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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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又不承認自己是瘋子,總認為自己很正常,别人才是瘋子,而現在,區區的行為,正是瘋子的行為。

    ” 這句話聽似平常的話,足夠有心人想上三天三夜。

     不見紅怔了怔,可能内心起了回響,但現在可不是談人生哲學,他不能深思玩味,他找應無敵是解決問題的。

     “應老大,照你先前的反應看,你似乎失去了當年的精明,但聽你此刻的話,卻又像更老到了!”說着,點點頭,仿佛是嘉許。

    冷一凡沒說話,等待下文。

     一頓,不見紅又道:“不管誰是瘋子,還是言歸正傳,開門見山一句話,你回了這筆交易,說出買主的來路,便可以得到同等的報酬,這比費心機犯奇險殺人便當多了,你說是不是?” “不一定!” 冷一凡冷漠如故,黝黑的臉上設任何表情,任誰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想些什麼! “應老大,幹脆些,答不答應?”不見紅似已不耐。

     “你老兄的話還沒挑明,傳誰的話?誰付的錢?” “這個老大不必管,反正這檔事是由在下出面,在下負責,正主兒不便出面露臉是情在理中,反正你老大隻管拿錢,不必追根究底。

    ” “區區不能馬上答應,但可以考慮。

    ” 不見紅深深想了片刻,臉上微露狠色。

     “應老大,在下說話不繞彎子,希望你認真考慮,很坦白地奉告,托在下辦事的目前算是在下的主子,在下負責他的安全。

    ” “如果你老大接生意的對象是他,那很不幸,在下話擺在先頭,将以生命維護他的安全,這意思……老大你懂!” “很明白。

    ” “那話就說到這兒,告辭!” “請便!” 不見紅抱了抱拳,飛掠而去。

     冷一凡望着不見紅迅快消失的背影,心裡在想:聽不見紅的口氣,他似乎在替某一個人效命。

    而這人可能是自己被買來對付的對象,但又摸不透敵人的底,所以想從自己身上發掘,抑或另有圖謀,才不惜出同等代價。

    同時他絕口不提當年使他栽倒江湖的過節,他真的如此大量麼?難道他是在布網,想把他自己的和别人的恩怨用一張網撈盡? 這麼一想,他仿佛已接觸到這張無形但十分可怕的網,甚至已經進入網中,而對方正在等适當時機收縮。

     西偏的日頭光芒已不再耀眼,變成了血的顔色,染紅了疏林。

     冷一凡不是殺手,而現在扮演的卻是這種角色,生活在血裡,這血是别人的,也可能是自己的。

     江湖,腥風紅浪,古往今來,不知吞噬了多少賢愚不肖。

     晚風徐起,拂在身上頗有寒意。

     他收拾起雜亂的思緒,望了那磨刀老者的屍體一眼,揚頭轉身,朝上清宮的方向奔去。

     顧盼之間,來到了宮門外。

     這裡他是來過的,熟路輕車,他毫不遲滞地舉腳跨進尺半高的大門檻,突地,一道精芒從門檻裡的地面暴閃而起。

     事出冷然,冷一凡心理上毫無準備,赴江湖秘客之約,本來就不必存有任何戒心的,想不到…… 冷一凡連吃驚的餘地都沒有,反應發自本能,身形後仰,同時硬生生把跨出的腳收回,轉身側閃。

     幾個動作隻是一瞬,快得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演練行為。

     還沒有看清眼前突襲的人,身後傳來一聲疾風,夾着極微的絲絲破風聲,冷一凡的身形塌了下去,幾乎融及地面。

     “嚓嚓”聲中,四柄晶瑩的柳葉飛刀插在厚實的門扇上直沒到柄處,足見發飛刀之人手勁,之強。

     冷一凡直起身,背靠門邊的側壁,口裡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道:“還你!” 聲音吐出的同一瞬,一道精光電射向斜對宮門的一株樹幹。

     “啊!”地一聲響起。

     一條人影飛栽地面。

     也就在同時,一道劍光疾射上身。

     “铮!”地一聲,劍光淩空劃去,眼前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威武青年,臉孔已變了形,但還是瞞臉狠色。

     他手中的劍是被冷一凡磕飛的,冷一凡的劍已出鞘,劍尖直抵在威武青年的喉結上,隻消一點便可緻命。

     冷一凡現在才定下來,分析情況,這青年橫卧在門檻之内,趁他舉步跨入之際猝然施襲,毫發之差,他的半條腿便保不住了。

     而使飛刀的卻藏伏在樹幹上的枝葉裡,五柄飛刀同時齊發,也就是粟米之差就利刃穿身。

     掉下樹的站了起來,手按左胸上方,冷一凡回敬的飛刀還沒拔出來,刀柄露在指縫間,已在冒紅。

     這也是個威武的青年人,年紀比用劍的小些,但狠勁一樣。

     被劍尖抵着咽喉的青年,望向使飛刀的道:“老二,你還不走?” 使飛刀的反而欺前舉步道:“老大,我會逃命麼?我兄弟認了,反正是一道,死在應無敵劍下決不丢人。

    ” “老二,你有機會走……” “沒有用的。

    ” “别傻,快走!” “我并不傻,是你我兄弟運氣不好。

    ” 使劍的目芒一閃,道:“有種,二十年後咱們仍然是好兄弟,仍然手牽着手行走江湖武林。

    ” 兩個人同樣是江湖亡命的口吻,看來不會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

     既然他們叫出了應無敵的名号,顯然不是誤會,而是預謀的行動,應無敵在十年前便已遁入空門,論年紀雙方不可能結仇。

     那麼,可以斷定他們是受人指使! 問題是,他倆受誰的指使? 何以預知自己會來上清宮? 冷一凡迅速地轉動着念頭 “應無敵!”使劍的狠态畢露,但聲音卻意外的從容:“咱們兄弟今天認了,二十年後你還活着的話,咱們兄弟會再找上你,現在你可以下手了,咱們兄弟絕不皺眉。

    ”竟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冷一凡收回了劍,對付這種角色應用另一套。

     使劍的大感意外。

     使飛刀的也現出大惑不解之色。

     “你什麼意思?”使劍的張大了嘴。

     “應無敵殺人有一定的原則。

    ” “什麼原則?” “這不必告訴你,現在說說你們的來路、目的、受何人指使?” “來路不會告訴你,目的是要你的命,受自己的指使,回答你的,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往下不必問了,最好是動劍,省時省事。

    ” 冷一凡而無表情,似乎對這番話不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