鑽在苗人鳳懷中,不知身外之事,十指緊緊拿住他穴道之中。

    賽總管笑道:“範幫主,你立了奇功一件,放手了罷!”他說到第三遍,範幫主方始聽見。

    他擡起頭來,可是兀自不敢放手。

     一名侍衛自背囊中取出從北京帶來的精鋼铐鐐,将苗人鳳雙手雙腳都铐住了,範幫主這才松手。

    賽總管對苗人鳳極是畏懼,隻怕他竟又設法兔脫,那可是後患無窮,當下從一名侍衛手中接過一柄單刀,說道:“苗大俠,非是我姓賽的不夠朋友,隻怨你本領太強,不挑斷你的手筋腳筋,咱們大夥兒食不甘味,寝不安枕。

    ”一手拿住苗人鳳手臂,另一手舉刀就去割他臂上筋絡,隻要四刀下去,苗人鳳就成了廢人。

     範幫主心有不忍,伸手架住賽總管手腕,叫道:“不能傷他!”賽總管一聲冷笑,心道:“你還道我當真敵你不過。

    不給你些顔色看看,隻怕你這小子狂妄一世!” 當下手腕一沉,腰間運勁,右肩撞了過去。

    一來他這一撞力道奇大,二來範幫主并未提防,碰的一聲,身子直飛出去,向廂房闆壁一沖,竟将闆壁撞穿一個窟窿,破壁而出。

     賽總管哈哈大笑,舉刀又向苗人鳳臂上割去。

    胡斐在帳内聽得明白,心想:“苗人鳳雖是我殺父仇人,但他乃當世大俠,豈能喪于鼠輩之手?”一聲大喝,從羅帳内躍出。

     那雪山飛狐出手迅捷無倫,雙手抓住兩名侍衛,頭對頭的一碰,兩人頭骨破裂,立時斃命。

    賽總管等一驚,急忙回過頭來,胡斐左掌右拳,又向二人打去。

    這廂房之中,地勢極是狹窄,賽總管一邊共有十八個人,死去三個,再加上胡斐、苗人鳳,十七人擠在一起,如何施展得開手足?混亂之中,衆人也不知來了多少敵人,但見胡斐一出手就是神威逼人,不禁先自膽怯。

     胡斐一拳打在一名侍衛頭上,将他擊得暈了過去,左手一掌揮出,倏覺敵人一黏一推,自己手掌登時滑了下來,心中微微一驚,定眼看時,隻見他銀髯過腹,滿臉紅光,雖然不識此人,但他這一招野馬分鬃守中有攻,的是内家名宿,非太極門蔣老拳師莫屬。

    胡斐号稱雪山飛狐,武功既高,為人又是智計百出,眼見敵手衆多,雖然一對一的打鬥,這十多人無一是他敵手,但倉促間要盡敗這十多高手,卻是人所難能,當下心生一計,飛起一腿,猛地往靈清居士的胸口踢去。

     靈清居士練的是外家功夫,見他飛足踢到,手掌往他足背硬斬下去。

    胡斐就勢一縮,一手抓住杜殺狗胸膛,另一手抓住了玄冥子的小腹,将兩人當作兵器一般,直往衆人身上猛推過去。

    衆人擁在一起,被他抓著兩人強力推來,隻怕傷了自己人,不敢反手相抗,隻得向後退縮。

    十餘人擠在屋角之中,一時極為狼狽。

     賽總管見情勢不妙,從人叢中一躍而起,十指如鈎,猛往胡斐頭頂抓到。

    胡斐正是要引他出手,哈哈一笑,向後躍開數步,叫道:“老賽啊老賽,你太不要臉哪!”賽總管一怔,道:“甚麼不要臉?”胡斐手中仍是抓住杜殺狗與玄冥子二人,他雙手俱抓在要穴之處,兩人空有一身本事,卻半點施展不出,隻有軟綿綿的任他擺布。

     胡斐道:“你合十餘人之力,又施奸謀詭計,才将金面佛拿住,稱甚麼大内第一高手?”賽總管給他說得滿臉通紅,左手一擺,命衆人布在四角,将胡斐團團圍住,喝道:“你就是甚麼雪山飛狐了?” 胡斐笑道:“不敢,正是區區在下。

    我先前也曾聽說北京有個甚麼賽總管,還算得是個人物,哪知竟是如此無恥小人。

    這樣的膿包混蛋,到外面來充甚麼字号?給我早點兒回去抱娃娃罷!” 賽總管一生自負,哪裡咽得下這口氣去?他見胡斐雖是滿臉濃髯,年紀卻輕,心想你本領再強,功力哪有我深,但又見他抓住了杜殺狗與玄冥子,舉重若輕,毫不費力,心下又自忌憚,不敢出口挑戰,正自躊躇。

     胡斐叫道:“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三招之内赢不了你,我雪山飛狐跟你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