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之二 庚申日移碑逢怪物

關燈
談,隻須明公一人去,兒将因以助矮道人焉。

    ”指揮入,參議尚卧疾。

    就榻前問訊,參議曰:“事棘矣!病殆矣!治疾之道人,前夜為盜所殺,喪其首,無從覓得之。

    因附耳言:石灣賊聞以今日起事,君盍探乎?”指揮曰:“第不知今日地支,可是子否?”參議曰:“壬子也。

    ”指揮曰:“可遣諸路進剿,亦以今日。

    但矮道人無首處,吾當驗之。

    ”參議命從者引之去,則别居一量笏地,道人軀坐于床,而首斷處不見血。

    指揮命從者出,呼龍女曰:“所以助之如何?”聞女答曰:“婁萬赤咒區參議不死,而矮道人至。

    先以所著木屐化山樓,置參議遊魂于其上,萬赤吐火焚山樓;樓下一長劍出刺萬赤腹。

    腹破裂,胸中火散地,盡為水銀,蓋劍即水銀所成,道人之術,誠超超矣。

    萬赤怒,以帛束腹,與鬥于白雲山頭,役使火蛤蚧結隊刺面目。

    道人呼李左車挾十二雹彈丸擊之,其蟲斃。

    一彈丸入萬赤左目,碎其珠。

    萬赤敗走,道人返丈室跌坐,将運神,首忽自落,是萬赤遣鬼母以元陰池真鉛刀斫之。

    而坎瘗于白鶴灘上,道人無恙,明公勿憂,兒自去捧首歸耳。

    ” 指揮大駭,即反其戶而出。

    夜分,夢與龍女赴白鶴灘,索道人頭不得,恸哭幾絕。

    則見道人之軀,自遠沙而至,腹中語曰:“無哭無哭,我自将頭續。

    ”就水中撈出一鼋頭戴之。

    指揮曰:“非非!”龍女曰:“是是!”互争辯而醒。

    聞龍女言曰:“道人首即鼋也!”道人大笑而入曰:“道人元無首也!”稽首謝龍女。

    指揮喜,還告參議:“矮道人未嘗死。

    ”參議躍而起曰:“吾昨夜已霍然愈矣。

    ”道人亦至。

    謂參議曰:“君可分兵搗石灣,指揮自以漁艇去,吾以庚申夜,候捷音耳。

    ”即走入室中不複出。

    參議送指揮去,乃調八路剿賊官,廣州木守,端州黃守;各以兵将百人,駐三水縣西北兩江口,防賊援。

    南海番禺二縣令,率兵役守東西炮台,及海珠寺。

    順德、香山、新會三縣令,以遊兵散役,駐西南各村堡,俟賊至擒斬。

    五鬥司巡檢柳皆木,率鄉勇進石灣擒賊首。

    參議自出南門策府兵,合副都督二人守禦。

    中丞則不動聲色,日與僚吏縱談詩古文字,從容坐鎮而已。

    初,柳巡檢者,人也。

    嘗與少年不良子勾當,區參議計擒之,贳其罪為緝盜使。

    未三年,以獲盜功,請于都台,擢捕職。

    粵有司鹹病之。

    或曰:是即風詩所雲‘無拳無勇,職為亂階’者也。

    以鄉勇入石灣,邝天龍正率其僞總兵二人,大閱于沙口,見皆木至,噴三昧火灼之。

    皆木踣地。

    天龍命縛之,劓其鼻放焉。

    鄉勇多戰殁,僞丞相婁萬赤突入中丞署,中丞方坐園林賦詩雲: 戟門從不戾飛鸢,老去山林得靜便。

     陸賈高談應問水,任嚣故事總如煙。

     無多舊雨都成夢,有幾春風卻放颠。

     兀坐寸衷平五嶽,免教蠻觸戰愁邊。

     萬赤僞為掃地夫進曰:“相公詩實佳,直恐催租人敗意耳!”中丞曰:“汝亦解此中語雲耶!”萬赤雲:“請學步若何?”中丞授紙筆和雲: 已見公輸制木鸢,腐儒墨守論便便。

     帝車欲碾群峰霭,臣節徒臨萬井煙。

     勇亦裹氈随鄧吃,狂曾濡筆過張颠。

     也知節度非襄樣,特與浮楂閱海邊。

     萬赤和詩畢,牽中丞去海上,果一舟澳口,有漁人大呼曰:“相公不可入艇,此石灣妖人婁萬赤也。

    豈掃地夫耶!”中丞如夢醒。

    萬赤怒,以掌中雷劈,漁人但張口如吞咽狀,竟無所損。

    惟笑曰:“雷而不往,乃非人情。

    ”還震一聲,燒萬赤須眉殆盡,衣帽俱裂,萬赤走入舟去,瞬息舟亦無有。

    漁人謂中丞曰:“民苟遲至須臾,相公必遭毒手。

    ”中丞感之,問姓名,答雲:“隻詢區參議便相識。

    ”袖中丞手曰:“起還署,是處離東門已三十裡矣。

    ”中丞從之,若禦風行者。

    入園林賦詩處,則見一僵卧人即其身也。

    先行海上者,殆精魂焉。

    漁人引手推堕其魂,始欠伸而蘇,漁人不見。

    中丞急召參議入,示以妖人所和詩,并魂遊諸幻境。

    且述漁人語。

    參議曰:“必矮道人矣。

    請率将吏出節府,視師城上可乎?下官先驅,諸道用命,此賊不足平也!”中丞投袂起,登南門城樓,誓師出涕;适柳巡檢以無能被劓來請罪。

    中丞為之掩鼻。

    參議曰:“君太鹵莽,輕而不整,故有此挫;然亦吾計之疏也。

    ”遣醫者補治其鼻,得少皮肉雖内陷,勝于掘穴者矣。

    參議以中丞令,檄甘指揮進搗。

    初,石灣賊黨,大半脅從。

    參議問左右曰:“郡中人有能入賊中,挾餅金以賂賊黨者乎?”左右曰:“曹鎮,郡之名捕也,隻其人可任使。

    ”遣曹至受密計,攜三千枚餅金入賊中。

    有邝天龍之妖童渠灌兒者,年十六,為天龍所狎,其父兄皆被害,忍而遭淫,實未嘗須臾忘報也。

    是兒有力善鬥,火攻之術,亦受之婁仙。

    是時曹鎮僞為投納者,入見邝之兩僞将曰:“大王事成,君等皆公侯矣。

    亦提攜曹某否耶?”兩人曰:“汝常在廣州,揚言擒吾輩如捕鼠者;今竟何如,抑别有詐也?”鎮曰:“我将以全家為托,各饋五百枚,何言詐也。

    ”即分送其物。

    兩人曰:“陳于大王乎?或拜賜而嘿嘿乎?”鎮曰:“嘿乃甚善!陳則令大王疑,但得寄居所。

    當續有所進。

    ”兩人喜,置之密室中。

     一日邝與婁計事,灌兒出視二将,忽聞别室中小語,往窺之,見犵言者複有野客。

    闖然入謂二将曰:“彼何為者,公等有外交耶?”二将遽窘促不能答。

    鎮故機警,即大聲曰:“軒軒霞舉,得非反顔事仇之渠郎!”灌兒詫曰:“爾何以知吾而詈之也。

    ”鎮曰:“揭日月之仇,無人不憤;奪風雲之色,望氣可知。

    我犯難此來,為保全幾片美玉,毋使與頑石同焚耳。

    曹捕長大名,廣州小兒,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