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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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至一萬。

    若隻四萬,則何能如是遍滿乎?「上曰:」此番倭賊,戰則必勝,古豈如是哉?「點曰:」見許義後通書,遇山則山,遇水則水,不許回頭,紀律甚嚴。

    「聖民曰:」賊初不夜行,今則夜行雲。

    「鬥壽曰:」入城之賊,洞開城門,而傍多設坎,使人陷沒。

    其爲狡詐,不可測也。

    「 ○禮曹判書尹根壽,工曹判書韓應寅啓曰:「臣根壽將往見駱參將,到江上,聞駱與佟摠兵過江,見査、葛兩將,臣仍在江邊等候,未幾駱、佟果來。

    臣應寅亦到義順館,臣等通名,辭不見。

    令譯官密問師期於兩將,佟曰:『楊揔兵定以初十日發兵。

    』葛曰:『昨日楊爺夜不收來言,更査初十日,日字不好,初九及十一日乃吉日,此兩日中,當發兵。

    』更問:『所謂發兵,未知自慶寧發兵之日耶?謂發兵過江之日耶?』佟曰:『兵馬預到江西邊,點軍馬,從新發兵,其日過江。

    宋侍郞則去月二十六日,自北京發程,未知何時當來此。

    隻以宋侍郞當來聲言,兵馬之發,不待宋爺?兵數則宋侍郞手下將官所領先發之軍二萬,遼軍在於此數之外。

    前所謂十餘萬者,先聲也。

    朝廷謂大兵一時出,則恐倭賊聞風先遁,故先遣前鋒,其後兵馬陸續出來。

    』問:『遼兵外西兵,隻二萬耶?』佟曰:『參詳賊勢,此亦足以勦滅也。

    』」 ○兩司啓曰,工曹參判宋言愼,請亟命削奪官爵事。

    答曰:「不允。

    」 ○同知李戩啓曰:「臣變初,爲留都大將,號令不嚴,五衛將逃遁不現,終至失守,此臣之罪也。

    凡守令邊將,棄城棄鎭者,皆蒙軍律。

    臣獨免罪責,其如國家紀律何?不勝惶恐待罪。

    且其時逃遁衛將,亦有來在行在者,竝用軍律,然後庶可振肅國綱,敢啓。

    」答曰:「勿待罪。

    其時逃遁衛將,令備邊司議啓。

    」 10月5日 ○辛卯,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成川。

     ○上敎政院曰:「天將中,有楊元者來雲,以國勢汲汲,不勝悶迫之意,預備呈文,使速領兵來救。

    」 ○兩司啓曰:「工曹參判宋言愼,請亟命削奪官爵。

    近日三司之官,久未進對,無以導達下誠,極爲未安。

    今後接見宰臣時,各一員,例爲隨參。

    東宮接見賓師,其禮甚重,而拘於節目,久未擧行。

    因此竝廢朝筵,極爲未穩。

    當此臨敵之日,戎服行禮,亦無所妨,請令禮官,斯速講定施行。

    輔導東宮,爲任極重,不可不抄揀一時之人以授之。

    左賓客韓準近日行事,多有錯謬,見棄物議,輔德趙挺委棄君命,身負重罪,不可仍在。

    請亟幷命遞差。

    」 ○司諫院啓曰:「前忠淸兵使李世灝,鹹鏡道召募使黃璨,曾因委任,特授重加。

    今以不職罷遞,不可仍帶重秩。

    請命改正。

    」答曰:「宋言愼,事勢之難而然也,不允。

    其餘事,幷依啓。

    」 ○備邊司啓曰:「我邦事勢緊急,遼東請兵,所當陸續陳乞。

    請遣禮曹判書尹根壽。

    」上從之。

     10月6日 ○壬辰,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成川。

     ○工曹判書韓應寅啓曰:「今日駱參將渡江,小臣往迎,導至寓舍,問師期遲速,則雲:『靈夏之賊,旣以蕩平,事若急,則當率在此之軍,而報於楊揔兵,則亦當發湯站等軍。

    且賊無來此之理,而大軍近當來到。

    宋侍郞,二十六日辭朝,雖雲遲出,二十日當到遼東。

    侍郞來,則楊揔兵自當辦食軍士,可以銀兩供食,下程米亦可不送。

    少無貽弊。

    』雲。

    今日則自官支供,寓舍無鼎釜沙器等物,艱難覓給。

    」 ○兩司前啓宋言愼事。

    答曰:「宋言愼非其情也。

    不允。

    」 ○司諫院啓曰:「本道軍民,自夏徂冬,困於戰守,不緊貢物,亦皆責納。

    尙衣院所納貂鼠皮,除已納外,請限今年一切蠲減。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晉州牧使金時敏,前以本州判官,陞授本職。

    厥後南來文報力戰之中,時敏之功居多。

    所捕之中,鎭海賊將小平太者,雖非大將,其爲倭將則無疑。

    似當各別重賞。

    」上命陞通政。

     ○義禁府啓曰:「逆賊,法當緣坐外,竝放送之敎,乃特命也。

    如此伸冤之時,不可視常赦,其仍配之人,竝釋宜當。

    大臣之意亦然,故敢啓。

    」上從之。

     ○以李海壽爲大司諫,鄭昌衍爲世子左賓客,李??爲右副承旨,白惟鹹爲世子侍講院輔德,李尙毅爲世子侍講院弼善,禹俊民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柳夢寅爲世子侍講院司書,李守一爲密陽府使,李箕賓爲利川府使,趙景祿爲原州牧使。

    加江陵府使李光俊通政,加晉州牧使金時敏通政。

     10月7日 ○癸巳,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成川。

     ○上敎政院曰:「駱參將來在城中,可抄精銳,學其劎術。

    」 ○上敎政旣曰:「觀遼東咨,則『倭賊,明年二月犯遼雲,此乃倭賊之言,不可信。

    』若然則似緩,更以合永直進之意,改之何如?議于大臣禮判前,問而議啓。

    」 ○傳于右承旨洪進曰:「倭人所作,明年二月十二日之言,予未知之。

    此何從來乎?唐將知此說雲,何以得聞乎?」洪進啓曰:「當問而回啓。

    」 ○右承旨洪進啓曰:「二月之言,成男告目內有之,禮曹判書,以此語告天將矣。

    咨文事,則大臣禮判雲,文書如此爲之,而中國預爲措備,不須改也。

    文書已成,合氷之意,則以言告之,何如?」傳曰:「知道。

    」 ○工曹判書韓應寅啓曰:「接見之意,諭于駱參將,則雲:『領大軍而來者,隻爲大事之成,豈可先見國王?事成而還,則可以相見。

    然此意,可幷通査、葛處。

    』小臣往諭于兩將,則所答如駱,而査雲:『無冠服,決不可見。

    』更以此意,回報於駱,則所答如前,且曰:『俺眼服疾方劇,待歇當與陪臣議兵事,何可先拜國王?』雲。

    」 ○兩司前啓宋言愼削奪事。

    上命罷職。

     ○備邊司啓曰:「豐原府院君柳成龍事狀之中,參詳目今避亂之人民,多因樹爲屋,今則木葉盡脫,蓋藏無所,逃死無地。

    海島之可以避亂,實驗於江華、喬桐等地。

    此道傍海數三邑,皆有島嶼。

    若令遠近避亂之民,分作土宇,以爲過冬之計,仍輸海邑皮穀而儲之,又種秋牟,以爲明年救荒之策。

    亦分宣沙浦水軍而防守,一如狀啓。

    且豊川之椒島,海州之睡鴨及諸島,可堪屯田,人居參錯相望,連亘於京畿、忠淸、全羅道處,竝諭于諸道。

    」上從之。

     10月8日 ○甲午,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成川。

     ○備邊司啓曰:「義兵之興,非一二處,隻有其號,未聞捕賊之實。

    今見申廷上疏,則前後所斬,多至五十四級,至爲可嘉。

    量陞其職。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水上防備之重,在冬節尤緊。

    土兵專數赴戰,各堡皆空,信如柳成龍之狀啓,極爲悶慮。

    江界境內,則隻二百五十名出送,其餘皆在其處矣。

    自渭原以下各堡,不可不嚴備,內奴、寺奴、私賤,皆爲抄出待變一如土兵之例。

    」上從之。

     ○兩司前啓宋言愼削奪事。

    答曰:「宋言愼事,所論過中。

    決不可削奪。

    不允。

    」 ○備邊司啓曰:「固守天將約束,曠日不用兵,非徒河上之潰可虞,所謂欲以愚敵,而乃反愚焉。

    今此設科所得,順安則元軍外,又得五百餘名,在此所送亦幾三百餘名。

    聞僧軍所聚者幾千名,而李鎰、金應瑞陣中所得,雖不定,數應不少。

    比前日,其數倍之,此亦又添一枚兵馬,而相持日久,亦可知城中虛實,而尙未能知彼知已,爲之進退,豈不爲未便乎?以柳成龍狀啓枚擧,又添此意,下書于都元帥,使知而善爲措處,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今者柳成龍狀啓,有安邊之賊,多至四五千,平壤逃來人言內,對馬島一衛,圖書遼東一路及陽德地形,往議于留京甘樸土官等語。

    陽德等路之言,前所未聞,極爲可慮。

    昨日傳敎以爲:『安知彼賊,今冬氷凍,不爲輕犯乎?』請據狀啓,添入今冬氷凍,直犯上國之語,或添入於遼東咨,或別作一咨以送,何如?敢啓。

    」答曰:「依啓。

    」 10月9日 ○乙未,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成川。

     ○備邊司啓曰:「甲山、會寧人民兇惡,古今所罕。

    所當嚴示王法,而門庭之寇方緊,今計莫若首倡人外,其餘皆爲特宥,務爲鎭定。

    請以此意,下諭于巡察使。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平壤舟師已具。

    西北雖守界限,而東南則無約束。

    令舟師探知賊船所在,或相機或乘夜掩擊,則賊無繼援之路,勢必窮蹙矣。

    且黃海道有監司、兩防禦使,中和、黃州、鳳山之賊,令監司等,常加督戰,期於勦滅。

    」 ○禮曹啓曰:「誕日及三名日,各道監兵使州府官,當進箋有方物,而當此倭賊遍滿八道,勢未得依例封進。

    但行在駐蹕之道,則監兵使與州府官,似當封進。

    平壤之賊,至今未捕,措備方急,此非受賀之時。

    事定間,方物進箋,竝姑停止。

    」上從之。

     ○司諫院前啓宋言愼削奪事。

    答曰:「宋言愼,已爲罷職,不允。

    」 ○工曹判書韓應寅啓曰:「臣往義順館,請拜査、葛兩將,俱辭不見,令譯官呈揭帖,仍將戒勢益急,及期來援之意,再三懇告。

    査則曰:『當與葛爺相議處之。

    』葛則曰:『今見小帖,備知緊急事情,卽當飛報上司。

    明日,爾可來見報稿。

    我若知大兵渡江之日,則先數三日前往安定耳。

    』臣又詣駱參將寓舍,駱方點兵器,聞臣來到,卽許相見。

    行禮後,持揭帖示之,極陳悶迫之意,則駱曰:『見一句話,足知賊情叵測,不須再說。

    當就報巡按、布政等衙門,催發兵馬。

    大槪南兵去二十三日已到永平府,以日計之,則準到之期,定在不遠。

    』雲。

    」 10月10日 ○丙申,有政。

     ○司諫院前啓宋言愼削奪事,答曰:「已諭。

    不允。

    」 ○以樸應楅爲工曹參判,吳億齡爲工曹參議,柳拱辰兼世子侍講院輔德,李有中兼世子侍講院弼善,白惟鹹爲弘文館典翰。

     10月11日 ○丁酉,持平具宬啓曰:「小臣,昨日齎去呈文,進去夾江佟參將箚營,令通事告以陪臣改做呈文以來之意,參將辭疲不見。

    隻令答應官,接取呈文看說,答曰:『卽將此呈文內事理,寫做按撫鎭等衙門轉報咨文,明早差人,星火飛報。

    』雲。

    」答曰:「知道。

    」 ○上禦東軒,引見左議政尹鬥壽,右贊成崔滉,商山君樸忠侃及備邊司堂上,〈韓應寅、李恒福、李誠中、李山甫、洪聖民、李希得。

    〉大司諫李海壽,持平具宬,校理許筬,右副承旨李??。

    鬥壽曰:「觀鄭澈狀啓,京城人心,非如前日之比。

    厭苦兇賊,相繼出來,故鄭澈不能棄去雲。

    他大臣,差送江華何如?」上曰:「他大臣送于京畿,則鄭澈往忠淸道乎?」鬥壽曰:「然。

    柳成龍在安州,專掌平壤之事,不可送江華。

    東朝有大臣二員,一人似當送之。

    」上曰:「商議爲之。

    」聖民曰:「京城,乃根本也。

    必待大臣鎭定,然後可繫人望。

    」上謂鬥壽曰:「觀京城體探文報乎?」鬥壽曰:「觀之矣。

    」上曰:「據此文報,則賊數甚多。

    」恒福曰:「據此,則賊徒二萬有餘。

    京城爲其窟穴。

    賊之多聚,固其所也。

    而互相往來,多寡之數,的知爲難。

    」上曰:「獻議者,要欲各獻其所見。

    悉陳無隱。

    」忠侃曰:「江華非徒近京,京城之人乘小艇,夜夜出來,必待重臣之鎭壓,然後可定人心。

    」山甫曰:「東宮,雖有兩大臣,而賊徒充斥,侍衛孤危,不可分送。

    」李誠中曰:「沈守慶年雖衰老,精神不衰,而往在忠淸道雲。

    可使來鎭。

    」上曰:「守慶眞可惜人。

    但變初引見時,氣急,言語亦不能成聲,何以有爲?」山甫曰:「忠淸道儒生聚兵,請守慶爲將,則辭以老衰,不能爲雲。

    」上曰:「守慶不能爲,則何以爲之?雖非大臣,他宰臣無可往者乎?」崔滉曰:「東宮大臣二員中,一人可送。

    且臣書生,不知邊事。

    但討滅此賊,一日爲急,坐待天兵,不爲之所,則彼賊變詐百出,豈可信其必守約束,不爲充突乎?」上曰:「江華之事,何以爲之?」鬥壽曰:「收拾京城,一日爲急,遣大臣,不可已也。

    」上曰:「若有可遣之人,則遣之。

    雖大臣往,豈能知京城之人乎?金千鎰,言則壯矣,而不能有爲,是何故耶?雖非大臣,秩高宰臣,未可送乎?僉議爲之。

    」鬥壽曰:「崔興源、兪泓中,可以送矣。

    」上曰:「兩人中,誰可當者?」鬥壽曰:「興源則陪侍東宮,不可離。

    兪泓年雖衰老,氣力猶強,可以送之。

    」上曰:「然則兪泓送之乎?」上謂李??曰:「承旨遍問,坐此諸宰,誰可往者,斯速決定。

    」誠中曰:「兪泓似有義氣,但不端重。

    」恒福曰:「兪泓必不能鎭定人心。

    」上曰:「送大臣者,欲爲鎭定。

    不能鎭定,送之何益?」誠中曰:「兪泓若任其所爲,則非但踈脫,必有壞事之患。

    」上曰:「右相送江華事,群議以爲未穩,此外無可遣人乎?」鬥壽曰:「兪泓名位重,故欲送之。

    」上顧謂李誠中曰:「軍糧則戶判有在,必能措置。

    」上曰:「金千鎰之軍,幾何?」忠侃曰:「千鎰之軍,半是儒生,屢次見敗,有名無實。

    但禹性慱所率軍甚衆,尹瀞所率五千餘名。

    此等軍,皆三江下人,壯實可用。

    」上曰:「金千鎰等,雖有義氣,不能用兵,不可以有爲也。

    」鬥壽曰:「兪泓遣于江華乎?」上曰:「僉意若然,則遣之。

    」許筬曰:「兪泓遣之,則不得已又使重臣爲副使可矣。

    若獨遣兪泓則不可。

    」上曰:「雖遣副使,上使所爲,副使何能禁之?但兪泓可遣與否,議定而已。

    」李??曰:「兪泓,多有義氣,若欲藉其名位而送之則可。

    但其爲人,多有踈脫之病,恐未能成事。

    」上曰:「非議兪泓人物是非。

    若以辦事論之,則予意亦以爲未能有爲。

    」李海壽曰:「兪泓病處,自上皆已洞燭,僉議亦以爲未穩,不必強遣。

    東朝大臣,又爲孤單。

    鄭澈雖去兩湖,可使還來其處,送某人輔之,則恐或可也。

    」上曰:「鄭澈已授兩湖之任,不可還留。

    予意澈不爲下去,至今留滯其處,深以爲未便也。

    」誠中曰:「賊兵欲呑兩湖久矣,鄭澈速往鎭撫爲可。

    」上曰:「予意亦然。

    」翌日因下諭于兪泓,使往江華。

    「 10月12日 ○戊戌,右副承旨李??啓:「昨日請對時,以右相送江華事,更議于賓廳,則速爲啓達下書雲,故敢啓。

    」傳曰:「依啓。

    」 ○上敎曰:「寅城府院君鄭澈,以李蘋失律,削降其資雲。

    李蘋若犯軍律,則其頭可斷,加資者,乃朝廷官爵,非寅城之所可擅削,此甚不當。

    況蘋爲京畿水使,若削加,則不得爲水使,斯速處置。

    」備邊司回啓曰:「李蘋輕進緻敗,則罰固可施,而堂上重加,決不可削,誠如聖敎。

    李蘋前有敢戰之功,今之緻敗,亦由輕進,則其視逗遛退遁者,情或可恕。

    姑爲推考,還其加資,仍任水使,如不得別立奇功,則仍令白衣從軍。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各道啓本陪持人等,公事回下及論賞給帖之時,該官不爲親執,緻令下吏作弊受賂。

    遠方之人,以此留滯,極爲駭愕。

    請備邊司色郞廳推考治罪。

    如此之時,下吏仍踵宿習,至爲痛憤。

    令法司摘發重治,以杜吏胥奸濫之弊。

    頃日南兵駱參將所領浙江兵入城時,家舍供億等事,不爲預先措處,緻有紛擾飢困之弊,其於接待事,甚埋沒。

    請本州牧判官及次知譯官,竝命推考治罪。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江原一道,初非置諸無可奈何之地,監司柳永吉不察其職,自東宮遞差,以姜紳代之。

    姜紳初若有爲,今則抛棄嶺西極緊之地,遠往嶺上,形景昧昧。

    防禦使樸宗男,別助防將元愼、李邦弼,亦不知去處。

    此無非姜紳竄身遠避之緻。

    請姜紳推考。

    」上從之。

     10月13日 ○己亥,上敎政院曰:「右相,當送江華矣,江華旣有都巡察使權徵,又有倡義使金千鎰。

    右相今雖往,別無容易措處之事。

    江原道頓無貌樣,監司旣爲遁走,又無兵使,右相,送于其處何如?且聞崔遠軍士,皆着藁薦,如此而安能捕賊?若緻凍死,極爲矜惻,似當放還。

    或令本道,更爲抄率換替之意,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江華一邑避亂之人,聚集者多。

    鄭澈適過其地,避亂人,皆:『以大臣來莅,以爲收復之資。

    』雲,故請以右相發遣矣。

    江原道則處處殘弊,又無城子。

    雖遣大臣,事無可爲,不必以大臣往莅也。

    崔遠軍士,夏月入來,今逼霜雪,恐其無用。

    欲令換替,今聞本道備送衣糧雲。

    今姑留之,以觀後效何如?」上從之。

     ○政院啓曰:「行宮凡事草創,不暇念及天文等事。

    今者觀象監直長鄭象賢來到,提調兼官差出,何如?」傳曰:「問于該曹,爲之。

    」回啓曰:「行在所無日官,非但不得察候天文,凡擇日之際,無從考擇。

    依政院啓辭,復其職,提調兼官,令吏曹,竝差出宜當。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我國絶無劎手。

    而天將來此,非偶然,令人限來月學習,試才而有成就者,直赴殿試。

    」 ○駱參將使人樹旗於統軍亭城上,以爲越邊軍馬應召之用。

     ○以具宬爲弘文館副應敎,奇自獻爲吏曹佐郞,李繼祿爲兵曹佐郞,宋諄爲江原都事,申欽爲司憲府持平,任鉉爲淮陽府使,許筬兼觀象監敎授。

     10月14日 ○庚子,備邊司啓曰:「肅川府使尹安性。

    〈以安東判官,聞變棄邑,奔赴都元帥幕下于順安,時肅川府使得罪闕員,金命元啓請爲本府使。

    〉棄官奔還,陞授本職,物情未便固矣。

    但安性棄官節次,似有其由,又參軍功。

    而闆蕩之邑,纔有起廢之效,大事在前,遞易未便。

    姑依都元帥狀啓,仍任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知事鄭昌衍,初以尋母,受由在外,陪侍東宮。

    今以問安而來,似當仍留,敢稟。

    」上命仍送東朝。

     ○戶曹啓曰:「伏見慶尙監司金睟請:『以道內被兵各官,分其輕重以三等,責納今年田租,上年未納之稅及倭料,竝補軍需,未納貢物,量數蠲減,其餘作米納于本倉,陷沒各官,則限年蠲減。

    』依啓本施行。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今見京畿監司上東宮秘密之事,及分備邊司所獻議。

    謀不厭奇,機不可失。

    若如所通,計終得施,豈非幸乎?銀四五百兩,令戶曹下送,姑爲試之。

    朝士中有智謀者,別無可送之人。

    聞落後朝士,多聚成川雲,令分備邊司擇送。

    」上敎曰:「見此啓辭,足見料敵奇謀。

    但予見異於是。

    夫倭奴至狡至譎。

    而對馬島卽日本之人,俱是秀吉之所督遣,寧有離間之理乎?況對馬島主平義智,乃日本大將平行長之壻,尤無可間之勢。

    設使可間也,不待闕白之令,而經還其國,萬無此理。

    又自相廝殺,而竟歸何處?昔唐之吐蕃回鶻,乃是異方之人,而各自成群,一時合兵入寇,非如倭奴,固是一國之人,而關白爲之主,而戰督者之比。

    分備邊司,引此而比之,徒見古迹,不揆古今形勢,豈不謬哉?我以賂物要約於馬島之賊,則彼備告其由於日本之將。

    日本之將,若令馬島之人,受其物而潛自相和,有若日本不知者然,俾試我國之淺深,而我國得其相通文字,反間諜於日本之將,則必爲其所賣,必發一哂也。

    賂物不足惜,和議不足數,而爲賊所賣爲可惜也。

    矧彼瑞雲之輩,方附賊黨,中立觀變,其言亦何足盡信?倘陷於其術,所損非細。

    自前擧朝之陷於倭術者多矣。

    予見如此,隻備參考,更議以啓。

    」回啓曰:「伏承聖敎,臣等深服聖度之超詣也。

    分備邊司所通辭緣,勿爲擧行。

    」 ○以布子九十六匹,分賜扈衛將士及軍士。

     ○以具宬爲司憲府執義,黃沂爲司憲府持平,鄭光績爲掌樂院正,尹安性爲肅川府使。

     10月15日 ○辛醜,備忘記曰:「馬島和議事,則勢難施行。

    但予意延瑞雲量宜授職,仍令監司傳諭曰:『賊情連續書報,至爲可嘉,故今授此職。

    王子圖出內應擧事,凡大小賊情,一一續執事,汝須盡力圖之。

    若或成事,高官大爵,勳及子孫。

    』雲雲,如是曉諭,何如?此則雖陷於其術,亦無所妨,而官爵亦不足惜。

    」回啓曰:「一依如上敎施行,極爲允當。

    」 ○備邊司啓曰:「今此生擒倭賊,非徒天朝人見之,至於越邊佟參將,亦知之,似當獻俘都司。

    而生緻以往,恐有意外之事,請令承文院爲文書,送于地方官佟參將,何如?」答曰:「生擒倭獻俘事,卒倭殺之無益,獻俘亦無益。

    予意,則銃筒製造放砲等事,及賊情詳加誘問。

    或解劍術者,則問而傳習,何如?更議處之。

    」回啓曰:「佟參將欲見生倭,昨日送之,則因留不還,必欲轉報遼東,勢不可中止。

    請爲呈文仍送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務精不務多,選兵之要法,而軍糧已竭,多聚羸卒,徒費糧餉,見賊先潰,最是方今之大患。

    且水上列鎭,政當氷合,防備之事,比常尤急。

    故都元帥及監兵使等,欲除土兵之尤甚老殘者,使各歸家矣。

    今聞列堡一空,而名雖土兵,羸甚南軍者,亦多有之雲。

    令都元帥與監、兵使同議,除其老弱者還送,何如?」上從之。

     10月16日 ○壬寅,備邊司啓曰:「尹卓然馳啓,守令、邊將,未見賊鋒,逃出數百裡之地,或投入他道爲軍官,或假稱自募,或稱將帥雲,果爲駭愕。

    今後守令邊將投入他道者,依狀啓,毋得定將及軍官,治罪還任,何如?」上從之。

     ○司憲府啓曰:「孟山縣監權灝,不有朝廷使命,先自構捏,牒報備邊司,已極駭愕,而召募使黃璨與巡察使洪世恭同約,密通師期,則所當一遵約束,而乃敢漏洩軍機,驚動衆心。

    請命削職,別擇其代。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當初本道別試初試,旣以殿試施行,今將唱榜矣。

    今見尹卓然狀啓,試取百人,亦依此例,仍以殿試施行無妨。

    第以行在,厚紙不敷,許多紅牌,未易猝辦。

    待各處紅牌,一時造作,送于卓然處,依例唱榜,以爲聳動之擧似當。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江原監司姜紳,遠入嶺外,巡察使奇笭,邈在一隅,嶺西之事,措處無人。

    須得一武將,庶可收拾,而百爾籌度,無一可者。

    李薦素稱勇將,而方在白衣之列,今姑以李薦防禦使差送,便當。

    」答曰:「李薦用於此處爲切,似不可送。

    」 ○以黃璨爲司饔院正,鄭見龍爲會寧府使。

     10月17日 ○癸卯,司諫院啓曰:「掌令鄭姬藩承命往京畿,措置糧餉,旣未竣事,又不啓稟,以其職事,擅付他人,經自出來,請命罷職。

    本道之事,比諸他道極難,令該司急速議處。

    」上從之。

     ○王世子在成川,違和已久,至是狀啓,上命推治藥房提調。

     ○司憲府啓曰:「江原監司姜紳,自受任之後,一向畏怯,無意討賊,遠遁嶺上,任賊橫行,緻令道內列邑,皆被兵燹之禍,請命罷職。

    」答曰:「如此數遞可乎?言于備邊司。

    」翌日,回啓曰:「姜紳赴任之後,一向退縮,臣等每擬啓遞。

    憲府所啓,實是公論。

    」上命遞之。

     10月18日 ○甲辰,上以備忘敎曰:「近者備邊司,唯爲打算軍功,磨錬高下而已,未見指揮措置運籌決策,無乃不可乎?一。

    糧餉柴草,更加一一措置,以待天兵。

    若臨時窘乏,天將依軍令施行,則不可辭也。

    一。

    側聞,一路各驛往來上下人,侵虐驛卒,多般作弊,不堪其苦。

    或至吹螺角立步從,此何時而敢如是乎?似當紏察禁斷事。

    一。

    本州,雜人多聚,將不能支。

    似當察處,毋緻後日窘乏事。

    一。

    自前該官,不事其職,凡事委之下吏,中外大小萬弊,皆由於比。

    今若不痛革前習,雖能恢復,國之存亡,未可知也。

    所當惕然動念處也。

    一。

    我國弊習之流來,規模之未盡者多矣。

    今後更立制度,設施布置。

    不如是,恐難以立國。

    然予則不久當奉身而退,此在大臣,深思設施,而其要尤在於協心相和。

    勿蹈前習。

    妄發數語,隻諭予意而已。

    」備邊司回啓曰:「伏承傳敎,不勝感激隕越之至。

    糧餉柴草,時方撿飭措置。

    各驛往來人作弊事,聞之久矣。

    我國法令之毀,皆士大夫不自謹愼所緻。

    頃者堂上官以下除步從事,已爲行移,旋聞有不爲奉行者,將欲隨後察治。

    今下備忘記謄書,知委紏察。

    本處雜人多聚,糧餉將乏,極爲可慮。

    但王者所居,成聚成邑,勢所必至。

    況於亂離之際。

    必欲依歸,其情可哀。

    禁令無由以行,似當預爲聚粟之策,毋緻窘乏。

    自前該官不事其事,大官委之於小官,小官付之於下吏,官無所益,民徒受弊,各司空虛,各官闆蕩,至於今日,無以收拾。

    若不痛革此弊,國家存亡,未可知也。

    聖敎至此,此恢復之第一機也。

    目今所當經紀之事,無有窮已,設施布置,都在聖度運用之中,乃有奉身而退之敎。

    是何等時,而乃欲委棄不顧?捧讀涕下,不敢更有所言。

    臣等才本駑下,識亦淺劣,常懷愧赧。

    協心相和,毋踵前習之敎,辭意之溫,敎導之方,雖嚴父之敎其子,無以加此。

    不勝流涕之至。

    」 ○司諫院啓曰:「本州乃邊方巨鎭,況今大駕留駐,而巡城擊柝等事,亦不擧行,殊無待暴之意。

    另加嚴飭。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畿甸之人,久陷賊中,鳥竄山谷,偸出不暇,而金命吉等,以白面書生,不忍忠義,紏合同志,乃能斬賊。

    雖其獲級不多,其志可嘉。

    其中李德好,至斬二級。

    命吉、德好竝相當職除授。

    」 ○柳永吉爲江原道觀察使,李時彥爲司憲府掌令,金庭睦爲司諫院獻納,韓懷爲禮曹佐郞。

     10月19日 ○乙巳,上禦東軒,引見大臣,〈尹鬥壽。

    〉備邊司堂上,〈洪聖民、韓應寅、鄭昌衍、李恒福、李誠中、李山甫、具思孟、李希得。

    〉右承旨洪進,司諫李幼澄,掌令李時彥,校理許筬入侍。

    上曰:「黃應陽已來耶?」天兵亦俱到耶?「洪進曰:」未能的知。

    卽令譯官探問,則兵馬時未到雲。

    「上曰:」二十一日發程,則其來遲矣。

    「洪聖民曰:」南兵,一當百雲。

    「鬥壽曰:」南兵,則雖五六千,可以有爲。

    「上曰:」黃應陽處,當遣人問安,密問師期可也。

    且九月初生,則沈遊擊必不及到。

    「李誠中曰:」沈遊擊當追到。

    自九月計之,則十月二十日,爲五十日矣。

    「進曰:」平壤之賊,必議于京城之賊而定約。

    「上曰:」都元帥書狀,何以答之乎?「鬥壽曰:」城中虛實,預先探知,若有可爲之機,則爲之可也。

    幸師期退,則不無後悔。

    「上曰:」不小之事,僉議爲之可也。

    「鬥壽曰:」別差奏請使一人,若天兵不來,則欲爲追送。

    「進曰:」院中之意亦然。

    「韓應寅曰:」孟浪之言,未可信也,聞之下人,應陽之來,專爲和矣。

    「李山甫曰:」如有可乘之機,爲之何如?「上曰:」雖有便機,我軍每不勝幸。

    若擧事不幸,而天將又詰,則奈何?姑待的奇爲可。

    「鬥壽曰:」自上,每欲待天兵而擧事,故尙未戰也。

    「上曰:」大同江船,何不撞破乎?「李恒福曰:」聞平壤賊數甚多,不能皆容於城中,設幕城外,張其聲勢,江邊之賊,防禦甚盛,故不能破也。

    「誠中曰:」人言箕城之賊,幾滿二萬雲,其說不足信。

    據李鎰被虜人招辭牒報,則幾萬餘矣。

    「上曰:」被擄人,何以出來言之耶?「鬥壽曰:」非渠出來,戰敗時見捉矣。

    「上曰:」其言兇慘矣。

    黃州、鳳山之賊,何不除去乎?「恒福曰:」黃、鳳之賊,前日則出行野外,故能捕之,今則作窟居之,墻上設木柵,墻內鑿陷穽,墻外設垓子,兵不得突入矣。

    「鬥壽曰:」龍泉館外,賊窟,亦如此。

    「恒福曰:」鳳山焚窟之時,則被據人詳言形勢,故先牛入送,而知其有陷穽矣。

    「鬥壽曰:」昨與江原監司柳永吉相議,則淮陽當鐵嶺之險,得武班壯勇者爲之倅可也。

    見金景訥,言貌俱壯。

    自丹城攜子而來,欲赴戰陣,可堪爲淮陽府使。

    「上曰:」金景訥,我知之矣,不可用也。

    使授一隊則可,淮陽府使則不可爲。

    或言其能文壯貌,而愚且有怯,可役於人,而不可以役人也。

    但或有一時見棄之人,而能爲成功者,此則未可知也。

    僉議而用。

    「鬥壽曰:」然則授於永吉,使爲褊裨可矣。

    「具思孟曰:」景訥專是愚者。

    大任不可爲。

    「洪聖民曰:」可爲助防將矣。

    「上曰:」可合於軍官。

    「恒福曰:」景訥欲往平壤,而今送江原道則何如?「上曰:」平壤,一人有關,不必送江原道。

    當從其志。

    「恒福曰:」景訥雲:『嶺南有賊,置而來此者,欲討平壤之賊也。

    』「誠中曰:」以臣,渠父同年,頻頻來見。

    性雖狂妄,有氣魄,且非碌碌人。

    「鄭昌衍曰:」亂時成功,必如是狂妄者能之。

    「鬥壽曰:」江原道則禦敵無人。

    景訥可給柳永吉以送。

    「上曰:」渠欲往平壤,遂其志可也。

    江原道則棄置已久,雖遞姜紳而送柳永吉,何能有爲乎?「鬥壽曰:」李戩去江原道,山谷多山尺,不患無兵。

    「昌衍曰:」山尺雖多,隱伏不出,若有召募之人,則皆不樂。

    聞東宮往駐伊川,則氣力頓異,頑惡者回心,似有前日之紀綱,然東宮移駐之後,則還爲反民。

    臣未知何樣人能有爲於關東乎?然不可棄置而不顧。

    某條善措可也。

    「誠中曰:」糧餉事,累爲傳敎,小臣百竭心力而措置,闆蕩之餘,收拾極難。

    十邑所聚之穀,僅二萬石,可爲十萬兵十日之糧。

    今若漸次收捧,則亦得三萬石矣。

    「李希得曰:」柴草一事,臣方受任。

    但民力已竭於糧餉,不及於柴草。

    雖欲極力措備,事未易就,極爲罔慮。

    沿路列邑中,尤甚不備者,當爲摘發上達。

    且大兵貿駐之處,則一邑之力,不可獨辦。

    傍近官幷定,然後可支。

    「誠中曰:」天兵十萬,一日兩時,則一月之糧,四萬石,三時則六萬石。

    欲移山縣之穀於順安,而山縣亦竭矣。

    「昌衍曰:」平安道,則軍糧如此措置,黃海、京畿,則尙未辦出。

    忠淸、全羅兩道之穀,未可海運而來乎?「誠中曰:」兩道之穀,黃海道三千石,江華二千石,已爲運到,亦使之連續運送而不來,此必勢難而然也。

    黃海海邊,則李廷馣主之,山郡則監、都事主之,金信元,自三縣往靑龍江措之。

    黃海道民間,亦欲送人聚糧,而賊徒充斥,恐被搶掠,故不爲矣。

    今則天兵聲息似近,專委一人,往措爲計。

    「昌衍曰:」天將雲:『朝鮮人不授指揮。

    』自朝廷預講方略,與天將議處可也。

    「上曰:」天兵來不來,勿爲漏洩何如?講和之說傳播,則不可說也。

    「進曰:」奇彥敬,自李鎰軍中來此,言平壤之賊四十餘隻過江,十四日朝煙氣漲天,李鎰十五日朝率軍馳往雲。

    「恒福曰:」賊每示佯去之狀,未可信也。

    「上曰:」賊空平壤而去雲乎?「誠中曰:」賊累度見敗,故佯示去形以賣我,欲報復前日之敗矣。

    「鬥壽曰:」昨日伏見備忘記,不勝感激,罔知所喩。

    大亂之餘,必有更始之事。

    自上先思之,各別規畫處置可也。

    乃有奉身而退之敎,未知聖意之所在也。

    祖宗基業,自我覆之,櫛風沐雨,自我恢復可也。

    豈可於此時而退就閑地,頣神養性乎?且奴婢田宅,皆有定制,載在法典,上自王子,下及士大夫,務崇儉約,一依大典,乃可爲也。

    「誠中曰:」朝著不能協和,以緻此變。

    今有協和之敎,不勝感激。

    「昌衍曰:」民和之說,見諸前史。

    自上修築城池,大失民心,不能訪守,反爲賊有。

    今後徵前之失,凡害民之事,一切勿爲可也。

    「頃日臨律船中下敎曰:『蔀屋蕭條,民生甚苦。

    早知此狀,豈忍侵役乎?』此所謂一言興邦。

    母忘前敎,益加聖念,則社稷生靈之福也。

    」鬥壽曰:「前者宰相中某人貪汗,私相告訐。

    此言不可信,然公論所在,不可不紏正。

    臣往海州時,有人言:『臨海君奪民田。

    』徐爲聞見,則許銘實占。

    依憑作弊,而不知之人,則歸怨於臨海君。

    婚家不可不擇也。

    」昌衍曰:「陪行王子之宰臣,不能檢察,多緻民怨。

    」李幼澄曰:「二十年來,朝臣不能協和,互相攻擊,軍民重事,一不掛念,以緻此變。

    朝臣協和,爲今日第一條,昨日有傳敎,孰不欲感勵改心。

    自今日以後,臣僚惟以協和爲務,而自上亦悔前日之失。

    凡臣子規諫之言,務爲嘉納,而勿示訑訑之色,則中興之本,亶在是矣。

    近者儒生及宗室之人,或有切直之疏,而雖不之罪,別無嘉奬之意,不無缺望之心。

    漢陰都正,累度陳疏,一未見答,臣竊悶焉。

    爲今之計,莫若上下俱革前過,勠力恢復而已。

    近來多事進講等事,全廢不擧。

    親近儒臣,講論得矢,爲今日第一事。

    召對講官,引見大臣,咨諏訪問,無日不然,或獨處宮中,長夜無寐,接近臣隣,訪論軍國之務可也。

    我國諫官所啓,必與同僚僉議,然後爲之,中國則不然。

    雖不與同僚意合,獨爲題本,各言其志而已。

    若行此規,則雖不用其言,必無雷同之弊。

    」鬥壽曰:「此乃弊風,不可不革也。

    」聖民曰:「雷同大弊。

    議有異同可矣。

    臺諫,或渠之所爲,言於他人曰:『某人所爲,非予所知。

    』雲,極是巨弊。

    」李時彥曰:「今者値前古所未有之變,恢復之事,難於創業,以尋常擧措,不可爲矣。

    自上一心修省,晝夜孜孜,頻禦經筵,而政事之間,施爲之際,至誠至公,則感動天意,慰悅人心,重興之功可期矣。

    且方今急務,莫若收拾人心。

    專差名望重臣,委之民事,與大臣商議,蠲除民弊,則生靈庶有蘇復之望矣。

    且前年貢物,以二月爲限,故各官專數收合,或有已上納,而未及受到付者,或有已上來,趁未捧上而經亂閪失者。

    今若更爲督徵,則貧窮之民,極爲悶迫。

    」幼澄曰:「軍功賞罰至重,而外方不公之說有之,少有毫忽之差,則軍情解體,特令備邊司,嚴飭察爲可也。

    」李山甫曰:「入侍在座者,隻達軍務一事,而不及根本,幼澄之言至此,可謂一言興邦。

    近來上疏者,不能無愚狂之言,而然採愚狂之言,然後可以來直言。

    小臣欲達而未能,幼澄之言適及於此,至矣盡矣,更加留念焉。

    且用人,各因其材乃可。

    東宮欲成渾爲將,渾多讀古書,有儒者氣象,置之經幄之地,則或有補益於聖德,若使之用兵,則豈能有爲乎?」誠中曰:「此言不然。

    論兵固儒者事。

    」鬥壽曰:「成渾爲將,則義旅鹹歸。

    」昌衍曰:「李廷馨、金漬、沈禮謙聚軍,軍中願以有望之人爲將,訴於東宮,東宮議于大臣曰:『成渾召來,使爲將何如?』大臣曰:『可。

    因其軍中所訴而爲之。

    』非東宮爲之也。

    」山甫曰:「李綱爲相則可,爲將則不可。

    成渾輔導則可,爲將則不可。

    」鬥壽曰:「不須親執幹戈。

    運籌帷幄,乃將之任。

    」幼澄曰:「臣伏見,朝廷賞罰用舍之間,未能至公無私,故人心不厭。

    自上亦或未能盡革前習,言及於戚裡宮禁之事,則或不樂聞。

    自今以後,上下俱有公心,賞罰用舍,毋爲私意所撓,宮禁王子,皆無犯分之事。

    君臣交修,一意協和,則恢復可期。

    」希得曰:「幼澄之言,最爲切直,而自上不答一言,小臣極爲悶鬱。

    」〈群臣罷黜。

    〉○上敎曰:「卽者引見之時,精神茫昧。

    今更思之,左相以予言自退,爲怡神養性,此乃謬誤之甚。

    予意初非在此。

    推其喪國之君,不可以更臨寶位。

    古之人君,雖或有更爲治國者,此皆無恥之甚。

    人各有所見,予性則不然。

    寧爲此態乎?予退之後,左相自當歸仕東宮,得展素志。

    此乃祖宗之忠臣,不必屑屑爲如此之言也。

    不幸而國事無復可爲,則歸死於吾君之側,幸而蒙天朝之力,得復舊疆,則朝而討賊,夕可蹈退。

    耿耿一念,隻在於此。

    」 ○左議政尹鬥壽啓曰:「伏見上敎,驚駭惶恐,不知所言。

    今此外寇,天地所未有之變。

    整頓圖恢,日不暇給,猶懼不及,豈可自爲匹夫之去就,形之於外庭哉?此非臣等平日所望於聖上之意也。

    不勝蒼皇悶迫之至。

    此言一發,儲位必不自安,群情有所奔惶。

    伏望重念國家大計,更不爲如此未安之敎,不勝幸甚。

    」 ○政院啓曰:「臣等伏覩今日聖敎,不勝惶恐痛泣之至。

    自古人君,不幸遭喪亂之變,其所以罪己責躬者,不容頃刻忘于懷,而至於自強自治,奮發刻厲之方,尤無所不用其極,然後乃可以迓續天命,光復舊物。

    若一向隕穫,專事退遜,則人心無所依賴,國脈無所維持,豈非禍福存亡之一大機也?臣等之所望於殿下者,萬萬不如此。

    俱以無狀,職忝近密,惶恐敢啓。

    」 ○鏡城判官李弘業,久陷賊中,持北兵使韓克諴、南兵使李瑛及臨海君珒、順和君??、上洛府院君金貴榮、長溪府院君黃廷彧、前護軍黃赫書狀、賊將淸正書,自賊中來到成川。

    東朝諸臣,恐爲驚駭,置之莫問,臺諫論之,執送行在。

    弘業雲:「聞平調義之言而出來,』其言曰:『朝鮮若割地講和,則王子可還,兵亦罷去雲」』」克諴及瑛等書狀有雲〈日本差來一將,號曰淸正,今招臣等而言曰:「日本之與朝鮮,久修隣好,本無爭競之心。

    惟是對馬島主宗義調做成詐說,至於二國書契中,多擁遏以間彼此,故已伏其罪矣。

    當初我軍之來,隻欲直犯大明,而假途貴國,且請先引以便軍行矣。

    守邊之臣,未知此意,如釜山等處,先動幹戈,緻有攻擊之亂。

    然日本元無嗜殺之心,所過城邑,一不血刃,關防把守之人,見爲俘獲者,一切保完。

    臨海、順和二君,竝皆接待以禮矣。

    今聞大王在於西方,而更不通信,是不過有持疑之意也。

    關白之於異國,防戰者,攻滅之,講和者,固結之。

    貴國郡縣幾爲日本所有,若大王更修隣盟,則其中一二道,可還貴國,而信義如前。

    今具此意,以達大王。

    自平安道遣使復書,許以好意,則便當申於關白,從長區處雲雲。

    」臣等陪二王子,與陪行大臣,俱在安邊,略具其所言以聞。

    〉臣珒、臣??、貴榮、廷彧、赫等書狀有雲: 〈赫等,已於七月卄四日,被擄於會寧府,其事之曲折,無因馳啓,隻自煎悶而已。

    今者,一行押到于安邊府,爲留已至一朔。

    王子及大小一行諸官,僅支縷命,無他可道。

    日木將軍迫問行在等,答以:「自六月之初,路塞難達,苦未聞。

    今禦某土,必意其已渡遼水。

    」雲。

    或言:「尙禦此道。

    」又曰:「日本別無他意。

    一國之內,不可無主,前者馬島主處事極乖,妄多失信義,至欺其本國。

    當初應有罪罰。

    我非此類也。

    隻欲安守其國王言旨,以二三道爲界,平分境土,罷兵講兩國之和也。

    須遣宰相中一人,與之面議便否,若疑其不信,則面議後更稟,其國王又爲納質其妻子。

    」雲。

    且出視渠主有印文書,贗浪不準,亦以爲自信的好。

    』雲,等則未知合無,又未審的禦之土,使人第爲尋遠雲,不得已見逼,敢此陳稟。

    且日本將軍前令馳狀,故永興、文川兩邑,皆已作書給之矣。

    且北兵使、南兵使等,亦令爲別狀附送雲。

    且日本與我國二百年和親,情義雖重,而日本關白未曾聞知其由,今者關白若聞此奇,則必爲收好事,此將軍言說雲,右議一一詮課議報之可者雲。

    日本將軍書契一道,竝爲附上參商事。

    〉 賊將淸正書有雲: 〈去七月二十三日,於會寧府捕住於兩王子及諸官員,而今滯留于安邊府。

    爰聞話,朝鮮之往古又二百年來,與日本爲隣好雲,日本國王未曾知之。

    惟對馬太守私作此議。

    又聽近歲或稱島山殿、細川殿,或稱尤右武衛之類,皆是贗生也。

    故二國不相和合,而朝鮮已廢亡矣。

    嗚呼!何侮加焉!蓋國王聞在平安道。

    王子君被寄信文,雖未通音報,我亦呈書前日自永興之邑,亦如此未達乎?縱然國王在其道,頃來押到我軍,則無處不歸掌握,所謂有遠慮者,必無近憂。

    幸今付予降從,則已達日本關白公,分與於國邑,而父子相共。

    須,今安在也。

    若又不信此言,試來使臣,則可知其眞僞也。

    此意旨宜奏達而已。

    〉 ○備邊司啓曰:「伏見都元帥狀啓,十三日裁松亭軍功,以五十孤軍,殺盡大賊,此實近日所未有之奇事。

    校生玄守白,身先士卒,殺射各二十。

    爲先六品職除授,此外差次。

    不以殺射多寡爲高下,必以力戰爲主,而不以斬殺爲先也。

    當依所報,論賞矣。

    」 ○備邊司啓曰:「李弘業以文官,持倭書往來,極爲駭愕。

    令禁府,推鞠定罪。

    」 10月20日 ○丙午,備邊司啓曰:「金貴榮等,以保護王子受命,李瑛等以分閫之帥。

    緻令王子被執,爲臣無狀之罪著矣。

    旣不能伏節,至使虜書轉達,多爲曲折,晏然有劉豫我之說,極爲駭愕。

    請命竝削奪其職。

    」上從之。

     ○傳于政院曰,鄭昌衍加資。

     ○上敎大臣曰:「軍國機務,自東宮,專委措置之意,人多有上疏者,於予意亦然。

    此處又遼遠,自東宮策應之意,回啓。

    」回啓曰:「國事孔棘,幾不能收拾,幸賴睿筭,方有恢復之望。

    因一夫妄言,至有此敎,臣等相顧失色,不敢更有所達。

    」答曰:「此非失色事。

    委以軍國機務,乃予初志。

    此地偏在一隅,策應非便。

    今依上疏施行,允合事宜。

    在此隻應接將官,得請天兵,亦恢復之事也。

    」回啓曰:「宗社之責,至重至大。

    臣等雖死,誓不敢承順。

    」答曰:「在此軍務,別無可爲事。

    況予平日痼病,到今備嘗艱苦,朝夕艱保,機務之事,不知此爲何事,彼爲何事。

    喪心至此,隻待入地而已。

    若其請命天朝,周旋於吾君之事,則予何敢不盡魂魄,以冀其萬一?自餘機務,可使分朝處之。

    恢復之望,專在於此。

    且當初扈從人員,不顧妻子,間關扈從。

    此則已矣,厥後追隨來詣諸人,可送于東宮,輔導陳力,期成恢復。

    」 ○司憲府啓曰:「近者別立事目,許令公私賤納米。

    乃於立法之初,曲聽所訴,至令所在官,以綿布折米捧納。

    而所納布直,亦未準米數,請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

    驛路之疲弊已極,而公私之往來益煩,孑遺館軍,不堪侵責,故自朝廷別遣假官,俾專紏察。

    義禁府都事趙爾瞻縱其下人,責受賂物,打傷郵卒,請命罷職。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搜括漏丁,以助軍勢,此正今日之急務。

    特遣該郞,其事莫重,而抄點之際,未免踈漏,或有稱病而得免者,或有代點而巧違者。

    至許代納衣糧,請兵曹正郞鄭期遠推考。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益城君洪聖民,昨聞母喪,今曉已爲奔去。

    此人於凡軍國謀議,事大文書,多有力焉。

    請依例起復。

    」上從之。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

     ○以李好閔爲弘文館典翰兼藝文館應敎,尹昉爲弘文館副應敎,許筬、樸東亮爲吏曹正郞。

     10月21日 ○丁未,大臣啓曰:「昨日聖敎累下,臣等辭不達意,且涉煩瀆,憫默而退。

    欲竢今日面陳所懷,日候陰寒,未敢請對。

    竊伏惟念國勢日頹,人心渙散。

    剪拂振作,鼓聳三軍,此今日第一大計。

    而聖心所在,一向謙抑。

    王言一下,四方僉覩,群下之憂,正在於是。

    」答曰:「知道。

    」 ○義禁府鞫李弘業以啓,上使問于備邊司。

    回啓曰:「李弘業名爲文官,所爲反不如狗彘,不可不依律定罪,以正人臣之義。

    刑推得正,何如?」上允之。

     ○都承旨柳根啓曰:「臣於今月初三日,到成川溫井地,初四日早朝前進,一依禮曹儀註行禮。

    禮畢,東宮將行茶禮,臣取見分禮曹所講定儀註,則一如接對天使之儀,以臣坐位設於東,東宮坐位設於西。

    於臣心誠有所不敢承當者,告于大臣,則旣已酌定,不可改雲。

    臣不獲已達于東宮曰:『禮畢之後,不過私覿,請令禮曹改定。

    』隻改之以臣坐位西,東宮坐位東,踧踖不寧,未敢更辭。

    禮畢引對,勞臣遠來,謂臣曰:『自上托之以不敢當之事,罔知攸處。

    久違問寢視膳,尤爲罔極』雲。

    翌日賜綿紬,又於明日,令大臣宰臣承旨勸酒。

    初七日朝拜辭,又爲引對,又申前說而反覆焉。

    臣因醫官聞之:『頃患痢證,服藥差歇,厥後引接大臣,久坐外廳,以緻項外拘緊,用藥取效雲。

    臣受命視師,今月初七日夕,馳到江東,見左防禦使李鎰,日已曛黑,翌朝結陣于縣前,臣將聖旨,反覆開諭,以忘身殺賊,建立殊勳之意。

    適有飛報,賊船無數渡大同江,指中和。

    軍情皆以爲:『此賊,必報頃者林仲樑卻敵之擧。

    』雲。

    鎰抄精銳三百,授樸名賢,馳往江灘,自領大軍,持十日糧繼進。

    臣妄意,今日之策,無出於先擊中和、黃州之賊,以孤箕城賊勢,以斷海西賊路。

    鎰亦緻意於此,而領大軍屯駐於江東縣。

    翌日自江東,直抵平壤北面,達于順安,蓋距平壤城五十裡許之地。

    皆經賊患,而今以伏兵在前,人民或有還集者。

    兵使李薲之軍,皆聚順安,臣令結陣,入陣中,慰諭聖旨,見士馬頗精強。

    臣問李薲:『戰士死者幾許。

    』『自初至今,物故逃散,所減幾千名。

    』雲。

    臣馳往右防禦使金應瑞軍中,則自永柔陣,至江西陣,結陣凡十一處,每陣外築土城,內作架家。

    臣逐陣出入,慰諭聖旨。

    臣瞥然看過,軍中事情,豈得易窺?但聞順安軍,大將所在,軍卒雖不敢顯然出於口,而似有紀功蔑實之歎。

    與古所謂:『罰貴上功貴下。

    』正相反。

    至於三縣等軍,則未曾有以軍功蒙恩者,頗有解體之色。

    就其中訓鍊奉事柳大春,新及第黃珀,見賊輒逐,隣陣皆稱之,平壤二陣將金士洞,權管金夢淵,亦頗力戰,士卒願屬雲。

    係是軍情,敢啓。

    」 ○備邊司啓曰:「祥雲察訪南挺蕤,遇賊至死,忠義之節,不愧古人。

    其子南澈終始抱扶其父,身被二創。

    原州牧使金悌甲,固守山城,身死賊鋒,闔門屠戮。

    令該曹,特加褒贈,南澈除職。

    且奉常僉正趙憲,力戰陣亡,義僧將靈奎,亦赴敵而死,竝爲褒贈。

    」上從之。

     ○贈金悌甲資憲大夫吏曹判書兼經筵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義禁府成均館春秋館事。

    贈趙憲嘉善大夫吏曹參判兼同知經筵義禁府春秋館事。

    贈南挺蕤通政大夫承政院左承旨兼經筵參贊官。

    贈僧將靈奎同知中樞府事。

     10月22日 ○戊申,傳于賓廳曰:「李弘業,可送其處,有某圖出王子之勢乎?」備邊司啓曰:「在其處,若有可圖之勢,則陪行之人,非止一二,豈不有慮及於此者乎?況李弘業庸劣莫甚。

    臣等之意,無可成之理。

    」 ○掌令李時彥來啓曰:「前判官李弘業,被虜賊中,持書以來,辱國喪節,至此而極。

    不待拿問,足定其罪,而及其就鞫,已盡輸情,請命定罪。

    」上令備邊司議之。

    備邊司啓曰:「李弘業陷賊不死,持書來詣,論以名節,未滿一唾。

    當刑與否,本不關重,而且不敢議也,久在賊中,備悉情狀雲。

    從容詳問,則或不無可施之計。

    」答曰:「依啓。

    」 ○上敎賓廳曰:「凡愚賊被害者,無人收瘞。

    若不及今收瘞,則骨亦難得。

    收瘞立栍,此時勢難而不可爲乎?可以爲之乎?議啓。

    」備邊司啓曰:「自上念及于此,臣等不覺淚下。

    令所在隨便擧行之意,卽爲下書各道。

    」答曰:「下書時,竝使恤其妻子。

    」 ○上敎賓廳曰:「全羅道觀察使權慄率大軍,來于江華雲。

    予意以爲,先討開城及黃海之賊,則平壤之賊,亦有顧後之慮。

    黃海一路,有留屯之賊,而先擊京城,勢亦不便,何如?」備邊司啓曰:「權慄領大軍,若駐江華,則又如崔遠軍士之無用。

    依上敎,入黃海道,先擊白川、江陰之賊,仍勦開城之賊極當。

    以此意,秘密下書。

    」答曰:「當遣宣傳官下書。

    不但白川、江陰,竝與鳳山、黃州等賊,勦滅。

    」 10月23日 ○己酉,上敎曰:「昨日諭權慄,勦滅開城府等賊矣。

    但如此,則平壤賊無乃爲窮寇,或有意外之慮乎?此一款,更爲詳議以啓。

    王子圖出,不可不急急爲之。

    成男旣有荒唐之狀,不可復遣,而田耘等不知首末,難以成功。

    李弘業,旣曰庸劣,又不可遣之。

    雖然豈可如此而止乎?更遣某人,期於成事。

    天兵幸或不來,陳奏使更爲差出以待,修築寧邊疊,入隣邑爲守城之計似當。

    金沔已陞堂上,郭再祐亦似陞堂上,以賞其功。

    竝議啓。

    」備邊司啓曰:「以勢言之,南軍留駐水原等地,直圖京城,策之上也。

    但前日主帥不良,不識行軍之法,領率無統,忽遇零賊,一時潰散,人心至今痛切。

    今者,地旣前日之地,兵是前日之兵。

    若過其地,軍情先撓,計無所施。

    此欲迤渡江華之言,所由發也。

    昨奉聖敎,必欲使之先擊開城等處之賊。

    臣等之意,此是妙策。

    此賊非小小成群寇抄之類,欲東則東,欲西則西,無處不然。

    今計莫如先勦分散之賊,使我軍聲勢稍張,威聲所及,必有遁逃之勢。

    如其卷還,則淸野設伏,或掩擊或尾擊,觀勢以圖京城,恐無不可。

    王子圖出,百計無策。

    李弘業非徒庸劣,旣持倭書以來,勢不合往返。

    成男雖有人言,旣有其母在寧遠,且其爲人辨詰,似可辦事。

    以言語固結其心,使與田耘等圖之,事成則國之利也,不成其得失何關?臣等之意如是。

    雖慮後言,不敢容默。

    陳奏使差出以待,此乃先事以備之意也,恐爲得宜。

    寧邊城子修築之意,巳爲馳諭於申磼矣,更爲申勑。

    且安州城子,廣闊難守,而柳成龍以爲:『此城旣據要衝之地,賊若先得,後必費力。

    欲得武將,共講守備之策。

    』雲。

    已與李戩議之,此處無可送之人。

    推李戩往守,調兵數日,觀勢進去雲,臣等時未啓達矣。

    此兩處不可不守,故敢爲竝達。

    郭再祐功旣大矣,超陞堂上,允合物情,敢啓。

    」上從之。

     ○司憲府啓曰:「大駕播越,邈駐一隅。

    捨此不守,更無他往。

    守城之事,一日爲急,該曹置諸尋常,迄無所措,堂上郞廳,請命推考,刻日繕完。

    乘輿西幸之時,扈從臺侍之官,中路落後者,竝皆削職。

    而前持平南瑾、正言鄭士信,自初落後,至今不來,尙逭譴罰。

    請竝命削其職名。

    」 ○義禁府啓曰:「以傳敎之意,更問于李弘業,則雲:『臣於七月二十四日,被虜於鏡城,聞王子七月二十四日,亦爲被虜於會寧府。

    九月初日,不記賊將淸正還軍時,王子一時出來。

    作有屋轎,上下四方,以席包裹。

    兩王子兩夫人,皆使人擔持,兩王子,則時或騎馬。

    下處則或雲公衛,或郡司,或私家,接宿房舍,則閉戶以繩結之,多定倭人,四面守直,明火達夜。

    到安邊,則兩王子館於公衙,倭賊等饋送生鮮及牛一隻以供。

    但聞此等事而已,別無困辱之事。

    金貴榮、黃廷彧,拘留於公衙各房,黃赫則非但夫妻分囚各房,以其連婚國家,頻頻因辱,或拔劍欲斬。

    韓克諴則城外龍堂,倭賊所築土室之中,別處守直,文夢軒、李信忠,則與臣同囚一房。

    如有智謀之人,內外相應,則勢或可以圖脫王子。

    陪臣,則遠處各囚,計無所出。

    』雲。

    」 ○備邊司啓曰:「李弘業所問辭緣,皆已承服。

    據罪照律,則當在罔赦。

    惟在上裁。

    」上問政院曰:「此律幾何?」義禁府啓曰:「臣等考律文,則弘業之罪,無正律。

    《大明律》謀叛條:『凡謀叛共謀者,不分首從皆斬。

    』注雲:『謀背本國,潛從他國。

    』雲,此律似近矣。

    」上命減死。

     ○工曹判書韓應寅啓曰:「天將,今日送人曰:『大軍,近日當到。

    我當出千軍,爾國亦發軍,明日同力造浮橋』雲。

    」上令本官,同力爲之。

     ○午時、未時,日暈。

     10月24日 ○庚戌,上下襦衾兩件。

    一件,送于都元帥,一件,送于左相曰:「儲乏,不能遍及諸宰與諸將。

    」 10月25日 ○辛亥,左議政尹鬥壽啓曰:「臣前夕,伏蒙襦衾之賜。

    至以儲乏,未能遍及之意下諭,臣之優幸,到底難言。

    今朝諸宰臣,諦聞聖敎,共爲感泣。

    如此恩數,所當別爲謝箋,以達鄙抱,此時非如常時,悶默未敢。

    」 ○上問備邊司曰:「慶尙監司金誠一,多有所爲之事,加資何如?」翌日,備邊司回啓曰:「金誠一,曾於招募本道時,多有功勞,今亦闆蕩之日,不無所爲之事。

    加資以勸他人。

    」上允之。

     ○副提學沈忠謙在東宮,上箚曰:「阻望天光,日月已久,犬馬之情,不勝區區思戀之懷。

    如未可許臣還朝,則遞臣職名,以授在朝之彥,俾盡論思之責。

    則國體無虧,私分幸甚。

    抑臣卑懇之外,又有所效愚焉。

    此賊固據三京,分屯要害,以爲久留必守之計。

    觀其意欲,待春添兵,蹂躪我境,以爲向遼之路。

    如使秀吉未死,其禍心必不止此而但已也。

    竊聞天兵起發,已有來信,喜固至矣,憂亦深焉。

    曾聞祖揔兵之敗,令我國出五起之兵,以爲前導,而一起之外,四運不出,偵探斥候,亦不謹密,以貽上國折將喪師之羞。

    今者疑於發兵,恐實由此。

    臣竊見今之爲將者,皆束手無謀,凡百枝械,一不施用,我國一以勝敗,委之於天兵。

    而其於掎角挾擊之策,少有所未盡,則臣恐成敗之未可量也。

    國家存亡,在此一擲。

    思之至此,毛髮灑浙。

    平壤之賊,近數日又添萬兵雲,其勢固爲浩大。

    我軍之在平壤東西及黃海近官者,不下數萬,與天兵分道齊進,不差日時,日日侵困。

    先以舟師,防截大同江,以絶援兵之路,分責諸將,竝攻六門,則賊兵雖多,豈能當六分之勢哉?玆以附圖帖說以進。

    伏願殿下,特賜淵覽,申飭元帥、巡察及各領兵將,使之精分部屬,以收重恢之業。

    取進止。

    」答曰:「省箚良用喜焉。

    行在所,不可無副提學,遞差。

    」仍敎政院曰:「觀此箚辭,極是。

    令備邊司,商議以啓。

    」 ○加延安府使金大鼎嘉善大夫,加郭再祐通政大夫。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

     10月26日 ○壬子,備邊司啓曰:「豐原府院君柳成龍狀啓,以爲:『北虜貪而無計,易以利誘。

    姑爲賞給,息其狼噬之患。

    』雲。

    方今前對賊壘,節迫合氷,又有顧後之慮。

    腹背之患,雖有緩急均之形勢,俱係緊急,故乃爲此不得已之計,量宜給物無妨。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天兵共計四萬八千五名,將領、中軍、千、把摠,不在數內。

    一日糧,每一名一升五合,馬二萬六千七百匹,將領等官之馬,不在數內。

    每一匹,日給料豆三升。

    以此計之,則四萬八千五百八十五名之糧,一日約用七百二十石,二箇月則八四萬三千七百三十石。

    馬二萬六千七百匹之料,一日約用豆八百一石,二箇月豆四萬八千六十餘石矣。

    本國與上國,升鬥石有大小多少之差。

    上國,以十升爲一鬥,十鬥爲一石。

    本國,則以十五鬥爲一石,上國米一升五合,準我國米二升七合,豆三升約準十五升四合矣。

    取考自義州至平壤直路十官,及三縣等六邑,所捧留穀之數,大小米竝五萬一千四百八十又八石,豆三萬三幹一百二十七石。

    雖各邑所儲多少不同,抽西補東,兵糧可支五十餘日,而馬豆尤似不足。

    未知近日所措米豆之數又幾何,極爲悶慮。

    假家、柴草、道路、橋梁等事,司郞廳發遣,幷檢飭以來。

    」上從之。

     ○司諫院來啓曰:「被虜諸臣,當賊將見脅之日,不能以死拒之,曲爲通書,極爲無理。

    又將兇賊悖慢之書,至於上聞,論以大義,罪固罔赦。

    而李弘業有靦面目,乃敢持書以來。

    隻知偸生之得計,不念賣國之可恥。

    至是而人紀滅矣,當加顯戮,以示王法,而減死流配,有若尋常罪犯。

    如此,則無君不忠之輩,將安所自懲哉?物情莫不痛憤,請命亟施常刑,以正人臣之義,以勵三軍之氣。

    」上令備邊司議之。

     10月27日 ○癸醜,備邊司啓曰:「李弘業之罪,自有常典,固不容他議。

    原其爲人庸劣,暗於大義,自陷不測,亦可哀也。

    況艱難之際,事多苟且。

    弘業及隨從人,分囚於水上近邑之地,事定後,更議施行,似當。

    」上從之。

     ○司憲府來啓曰:「罪人李弘業事請亟命依律定罪。

    本月十五日栽松之戰,湖城都正之兵,以寡擊衆,掎角勢急。

    別將李薦,祥原郡守李好禮,旣與之約束,不許少退,則所當急急馳援,左右挾擊。

    而乃敢遠爲聲援,觀望不進,使已挫之賊,復振其勢,其臨機失約,畏縮逗留之罪,固不可逭。

    而李薦則虛張共捷之狀,瞞報元帥,欲掩前後之罪,李好禮則馳詣湖城都正曲爲哀乞,以爲圖免之地。

    請亟命拿鞫定罪,以肅軍律。

    」答曰:「李弘業,備邊司已爲議啓。

    李薦等事,如此時,戰將一人有關,問于備邊司。

    」 ○以金應南爲副提學,成渾爲右參贊,加慶尙右監司金誠一資爲嘉善,追贈大護軍鄭運爲北兵使。

    〈誠一少遊退溪李滉之門。

    滉臨終,薦之于朝,及立朝,以峭直稱。

    嘗奉使倭國,接遇少不如儀,輒爭之,倭人不能屈。

    復書辭不恭,誠一卻之曰:「不改,死不敢齎還。

    」倭人服其義,竟改其言,還朝長玉堂。

    上箚論時弊,言觸宮闈王子事,辭甚切直。

    上外示優容,而內不悅,左遷爲承旨。

    會典獄囚逃脫,上以誠一兼提調,而不能檢飭,罷之。

    未幾又以誠一可合突擊,以爲慶尙右兵使,纔到營,賊犯慶尙。

    上謂:「誠一賦性偏愎,用心強戾。

    還自日本,力言倭奴不叛,使邊備踈虞,緻此賊變,遣金吾郞拿來。

    」未至赦爲本道招諭使,又以爲臨司。

    誠一慷慨赴事,不避艱險,死生以之。

    嘗猝遇賊,將士以爲衆寡不敵,請避之。

    誠一下馬據胡床,彎弓以待之。

    賊疑有伏,不敢近,乃引去。

    南中士民,賴誠一招撫曉諭,得以安集,不至於潰散,收拾嶺南人心,誠一功居多。

    是時,節度、巡察諸將官,皆廢衣冠,混於衆。

    誠一日豈可變我國轅門儀容乎?軍官亦皆穿紅衣揷羽,其夷險一節,於此亦可驗矣。

    至是,上以誠一多有功勞,命陞資。

    但其爲人剛褊,無容蓋之量,故當東西分黨之時,務爲摶擊,不能鎭定調劑,以靜朝著。

    人以此少之。

    〉備邊司啓曰:「全羅監司權慄狀啓:『鄭運則已爲褒贈矣。

    海南縣監邊應井,力戰而死。

    』雲。

    依例追贈,何如?」上從之。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

    客星見於王良東。

     10月28日 ○甲寅,備邊司啓曰:「別將李薦,祥原郡守李好禮,臨機畏縮,觀望不進,按律定罪,以肅軍政宜當。

    但戎事方急,一人有關。

    都元帥詳察曲折,隨其所犯,決杖以徵之。

    如其罪重,詳盡啓聞後處之,何如?」上從之。

     ○司憲府啓曰:「罪人李弘業,請亟命依律定罪。

    」答曰:「已議備邊司而處之。

    今不可從也。

    」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客星見於王良東。

     10月29日 ○乙卯,時,我兵方屯朔寧,以圖鐵原之賊,賊乘夜掩襲,一軍殲焉。

    京畿觀察使沈岱,亦死於賊。

    事聞,備邊司啓曰:「京畿監司沈岱,方有所爲,人皆倚重,忽有意外之報。

    此人之代極難,不得已十分擇送,開城留守李廷馨,久在畿邑,其於招募措置之事,已爲慣熟,且其才局,超出尋常,請以此人差遣。

    且法典內,監司例兼留守。

    本府留守,姑勿差出,令廷馨兼治,何如?」答曰:「依啓。

    〈是時,畿甸之間,寇賊縱橫,道路阻絶,官人皆竄伏於藪。

    沈岱得畿伯之命,卽日登程,慷慨奮發,不避艱險。

    招募軍兵,分授器械,志欲討賊,而旣無才略,性且迂踈,志未伸而身死賊手,人皆惜之。

    〉○司憲府來啓曰:「罪人李弘業,請亟命依律定罪。

    」上從之。

     ○以李廷馨爲京畿觀察使兼巡察使,追贈海南縣監邊應井爲全羅左水使。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

    客星見於王良東。

     10月30日 ○丙辰,及第李弘老上疏曰: 臣固不知死所矣,半歲玩寇,一天同戴,漢業偏安,鄭師自老。

    聞夜鷄而起,感者誰歟?坐新亭而對泣者誰歟?窮冬絶塞,帳殿寥落,擧目山河,自不禁長號痛哭,繼之以血也。

    嗚呼!今日之事,尙忍言諸?一誤於嶺南,再失於京城,三敗於臨津,四潰於箕城。

    餌賊引來,孤守偏方,今日明日,一年將窮。

    宗社之恥,爲可以不灑,君父之讎,爲可以不報,生民之爲魚肉,爲可以不恤,而二百年祖宗基業,爲可以置之至此而已耶?臣固不知死所矣。

    觀今之爲討賊計者,皆以天兵爲可恃,不復計較於遮遏勦捕之事。

    向使皇朝不眷眷於字小之義,而若視秦越之肥瘠,則在我其將坐待其亡,而莫爲之他地乎?望賊則擁兵爭走,對壘則玩揭度日,好衣美食以爲資身之樂事,勘定軍功,以爲卻敵之上策,無一人出奇經略於其間。

    若是而稱之曰:「賊勢稍可歇,恢復其庶幾。

    」則臣多見其惑也。

    竊聞天將有言曰:「儞國宰相,晝之所爲何事,夜之所思何事?」其爲愧恥,可堪言哉?兇獰此賊,其志在大。

    一則曰將犯天朝,二則曰割地求和。

    關西嶺北之賊,表裏響應,海西畿輔之賊,腹背相援,方張之勢如火益熱。

    安定老軍,或難支吾,則任他充斥,其將奈何?李廷馣以疲卒保殘城,林仲樑以孤軍據土營,則禦賊之策,城守爲上。

    顧惟安州、定州,城地雖小,亦足保障。

    揀擇重臣,號以大將,分據兩州,紏合軍民,約束傍邑之民,以爲拒守之計,則關防有所恃,人心有所繫。

    設使兇鋒來犯,安州不能支,退保定州,定州不能當,退保此城,疊爲唇齒之助,稍截長驅之勢,則又安知兵家之事,決勝負於何地乎?或者以人民潰散,爲城守之難,此則徒知其一也。

    民之散落,隻爲求生,之山之林,皆可竄首,故荷擔逃遁,猶恐或後。

    今時則不然,窮陰閉塞,山藪皆空,在此在彼,死則等耳。

    無寧保其家屬,決一死生。

    此人情之所同然也。

    抑兵死地。

    使將士臨敵,敢勇有進,死爲榮之心者,畏誅罰也。

    我國紀綱,元來闆蕩,變亂以後,軍律益頹,敗績將臣,無問其罪,棄城守令,榮以官爵。

    一人如是,後來甘心,委靡展轉,大事將去。

    若此不已,雖有金城之固,百萬之卒,孰肯當揭竿之一賊乎?儲峙芻糧,以需緩急,在當日第一先務。

    此州物力雖曰雄富,若天兵若扈臣,調庶糜費,日以千數,節用之策,不可不講。

    近日以來,除吏盡未,圖官之輩,塡塞行朝。

    無管公事,無補軍國,虛帶職名,坐費廩粟,五日散料,三百其碩。

    若不汰其冗官,以杜浮濫,則雖蕭何坐關中而饋餉,亦恐無奈於不絶也。

    邸駕移駐,或可龍崗,或宜江華,以臣觀之,二者皆非萬全。

    龍崗與平壤,相距纔數息,且在窮海之邊,萬一蜂蠆四散,兇謀叵測,則雖欲避鋒,浮海之外,更無他計,而冬日風氣,且非其時。

    江華則地據海島,四面皆水,北軍無飛渡之路,我師有姑息之安。

    而幸若兇賊,屯兵環島之地,以保相持之久,則外援難通,內餉自絶,狼狽之患,曷有紀極?仍竊伏念,兩宮分駐,初出不幸,權署之命,抑非得已。

    念及當時事,有不忍言者。

    幸今大朝在此,國事有賴,奄奄節序,霜雪又換。

    邸君之問寢龍樓,殿下之會歡春宮,揆以情理,夫豈有貴賤之別?況政令兩出,擧措多岐。

    漢臣諸葛亮,以宮府異同,爲之不宜。

    則亟回邸駕,同守一城,實今日臣民之望也。

    嗚呼!喪亂何代無之?主辱國破,未有甚於此時。

    寔宜君臣上下,協力同德,以圖匡復之秋也。

    殿下於策應機務之煩,刑賞用舍之際,無復可否,一委群下,薄俗日偸,名義日紊,主勢日孤,專輒之漸,不可長也。

    殿下試觀在庭之臣,孰爲效忠,孰爲守正,執不爲偏係之私也。

    低昻爵賞,一任其私,怨罵盈路,軍情解體,則賞罰之無章極矣。

    官人任人,不問其才,裁抑異己,張皇氣焰,則人心之拂鬱深矣。

    辭以避亂,誅求無厭,則貪饕之習痼矣,賣官鬻賞,賄賂公行,則廉恥之道喪矣。

    夫如是,則雖金甌未缺,玉燭方調,亦足以亡人之國,害人之政。

    矧今國脈之存,危如絲髮,存亡成敗,決於呼吸,一死之外,莫有他計。

    而尙復營營於前日之汚習者,是誠何心,抑何人斯?大抵祖宗有積德,殿下無失道,緻此千古所未有之羞辱者,是孰使之然哉?數十年來,朝廷不靖,分岐析類,自相戕鑠。

    其間雖有是非邪正之分,而腹心之疾,已痼於內,手足之患,竊發於外。

    究其誤國,則同一科耳。

    當此之時,爲人臣子,各自戒勉曰:「由我不忠,國家至此。

    旣往之罪,雖誅難贖,將來之事,盍蓋前愆?』所當棄其舊,而新是圖同寅協恭,共濟艱難,再造我東土和平之福可也。

    不此之思,而幸其多艱,乘時擅弄,一向區區於形迹之間者,眞國賊耳。

    古人,以天時地利,爲不如人和,則濟難之策,不可他求。

    伏願澄省焉。

    臣以微末踈蹤,被譴坐廢,不忍離違,愛君一念,耿耿未沬,許身何愚,妄以孤忠。

    今而後,臣始得死所矣。

     答曰:」爲國之誠,極嘉。

    「〈弘老爲人陂險,喜事樂禍,托公行私,欲售已憾。

    〉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客星見於王良東。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卷之第三十一〉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丁巳,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成川。

     ○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客星見於王良東,客星見於西第一星。

     ○左議政尹鬥壽、兵曹判書李恒福、戶曹判書李誠中、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刑曹參判李希得、兵曹參判閔汝慶啓曰:「古人雲:『負羈絏,以從天下。

    臣之罪大矣。

    臣猶知之,君豈不知?』蓋倉皇急遽,事多顚倒,迹涉專輒,事過思之,寒慄遍體,雖慈父之愛其子,勢至於此,不可不誅責。

    不待人言,臣等之罪,臣等固知之矣。

    今見李弘老上疏,正中臣等之所失,不待事定。

    臣等之形迹,已無逃於聖鑑之下,極爲惶恐待罪。

    」答曰:「其言,豈可取實?勿爲未安,勿待罪。

    」 ○備邊司啓曰:「官軍義兵,各有利害。

    當其守令逃竄,統攝無人,鄕民延頸,皆失所倚,忠義之士,獨立奮呼,糾合同志,力戰斬賊,而爲守令者,伺賊漸挫,乃始出頭,攬取已聚之軍,奪爲己有,擁以自衛,乘便要利,則官軍之奪義兵,可罪不可恕也。

    其或名在官籍者,各自鳥竄,恐久見罪,聚爲一徒,假義爲名,威制官家,怯掠富民。

    見大敵則鳥散,遇零賊則狙擊,敗不有罪,勝得大賞。

    則義兵之比官軍,有害無益,其間彼此利害,得實甚難。

    故前此已聚爲軍,盡力殺賊者,雖以官軍,投入義兵者,官家不得擅奪,至於相聚爲軍,不殺賊無軍功者,則皆令還屬官軍事,累次行移矣。

    今見金千鎰狀啓,官軍義兵,互相詰責,頗不相能。

    方當大賊在腹心,一國八道,上下君臣義士庶民,無分彼此,無掠人功,同心勠力,從便商議,期於恢復可也。

    今不可以此各自相持。

    」上從之。

     11月2日 ○戊午,客星見於天倉星,又見於王良東,又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政院啓曰:「國家激賞之典,唯在於空名告身,雖出於不得已,而末流之弊,亦不可不慮。

    該曹成送之際,所當一一置簿,大小使臣塡給之時,亦宜一一啓聞,以憑後考,以防奸僞可也。

    今則不然,爲該曹者,泛然成給而已,奉命之人,未聞有以某事某功,塡給某人,而具由馳啓者。

    雖下吏得以逞奸,無以杜之,極爲寒心。

    今後請令該司,另加詳覈,如有僞造濫授者,亦令法司,糾効治罪,從良免役等怗,亦宜一體施行。

    」上從之。

    〈是時,斬馘納粟及有微細功勞者,皆償以告身免賤免役等帖。

    募兵、募粟等官,亦賞是帖,而空其名,有應募者,臨時注名以給,而奉命之員,率多不逞之徒,故援受之際,公道掃如,朝家激賞之典,反爲奸細行私報恩之蘘橐。

    甚者因以爲己利,故無補於國家,而村夫厮臺之賤,無不帶職名者。

    〉○司諫院啓曰:「天兵來護,已經時月。

    當此雪寒,靡室遠戌之苦,必有愁嘆,而隨例接待,一無犒饋之禮,何以慰悅其心乎?投河之醪,足以鼓三軍之勇,雖鬥酒薄具,其於感動衆心,豈不大關乎?請令有司,從簡磨鍊,急速施行。

    」上從之。

     11月3日 ○己未,王世子在龍岡。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備邊司啓曰:「全羅道兵,先勦海西之賊,進向平壤事,已爲下書矣。

    今聞江華諸浦,若至深冬,雖不合氷,氷澌鱗積,隨潮上下,左右皆氷,中開水道,難以行舟雲。

    滿萬之兵,復入江華,不復濟師,則其爲無用,又一崔遠。

    令權慄直向京城,又令崔遠、金千鎰、禹性傳等,統率諸義兵,與慄合勢,或爲聲援,或爲掎角,一時齊進,則庶可濟事。

    而江華形勢,登舟出陸,臨時遲滯,慮或失期,不得已前期出陸結陣,通議兵機。

    然若無高彥伯、洪季男,則京城人心,難以係屬,而先登突擊,爲諸軍倡者,必賴此等人。

    別遣宣傳官,持標信往慄軍中,將此曲折,密通諸將處,東西相應,刻日擧事,且毋令透漏機關。

    又遣司郞廳一人同往,面議軍事,兼察軍情,何如?」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完山君李軸,以義同休戚之臣,當初旣不扈從,至今未見奔赴,其無人臣之義甚矣。

    請命削其官爵。

    兵曹正郞任蒙正,以玉堂之官,初不扈從,奔赴最晩,不可獨免罪責。

    請命罷職不敍。

    淸川君韓準,當大駕發寧邊之日,旣受扈駕之命,無端落後,極爲無理。

    鵝川君李增以勳宰,初不扈從,久而來詣,雖曰老病,亦不可無責。

    請竝命罷職。

    平安都事許昕,以地方之官,中路落後,不爲扈駕,數月之後,始還其任,其罪大矣。

    請命先罷後推。

    」上曰:「當此亂離中,豈可一一盡責?勿論可也。

    許昕,依啓。

    」 11月4日 ○庚申,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左議政尹鬥壽啓曰:「帥臣失律,自有其罪,如此國綱闆蕩之時,尤不可不重其法。

    第南方,多言奉命人員,本無全人。

    李洸在其道時,多有紛紛之言,而亦有可恕之端也。

    全州全城之事,李洸與都事崔鐵堅,結陣于城外,多張疑兵,內外相應,卒全其城,而與鐵堅所厚者,欲爲歸功於鐵堅,監司則逃避遠走雲。

    此則可恕之一事也。

    李洸所犯,錦江回軍,龍仁敗走,雖使李洸自辨,恐不得辭其罪責。

    但李洸,正二品文官宰臣。

    而刑不上大夫,古之厚待宰相之典,仁厚立國,乃祖宗朝培養元氣之意。

    祖宗朝文官宰相,非幹逆類,不加刑訊,特加責罰,乃有深意。

    臣之所懷如此,不敢不達。

    」上令除刑推,減死照律。

    〈李洸以方面之重臣,當國家之喪亂,聞京城失守,則中道回軍而不赴君父之急,及其再擧也,見賊五六人,而六萬之師齊潰,人臣之罪有一于此,固不可容貸。

    而曲爲庇護,得保首領,軍律之不嚴,至此而極矣。

    宜乎!廟社蒙塵,乘輿播越,而無一人忘身奮忠敵王所愾也。

    〉○吏曹,以諸道軍功日至,而加設之官,亦已盡矣,啓請加設軍器寺正三十,副正五十,僉正、判官、主簿各八十,禮賓寺直長、奉事、參奉各一百,〈是時,官軍、義兵潛伏要路,狙擊零賊,或冒人首級,甚者斬我國死者,來求賞給。

    朝廷例以官爵償之,故以軍功除職者,近將千人。

    銓曹每請加設,而猶患官額不足。

    〉○司諫院前啓,完山君李軸,削其官爵,兵曹正郞任蒙正,罷職不敍,淸川君韓準、鵝川君李增,竝命罷職。

    上曰:「任蒙正依啓。

    其餘勿論。

    」 ○司憲府啓曰:「全羅一道,境接湖嶺,捍禦策應之事,不容小緩。

    錦山之賊,雖已退遁,而覬覦充斥之患,不可不慮。

    防禦使郭嶸,素乏才略,加以衰鈍,受命之後,了無所爲,其庸劣不職之狀著矣。

    而今則托稱身病,一向退縮,至以從事官,代行其事,湖南之人,莫不痛憤。

    請命削職從軍。

    兵使崔遠,初以勤王,領兵上來,遲留中道,四朔于玆,撫禦乖方,散亡相繼,曾無一戰之效,坐緻師老之嘆。

    雖使久據孤島,有何益哉?況今監司權慄,亦已上來,本道無主兵之人。

    請就崔遠軍中,擇其精銳,令權慄摠領,而兵使崔遠命急速下送,使之措置備禦。

    」上使問于備邊司。

     11月5日 ○辛酉,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與鬼星內積戶,氣明盛。

     ○備邊司啓曰:「崔遠之軍在江華者,數雖不多,旣得冬衣,將卒知心,今不合分以屬他,亦不可使崔遠空手還鎭。

    令崔遠作急出陸,與權慄相議策應宜當。

    崔遠旣不令下去,則湖南一道,更無主兵之人,事甚虛疎,郭嶸年齡向衰,而勤幹計慮,武班中難得人也,其所患之證,亦是末疾,姑留其道,以防他變。

    」上從之。

     ○政院啓曰:「兇賊遍滿八道,尙無殲滅之期,今歲暮矣。

    若於明春,賊酋秀吉悉衆渡海,則其勢將不可復支。

    似聞慶尙右道,船少而軍多,左道又無水使,如戰艦諸具,恐難自本道措備。

    湖西、湖南,物力稍完,須及今冬,多造兵船,多鑄銃筒,抄發射手格軍,使之及期遮遏海路,使不得下陸,則恐或便益。

    江華孤島,軍民多聚,賊之狺然旁伺久矣。

    今聞諸將一時登陸,若以輕舸直擣,則危亦甚矣,似當留舟師,以爲遮截之地。

    此等曲折,請令備邊司議處。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備倭之事,近日試之,莫如水戰,戰船多造待變,極爲便益。

    慶尙左右道、全羅左右道、忠淸水營,行移元額外,各別多造,鐵丸、銃筒,亦爲多備,以待事行移。

    且江華留在之軍,一朝出來,則避亂之民,似無依泊之地,意外之變,亦不可不慮。

    令都巡察使權徵,傳令水使李蘋,率舟師把截待變。

    」上從之。

     ○司諫院前啓,完山君李軸削其官爵,淸川君韓準,鵝川君李增竝命罷職。

    上不允。

     ○司憲府前啓,全羅道防禦使郭嶸削職從軍,上曰:「備邊司,已爲議處。

    不允。

    」 ○王子信城君卒。

     11月6日 ○壬戌,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禮曹啓曰:「伏見《五禮儀註》,王子之喪,自上有臨喪節次,而邊城勢難行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今此王子卒,該曹以依例停朝市,啓下而目今事勢緊急,機會亦重。

    自上快割無益之悲,一以軍國重事爲念。

    凡公事,依前出入爲當。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移粟湖南、嶺南救荒事,曾因金誠一狀啓,已爲行移矣。

    今見慶尙左監司狀啓,請移右道之粟,以救左道,移全羅之粟,以救右道。

    慶尙一道,明春救荒之擧,勢所必至,而次次移粟搬運甚便,依狀啓施行事,三道監司處行移。

    且寧海等十官,賊變不至太甚,隨便收合,以助賊路軍糧。

    淸道等十八官,公私蕩竭,軍糧及救荒,百計無策,民間私儲穀,許令優納,啓聞論賞事,竝行移。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集慶殿參奉洪汝栗,衛護睟容,終始不怠,前日自本道來者,多稱其忠。

    今觀初報,極爲可嘉,六品超敍,仍察本任。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自國家變生以後,雖係廟社、園陵重大節文,皆不得擧行者,誠以大賊未滅,國恥未雪,事有所未遑也。

    昨日王子之喪,該曹循例啓停朝市,其不察輕重之意甚矣。

    請堂上郞廳推考,其公事勿爲擧行。

    寇在門庭,天兵將至,而凡城守芻糧等事,尙未措置,唐將亦累以爲言,誠可寒心。

    總治機務,雖在堂上,而奔走撿督,專責郞署。

    近日戶兵兩曹,郞官多闕,且有數易之弊,仍緻事多解弛,至爲未便。

    請兩曹郞官,勿拘常規,盡爲塡差。

    完山君李軸,請命勿爲留難,亟削職。

    」上曰:「李軸不須罷之。

    其餘事,竝依啓。

    」 11月7日 ○癸亥,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弟一星之內。

     ○司諫院前啓,李軸削其官爵事,上曰,罷職。

     ○幼學南以順、宋希祿上疏,請因民情,禪位東宮,備忘記曰:「前者,令東宮專斷事傳敎,未遂予意,此何事,徒言而已乎?不容但已。

    予素有痼疾,日深一日,至於四十而不死,平生所未料也。

    近日兩目昏翳,已將成盲,雖欲仍據,其勢末由,宜遵前旨,可遣近臣,諭以予意,凡大小之事,先斷後聞。

    在此則隻措事大請兵一事,此亦討賊之事也。

    至於內禪事,亦予素志,非不欲卽行。

    但在此上國地界,恐有難處事,非敢貪冒也。

    此則當待賊滅,卽可行之,此意竝如悉。

    」 ○沈惟敬家人沈加旺,回自平壤,過江向遼東。

    初加旺到平壤,倭將待之甚厚,凡飮食比前豐備,而但將信將疑。

    使留城中,以待遊擊之來,出入必使兩倭隨之,不許放回,同行兵部差人婁國安,入城問安,且緻丁寧之意,然後倭將以爲實然,始令出城,贈以大釰,賞國安以銀,問:「遊擊,定於何日間,到來?」加旺答曰:「日寒晷短,年且衰老日行不過五十裡,可於二十日前到此。

    」於是,倭將修回書付送曰:「爾速往速來。

    我且等待。

    」且謂加旺曰:「聞朝鮮調出數萬兵,沈遊擊亦領數十萬兵馬出來雲。

    和則和,戰則戰。

    自大同門,至普通門,彌滿結陣者,皆是新添之兵也。

    」 ○以柳夢寅爲戶曹正郞,李春英爲戶曹佐郞。

     11月8日 ○甲子,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政院啓曰:「國家今日之禍,誠開闢以來,所未有也。

    大小臣民之明目張膽,緩死須曳,??見克復之一日者,惟神謀睿算,是賴是倚,而頃者屢下未安之敎,群情懍懍,久然後乃定。

    不意昨夕,申降前旨,悲功有加焉。

    臣等捧讀以還,心膽墜地。

    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端,正在此機,自上哀痛修省之外,尤當扼發策勵,自強自治,以卒垂集之大勳,豈宜一向隕獲,徒事退遜而已也哉?東宮仁孝出天,若聞有此,則未必不惶駭踧踖,安有萬機在前,置而不親,而隻以請兵一事爲討賊雪恥之策乎?但當修人事,以回天意。

    伏願益奮剛健,益恢聰明,以爲收合人心,迓續天命之本。

    臣等忝侍近密,不敢不達矣。

    」上曰:「非不欲策勵,昏憤廢疾如此,勢所難能,此亦天也。

    今雖退避,身尙安逃乎?惟望卿等,幸哀憐,俾遂予志。

    且此事,或製敎書,或下諭旨,都承旨與左相齎去,仍在東宮。

    此處無大臣,旣有都元帥豐原府院君,不必仍在安州,速令回來于此,以爲接應唐將之計。

    其代糧餉事,則令戶判往復檢擧爲便。

    此非公事間事,非上下相扞者。

    子意已決,斯速察行。

    」 ○左議政尹鬥壽、右贊成崔滉、商山君樸忠侃、工曹判書韓應寅、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戶曹判書李誠中、行戶曹參判尹又新、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刑曹參判李希得、同知中樞府事李輅、漢城府左尹鄭彥智、工曹參判樸應福、兵曹參判閔汝慶、禮曹參判李忠元、兵曹參議柳夢鼎啓曰:「臣等俱以無狀,當國家敗亡之日,不能竭忠盡職,仰裨收復之策,徒使聖上獨憂於上,心常惶慼,不知所出。

    前日伏承下敎,聚首憫泣,不得不累瀆聖聽,隻緣誠意淺薄,未能大回聖心,及至今日,又有此敎,臣等之罪,萬死無惜。

    廟社爲墟,此何等時,光復舊物,此何等事。

    而一向沖挹,使人心已聚而還散,國事垂成而又壞歟?伏乞堅定睿慮,勿復撓遷,一以安上下之心,一以恢中興之業,不勝幸甚。

    」上曰:「前在京都玉堂之批,有無意人間之敎,未審諸卿當能省得否?欲退之心,非自今日始,所由來者有在矣,至於今日喪志、喪心、喪家、喪國,終至於喪明,已成昏富,昔齊有盲相祖珽,寧復有盲君乎?加以心疾日痼,對火呼寒,餐雪猶熟。

    有時叫奔狂走,迷莫知其東西,左右侍者,莫不愕然失色,獨卿等未知耳。

    有一于此,皆不可以竊據民上,況兼有之而有許多罪惡者乎?在一日則,貽一日臣民之憂。

    今宜隻合退謝,惟望卿等,倘可哀憐,速卽許退。

    則他日地下,喪國之怨,心雖未灰,許退之惠,目必得瞑矣,願卿等更加憐許,俾遂微志。

    至於尊號一事,前亦有敎,尤不滿一哂。

    有唐德宗故事,速可削減,尤合事理。

    不必更爲回啓,隻速施行。

    」 ○尹鬥壽等三啓,兩司〈大司諫李海壽,司諫李幼澄,掌令李時彥,獻納金廷時,持平吉誨、李光廷。

    〉玉堂〈應敎具宬,正字尹敬立。

    〉政院皆上箚,上曰:「因病痼,欲順人情,非有他意。

    如是騷擾,姑待後日。

    」 11月9日 ○乙醜,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東,又見於王良東,又見於西第一星之內,又見於奎星上。

     ○上曰:「反覆思之,疾病如此,一日不可堪處,雖欲自勉,勢所難能。

    旣令東宮權攝國事,今雖專決後聞,別非異樣事,宜速施行。

    」 ○尹鬥壽等啓曰:「帝王之位,非一時一人之所能去就。

    至於授受之事,三代以後,未免有後世之議,雖當太平無事,可行而不行,豈無其意?況於幹戈搶攘之時乎?世宗大王東方聖人也,文宗,亦以玄德,在東宮幾二十餘年,未聞有此事,中宗大王癸巳年間,忽有此意,命令急迫,仁宗大王涕泣苦諫,且請大臣率中外臣僚爭之,天意感動而止。

    此是帝王之盛德,終始無虧,可謂日月之改也。

    此何等時,而聖上乃有此心,時時宣言於外庭耶?雖有嚴命,勢不可祗順。

    」上曰:「予非欲退,機務在遠不得爲,故欲令東宮處之。

    」 ○尹鬥壽等啓曰:「伏承予非欲退之敎,不勝感激。

    機務,則東宮因前旨,已爲裁處,自此更無措施之事。

    」上曰:「知道。

    」 11月10日 ○丙寅,上幸龍灣館,接見山西潞安府同知鄭文彬。

    文彬曰:「皇上,以國王恭順,天朝發兵來救,七萬兵馬已出山海關。

    鴨江以西則糧芻自天朝辦之,以東則自貴國措辦可也。

    」上曰:「下邦,不幸被兵,迄今保存者,皇上之恩也。

    敢不儲峙糧芻,以待大兵之至?已辦五萬兵馬一箇月支用矣。

    」文彬曰:「貴國官軍幾許?義兵幾許耶?」上曰:「官軍近將數萬,而義兵則或多或少,未能的知其數也。

    」文彬曰:「有入賊中,探賊情者乎?」上曰:「賊甚狡詐,我國人少有可疑之迹,則輒殺之,故人不得入而探試矣。

    倭奴不耐寒,此正勦殺之時。

    若失此機會,使諸道之賊,合勢西向,則雖有十萬兵,亦無可奈何矣。

    」文彬曰:「兵馬已調發,李將軍、宋侍郞已出來。

    但所憂者,糧芻而已。

    殺了倭賊,返國王於京城,皇上大意也。

    」 11月11日 ○丁卯,上曰:「一。

    平安、黃海一路糧草,另加措置,母緻臨時顚窘。

    一。

    行在所駐處爲根本,其餘爲枝葉。

    前者令權慄,來討海西之賊事傳敎,而不得施行。

    欲今樸晉、高彥伯來會于此處,以樸晉爲副元帥,督戰諸將。

    一。

    忠淸、全羅,始得完全,慶尙道亦有完邑。

    我國《實錄》及《東國史》如《東文選》,其他東國書籍,須於深山極險處,或於絶島山中,分置深堀埋藏,以備不虞,多般指揮。

    一。

    宰臣侍從家屬來此者,令本州,時或食物題給,俾勿絶糧。

    一。

    本州城守器械,皆已措置乎?城頭火炮,皆已排設乎?」 ○備邊司啓曰:「伏承下敎。

    平安、黃海糧草,時方措置矣,第恐兩道物力巳竭,若遇大兵,必多顚窘。

    下三道《實錄》及東國史籍事,卽爲行移。

    宰臣侍從家屬食物題給事,卽爲擧行矣。

    守城器械時方措置,城頭火具,雖已排設,間有年久朽敗者,亦令本州,隨毀隨改矣。

    各處隔臺駱參將,欲設木柵,先造小樣以送。

    觀其制度,似爲便益,姑試無妨,亦方造設矣。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以樸晉來討箕城之賊,有識之人,多有是議。

    但嶺南幾爲收復之功,晉實爲之,今若奪來,嶺民失望,未敢啓達。

    今承下敎,參以利害,根本枝葉,自有先後,玆乃不易之論。

    依上敎,樸普處下書,使之急急上來,其所帶率部曲精勇者若幹,亦令率來何如?高彥伯則方在都城半日之程,許多都民,專爲依賴,且其楊州以北,無一將可仗者。

    彥伯則仍留其處爲當。

    且嶺南閫帥,實爲關重,晉州牧使金時敏,新有戰功,已爲陞級,以此人差下。

    聞時敏時所率砲手八十餘人雲。

    其半許仍率,卽來右道,東西討賊,一如晉之所爲。

    」上曰:「行在爲重,都城爲末。

    高彥伯不可不來此。

    協力勦賊,更爲議啓。

    」 ○備邊司啓曰:「當今各道表表最著者,唯樸晉、高彥伯兩人。

    本道旣爲根本,所當先其所急。

    但彥伯旣在楊州,累立戰功,深得土人之心,京城之人,謀爲內應,蓋爲彥伯之力也。

    在彼已爲東路保障,來此受人節制,多不能自由,則不過一勇將。

    彼此輕重,雖當先後,所在形勢,必有難易。

    況棄彼而來,東邊一帶,無人措處,監司新敗之餘,人心離合,亦不可不慮。

    」上曰:「知道。

    」 ○備邊司啓曰:「禮曹判書馳啓內:『另差宰臣一人,亟請前進于宋侍郞。

    』雲。

    大軍已發,似無進退之理,而今之事勢,一日爲急。

    雖遣專使,恐無妨也。

    請以獻納金庭睦,今日內發遣遼東,以呈文往請。

    」上從之。

     ○天朝,將發兵救楥,條問倭情及我國形勢。

    備邊司條列以陳。

    略曰: 一。

    倭奴的有若幹,作何情形,潛伏何地。

    前件照得倭船,初到釜山者四百餘隻,又有趕到者七八百隻。

    蟻散豕突,分據七道。

    一。

    倭船的有若幹,見今停泊河口?平壤見在若幹,毀壞若幹。

    前件照得倭船,分犯全羅道,本道水使李舜臣等,前後七戰,燒破四百餘隻,斬級之外,溺水而死者,不記其數。

    見今停泊海港,四五百隻,平壤所留賊船,搶奪我國漁船,僅至數十。

    倭人守備甚嚴,我軍或乘夜潛帥,斫破數隻。

    一。

    八道之中,人心果否,思念舊主有無,義士響應,思圖恢復?前件照得,本國境接上國,君民久荷皇恩,人不知兵,二百餘年。

    猝遇賊禍,群情駭散,望風崩潰。

    近日各道義士,相聚爲軍,民無在家之丁。

    士奮臠肉之志,鹹思死敵。

    一。

    王京倭奴若幹,平壤倭奴先有若幹,今添若幹?前件照得,京城留賊,或雲萬餘,或雲數千。

    朝出東門,暮入西門,移此添彼,使人莫測。

    平壤之賊,亦效此法,初到江邊,行長、義智、調信,各將千餘。

    我軍渡江掩擊,調信一軍,幾盡殺死,隻餘三百還入京城,旣陷平壤,又復添兵。

    一。

    倭將若幹,是何名姓,見在若幹,亡故若幹?關伯平秀吉,見在何處,妖僧玄蘇有何幻術?我係中國之人,爲彼所用,要見是何姓名?前件照得。

    關伯平秀吉,來駐對馬島,岐集宰相平秀忠者,始在慶尙道戰死,加藤主計頭者,在鹹鏡道,黑田甲裴守者,在黃海道,蜂頭賀河波守者,在忠淸道,小早川隆景者,在開城府,森臺岐?島津者,在江原道,毛利耀元者,在全羅道,羽柴備前宰相平秀家者,以大將在京城,設木柵重墻于內,起樓其中。

    驅出我民,皆出柵外,獨與其徒居。

    又有少西攝津守平行長、平義智、平調信、平戶島主者,皆主平安道,在平壤,所領賊衆,最爲精銳,諸賊莫及,摧鋒陷陣,皆賴此陣。

    今若先摧平壤,勢甚破竹。

    倭僧玄蘇者,從軍在平壤,無他技術,粗解中國文字,故常置軍中。

    中國之人,爲彼所用者,未知何人,隻有姜通事者,往來傳譯雲。

    一。

    本國有無奇謀異能,劍客謀士,可與談兵,可爲內應?前件照得。

    本國不閑釰術,且無異能之士,而家家複壁,潛置戎器,約待外兵,一時齊起,日夜唯望天兵來救,以爲響應。

    一。

    本國見有糧草若幹,在於何處?前件照得。

    自平壤至義州,時未被兵,沿途列郡,各儲糧草,通計米五萬碩,黃豆四萬餘碩,柴草稱是。

    一。

    本國見有兵馬若幹,何處屯箚?前件照得。

    賊遍國內,各自屯據,故各道將官,各將數千,各守本道。

    唯全羅道尙得完全,故兵使崔遠,將兵四千,自秋勤王,與義兵三千,俱在京畿江華府,以圖京城。

    平壤,則抄發本道兵,分爲三陣,監司兵使,同將四千屯順安,右防禦使將萬兵屯其南,左防禦使將二千屯其東。

     11月12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沈岱之死,極爲慘酷。

    家屬及子息等所在處,各別護恤。

    」 ○備邊司啓曰:「樸晉之代,臣等求之不得,以金時敏啓請矣。

    群議以爲:『嶺南巨邑,獨晉州得全。

    今若遷動,則左道收拾之餘,民心難保,晉亦疎虞,恐招外寇。

    』人多以爲憂慮。

    今因全羅陪箋差員金汝峯,聞晉州頃日,亦被金海之賊,與下來之賊,合勢圍城,力捍卻之。

    此若實然,尤不可謂十分無憂。

    金時敏恐不可遷徙也。

    平壤之賊,累月根據,合一道之力,未易摧折,緣臣等無謀所緻。

    自上思有別樣處置,欲令樸晉爲副元帥上來,此乃軍令精彩百倍之事也,所當劃卽擧行。

    但樸晉之代,極難其人。

    下書催行,一月間,恐未易達。

    若於路上,消費日字,彼此俱失其宜,此不可不慮。

    天兵似爲不遠必有結末之期,姑爲停留,待後擧行。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李久濠等陳疏,贈參判趙憲,首起義兵,收復淸州,錦山之戰,父子力戰而死。

    無他嫡子,其妾子完堵,許令免賤許通,實合勸忠恤孤之義。

    」上曰:「不可輕許,徐爲之。

    」 11月13日 ○己巳,上曰:「各道亂離之人,自相團聚,或勦零賊,自稱義兵,未見建立之功,或多貽弊之譏。

    今宜令京畿、忠淸、全羅義兵,分屬於權慄、權徵,使之合兵討賊事,商議以啓。

    」 ○司諫院啓曰:「東宮問安之臣,或命陞敍,或命加資,臣等固知聖意之至也。

    第念爵賞太濫,實非可繼之道。

    而每每如此,有若循例,則反有所未安者。

    其中年老宗宰,終始扈從者,則猶有可諉,至於驟陞之人,別無可紀之勞,而疊受重加,命德之器,將自此益輕,物情皆以爲未便。

    知事鄭昌衍正憲加,行僉知盧稷嘉義加,請竝命改正。

    」上曰:「鄭昌衍授之已久,勿改。

    盧稷依啓。

    」 ○上敎政院曰:「李弘業必殺之,而無赦耶?未可竄謫耶?令備邊司議啓。

    」 11月14日 ○庚午,備邊司啓曰:「李弘業庸劣無狀,至持倭賊文書而來,尙不以爲愧恥。

    罪則當誅,誅之無益,故前日論理啓稟,而臺諫據義力爭,必欲正王法而後已。

    此乃明人臣之大防,扶國家之綱紀,臣等更不敢容喙於其間。

    惟在聖裁。

    」上曰:「知道。

    」 ○追贈京畿觀察使沈岱爲吏曹判書。

     ○以李用淳爲羅州牧使,李惟一爲甲山府使。

     11月15日 ○辛未,陰,夜有淡雲,客星所在,不得看候。

    四更五更,月有食之。

     ○備邊司啓曰:「諸處義兵利害,前已啓達矣,今承聖敎,洞悉其情勢。

    但權慄所統,乃大軍,諸處義兵官軍,皆當屬焉,故前已啓下通之矣,權徵則手下之軍不多,前日久在畿邑,了無建立之事,人皆失望,故俾守江華,專委避亂之人倚賴之地。

    今不合分屬,使軍令有所分岐,敢達。

    」答曰:「依啓。

    」 ○司憲府執義李好閔、掌令李時彥、持平柳夢寅上箚曰: 師老必敗,賊久必翫。

    今日殲討之擧,一刻爲急,而坐守天將約束,冬序已半。

    不於此時殲滅,而奄及春和,則雖有天兵十萬,成敗之數,未可期也。

    議者謂:「南寇畏寒,冬月則保無西下之憂。

    」是大不然。

    此賊變詐間諜,悉得吾情,天兵遲速,此間期待,無一不知。

    設或天兵果累萬過江,若先入賊料,及其未渡,卒然衝突,則安定以西每站,各有廬舍千間,酒醴百盆,積穀如京,薪芻如山,彼雖赤腳疎裝,依城一熨之後,奔趨各站,則宿煖未寒,已投新廬,百具取辦。

    計若出此,安定之軍不意受敵,似無不潰之理。

    而其西各邑,無一卒一兵。

    設有之,其可保耶?不待分兵而徑趨直路,進薄義州,則他日天兵勝敗,未可逆料,而我宗社,已不可言矣。

    思之至此,不勝絶氣。

    況天朝盛筭,非下邦所可逆料,而師期日退,遜書日至。

    脫有城下之盟,而我國始爲呈文請討,則沈遊擊雖甚多謀,中朝已定之筭,必不能擅改。

    而乃曰:「更稟朝廷」其郵傳往復之間,坐屆新春,可不思而得也。

    沈遊擊雖今日渡江,以和以戰之間,在我謀畫,不可不預定,而後時周旋,徒貽不及事之悔耳。

    臣等聞自賊中來者,皆言:「此賊薄衣怯寒,隻用熏火,至於肌膚赤爛,每朝聚首交頸,不敢發用」雲。

    此言雖未可盡信,而其理則似矣。

    臣等愚意,安定之軍,今至四千有百,若分爲四五運,每夜寒緊,疊薄城下,發喊放砲,詭作攻城之狀,則彼賊達夜守城,一宵難支矣。

    如是數日,伺其疲頓,與三縣、江東,及金敬老、李時言等軍,剋期協攻,則天必助宋,送死之寇,可保全勝。

    請以此意,密諭大將,先期預措,無但恃天兵而使士氣日懈也。

    但聞安定軍中,弓矢已盡。

    弓則冬月所用,似少摧傷,而箭則隻有長箭十五部,片箭三十部雲。

    備邊司雖送新造者二百部,計不足一戰之用,此甚寒心。

    念此措備,不可以時日爲圖。

    臣等聞,各官精兵,尙多漏丁,而精壯者多在於官屬吏輩。

    若令各官守令,自抄此中丁壯吏輩,則使吏房主之,官屬則使首奴主之,民丁則使品官主之,各持戰具爲自護,官居之計雲,則丁必盡發,似無脫漏。

    其中老病羸弱,不合戰陣者,許令納矢自免,則臨津、平壤敗散官箭,多在民間,約不數三日,而括得許多矣。

    請令有司,商議施行。

    臣等竊觀近來軍情,徒枉張賊勢,輕視朝廷,以爲:「我雖退縮,軍律將如我何?」雖後日重典之或及,而姑爲目前苟免之計。

    賊未及至,皆懷駭奔,不思逆戰。

    自初至今,未有將退而不敗,將進而不勝者也。

    林仲樑之殘壘,能卻鴟張壓倒之賊,李廷馣之孤城,能摧魚鱗衝突之寇,此其明驗。

    今不嚴明軍律,振肅瞻聆,則結局之戰,恐徇前轍。

    前水使樸泓,賊出所管之道,不交一鋒,退遁千裡,南方之民,至今欲食其肉,其罪一與李珏無異,而尙逭天誅,得保半歲之命。

    刑章如此,國安得爲國?請樸泓追究前罪,依律處斷,自後喪敗之將,一依軍律,無或少貸,以肅軍法。

    平安兵使李薲再戰再北,軍聲解弛,無有倚仗之意。

    左防禦使李鎰,前雖摧敗,今頗奮勵,每思進戰,以決一死,西路士情,多倚爲重。

    臨陣易將,古人所戒者。

    措遙制遠,遷以東換西,勢不相及,兵不相屬之謂也。

    鎰則同在一軍,直換其名號,陰授其柄,而亦可朝令而夕代,此非至於古人所戒者。

    亦令廟堂,從速議處,毋令僨事。

    臣等伏見,鑾輿播越之後,東宮分駐他處,聲勢有連,遠近有恃。

    此正恢復之一大勝機,殿下過守謙沖,每下遜敎於不當敎之時,臣等恐輿情缺然,邊望無屬,不勝悶泣。

    果蒙聖意天運,曲循物情,請兵制敵,當不失機,臣等不幸之中,不勝喜忭。

    臣等伏聞,東宮之行,自安州向肅川雲。

    此必抵龍岡,而爲收拾西南之計,是固中興之大會。

    而但念冬寒遽甚,海澌可畏,龍岡空城無室,亦難經冬,臣等區區之意,寢食不弛,聖心憂慮,伏想其片時無忘。

    請遣侍從之臣,候視行色,仍下書于分朝大臣,使之倍前策勵,奉迎乘輿事,丁寧下諭,不勝幸甚。

     上曰:「觀此箚辭,逐條皆恰當。

    然必議而處之。

    令備邊司回啓。

    」 ○欽差經略遼、薊、保定、山東等處防海禦倭軍務兵部右侍郞宋應昌移檄曰: 王肇域東海,奉天朝正朔,朝貢二百年,輸忠效順,若一日矣。

    且誦法《詩》、《書》,彬彬有儒者學士之風,非他國可儷。

    今皇帝聖神,撫寧四海,安集蠻夷,獨於王國封冊,德意甚厚。

    卽今北至韃靼,南及安南、暹羅諸國,西曁哈密諸藩,皆喁喁嚮化,稽首獻琛,惟懷恐後。

    彼日本夭眇蝤魚,涎處島嶼,不復問矣。

    夫何與王國隣,欺王善類,俗不習武,輒自掩襲,加兵摧燹。

    已奪王京,據守平壤,擄王二子,發王先墳,磔忠臣殺節婦,惡極慘毒,神人共憤。

    王流離瑣尾,棲於義州,勢匱力弱,乞救天朝,陞下深爲憫惻,赫然震怒,命本部,以少司馬秉節鉞軍興,謀臣猛士,集若風雨,彎孤挺戟,躍馬驅車,綘旗蔽天日,雷皷振海波。

    鹹欲誅強扶弱,拯困全忠,伸大義於天下,揚鴻名於萬世。

    倭奴雖蠢,亦爾含識,聞師東征,卽授首崩角,喘喙宵遁,返彼本國。

    尙欲掃平,此其時,猶度勢較力,轉禍爲福之一大機智也。

    若愚昧不悛,負固如昔,卽駕火輜鞭神策,雷馳霆驟,圍陷平壤,以膏先鋒,況已令閩、廣將帥,連暹羅、琉球諸國之兵,皷艨艦揚帆檣,直擣日本巢穴,復調秦之銳卒,蜀之棘矛,燕之鐵騎,齊之技擊,朔方之健兒,陣鳳凰城,渡鴨綠江,抵對馬島,誓絶倭奴之族,血泛海潮,髓塗山雪,鬼蜮全消,蛟螭剸斷,俾王還王京,安輯舊服,以報陞下,仰舒華風。

    王今當臥蔪嘗膽,與爾士大夫,收殘兵奮勇敢,以圖恢復。

    彼平壤諸道,豈無忠義豪擧,以勤內應。

    潛謀默喩,妙在沈機,蓄糈筊,圖督元。

    相厥情形,竪守要害,候天兵至日,合兵一處,授王陰符,分布將士,與進兵次第,淨滌腥氛,其希奇績,彰陞下之神靈,保箕子之舊地。

    如火而建海外之烈者,?成湯之師也,一旅而興有夏之業者,少康之賢也。

    王其勉哉!振於世世。

     11月16日 ○壬申,大司憲李德馨,受由省親回還,啓曰:「臣行出谷山境,則邑裡蕩析,人心渙散,有同異邦。

    流離士民,往往聚保山谷,見臣之行,爭來緻問曰:『朝廷,何久忘活民乎?』辭意矜切,有不忍聞。

    臣觀人心事勢,日急一日,若不及今二三朔,收拾保完,則國家之憂,將不可勝言矣。

    下三道報事之人,皆取路於朔寧、安峽之間,而賊疊在近,此路見塞,則諸道聲聞,亦不得易通。

    江原監司姜紳,遠在嶺東,如伊川、平康、安峽等邑,不知有朝廷命令,間有應募赴義之人,亦無所統攝。

    京畿監司沈岱,來到於權徵處事錯謬之後,聚兵勦賊,盡心匪懈。

    江原、黃海隣近之邑,多受其約束,圖捕鐵原之賊,軍機不密,防備甚疎,反被賊掩襲,精勇武夫,盡見殲沒,環畿郡邑,益無依賴着手之處。

    急遣有心計重臣,往收三道民心,乃是土民之所願,而事機之不得已者也。

    設令天兵勦滅平壤之賊,長驅東下,主兵必盛備夾攻,然後功可易收。

    楊州牧使高彥伯,旣爲無軍之將,往來隱伏於他境,而漣川、朔寧、平康等邑,縱賊衝斥,無一人爲之備賊,又分聚太邑,設窟據險,思之極爲寒心。

    經略京畿本道及江原、黃海隣邑,以爲收復京城之一助,恐爲便益。

    臣有所聞見,不敢不達。

    」上曰:「令備邊司,議啓。

    」 ○司諫院啓曰:「伏覩兵部曉諭賊將箚付,似有許和之意。

    黠虜若陽爲聽從,遲留不去,以及春和,則天兵勢難久留,賊徒不無新添,必有噬臍之悔。

    況此賊,乃一國君臣萬世不忘之讐。

    設令一如箚付事意,卽還巢穴,其於宗社羞辱何哉?臣等以爲,今雖呈文於沈遊擊,必不能自斷。

    若將討賊復讎,不容但已之意,一面急速移咨遼東,使之轉奏,一面卽遣奏請使,星夜馳進,期於得請,則其於討賊大義,庶無所歉。

    請令備邊司,商議施行。

    臣等伏覩備邊司啓下公事,三道義兵,皆令全羅監司權慄節制。

    雖出於號令統一之意,各道自有巡察使,非權慄所能充領,非但事體有妨,其間必有掣肘之弊。

    請各道義兵,皆令本道巡察使節制。

    京畿都巡察使權徵,避賊奔竄,前後非一,了無建立之功。

    大失畿輔之望,不可虛授重任。

    請命罷職。

    自變生以後,人心土崩,義士一倡,軍民響應,國家之得有今日,皆是義兵之力也。

    其間雖有避亂自護之人,其有益於官家則一也。

    況奮義勠力,一心敵愾者乎?近因小小弊端,朝廷崇奬之意,漸不如初,此豈扶植士氣之道乎?忠淸道義兵將李山謙,慷慨有義氣,義徒之擧以爲將者,必是衆望也。

    備邊司啓以許通者,非但欲示嘉奬,亦所以重其名稱也。

    當初自募從軍,及啓本陪持之類,皆得許通,而獨於此人,尙斬恩命,誠恐勤王之徒,自此而摧沮。

    大敵未滅,事係非輕,請依該曹公事施行。

    」上曰:「竝依啓。

    權徵遞差後,代以何人乎?令備邊司議啓。

    」 ○備邊司啓曰:「順安之軍,其數已添,冬月已半,而坐待天兵,機會之去,不知其幾。

    沈將雖到,似主於和,亦不可專恃以待之。

    頃以元帥狀啓,先試於江面,以交其鋒,此意甚當。

    蓋四面圍抱,疊進交侵,使城上之賊,受凍自困,策之上也。

    而我兵徑進,成敗本不可預期,天兵渡江後,觀勢指揮未晩。

    李薲近雖以守約,唯講守備爲事,別無奏捷之日,群議素以爲不滿,至以怯退目之。

    當國家莫大之擧,其不可倚賴也必矣。

    李鎰近多戰功,衆情頗洽。

    李薲兵使遞差,以鎰代之宜當。

    但薲若遞兵使,則前日部曲,皆歸於鎰,此處無守城可當之將。

    李薲率軍官三四人,上來何如?李薦素稱勇將,頃有斬獲之功,陞爲右防禦使,及時來應亦當。

    雖於一面擧事,軍機亦不可不察。

    三縣、江東東西相約待變,而中和之李恭達,黃州之李時言,鳳山之金敬老,傳通約束,埋伏尾擊,多般夾攻爲當。

    各官漏丁遺矢,必多有之,自此累次搜括,今不可更爲紛紜。

    以此意姑爲行移于各官,使之輸送元帥府。

    樸泓事,前日所犯,係幹軍律,當其時,卽爲處置則可矣。

    今則日月已久,方爲從軍,多有戰功,姑爲寬宥,以責其效。

    」上從之。

     ○書吏趙賢範藏昭惠王後位版,親自陪持,倡義使金千鎰啓之,命除相當軍職。

    〈上之初發都城也,隻載廟社主以行,埋原廟位版於地中。

    及賊入城,掘而出之,狼籍於地,都民有議者收藏之。

    至是有竊負而至者,朝廷皆褒賞之。

    〉 ○行禮曹判書尹根壽還自遼東。

    根壽到遼東,上書于經略宋應昌,廣寧總兵官楊紹勳,巡撫禦史〈失其名。

    〉曰: 小邦運値陽九,酷被兵禍,兩京失守,平壤又陷,賊之雄據五閱月矣。

    蓄力養銳,固將待時而西,其計不徒然也。

    哨探人旣報,以:「諸賊合勢,等候氷合,卽便搶到遼東。

    」而卑職到遼之後,更聞平壤之賊,又添生兵,至於千群。

    其昏夜聚衆,而我軍不覺者,又在此數之外。

    賊徒嘯聚之說,旣有其形,待凍西向之言,寧獨謬乎?節屬凝冱,已至堅氷,合衆西搶,匪朝而夕。

    我軍之對壘於安定者,旣老而疲,形單勢弱,若値衝突,豈能保其不潰散也哉?鹹鏡之賊,若如所報,徑從陽德之路,乘虛直擣,以綴我軍之後,則我軍腹背受敵,見敗不暇,安能追擊?安州以西,更無餘兵爲之繼援者,其乘勝長驅,勢所必至。

    小邦淪喪,固無可言,而藩籬旣撤,獨不爲上國邊關之憂乎?且小邦被兵本末,亦有可言者。

    彼賊於上年,誘脅小邦,要同犯上國,或借道或借兵糧。

    小邦憤其兇逆,痛心疾首,誓不與此賊共戴天,據義斥絶。

    深觸其怒,遂有今日之酷禍,雖其狃於久安,兵力不振,終至於喪地失國,而其一心向上之忠,皇天後土,實所鑑臨,而亦天朝之所明知也。

    夫以小邦之藩衛天朝,而力拒其說,猶足以挑怨而速禍,況其本謀,實在於直搶遼左,射天之心,囂然未已,一見沈遊擊,而遽爾中輟,寧有是理乎?不然而意或在於進貢,則前後恐動之書,決不至若是之兇悖也。

    況前日天兵未獲全勝,而不復以重兵臨之,以示燀爀之威,乃憑其詐諼之言,而輕許之,則豈非益長其淩侮之心者乎?日限未過,猶曰等不得五十日,今則日限旣盡,又何所憚而不西搶乎?我國京城鉅郡,俱入其手,居民蓋形之衣,盡爲其有,彼賊禦寒之具,有裕也。

    是以唯其所在而日肆殺掠者,其跳梁奮前,猶故也。

    彼旣不難於四出搶掠,而猶難於西向乎?且其狼毒,著於心中,輕生樂禍,意在必逞,未見挫衂,而隻聞大兵之先聲,望風遁去,又無是理也。

    小邦之事,十去八九,存亡成敗,在於呼吸。

    天兵若許來援,則須及彼賊未動,我軍未潰之前,方可協力進勦,得以收功。

    若少遷延,而賊衆先之,對壘軍潰,其勢莫遏。

    小邦永淪,上國獨當,則此後用力,將必百倍於今日。

    前後哀懇,不特爲小邦計,實爲天朝計也。

    兵部旣請調南北官兵,候冬初地乾征進,今者初冬幾過,而寒冽特甚,行師之路,想已凍合,平壤稻池之未乾者,非復可憂。

    而續聞兵部,又請發薊鎭、山海等處,南兵砲手與遼籍精兵,刻日渡江,俱要文到,五日起程速赴,聖旨,特令作速發去,毋得遲悞。

    天朝之軫念小邦,而爲存亡繼絶之計者至矣。

    小邦倂失諸道,僅保江澨,日望援兵,不啻飢渴,譬如大病垂絶,醫藥之用,晷刻爲急,若或少緩,更不及救。

    伏望老爺,上體聖旨之丁寧,俯察小邦之危迫,作急會議,亟發兵馬,星夜馳援,殄殲醜類。

    則小邦得被湛恩,而宗社復存,皇威有如雷霆,而邊境不驚矣。

     11月17日 ○癸酉,上將接見遊擊將軍沈惟敬,出禦龍灣館。

    入幕次,引見左議政尹鬥壽,行禮曹判書尹根壽,行都承旨柳根。

    鬥壽曰:「遊擊欲陽與賊和,還我兩王子及我國男女,退去平壤城然後,以我軍入據雲矣。

    」上曰:「如此之間,必過今冬,此可憂也。

    且彼賊,豈肯聞遊擊之一言,而斂兵退去乎?」鬥壽曰:「賊以不義,擧無名之師,聞其言而退去,或有是理也。

    」上曰:「予意,則賊非實欲講和,欲過冬寒也。

    」鬥壽曰:「自上洞燭倭情,出人意表,非臣等所可及也。

    」上曰:「天兵,定然來援乎?中朝有把截上國地界之議,故疑慮耳。

    」根壽曰:「臣則保其必來救也。

    」遊擊出,上迎至廳。

    上曰:「屢勤遠行,得無勞乎?」遊擊曰:「奉皇上之命,爲貴國蒼生而來,何勞之有?」上曰:「見兵部箚付,曰:『有講和之意。

    』不勝悶迫。

    小邦與賊,有萬世必報之讎。

    前日堅守五十日之約,以待天兵,而今反有許和之意,以堂堂天朝,豈可與小醜講和乎?」遊擊曰:「俺,初以五十日爲限者,非爲倭也。

    隻以道路泥濘,難於進兵,故欲待水田盡涸,秋穀畢收,然後方始擧事故也。

    今姑許和,使賊盡還貴國男女玉帛及二王子,然後徐待大兵之至,一擧蕩平矣。

    」上曰:「然則宋爺,今到何地方,師期的在何時,兵馬幾何?」遊擊曰:「大軍摠七萬,而地有遠近,來有遲速。

    故先出者,萬有二千矣。

    」上曰:「天兵,旣不可待,而小邦等是滅亡。

    欲以我國兵馬,一決勝負耳,南方之賊,未能耐寒,勇氣已挫。

    失今不討,奄及春和,則非徒盡殲小邦之民,亦必有犯遼之患也。

    」遊擊曰:「以貴國軍馬,可以滅賊,則甚善。

    但俺見貴國將士,隊伍不明,號令不肅。

    驅刈芻之人,強之以爲兵,此輩豈能馳突擊刺乎?必待天兵之至,可擧事也。

    俺見國王播越,不覺淚下。

    貴國,一則禮義之邦,一則藩籬之國,當盡力周旋,以計誑倭奴耳。

    前夏,亦以單騎馳入,定約而來,何暇計一身生死乎?俺,官非不高,亦可安臥私室,而所以往來不憚煩者,隻爲貴國也。

    且石爺〈卽兵部尙書石星〉爲貴國,寢不安,食不下,俺以石爺之心爲心,故盡心力耳。

    」 ○備邊司啓曰:「京畿之東,江原之北,以其無將統領,其民各自逃生,聚保山谷,有若異域之事,極爲未安。

    言官之言,大有深意,依上敎,以右議政兪泓爲都體察使,屯住遂安、兎山之間,觀勢以進,號召伊川、朔寧、安峽等地逃難民兵,一以兵部:『收集散亡,召聚義兵,以圖恢復。

    』咨意,下書催行。

    又以言官啓辭一通,書送。

    」上從之。

     ○備邊司,以京畿巡察使權徵見罷,驪州牧使成泳旣陞嘉善,請代權徵,糧餉措置,一依權徵收聚之規。

     ○禮曹判書尹根壽,工曹判書韓應寅等啓曰:「臣等,將成汝諧等間牒偵探之狀,告于沈遊擊,則遊擊曰:『間牒之人,非徒漏通本國之事,天兵多寡遲速,亦聞見潛通,極爲駭愕。

    我見此書,不無動心。

    當寸寸前進,到安興、肅寧間,再欲相議,處置』雲。

    」 ○ 朝鮮國陪臣議政府左議政尹鬥壽等,頓首再拜謹上言于遊擊老爺台座。

    伏以,小邦君臣,伏蒙老爺一言千金,偏保數月,雖嬰冒霜雪,怵迫江湫,而不敢言苦者,誠以一日之命,亦老爺賜也。

    星軺一返,死生之望,但瞻雲雷,約限已過,未得所命,雪泣矯首,相視死所而已,比者,屢勤台念,蒙差沈嘉旺,先報賊中,始信台慈垂念不置。

    而冬序已半,尙稽一戰,緻令凍賊,坐安巢穴。

    失此機會,已及新春,休鋒蜂散,則八邦兵力,已不可言,而雖有天兵十萬,成敗之數,未可的筭。

    士馬信弱,將官信怯,小邦等亡耳,誰不欲乘寒決戰,以冀僥倖之功。

    而聖旨丁寧,已許發兵,小邦形勢,且悉經台察。

    雖期有早晩,而其爲求生,必出萬全,戒毋妄動,峙糗糧,積薪芻,具廬舍釜甑,竭一隅之力,以待大軍之至。

    小邦之臣,或有過慮生惑者,以爲:「老爺初以許和,故爲緩賊之計。

    」若此說遂行,則小邦之所以赴愬天朝者,本欲昭大義雪羞恥,而反使此賊受和而徐歸,則素志在何?此讎其不可復耶?寡君聞此,艴然曰:『天朝名公鉅卿,奉皇上明旨,以樂天之至仁,振天子之威靈,豈有行春秋所恥之擧,而取辱於雕題染齒之虜哉?有更言者罪。

    』日夜顒心跂足,祗竢來命。

    卽日伏覩老爺再勞行旆,光臨弊壤,小邦其蘇矣,向所懆懆者,歡然豁然。

    第念老爺,以小邦之故,寒暑勞苦,是則小邦君臣,殞首思報,此後餘年,盡是含恩。

    幸老爺終始垂仁焉。

    近日自賊中來言者,皆言:「賊不慣着重襖與袴,寒則隻用火熏,至於肌膚爛赤,縮頸交足。

    」其用兵擊刺,可想其勇怯。

    此政天時可乘之會。

    而小邦群情,亦大異前日,官軍思奮,義旅團集,婦人皆思投石,童子羞與言和。

    人心如此,天意可知。

    顧惟諸道之賊,分據沿路郡縣,皆作土窟,爲過冬便時之狀,不及此急擊,是誠養蛇蠍於腹內。

    而必須先取平壤,通其咽喉,然後始可圖也。

    此小邦進討之心,所以日急一日。

    伏望老爺,乘此機而速圖之,使送死之寇,遄被天誅,則非徒小邦永荷皇靈,雪宗社之羞,而延垂絶之命,其日月所照,霜露所墜,孰不陸讋水慄,知天威之不可嚮邇也哉?辭隘情蹙,不知所雲。

    伏願老爺,哀憐諒採焉。

     11月18日 ○甲戌,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五更,月暈。

     ○傳于政院曰:「今日國家存亡,係於唐兵。

    宋侍郞來在近地,率若幹臣僚,親自請兵,則不多日內,兵馬必出來矣,此意何如?親自請兵之意,通于遊擊,且告于遊擊曰:『國王來此一隅,恢復無期,隻有南方一處似完,欲奔避于此。

    』雲雲。

    以此,試探其意何如?令備邊司議啓。

    」 ○備邊司啓曰:「親往請兵之敎,雖曰假設之辭,至尊行止,豈可容易?計若出於不得已,則宰臣等當往矣。

    但:『爲社稷,親自請兵有敎,宰臣等力爲請止,此意悶迫,未知遊擊之意如何。

    』稟問而試之無妨。

    且南方奔避之意,探問似爲未穩。

    」答曰:「依啓。

    」 ○司憲府啓曰:「畿輔以東及江原嶺西、黃海山郡,都無統馭節制之人,民心駭散,賊勢充斥。

    急遣宰臣,收拾保完,固不容已,但撫綏召募,規畫勦捕,必周詳適宜,然後民不失望,事可易濟。

    苟得其人,不必借重相臣,然後始可爲也。

    右議政兪泓之行,不無貽弊之慮,而施措之際,亦未知其善處。

    請命遞差,改遣他人。

    黃海一道,郡邑鮮少,經亂之後,人民闆蕩,而受命臨莅之人,數至四五,供億不貲,號令多岐,此極可慮。

    而監司柳永慶,施措失宜,重失人心,且與巡察使李廷馣,同在海邊,兩使同處,列邑無所適從。

    請柳永慶遞差。

    前永興府使安世熙,本以狂妄之人,超授重加,不念朝廷差遣之意,纔到府境,輒肆徵斂,經亂闆蕩之民,避處山社,日與府妓淫戲,使應募討賊之軍,盡就離散,物情極爲痛憤。

    請堂上加改正,削職從軍。

    防禦使李薦,失律逃竄,不赴東宮之召,騎馹載妾,橫行諸處,所過之地,民皆欲食其肉,得免軍律。

    已爲失刑之甚,從軍未久,了無見功,遽復重任,不但賞罰顚倒,軍律解弛,李鎰所率江原、黃海之卒,亦必扼腕解散。

    請李薦還之行伍,使之戴罪自效。

    」上曰:「兪泓已爲差下,今不可改。

    黃海監司,如是數遞,不知其可也。

    不允。

    其餘依啓。

    」 ○司諫院啓曰:「大賊未滅,天兵未至,而沈遊擊,以單騎徑入虎狼之口,黠虜變詐有餘,意外之患,安保其必無乎?在我策應,當出萬全,廟堂之筭,必得處置之宜。

    而謀貴衆思,事必廣詢,固不可毫髮未盡,以貽他日之悔也。

    臣等以爲,上自公卿,下及厮卒,使之各陳所見,凡攻城之略,制勝之策,靡有所遺,然後備邊司從長計議,密移于都元帥,臨機應變,則必有萬一之益矣。

    請令該司,急速擧行。

    唐官接待,不可少忽。

    供億之事,專在於判官,而本月十七日沈遊擊下人饋酒時,非徒酒饌酸薄,至於器皿,不成模樣。

    唐人拾箸而擲地,酒禮未畢而起去。

    其慢不用意,傷損事體之罪大矣。

    判官權晫請命推考。

    」答曰:「依啓。

     11月19日 ○乙亥,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引見左議政尹鬥壽、行禮曹判書尹根壽、右贊成崔滉、副提學金應南、工曹判書韓應寅、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大司憲李德馨、兵曹參判閔汝慶、執義李好閔、應敎具宬、正言李光庭、行都承旨柳根。

    上曰:「天兵之期,未可的知,而群意皆以爲,以我軍擧事爲當,號令諸陣兵馬,決戰可也。

    」鬥壽曰:「兵力單弱,故欲藉天兵,而到今不來。

    西邊則有約束,雖不可進兵,姑先試於江面爲當。

    且諸陣之軍,不至單弱,僧軍亦多,軍勢漸振,竢遊擊出來,引賊出城,乘其受凍,自困而擊之,則似可殲滅。

    今將送具宬于元帥府,以此意指揮矣。

    」上曰:「天朝之不卽發兵者,何也?」鬥壽曰:「前日將官見敗,欲圖萬全,故如是也。

    」應南曰:「天朝兵力,雖甚單弱,若送精兵,則蔑不可爲。

    而自秋徂冬,徒有先聲,而迄無的期,若不及此冬月勦滅,而春和屆節,賊酋秀吉率數十萬衆,犯遼,則山海關以東,如入無人之境矣。

    且今交鋒不利,則順安以西一路糧芻,皆藉寇兵矣。

    」鬥壽曰:「昨承親請兵之敎,其爲社稷計得矣。

    但國事至此,皆由於渡遼一言。

    今雖爲請兵之故,而一渡鴨江,則人心潰散,不可收拾矣。

    去夏北道之勢,亦不至於不可爲,而人皆以爲主上已渡遼東,事無可奈何,故任他賊徒充斥,無意防遏。

    必不得已,則群臣冠蓋相望而請之可也。

    」根壽、應南、應寅曰:「人君不可一日越在他境,此則斷不可也。

    」上曰:「當初沈遊擊,非自爲和也,必朝廷之意也。

    」鬥壽曰:「在天朝,則講和爲上策。

    姑許其和,竢其出城而鏖殺,則於我國,甚好矣。

    」應南曰:「雖許和,在中朝則無失。

    臣恐和議終成也。

    」上曰:「或者平壤城險固,未易猝拔,故欲誘賊出城,而尾擊之耶?」恒福曰:「賊甚狡詐。

    必不聞遊擊一言而退去也。

    」上曰:「雖講和,賊必不退。

    賊之請和,隻爲過冬之計也。

    於渠有何不好底事,而卷兵還其國乎?當如左相之言,急擊可也。

    」根壽、應寅曰:「遊擊方入賊中,而我軍進擊,則恐有不測之患,而又得罪於天朝也。

    」根壽曰:「兵使見遞,雖欲急擊,勢有所不及也。

    」德馨曰:「僧軍亦欲進擊,待沈出來,東西相約,卽時進兵可也。

    」上曰:「江華諸軍,何一入而不復出也?」德馨曰:「崔遠之軍,屯聚已久,金千鎰麾下,無禦敵之人,故不能有所爲也。

    」鬥壽曰:「近者士人來陳章疏者甚多,雖不可一一嘉納,而特示優容之意,其中可用者,隨才授任宜當。

    」光庭曰:「千裡赴闕,抗疏論事,而隻踏啓字,例下該司,殊爲未安。

    言雖不可盡採,誠則可嘉,而艱關遠來,失望而歸,恐人心解弛也。

    」上曰:「請往南方之策,如何?」應南曰:「在此,若有急,則不過渡遼一策而已。

    南方根本之地,優於坐此而待亡也。

    」上曰:「賊若欲犯遼,則必盡滅我國,以爲己有,然後悉衆西向。

    予是以以兩湖爲危地矣。

    」司憲府啓曰:「損不急之官,以補軍餉,其在平時,亦爲先務,況當經亂闆蕩之時。

    傾一隅之力,以供一國之費,豈可夤私爲,續續除官,濫給俸料,緻乏軍興乎?近日銓曹,不此之思,苟取所親,輒拜不緊之官,唯廩食是圖,物情深以爲未便。

    請堂上色郞廳推考,今後軍功賞職及表表可稱,不得已除拜者外,初入仕,一切禁斷。

    」上從之。

     ○沈惟敬,發義州向平壤。

     ○鹹興生員陳大猷伏誅。

    〈大猷叛國黨賊,甘心婢膝,先以兩女子妻倭酋及通事,以固其根本,又令其子桂壽,日趨於僞監司,以張其氣焰。

    又令其妹夫樸以聖者,伺候於外探,問我軍聲息,民情向背順逆。

    而身自出入賊窟,肆其諂媚,自以爲得計,諸倭稱之曰,朝鮮令公。

    倭奴等所怯掠諸處物貨人畜,盡藏於其家,搥牛斫鮮,日與壻倭縱飮。

    又遣倭差,督納國穀海錯,充積如山,以爲官庫。

    如有才能勇健人及有宿怨者,則陰中其蠱,盡數芟除。

    〉 11月20日 ○丙子,夜一更,客星見於天倉星,又見於王良東,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司憲府啓曰:「軍興之時,賞罰明愼,然後有功之人,知所激勸。

    若不問其實,混授濫施,則恩命顚倒,人皆解體,所關非細。

    密陽府使李守一,別無顯功,而遽授重加,兎山縣監李希願,無可紀之勞,而亦陞堂上,聞者莫不嗤笑。

    請竝命改正。

    罪人李泰亨拿來之時,偃然乘駕馬轎,及其定配之時,圖得便利之處,物情痛憤,請拿推改配。

    近來義禁府不顧王法,唯循私情,公義之未便久矣。

    請定配時堂上推考,色郞廳及押來郞廳,竝命罷職。

    公義至嚴,雖當多事苟且之時,在官之人行止,不可任情自由。

    典設司別坐柳穡,濟用監參奉白大珩,付職受俸之後,無端出去,極爲未便。

    請命罷職。

    此外在官私出人員,令該曹摘發,一一汰去。

    義禁府都事安震,本以廢錮之人,不合汲汲收敍,而身在他官,遽授本職。

    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