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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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果難矣。

    今殿下旣無失德,則因此可以進德,德進則才亦生矣。

    若自度才不足以治國,則必得賢於己者,而任之可也。

    「上曰:」自古新立國之君,考其行,則不能無失德,而尙緻小康。

    立國寢久,漸至衰微,則雖有賢君,不能爲治矣。

    「珥曰:」此亦不然。

    周宣王、漢光武,皆中興之主也。

    二君豈賢於武王、高祖乎?至如晉悼公,年纔十四卽位,六卿強,公室弱,而悼公能自振奮,卒成覇業,顧其立志如何耳。

    今者殿下立志求治,矯革宿弊,則何治之不可成乎?臣雖至愚,自少讀書,粗識義理。

    今日來朝,不爲溫飽,如使臣言,有益於國,則雖磨頂放踵,亦所不辭。

    若隻隨行食祿,則臣雖無恥,決不能堪也。

    「上曰:」今日革弊極難矣。

    「珥曰:」若得人,則革弊不難;不得其人,則事必無成。

    「上曰:」是也。

    雖曰得人,亦如宋神宗之志大才踈,則亦何益乎?「誠一曰:」神宗以王安石爲賢而用之。

    故緻禍亂。

    若與韓琦、富弼、司馬光同事,則何事不成乎?「珥曰:」神宗之立志,亦誤矣。

    爲國,以愛民爲先,而神宗欲事富強,故小人乘時進興利之說,若以保民爲務,則小人何由售其奸乎?爲人君者,須以保民爲志可也。

    「 ○以李珥爲承旨,金宇顒爲修撰。

     11月9日 ○乙酉,禮曹,因李文孚內室繼後事上言,而回啓曰:「李乃先王朝侍從之臣,學行俱備,補導春宮,忠益弘多。

    聖上卽位,特施恤典。

    」又曰:「其兄第二子鳳男,爲畬繼後。

    無後身死。

    今欲以鳳男之弟鷹男爲後,雖父母旣沒,無兩家同狀之父。

    然鳳男已以其父母之命爲後,鷹男代嗣,允合情法。

    乞賜特恩,俾不絶嗣何如。

    」 ○士晦刑至九次。

     11月10日 ○丙戌,以鄭芝衍爲舍人,金緝爲刑曹佐郞,樸漸爲副修撰,柳從善爲原州牧使。

     11月11日 ○丁亥,以大殿誕日,行賀禮。

    中使以對客賜酒。

    柳希春、金貴榮,禮曹、司宰、司圃、掌院、內資等官。

    受飮而退。

     11月12日 ○戊子,尹士晦受刑十二次,殞斃。

    天道人紀,於是正矣。

     11月13日 ○己醜,有政。

    以申點爲司諫,金誠一爲正言,樸漸爲副校理,鄭彥智爲義州牧使,金緝爲珍島郡守。

     11月15日 ○辛卯,有晝講。

     11月17日 ○癸巳,晝講。

    特進官沈守慶啓:「頒赦時,罪輕應放者,不得見放,請廣收廷議。

    」傳曰:「令該曹議處。

    」 11月19日 ○乙未,以冬至,二品以上問安于四殿。

     11月20日 ○丙申,晝講。

    特進官同知事柳希春、禮曹判書鄭惟吉、兵曹判書沈義謙、承旨鄭惟一、正字洪進入侍,講《伊訓》,聖謨洋洋一段。

    柳希春曰:「此篇所謂三風十愆者,卽堯、舜所謂人心惟危者。

    蓋人心,苟任其所爲,而不精以察之,一以守之,則流爲人欲,而爲三風十愆矣。

    益之戒舜曰:『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

    』禹之戒孫子曰:『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墻,有一於此,未或不亡。

    』皆一意也。

    此伊尹所謂祗厥身,一敬字。

    眞西山以爲:『治三風、砭十愆之藥石也。

    』乞留神焉。

    又嗚呼二字,乃重其事而嗟嘆之也。

    此篇言及有夏先後及成湯及嗣王,皆以嗚呼發之。

    後此周公作無逸以戒成王,亦以七嗚呼發之。

    又曰:『敬則萬善俱立,肆則萬惡皆作。

    』蓋人苟怠惰放肆,則三風十愆,皆從此而出。

    此所以上至人君,下至學者,皆當以敬畏存心,一敬一放之間,天理人欲之消長決矣。

    」講畢,沈義謙曰:「金宗直,成廟朝六卿之人也。

    不特其文章爲文近理,有名於儒林間。

    及戊午史禍,廢王削其官,而剖其棺。

    厥後子孫衰微,無一人登第,今亦無筮仕者,乞錄用。

    」柳希春曰:宗直以近理文章,兼有興起斯文之功。

    士林以爲東方之韓愈、歐陽脩。

    褒錄其後宜當。

    「上曰:」金宗直,予亦聞而知之。

    錄用子孫可也。

    「 ○又進講時,上曰:「此官刑之文,成湯所製乎?」柳希春對曰:「成湯學於伊尹,且聖人,此必湯所作。

    」上曰:「《大學衍義》曰:『虞帝勑天之歌,大禹朽索之訓,成湯官師之制,雖非有意於爲文,然炳炳琅琅,垂耀千古。

    』據此說,則爲湯作無疑矣。

    」臣對曰:「誠然。

    」 11月21日 ○丁酉,聖節使書狀官李承楊聞見錄有曰:「中朝有邪臣魏時亮,請以王守仁從祀文廟。

    南京禦史石檟,奏中極駁守仁之邪淫,宜斥去。

    眞爲正道立赤熾者也。

    」 ○上欲晝講,以經筵官隻有上番一員,故還停。

    副修撰金宇顒,以著作升遷。

     ○政院啓曰:「請金宇顒牌招,留門而入。

    」上從之。

    上又欲夜對,以此遲之。

    夜二更,金宇顒入來。

    上竟爲夜對。

     ○夜對於丕顯閣。

    與承旨李增、進講官尹卓然、史官沈喜壽、洪仁憲、趙瑗入侍時,宇顒拜副修撰,以驟陞濫加乞辭,再上章矣。

     ○進講《大甲》上篇,自商史錄伊尹,止大承其基緖也,至顧諟天之明命。

    宇顒啓曰:「工夫今在顧字上,天之明命,是天理賦於我者,仁義禮智是也。

    此理隻在方寸間,無事時,渾然在中,湛然淸明。

    遇事時,隨處發見,須見隨時隨處,提撕省察,念念不忘,常在目前。

    」上曰:「在天爲明命,在人爲明德,在天雲者,非謂有一物在天也,指其未賦於人者言耳。

    啓曰雲雲。

    顧諟工夫,隻在心術之微,而符驗之著於外者,甚速而至大,以至於社稷宗廟,罔不依賴,撫綏萬方,以居民衆,皆自顧諟工夫推去。

    所謂放之,則彌六合,斂之,則隻在方寸中矣。

    」又曰:「天人隻一理,天不是高遠,隻在我方寸間者,便是能存而不失,則天在我矣。

    」又曰:「顧諟工夫,須於敬字上着力。

    」又曰:「太甲,天資本高,一爲外物所誘,便至於敗度敗禮,而顚覆典刑,苟非伊尹輔導之力,則終爲危亂之至矣。

    人心之難保如是,可不懼哉?且太甲所以至此者,由爲外物所侵亂,不能自克而然也。

    至其居相,屛去外物,興起善心,所以克終允德也。

    是知人主欲加意此學,必須屛去外物,痛自收斂,始可望也。

    」又曰:「太甲是困知勉行者也。

    困知勉行,須是大段勇猛奮發,方做得,悠悠,不濟事。

    《中庸》曰:『人一己百,人十己千。

    』《書》曰:『若藥不暝昡,厥疾不瘳。

    』伏願加意焉。

    」講訖,卓然增進啓軍籍之弊。

    宇顒因啓請下書,勿令騷擾雲雲。

    增又言北方虛耗之狀。

    宇顒進啓曰:「出身之人,供職累歲,後陞除之品例也。

    今臣驟陞品秩,甚爲未安。

    又授不當之加,至於三級,尤無義理。

    臣再上疏章,備陳其詳,愚誠已殫,天聽未回,臣竊悶焉。

    方欲復陳微情,必蘄鑑,而促迫入對,尤爲未安。

    伏乞聖照,特命改正。

    」上曰:「陞品何害於義?加資亦皆無害。

    但代加若未安,當爲下問。

    」臣復啓:「蒙恩許問代加事,庶幾改正,不勝慰喜。

    但陞品極未安,幷乞改正。

    」上曰:「改正六品事,不可從。

    」臣曰:「濫受數加,超陞六品,無名冒寵,極無義理。

    臣雖無狀,讀書爲儒,稍知廉恥,若知其不可,而靦然冒居,是失其廉恥,可賤之甚也。

    古人有言:『士大夫辭受進退,不但一身之計,乃關風俗之盛衰,尤不可以不愼。

    』臣至愚,固無足言,然忝在士大夫之後,豈可使之失其廉恥,以爲聖朝之羞辱哉?況冒居重地,職當輔導之任,若不度禮義,處身無狀,其何以任此職,而當此責哉?此事上關所職,尤不敢當受。

    」上曰:「此事,未知其害於義理也。

    勿辭。

    」啓畢,各退就位。

    賜肴一盤,賜酒一大爵,巡杯三次。

    最後一次,醉甚不能飮。

    臣與李增出,辭以不能,上曰:「然則勿爲可也。

    」侍臣皆醉甚,納盤肴袖中而出。

    「 11月23日 ○己亥,吏曹、大提學、禮曹同議讀書堂,加揀擇金孝元、金宇顒、閔忠元、許篈、崔慶昌、洪迪。

     ○傳于吏曹曰:「故金宗直遭遇成廟,官至六卿,甚見寵異。

    此人不但有文章,其節行且有可觀,多有功於斯文。

    其身雖善終,乃以戊午之禍,至於追奪官爵,禍及泉壤,一門自經慘禍之後,衰微不振,無一人顯名。

    善人之後,誠可矜憐,近來淸白吏無辜被誅子孫,擧皆錄用,甚是國家盛擧。

    此人子孫,獨未收敍,事體未便。

    子孫曾孫中一人,速敍相當職,使得食祿,以示朝廷追崇賢者之意。

    」 11月24日 ○庚子,兩司請李滉不待行狀,而特賜諡。

     11月25日 ○辛醜,府啓:「卒贈領議政李滉,篤信好學之誠,難進易退之節,求諸古人,罕有其此。

    而又發揮義理,羽翼儒道之功,實東方所未有也。

    不待行狀,欲速賜諡,公諡之發,固非偶然,而諉以恒規,不卽命施,請命速施行,以厲世道。

    」答曰:「今不可創爲無前之事,以肇後日之弊也。

    不允。

    」 ○以李後白爲同知經筵。

     11月26日 ○壬寅,朝講。

    領事盧守愼、知事鄭宗榮、特進官成世重、許世麟、兩司盧禛、金誠一、承旨李珥、進講官柳希春、趙廷機、史官沈喜壽、洪仁憲、許篈入侍進講。

    自伊尹躬先見,止史氏之言,忠信有終之說。

    李珥啓曰:「古者君臣之間,以忠信相與,情志交孚,故能有終。

    」守愼曰:「珥言別是一義。

    經言忠信之義,卻不然。

    」宇顒曰:「忠信者誠也,所存隻是一箇誠實之心,故事事有終,其要自不愧屋漏始。

    若珥言君臣相與之忠信,亦自此中流出,無二道也。

    」宇顒曰:「太甲恃伊尹而縱欲,故伊尹言此。

    然以理言之,亦然。

    天下之事,皆本於君身,君者父道也,天道也。

    臣者子道也,地道也。

    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也。

    地無獨生之物,臣無獨成之功,故未有不能正君,而能成事者也。

    伊尹所以汲汲於正太甲之身也。

    」珥曰:「太甲恃尹縱欲,固不好。

    然能知伊尹之可恃,亦有知人之明。

    由其明,故終能改過爾。

    」宇顒曰:「太甲知伊尹,雖是明處,然不能自反而縱欲,未必不亡。

    雖有伊尹,亦不能救也。

    且未有君縱欲,而賢臣能存之理,伊尹亦安能保其無恙乎?如後漢劉禪委任孔明,故國治兵強,抗衡中原,而妄自菲薄,不能自修,故卒以昵近小人黃晧、陳祗,以亡其國。

    以此知人君,莫急於自修,身若不修,雖任賢臣,亦末如之何,況無賢臣乎?雖然,後主亦能委信孔明,所用其言,粗行宮府一體之法,以終孔明之世,故孔明能行其志。

    如其不然,孔明雖存,亦豈能救其危亡,而孔明之身,亦安能立於其國乎?」禛、誠一進啓請李滉賜諡不待行狀。

    守愼及特進、參贊以下,皆欲宣取行狀,然後賜諡。

    宇顒等啓曰:「名賢行狀,不可容易。

    先儒朱子行狀,至待數十年之久。

    伊川則門人高第,皆己先沒,故終無敢下筆者,其難也如此。

    待大賢,不可拘於常規,豈可以無行狀,而不賜伊川程、朱之諡乎?」宇顒又曰:「滉有樸淳所製墓誌及其門人敍述等,取來觀之,以爲依據,亦恐無妨。

    」李珥等皆以爲可。

    誠一不可曰:「待大賢,不可拘常規。

    若必待是,而後爲之,是猶以其人爲必待是,而後可知也。

    不亦小乎?」宇顒曰:「此固然矣。

    但上意必欲不礙於故事,故臣等爲此說,亦不得已之論。

    」上曰:「雖欲速爲賜諡,不可創爲無前之例,以開後弊也。

    」誠一因言滉學問之正、造詣之高。

    宇顒亦言其學,吾東方一人而已。

    珥曰:「東方,自鄭夢周倡學之後,入我朝,如金宏弼、趙光祖,道學之人也。

    亦未知其用工之詳,其它雖有所謂學問者,而率皆不成模樣。

    若滉者,聽其言論風旨,眞知古人之學者,誠未有其比也。

    但其人資稟精神,似不逮於古人。

    殿下想必以此少之,然其學問之工至,而變化其氣質,潛心古人之學,終始如一,積累工夫,所造日深,恐不可少也。

    」誠一曰:「此人之學,如靑天白日,有目可覩,豈可以言論風旨之一二言乎?珥言非是。

    」宇顒曰:「待行狀而議諡者,國家立法,隻設大綱,使之通行而已。

    今滉有非常人所及之德業,賜諡之事,亦不可拘於常規。

    若每事隻守故事,無所變通,則甚妨治道也。

    」言及軍額不足之弊。

    守愼曰:「諸人每陳事弊,不言救弊之策,何益?」宇顒曰:「今日救弊。

    隻在不務虛額之多,隻務從實充軍。

    軍丁皆實,則民力紓,而流亡漸還。

    今雖減額,而後必增,隻務虛額而不實,則此等流移,害及族隣,而遺民盡至失所。

    然則增額,乃所以減之也。

    此癸醜以來數十年來,爲民巨患者也。

    今不可以不戒。

    」珥曰:「減額紓民,則民有安業滋息之理,民漸復業,然後漸復舊額可也。

    」是時籍軍,使之徒承望風旨,務以刻急爲辦事,多所虛張,州縣騷然,故及之。

    珥等因言:「國家於私賤,立法獨偏,旣從母,又從父,其弊至於良民盡入私家,而軍丁日少。

    」上曰:「此法誠未便。

    大抵,法典不可變,然若此法,似當變通。

    」群臣因贊其變通之便。

    乃命收議。

    上又問:「從父乎?從母乎?」諸人皆曰:「從母便。

    宇顒曰:」從父是義理所當然。

    豈可從母,違背人理乎?「諸人皆以爲迂闊。

    因言及諸官避嫌休告之煩。

    誠一曰:」今上自三公六卿,皆失其職。

    聞議政府坐起,無一關重事,隻備禮而已。

    大臣如此,庶官之不職,亦宜也。

    「上曰:」然,予是辟不辟,亦宜臣下之如此也。

    「守愼因謝病乞免,且曰:」近日災異非常,乞因災異,策免如臣不職者,更求賢人代之。

    「上曰卿何出此言?今日群臣無出卿右者。

    」珥曰:「以災異策免三公,非合理之事。

    人君遇災,當罪己責躬,側身修行,豈可委罪大臣乎?」宇顒曰:「大臣須有鞠躬盡力,死而後已之心,不可隻顧一身,逡巡避事也。

    臣願殿下,以忠信有終之道自任,而大臣以相,亦惟終之事自期,君臣戮力,共濟艱難,不可隻恁悠悠也。

    」啓事畢,宇顒進啓曰:「賜暇湖堂,所以培養文章,爲他日文衡之用,所宜抄選文學之士。

    臣少而踈昧,不習爲文,雖濫叨科目,而不知作文門戶。

    至如詩文之類,全不能下句,如此之人,豈可冒居此選乎?伏見近日辭免,絶無得請者,隻成文具,此甚非便。

    夫辭免固不盡從,隻觀其事理,有可從之實,則從之,乃可以培養廉恥,全士大夫辭受之義也。

    今臣欲具疏陳達,而恐瀆震嚴,隻成文具,故姑不敢發,而口陳情實,伏蘄照臨,庶賜允可。

    」上曰:「必可合,故抄啓也。

    可勿辭。

    」 ○壬寅,府啓:「國家待賢之道,必施優異之典,使一代之人激發勸勵,不可尋常循例而已也。

    贈領議政李滉篤信好學,理明義精,而爲德行,發而爲事業。

    其扶植斯文,維持吾道之功,實東方所未有也。

    其身之沒,在聖明出朝褒崇之擧,當卽斷自聖衷,而至於公論之發,反誘以有違恒規,遲疑至此。

    凡人議諡,必待行狀者,欲考其人處心行事之迹也。

    李滉道學之盛,昭如日星,其亦有待於行狀而爲之耶?」 ○院啓:「書堂揀擇,不但取其詞章,必擇其文行兼備,名望素著者。

    閔忠元、崔慶昌,本無人望,遽參其選,物情皆以爲不合,請命汰去。

    李滉生百代之後,挺不世之恣,倡明絶學,扶植斯文,卓冠吾東方,非近代諸儒所可及也。

    」 ○上答執義辛應時曰:「頃者,成運首擬,固是賢人。

    但聞年老且病,難於上來,待以尊養,訪以庶政,則可。

    若除以臺官,而令供職治任,徒崇虛名,而無其實,似是益長虛僞之風也。

    經明行修,可以從仕,多有其人,乃以單人獨擬,有若擅於自除,此又不可長之一漸。

    」 11月28日 ○甲辰,玉堂上箚。

    上答曰:「賜諡豈無可爲之時,何必違舊法創新規哉。

    無已,則取其墓誌等來,令該曹依例議諡以定。

    」蓋因箚內,請樸淳之墓誌,奇大升之碣文,門人之敍述取來,則無異於行狀故也。

     ○慶尙道監司狀啓:「道內玄風設金宏弼書院,慶州設李彥迪書院,榮川設李滉書院,乞賜額,頒降書籍。

    」啓下禮曹。

     ○諫院啓:「閔忠元、崔慶昌、不合書堂,以爲多有物論。

    」 11月30日 ○丙午,晝講。

    特進官姜暹、尹鉉、都承旨柳?、柳希春入侍,講《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顯一段,愼乃儉德一段。

    」上曰:「昧爽丕顯,坐以待旦,是夜氣淸明之事。

    」希春對曰:「誠然。

    《孟子》夜氣註雲:『若於旦晝之間,不至梏亡,則夜氣愈淸。

    』夜氣淸,則平旦未與物接之時,湛然虛明,氣像自可見。

    」又講愼乃儉德曰:「朱子釋孔子溫良恭儉之儉曰:『儉不止儉約,凡不放肆、務收斂,皆是。

    』凡奢侈放肆,未有不亡其國。

    桀之瓊宮瑤臺,紂之酒池肉林,秦之阿房、驪山,晉武之掖庭羊車,陳後主之三閣荒淫,隋煬帝之廣營宮室,唐懿宗之驕奢無度,竭四海之財力,宋徽宗之大興土木,廣聚花石,皆恣肆,而惡聞直言,覆轍如一。

    惟漢武帝屢興師旅,又作栢梁迷章宮,而偶得不亡。

    然盜賊滿於天下,帝又深悔,下輪對之詔,故僅得不亡耳。

    蓋儉德之恭也;侈惡之大也。

    但有一說,詩《魏風》《葛屨》篇,張拭曰:『夫子曰用過乎儉。

    又曰禮與其奢也,寧儉。

    』儉本非惡德,然儉之過,則至於吝嗇迫隘,而謀利之心,始急矣。

    又孔子曰:『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儉而至於吝,則遲疑不決。

    當予不予,終失人心。

    蓋凡事,貴乎得中。

    仁之過者,惑至於之其所哀矜而辟焉;義之過者,或至於之其所賤惡而辟焉;恭之過者,至於勞;儉之過者,至於吝。

    此不可不察。

    」又曰:「昧爽丕顯,坐以待旦,卽《中庸》所謂齊明盛服,非禮不動也。

    旁求俊彥,卽所謂尊賢也。

    蓋《大學》、《中庸》之道,皆以先明德而後尊賢。

    又昧爽丕顯,坐以待旦,卽敬也。

    」講畢,希春進曰:「頃日,館箚子所雲,李滉門人敍述者,指趙穆。

    」上曰:「李滉門人,亦有立朝者乎?」對曰:「鄭惟一,鄭琢、金就礪等是也。

    李滉之乞身而去也,上愍其衰病,臣等亦不勸上強留,其時常以爲恨。

    至今觀之,亦爲無憾。

    己巳告歸,而庚午身沒也。

    其門人亦皆謙退,不敢呈行狀,士林鹹欲速見易名,此公論也。

    滉之校正《朱子大全》,至爲有功。

    《朱子大全》之校正,滉之功居半,使滉尙在,豈不受賜?上問金宇顒曰:」曹植敎人如何?「宇顒曰:」植之博文窮理,不如李滉。

    然敎人精神氣槪,多有興起者,如崔永慶、鄭仁弘之類是也。

    「上曰:」聞李恒,隻令讀四書,此亦是。

    蓋書不多時,古人多賢,文字愈多,而人之成就愈下。

    「柳希春對曰:」博觀文字,亦不可少。

    蓋博而不精,不知是非精粗之別,則雖多何爲?若能博學詳說,而必窮其理,則豈不有益乎?但學欲博,不欲雜,欲約不欲陋,雜者似博,陋者似約,此不可不察也。

    李恒專務簡約,故有此說耳。

    「又曰:」學之博,未若知之要,知之要,未若行之切。

    人君萬機之繁,豈能留神於枝葉?文字上,但當取其緊要者,而體念耳。

    「 十二月 12月1日 ○丁未,朝講。

    領事李鐸、知事鄭宗榮、特進官樸忠元、李純亨、大司諫樸謹元、執義辛應時、承旨具鳳齡、修撰金宇顒、進講官趙廷機、史官許銘、李養中、趙瑗入侍。

    進講自若虞機張,止史氏之言,王未克變。

    宇顒啓曰:「王非是全然不知,其言之忠,隻是安於舊習,不能自克爾。

    大抵舊習甚可惡,須是勇猛奮發,擺脫得了,可以有進。

    不然,隻在舊習中,半上落下,不能自脫,雖欲爲學爲治,終歸於頹靡不振而已。

    橫渠雲:『舊習纏繞,未能脫灑,畢竟何益?』但樂於舊習耳。

    願殿下深察此病,而克去之。

    」進啓各邑訓導,請令守令,採諸生公議轉報,而令吏曹差遣雲雲,衆議以爲不可。

    又言:「未出身人,參備臺官,已有成命,而銓曹尙未擬望。

    雖出於愼重之意,然豈無可擬之人乎?且此等有行義人,非門蔭取才之比,而勝於科目之士也。

    自上當知其不可以南行視之也。

    且山林之士,本無資級,當隨其才品,不次用之。

    」上以爲過,不從。

    具鳳齡啓曰:「山林操行之士,或敍六品,或使臨民,或任各司,其中顯有尤異者,不次擢用。

    」上曰:「可矣。

    」 12月2日 ○戊申,晝講。

    特進官許世麟、李希儉、承旨李增、修撰金宇顒、進講官趙廷機、史官許銘、李養中、趙瑗入侍。

    進講自伊尹曰,止以發此篇之義。

    上曰:「桐宮之事,卻似可疑。

    開悟君心,豈無他事而至此乎?」宇顒曰:「《孟子》已說盡。

    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蟇。

    此事非伊尹,做不得。

    若伊尹之志,其忠勇自任之意,便雲予不克俾厥後,惟堯、舜,其心愧恥,若撻于市。

    一夫不獲,則曰時予之恥,隻是此意思。

    其他都不計較,惟欲開悟君心,使之遷改而已。

    太甲中人之資,不能自克於舊習,伊尹知其難以言語喩,營宮于桐,使之宅憂,旣密邇先王,興起其善,而又絶其比昵之儻,而革其汚染,故太甲能自懲艾,而克終允德。

    此伊尹忠愛識慮處,人主留省,當有深益也。

    」又曰:「允德者,實有其德於身也。

    須是如此,方可保。

    若徒聽人說話,雖行善事,未必眞可恃也。

    若允德,則已是定了,更不容奸言讒說轉動矣。

    」又進啓曰:「今日人才闕乏,庶位不充,移東補西,遷轉不常,故不能有爲。

    今日之務,莫先於廣求人才。

    近來未出身人,參擬臺官,此求人才之事也。

    然山林行誼之士,非科目之比,自上須待之以禮,使得展布,方可有爲也。

    竊觀上意,專欲因循古事,稍涉更張,便疑其紛更。

    如是則雖有賢者,亦無所爲之事矣。

    立志須是高大,爲學爲治,皆求至於恰盡處。

    事有合變通處,不憚更新,然後賢才交輔,而事可爲也。

    」上曰:「雖然,豈可妄有作爲乎?」宇顒啓曰:「固不可妄作,凡事須看義理如何。

    若合變更,則更之,乃爲合理,不更,乃爲妄矣。

    」上曰:「然。

    」因問曰:「汝嘗受業於曹植,必有所聞。

    且見汝爲學,似是篤實,須陳平日爲學工夫,予試聽焉。

    」宇顒惶恐對曰:「臣少從師友,粗有所聞,亦嘗辛勤十年,從事此學,而質愚學淺,未有分寸之得,作輟無常,不免口耳之習,終無的確見處。

    幸遭盛際,叨侍經幄,隻據所聞,每有敷陳。

    伏料,聖明必已洞照其愚矣。

    然學問別無妙法,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

    』先儒曰:『敬之一字,是至約處。

    』所謂敬者,惟畏近之,嚴恭寅畏,不敢自暇自逸,則此心常存,而學進矣。

    然此學,最怕間斷,間斷便不成。

    古人亦患於此。

    上蔡謝良佐,嘗置課簿,以記日用,視聽言動,禮與非禮。

    古人切實用工,類如是。

    」上曰:「爲學之道,在於求放心,而求放心,須以敬,此固要約矣。

    如課簿事,是用工偏處,豈須如此然後爲學?」又曰:「古人亦有投豆黃黑者,都是偏了。

    」宇顒曰:「此固是偏,爲學固不須如此。

    然古人隻要無間斷,其意甚切實,所宜留念也。

    」趙廷機曰:「古人之事,不可言偏,隻當慕嚮。

    」上曰:「不然,古人之事,豈可不論是非?」宇顒曰:「是非則不可不講。

    但古人爲己處,今人自是不及。

    大抵此學,不在高遠,不必常談之道。

    性命之妙,隻於日用動靜語默間,切實操持,提撕接續,不使間斷,纔覺間斷,便卽收拾來,如此久之,自然有進。

    臣觀《夙興夜寐箴》,甚切於日用之工。

    李滉作圖排列,四時各有用工地頭,甚好。

    臣經歷學問之事,不爲不久,雖無所成就,而知其用工之難。

    匹夫居山林,無事靜坐,一心之微,似易制伏,而斯須不察,已覺間斷。

    若夫人主,聰明資質,固異於人矣。

    然其難把持,有間斷之患,恐亦無以異也,而況崇高富貴,事物移奪處極多,若非密切操持,常存敬畏,則深恐易至疏放,難收拾也。

    伏乞深加聖念。

    」 ○晝講。

    都承旨言賤夫良妻之子爲良未便之意。

    上亦言「如此,則良賤紊亂矣。

    」諸公畢陳,政丞令退,而具議單子,令錄事持呈。

    臣金貴榮、臣李後白、臣柳希春、臣沈義謙、臣樸承任、臣李拭議略曰:「子不可捨父而從母賤,不可無故而從良。

    若以其母之良,許令從母而良,則人紀紊亂。

    臣等謹按《大明律》,有良賤交嫁之禁。

    令若行之,可杜良族入賤之路,而良丁漸滋,而於軍額亦有補矣。

    」諸單子入。

    上答曰:「知道。

    」 ○領相以下十九負議:「皆以爲不可以賤夫良妻之子女爲良,隻宜申明《大明律》良賤婚姻之禁雲。

    」 ○二品宰樞在家獻議。

    惟趙彥秀、沈逢源以爲:「賤男良妻所生,宜從良。

    」上命依大臣議施行。

     ○安邊府使金億齡上疏,請監癸醜軍籍之失,以新括閑丁及旅外存者,湊充元額。

    上答曰:「當與該曹商確處之。

    」 12月5日 ○辛亥,有朝講。

     12月6日 ○壬子,有朝講。

    判中樞洪暹、同知經筵樸謹元、特進官沈守慶、尹根壽、承旨李仲虎、掌令樸應福、正言金誠一、副提學柳希春講《太甲》中篇,自惟三祀十有二月朔,至實萬世無彊之休。

    說曰:「此雲民非後,罔克胥匡以生:後非民,罔以辟四方。

    此是君民相須一體之義,帝堯不虐無告,不廢困窮,大舜傳授於禹,命之曰:『衆非元後,何戴?後非衆,罔與守邦。

    』禹下車泣辜,湯子惠困窮,文王視民如傷,發政施仁,必先鰥寡孤獨。

    武王不洩邇不忘,周公作《無逸》戒成王,以知稼穡之艱難,知小人之依,爲第一義。

    孔子對哀公之問政,以子庶民,爲九經之重事;其敎學者,以修己以安百姓,爲極功。

    是帝王聖賢,莫不以愛民爲大務。

    三代以下,如漢文帝詔四方,春和時,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困窮之人,或阽於危亡,而莫之省憂,爲民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振貸之章,帝輕徭薄賦,民賴其慶。

    唐太宗聽魏徵之說,假行仁義。

    貞觀初,旱蝗大水,帝勤而撫之,民雖東西就食,未嘗嗟怨。

    五代周世宗,淮南胤世宗命以米貸之,左右曰:『民飢,恐不能償。

    』世宗曰:『民吾子也。

    安有子倒懸,而父不爲之解耶?焉在其責必償也?宋太祖謂宰相曰:『愚下之民,雖不分菽麥,藩候不爲撫字,務行苛虐,朕斷不容貸。

    』仁宗嘗言:『朕未嘗詈人以死,況敢濫刑?』京師疫,太醫進方,出通天犀,左右曰:『請留供服禦。

    』帝曰:『朕豈貴異物,而賤百姓耶?』前朝文宗,以恭儉仁恕,爲東方令主,而以安民爲大務。

    我朝仁聖,莫不留心民事,方今之務,在省刑罰、薄稅斂,而平均賦役,最爲急務。

    頃見安邊府使金億齡上疏所陳,破旅外補正軍,實爲充實軍民之良策。

    伏願深念焉。

    」上曰:「經文雲:『予不狎于不順,營于桐宮,密邇先王。

    』其訓無俾世迷,若伊尹之言。

    註雲:『於是營宮于桐。

    』雲雲。

    又似紀實之言,如何?」希春對曰:「經文則鹹伊尹之言。

    伊尹語于同事,臣僚之言也。

    註當雲伊尹言雲雲,而卽行之。

    今《蔡傳》以爲:『於是營宮于桐。

    』蓋遽以其語,爲史氏之紀事也。

    」講畢,上曰:「賦斂在法典,當以田結否?」對曰:「唯身役外,一應賦斂,捧之於田結,乃《大典》之法也。

    自富寧以南,有進上,故以田結從事。

    自會寧以北,無進上,故守令以私意,承作俑爲沈痼。

    苟非自上行移改正,則雖賢守令,不能自改。

    請命監司改革。

    」柳希春又言:「臣爲全羅道監司,見癸醜軍籍時,敬差官立威,州縣承風,以不實虛名,苟充其額,旋卽流亡,害及族隣。

    若依金億齡之疏,破旅外以充正軍,則軍民得蘇矣。

    」又曰:「正軍不充,而設立旅外,是猶衣服不備,而遽製帷帳也。

    」上曰:「旅外,在祖宗朝,亦有之?」對曰:「祖宗朝未聞有之。

    」沈守慶曰:「癸未、癸醜兩年,俱有旅外。

    此外,未知其前有無。

    」柳希春曰:「該曹例爲防啓,蓋出納之吝,有司之常,誠能自上超然遠覽,不爲拘孿,則可以革積年之弊矣。

    」 12月10日 ○丙辰,晝講。

    自王拜手稽首,止惟明後然也。

    緻敬師保之說,金宇顒啓曰:「人主勢位崇高極矣。

    不可有加,唯尊師重道,德益高,則萬世尊仰之,此所以益尊也。

    三代以上君臣,講論道義之際,有相拜之禮。

    如帝拜曰兪,禹拜昌言之類,至於拜手稽首,唯太甲、成王有之。

    蓋二君緻敬師保,其禮然也。

    」上曰:「晉成帝於王導,亦然。

    」宇顒曰:「此亦以師傅待之故也。

    古之人君,知尊師重道之義,故其君多聖哲。

    後世則但爲尊君卑臣之說,不復有此等事,故人主德業不修,而無復聖哲之主。

    此雖曰尊君,而實未知所以尊也。

    此等意思,人主不可不體念也。

    」講訖,趙廷機啓曰:「頃日宣取東坡,此人心術不正,其書不宜禦覽。

    」上曰:「不以人廢言。

    若以人之不正,而廢其書,不亦偏乎?」宇顒啓曰:「蘇軾文章偉麗。

    然其心術不正,故其書有矜豪譎詭之態,亦非知道君子所欲觀。

    朱子詳論之矣。

    」上曰:「予聞在下諸臣,皆好看東坡。

    」宇顒曰:「雕蟲少儒,圖取科目,往往看之。

    若學道之人,耽看此書,豈不害其性情?況人主尤當非禮勿視、勿聽,所看書,尤須有益身心底事,何可効此雕蟲少儒乎?宋高宗好看山谷詩,講官尹焞諫曰:『不知此人詩有何好,陛下好之耶?山谷東坡一也。

    哲宗好寫唐人詩,範祖禹勸上寫《無逸篇》及《聖賢警戒》之訓,以代之。

    此皆人臣輔導忠愛之意也。

    臣願殿下一動靜一語默一翰墨之間,皆必以正。

    」廷機啓曰:「頃日命解釋《家禮》難曉處。

    館中欲令金宇顒爲之。

    」宇顒啓曰:「臣本懜於禮學,諸臣亦未見能任其事者,恐不如不爲之愈也。

    己卯年嘗翻譯《小學》,然《譯小學》較易,《家禮》極難商酌。

    且己卯人材亦多,今日恐未及也。

    不如姑勿爲之,使聖賢之書自在,知者知之而已。

    」上曰:「己卯翻譯,亦有誤處。

    」宇顒曰:「誠然。

    今解《家禮》,恐誤處不止己卯也。

    」上復問:「宰臣中,有可付此者否?」宇顒曰:「臣未知也。

    」上曰:「無可付之人,則勿爲可也。

    」宇顒又啓曰:「殿下非不好善,而好之或不深,非不惡惡,而惡之或不切,人有過失,不忍終身廢斥,固是人君之量。

    若憸邪不正之人,則當深惡而痛絶之。

    如高敬命者,濡迹權姦,如是之人,亦欲一切含容,則大誤矣。

    」傳曰:「唯仁人放流之,逬諸四夷,不與同中國。

    仁人之心,公平正大,好惡之正如是也。

    」 12月14日 ○庚申,大司憲盧禛啓辭陳情,乞歸養者,再上。

    不許,隻給由馬。

    「 12月15日 ○辛酉,大司憲盧禛啓:「風憲重地,不可久曠,請遞後歸。

    」上從之。

     12月16日 ○壬戌,晝講。

    自先王子惠困窮,止無所厭斁也。

    講訖,因論選上之弊。

    宇顒啓曰:「奴子殘弊,實由於此。

    且選上本意,隻爲帶率私放受直,豈士大夫廉恥之道乎?不若除選本之名,加捧身貢一匹,自內贍分給,百僚供其薪芻,則非但紓奴子之弊,於待士子之道,亦得矣。

    」上曰:「選上,中廟朝亦嘗捧給,而竟有後弊,今不可爲也。

    」 ○時修《儒先錄》。

    趙廷機曰:「李滉文集,當同入於四賢之中。

    」鄭惟一以爲不必然。

     ○宇顒啓事訖,將退,上曰:「且坐。

    爾每於筵上,眷眷以學問勸勉,可見忠愛之至也。

    」宇顒啓曰:「小臣愚魯,無一毫啓沃之功。

    但區區願忠之志,不以愚賤而忽之,則幸甚。

    」 ○以樸謹元爲大司憲,李山海爲大司諫。

     ○政院啓曰:「日候寒冷,於經席,恐傷玉體。

    」傳曰:「勿爲。

    」 12月17日 ○癸亥,水原良人金彥邦打殺其母。

    命拿推,三省交坐,明示顯戮。

     12月18日 ○甲子,吏曹啓曰:「前日承傳內,山野之間,有操行者及已授官職者,其中尤異者,不次擢用事傳敎。

    故書啓,六品陞敍可當。

    康陵參奉奇大鼎、洪可臣,禮賓寺參奉柳夢鶴,敬陵參奉柳夢井,生員金當弼,幼學鄭逑啓。

    」傳曰:「此公事,議大臣乎。

    」 12月20日 ○丙寅,都目政。

    以宋麒壽爲左參贊,樸永俊爲工曹判書,尹毅中爲大司憲,宋應漑爲副應敎,金宇宏爲副修撰。

     12月21日 ○丁卯,有朝講。

    領相李鐸、同知經筵李後白、柳希春、特進官姜暹、成世章、承旨具鳳齡入侍。

    希春講伊尹申告于王一段曰:「按《近思錄》,明道先王說,天地間,隻有感與應。

    此章亦言感應之理,所謂敬天者,非但動靜語默,無一毫之敢慢,好惡用舍,亦一循于天理,乃爲敬天。

    《大學》曰:『顧諟天之明命。

    』《論語》曰:『君子畏天命。

    』《孟子》曰:『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

    』《中庸》曰:『戒愼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

    』皆敬天之謂也。

    《大學》曰:『如保赤子。

    』又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

    』《論語》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孟子》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

    』又以省刑罰、薄稅斂,爲仁政之大端。

    發政施仁,必先鱞寡孤獨,爲文王之政。

    《中庸》:『孔子論九經之道,以子庶民。

    』爲訓,皆仁民之事也。

    《論語》:『孔子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中庸》雲:『齋明盛服,以承祭祀。

    』皆緻誠鬼神之謂也。

    敬天之道,大綱明白易見。

    若仁民、緻誠鬼神二事,更有曲折。

    蓋孟子極論愛民之道,而又曰:『以生道殺民,雖死。

    不怨殺者。

    』朱子釋之曰:」除害去惡之類是也。

    』雖曰祭祀當親,至於人君,隆寒盛暑,勢不能行。

    雖不能親行,舜命伯夷典三禮,而訓之曰:『夙夜惟寅。

    』漢文帝恭承宗廟之意,不忘也。

    大抵此一段,敬天、仁民、緻誠鬼神,雖是三事,其實敬天爲綱領,人君苟能敬天,則仁民、緻誠鬼神,次第可擧矣。

    「尹晛曰:」此章,合於張載《西銘》之意。

    「希春從而稱善,講畢。

    臺諫、承旨進言,希春進於其後曰:」頃日,上命入東坡詩,臣未知上欲者一二處耶?欲留覽耶?蘇軾爲人,矜豪詭譎,心術不正,發於文詞,亦皆不平。

    是故芮曄掌學校之政,朱子遺書論曰:『蘇氏以雄深繁妙之文,扇其傾危變幻之習,以故人之被其毒者,淪肌浹髓,而不自知。

    』今正當拔本塞源,庶乎可以障狂瀾,而東之。

    自上若欲興於詩,則有朱子感興詩二十首在,蓋皆五言,凡一千二百六十字之中,天地萬物之理,聖賢萬古之心、古今萬事之變,無不在焉。

    音韻鏗鏘,興緻悠遠,吟詠之間,意味深長。

    以此詩,易在彼幸甚。

    「尹晛言蘇軾媢嫉伊川之事。

    希春曰:」蘇軾語道德,則迷大本;論事實,則尙權謀貴,通達而賤名檢;衒浮華而忘本實,漠然而不知禮法廉恥之爲何物。

    是以見伊川之規矩準繩,其忌惡之甚,如薰蕕氷炭之相反也。

    臣嘗觀宋高宗好觀蘇黃詩,君子不能無憾。

    況以殿下聖明,豈可如此乎?「說畢而退。

     12月22日 ○戊辰,晝講。

    自德惟治,止庶幾其監視此也。

    金宇顒啓曰:「頃日,吏曹書啓,山野操行之士,大槪皆善士也。

    幼學鄭逑,年最少,故大臣不知矣。

    學問通明,有將來之人也。

    從李滉學文,嘗往來曹植之門,旣有才識,又有學問。

    臣與逑同裡閈,故詳知其爲人矣。

    」上曰:「逑是星州人耶?年幾何?」啓曰:「星州人。

    年則癸卯也。

    大抵賢士,命以一命之爵可也。

    」布衣入對訪問事,上以爲難行。

     12月24日 ○庚午,朝講。

    自若升高必自下,止矯乎情之偏也。

    安於縱欲,以爲今日姑若是,而他日固改之也。

    宇顒曰:「人情誰不欲爲善,卻是愛縱慾,不能自克,所以有此念。

    一有此念,永無緣能改,以其愛慾,而無志也。

    慾之初生,不能自克而安之,則日滋月長,慾益熾,而理益微,雖欲改之,亦無及己,眞不可以不戒。

    」又曰:「人知箇用心處,自無緣及外事。

    朱子初年,卻欲無事不會,其後一切斷去,然後爲學方有進雲。

    況人主之學,尤當就身心緊要處用力,體之心而施之事,最爲急切。

    若無益之事,自是不暇及也。

    孟子曰:『國家閑暇,及是時,明其政刑。

    詳味及字,唯日不足之意,可見。

    大抵修德修政,當及時爲之,時過事非,則亦無如何矣。

    矧令紀綱不立,法令不行,民生日悴,百僚怠職,國之治亂安危,未可知也。

    此正殿下汲汲皇皇,勉學圖治之時,豈可悠悠度日,從事於詩文末流之學,做得甚事耶?因言水原有弑母者,敎化不明至此,人主當痛自刻責,不可以適然而忽之也。

    因擧邾定公雲雲,方今下察人事,上觀天時,變怪日至,而人心玩愒,恬不之怪,殿下與大臣,亦未見憂形於色雲雲。

    臣聞中廟時,有變異,則召大臣入內,親問弭災之道。

    此見君臣動色相戒之意,今時則不復有此矣。

    」又言:「今日君臣之情不通,微末之官,則已矣,二三大臣,人主之股肱心膂,自古未有不與大臣圖政而獨任之理。

    進對之際,須賜溫言,訪問機事,責勉委任,使不得不任其職可也。

    」 12月25日 ○辛未,有朝講。

    ○上命依司憲府所啓,各司一切家供。

     ○有政。

    以李珥爲同副承旨,辛應時,爲典翰,鄭芝衍爲執義。

     12月28日 ○甲戌,弘文館,以內需司公事不公,吏兵批政事循私,請爲一會,箚子往會。

    或以兵判姜士尙甚淸正,不可輕議。

    僉曰:「姜判則淸矣。

    今者水原金克蝦賂右相之弟盧克愼,奉簡于右相,送于兵判,以取權管。

    又以賂多而任少爲憾,颺言稠中,此不可不論。

    」乃使金宇顒製箚。

    一則鄭顯祖妾奴翼廊,分明顯祖之奴,而內需司容其投入,自上亦黨庇之。

    二則自上更化之後,政塗頗淸,今玆都目,吏兵批多循請托,初入仕之人,多出於人望之外,鎭堡之將,輸貨轉請,而得者,往往有之,乞戒勅痛革。

    三曰:「今軍民方困,宜察良丁有餘不足之邑,移東補西,罷旅外以充正軍,使流亡還集,至夕明燈,而校正以入。

    」答曰:「當留念焉。

    」 ○白虹貫日。

    領、左相詣闕。

    上以備忘記諭曰:「今者賢士在朝,大言競進,喜爲無前之事,宜緻詳,而反緻異觀,此則上之不喜復古道,而厭讜論可知矣。

    極爲未安。

    」 ○執義鄭芝衍,以含默,劾遞掌令、持平。

     12月29日 ○乙亥,政院,以日變請停元朝望闕禮及初九日文昭殿大祭。

    上從之。

     12月30日 ○丙子,有政。

    上特命禮判鄭惟吉爲判義禁,吏曹佐郞樸漸爲明川縣監,以救殘弊。

    吏批以成渾、鄭仁弘,晦迹山林,潛心學問,擧家篤孝,人無間言,合於臺諫爲對。

    上遂以渾爲持平。

     ○四殿問安。

     ○上以日變,命避正殿,減膳徹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