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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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次義州,禦于牧使衙舍。

    時,州人聞平壤被圍,洶洶危懼,及天兵渡江,入城搶掠,人民皆避入山谷,城中空虛。

    牧使黃璡,判官權晫,親率官人及衙婢數人,以供禦廚,從官散處城內空家。

    芻薪不繼,雖爲行在,閴然若空城矣。

     ○上問大臣曰:「天將旣退,而賊兵漸逼,則事必危急,赴遼之意,預言於天將,何如?」大臣以爲:「若預言,則不無中間阻搪之事,可臨時處之。

    」上曰:「若欲臨時處之,則恐有危迫,不及渡江之患。

    」 ○左議政尹鬥壽啓曰:「臣受命守平壤,不能固守,固不敢言功矣。

    其中夜斫力戰及戰死者,似當論賞。

    」上從之。

    且命別賞金珍。

     6月23日 ○辛亥,傳曰:「渡遼雖未可遽爲,凡事十分預備。

    」禮曹判書尹根壽,極言渡遼之狼狽,豐原府院君柳成龍亦極言其不可,曰:「有北道,有下三道,有江邊,周行則恐或有可爲之事。

    」遂相與涕泣失聲。

    因傳曰:「泊在彼岸之船,言于天將,使分半泊此岸,蔔駄馬令本官措置,扈衛兵馬,令隣邑抄發侍衛。

    」蓋是時,天將慮我國人避亂者,任意渡江,盡泊江船于彼岸,故有是敎也。

     ○都元帥金命元馳啓曰:「臣來到定州後,無可體探之人,賊之去來,全未聞知,昨日使軍官等體探,則在後賊聲,邈不聞知,而平壤之賊,姑無出沒之跡。

    」 ○金命元馳啓曰:「兵使李薲中暑未蘇,更無他將,以臣從事官判官尹安性代送矣。

    李鎰、李薦、金億秋、樸錫命等,皆未來赴,而鎰則不知去處。

    此人等俱受國恩,非小官之比,而每戰不利,則不爲直向行在,皆由僻徑,常有避亂之計,揆以臣子職分,尤爲痛心。

    」 6月24日 ○壬子,上曰:「或赴遼,或赴他處,不可徒爲議論,急速處置,俾無臨時蒼黃之弊。

    」大臣以爲:「當初赴遼之計,不知出於何處。

    自聞此議,臣民驚駭,赴訴無地,其爲悶迫,有甚於遭亂之初,遑遑不定。

    今雖倭賊迫近,而下三道皆爲完全,江原、鹹鏡亦不被兵,殿下以許多臣民付之何處,而強爲匹夫之行乎?且上國之許待與否,亦不可料,一行之際,妃嬪亦不得落後,則遼人率多無識,服色旣殊,語音頓異,笑侮無禮,其何以止之?雖得達遼,土風飮食,其何以堪處?思之至此,不覺流涕。

    赴遼之議,臣等決不可更議。

    且天兵雖多來,我國不可無嚮導之軍,此軍聚集亦急。

    本州土兵,幾一千名,今雖潰散,若以科擧召集,此特一朝之事也。

    兵曹明日欲爲試射,自上姑留於此,更聞賊勢,由水上以行到碧潼,留若箇日,又向江界觀勢,又由薛罕嶺,到鹹興爲便。

    」答曰:「知道。

    」 ○參將郭夢徵齎皇賜銀二萬兩來,上出迎于西門外,到龍灣館行禮。

    上曰:「皇恩罔極。

    」夢徵曰:「皇帝恐其不能速達,送俺來也。

    」於是,相揖而就坐,乃出銀鞘,因請數之。

    上曰:「受皇賜,何敢數也?恐傷事體。

    」夢徵曰:「朝廷法度至嚴,不可不數。

    」強數之。

    夢徵曰:「若賊兵西向,則我軍當進擊。

    我軍之整齊,貴國亦已見之矣。

    糧料備而待之,則我軍當進擊。

    」上曰:「弊邦不成模樣,今日之事,惟思上國之保護。

    」夢徵曰:「夾江天兵無數來住,若聞賊聲,進擊不難。

    但未知國王又將向何處?」上曰:「來此,專爲天兵。

    若蒙天佑,天兵勦滅兇賊,予將何之?事迫然後,當決去留,予亦未知定向何處。

    」禮畢,辭去,因起立,請留宿,不許。

    上曰:「生靈將盡,請速發兵。

    」 ○傳曰:「銀一錠幾兩,察而啓之。

    隨駕宰相及侍從,各一錠,其下朝官宣傳官及內官及禁軍二人,各一錠賜給。

    軍士及公私賤雜類一人,各五兩賜給,其餘分置於水上鎭堡,譯官及內人、陪行下人,亦爲分給。

    」大臣啓曰:「銀兩之頒給,至於臣等,至爲未安。

    姑留置,以賞戰士。

    南兵若成功,亦頒給可也。

    」答曰:「扈從之人,雖給之,亦有餘矣。

    」 ○李誠中爲戶曹判書。

     6月25日 ○癸醜,左議政尹鬥壽啓曰:「臣等前言不可過江,則自上問以他可往處矣。

    義州乃一隅之地,龜城、朔州又有一路,賊鋒若由此處,則恐爲所圍。

    如昌城之地,進駐爲當。

    」答曰:「然則幾時去乎?由何處去?」回啓曰:「不得已哨探,然後去之可也。

    大駕旣去之後,恐人民又爲渙散,去時須言于天將,然後去之爲當。

    」上曰:「予雖往某處,禮曹判書〈尹根壽〉豊原府院君〈柳成龍〉不離於此。

    賊若西向,告急於天將。

    」成龍曰:「天將若來,則本州倉穀,可支萬軍一月糧。

    臣之所急者,史遊擊、祖揔兵進兵時,我國當有定將嚮導之事。

    其將官及軍士措置事,請令備邊司議處。

    」上從之。

     ○定州判官金毅一,盜出官穀,豐原府院君柳成龍杖殺之。

    觀察使李元翼馳啓:「本州一境空虛,官屬不滿數十,請姑革判官。

    」從之。

     ○以沈友勝爲戶曹正郞,樸東亮爲兵曹佐郞。

     6月26日 ○甲寅,上問大臣曰:「來此全爲赴遼,旣以赴遼爲不可,則水上亦爲極危。

    航海何如?密議以啓。

    」尹鬥壽等曰:「賊在平壤,若由海路,則恐爲賊遏。

    令黃海監司,哨探海路來報,然後決之,何如?若賊迫,則可避昌城。

    」答曰:「然則似遲,雖終不行,有備而待,可也。

    今可措置船隻。

    」 ○前平安道觀察使宋言愼馳啓曰:〈言愼平壤失守之後,不知去處,朝廷已遞,而不知其遞差,如是狀啓。

    〉十四日,賊渡王城灘,都巡察使李元翼,防禦使李薲,自灘散去。

    城中擾亂之際,大將謂臣曰:『城中老弱,不可盡爲魚肉,可開門稍去。

    』臣不覺其弊之至於大潰,使出老弱,而壯者則不許出送。

    移時下人來報雲:『左相亦已出城,乘船下歸雲。

    』路中,隻見都元帥金命元等,乘馬出去,而未及接談。

    還門上,則兵使、庶尹已出去,隻有判官,而城上已無一人。

    城中已大亂,眼前下人稍稍亡去,無一人在側。

    夜三更,以匹馬一奴,艱出普通門。

    臣母先在寧邊地,臣馳到寧邊,又於是日,寧邊人民作亂,人吏盡散。

    入熙川,抄精兵四十餘人而來,中路盡逃,到雲山則倉穀已盡分給,郡守則先自竄匿矣。

    臣負罪,進退狼狽,而以地方官員,久離未安,欲直進行在。

    「尹鬥壽啓曰:」臣由陸路以來,而宋言愼以臣爲乘舟而去雲,未知其故也。

    「答曰:」知道。

    「 ○兩司啓曰:「平壤失守之後,爲方伯者,所當奔赴行在,而前觀察使宋言愼,自潰散之初,迤向山邑,惟恐不深,有若軍卒之逃遁者然,罔念君父之艱關顚沛,經旬之後,乃敢偃然多費辭說,以爲自護之狀,其忘君負國之罪大矣。

    請命拿鞫定罪。

    泰川縣監金虎秀,大駕經過時,不爲支供,亦請命拿鞫。

    」答曰:「此等人,不無其罪,此時不可如是。

    泰川金虎秀,如是爲之,則此邑棄之矣,尤不可爲矣。

    」 ○尹鬥壽請由宣川、郭山之海路,以達南方。

    答曰:「若去,則當由水路以往,今不更由宣川、郭山以往。

    自此州以往何如?往泊於忠淸、全羅道,則亦可以召募,以圖興復。

    其間必當有登陸以行處,不可自此以往乎?」又曰:「令近官守令,措置船隻及格軍。

    雖備而不爲,預備可也。

    」尹鬥壽等曰:「更思之,則長山串近處,水路甚險,常時平安道船隻,每於長山串見破,大駕不可過此。

    由於龍川,急泊於安嶽,登陸路,過海州,到牙山可也。

    一邊發遣宣傳官,召集水手。

    」答曰:「知道。

    如是爲之,爲不爲間,速爲措置。

    」 ○州民稍集,以州人李希參爲義禁府都事。

     ○左議政尹鬥壽等請設武科,收近官武士,乃賜田齊安等武科及第出身,武人會者甚衆,城中稍實。

     ○聞天朝見本國內附咨,將處本國於寬奠堡空廨,上遂爲久住義州之計。

     ○初我使黃允吉等往日本,秀吉貽書我國,使之整其軍馬,與日本合動,直犯上國,我國擧義斥絶。

    卽於其年四月,因聖節使金應南之行,具由奏聞。

    中朝先因許儀後,亦聞倭謀,令我國要結暹羅、琉球等國,合兵征勦。

    我國又因冬至使李??仁之行,再奏賊情曰: 倭奴兇悖之說,小邦雖未委虛的,事係上國,不得不以時申聞。

    故輒付陪臣,節次陳達,欽蒙皇上不外之眷,奬諭賞齎,前後稠沓,乃至責勉以勦賊之效。

    顧臣駑劣,無以稱副,感懼涕泣,不知所報。

    臣竊念,小邦與伊國,雖曰竝居東瀛之塹,茫無際畔,島嶼交錯,窟穴險遠,此乃天地所以區別醜種也。

    彼以舟楫爲家,寇抄爲業,颿風飄忽,往來無常。

    而小邦之人,則短於柁櫓,不習下洋,爲邊吏者,惟守備是圖。

    小邦世被皇眷,視同內服,而臣又遭際聖明,沐浴殊恩,區區願忠,固出常情。

    玆者幺麿小醜,敢生逆天之計,在天朝,曾不足以勤折箠之策,而臣子之憤痛,曷有其極?況以誣捏不測言,加之小邦,傳播遠近。

    臣與擧國臣民,扼腕切骨,無食息之暫忘。

    如賊之情,得其審,則必蹠穿奔達。

    如賊之動,在所遇,則必賈勇先登。

    臣將不命其承,況今重感恩諭,益當率勵。

    苟事力所可及,敢不殫竭愚慮,以仰酬萬一,而顧以賊遺父母之國乎? 至是,禮部以爲:『倭患剝膚,亟請援朝鮮,以樹藩籬,發軍餉以濟危急。

    「天子以爲:『朝鮮素效恭順,爲我屬國。

    有寇豈宜坐視?令遼東卽發精兵二枝應援。

    因發銀二萬兩,解赴彼國犒軍,大紅紵絲二表裏,慰勞國王,令其督率官兵,悉力截堵,如或勢力不支,不妨請兵策應,刻期殲賊,作我藩籬。

    」雲雲。

     ○金億秋爲安州牧使,尹安性爲肅川府使。

     6月27日 ○乙卯,禮曹判書尹根壽啓曰:「昨見祖揔兵,摠兵曰:『上國與儞邦,唇齒之國,有急當相救,我豈遲緩?楊鎭守爲爾國兵亂,來住海州衛,以國王意問安,請兵則往救汝國,於事勢順。

    』臣曰:『我國已另差官,搬運糧料,當更湊出嚮導軍馬,今方圖集。

    』摠兵曰:『知道。

    』」傳曰:「楊揔兵處,問安請兵,道遠何以爲之?」 ○請援使李德馨〈時爲大司憲。

    〉馳啓曰:「本月二十一日,臣到遼東:『今小邦君臣性命,都係天兵,乞卽矜悶,以保完小邦。

    』卽呈咨文,都司適不坐衙。

    答曰:『誠知國王事勢危道。

    何遽至此?卽當轉報上司,回報未來之前,事勢若急,則渡江避兵,自當任意。

    常時,視同一家到此寧有阻攔之理?』蓋許入遼事也。

    」 6月28日 ○丙辰,同知尹又新到定州,知事急,散去,至是,自水上,來入朝。

     ○有人,書于肅川府柱曰: 大駕不向江界,而向義州。

     或雲:「寧邊之人,恐賊向其地。

    欲使賊見書,而知上所在雲。

    」雖未知何人,蓋亂民所爲也。

     ○都元帥金命元馳啓曰:「重興寺僧行思還俗,以柳中立爲名,慨然有欲入城探賊,旣還曰:『入普通門,倭人五六列坐,不問誰某。

    周視諸處,人家皆空,而外處雜人,多數聚會。

    倭將在上衙,爭受章標,己亦受出。

    因觀所爲,則諸將分寓於客舍上房、大同門庶尹衙、學堂等處,而毀長春院,改作軍營,大擧土木,以示久住之計,姑無西來之意。

    』來路逢永柔人,則言:『今入城中,偶聞人言,賊倭相謂曰,今年節晩,難以前進,當上京過歲,明年犯遼。

    』雲。

    」朝廷,乃賞中立爲司果。

     ○慶尙右道招諭使金誠一馳啓曰:「臣罪當萬死,特蒙天地再生之恩,不唯不誅,又付以招諭之責,臣承命感激,仰天雪涕,誓不與此賊俱生。

    前月二十九日,自稷山南馳,本月初五日到公州,傳聞大駕西幸,北望痛哭,雖欲徒步扈從之列,萬死羈的之下,其道無由。

    臣義不忍退坐,竊欲張空拳,隨金睟緻死陣前。

    而奉命招諭,不得擅便離任,血誠開喩,激以忠義,庶得蚍蜉蟻子之力,以緻區區爲國之心,而忍死須臾苟完頑命矣。

    本道陷敗之餘,四散崩潰者,非但逃軍敗卒爲然,大小人民,擧入山林,鳥棲獸伏,雖反覆開諭,而無人應募。

    自近日高靈居前佐郞金沔,陜川居前掌令鄭仁弘,與其同志玄風前郡守郭??,前佐郞樸惺,幼學權瀁等,召集鄕兵,從者頗衆。

    仁弘則精兵幾數百,槍軍近數千,推郡假將孫仁甲爲將,以爲捍禦之計,三嘉居訓鍊奉事尹鐸,前奉事盧欽,亦欲起兵相應。

    金沔則身自爲將,時方聚兵,而賊猝至,提兵出戰,賊奔敗而退,追奔十餘裡,幾於大捷,伏兵猝發,我軍驚潰退北。

    巡察使令前縣令趙宗道爲召募官,頗能招集人民,收拾諸事。

    又有宜寧居故牧使郭越之子儒生郭再祐者,少習弓馬,家素饒富,聞變之後,盡散其財以募兵,手下壯士頗衆。

    最先起軍,入草溪空城,取兵仗軍糧,時有同縣居鄭大成者,聚徒作賊,陜川郡守田見龍,竝疑爲賊,飛報監兵使。

    監兵使乃下令,擒斬大成後,再祐之兵亦爲散去。

    都事金穎男,言其非賊,監司金睟不信田見龍之言,令臣招諭,臣卽下帖招之,後數日,來見臣于丹城縣。

    其人雖有膽勇,無深謀遠慮,且大言無當。

    聞奔潰守令邊將,則必欲斬頭,至向監兵使,多發不遜之語,謗言沸騰,以爲狂賊。

    而當此危急之時,如此之人,駕禦用之,不無其益,卽送于同縣,突擊將稱號,使之擊倭。

    則着其父赴京時皇帝所賜紅綃帖裏,時方率壯士,橫行于縣境及洛江上,見倭則不問衆寡,必馳馬突擊,賊多中箭,見輒退走,不敢相抗。

    被擄者來言,賊以爲:『此地有紅衣將軍,宜謹避之』雲。

    故宜寧一縣之民,賴而少安。

    臣雖疑其狂率,而策勵奬諭,俾效其力,徐觀其所爲。

    〈再祐於四月二十四日,起兵討賊。

    金千鎰等後推以倡義使爲名,而最先起兵者,實再祐也,賊之不敢越鼎巖而向湖南,乃再祐之功也。

    再祐憤金睟之不戰而漸退,於初起兵時,移檄金睟,數睟之罪,將斬睟,睟旆甚至於馳啓而辨之,言再祐之事,有若逆賊,備邊司諸人,亦不知再祐之心事,而疑之。

    再祐亦恐因此得罪,而終不伸志,乃遣其所親赴義州上疏,盡擧之言,而爲疏辭,以爲無父無君,不忠不孝,喜敗迎賊。

    又以失金貫子而走,無頭屍之鬼,辱睟,睟乃守城以避之,使金成一開諭。

    非誠一之力止,則睟幾乎不免矣。

    睟山陰縣,聞再祐之先鋒已迫,逃向鹹陽之時,則至於倒騎馬以走,二道之人,莫不笑其怯於倭。

    又拘於再祐,睟之不信田見龍之言,以無是埋,而今誠一之馳啓,以爲金睟亦不信田見龍之言雲,以好言爲啓,而交解之耶?〉晉州居儒生三百餘人,又相通文,謀起兵禦賊。

    雖未知厥終如何,國家所恃者,人心也。

    人心如此,蟣蝨小臣,日夜祝天。

    但生變之初,道內兵、水使、防禦使、助防將等,搬移各官軍器,聚於戰所,奔潰之時,或投諸水火,或棄中路,故兵器一空。

    倉穀,則守令等,賊未至前,先自恇怯,自焚倉庫,或任民偸食,故軍糧一空,義兵雖起,兵糧俱乏,人無固志,一聞賊變,隨聚隨散。

    百爾思之,萬無兵糧調出之路,極爲痛悶。

    賊倭則大賊向京城後,餘賊或百餘人,或五六十人結隊,處處充斥。

    星州據城之賊,隻四五十人,而我兵不敢窺其窟穴,賊自稱牧判官,分給官穀,民皆服從。

    洛江往來賊艘,或百餘隻,或數十隻,蔽江上下,絡繹不絶,皆是輸運刦物之船也。

    又一起大賊,由左道慶州、永川、新寧、義興、軍威、義城、安東,到處陷沒,莫敢當鋒,而左右道路絶,今未知指向何處。

    右道來犯之賊一起,則搶掠金海、昌原、右兵營、漆原等地,作爲巢穴,又一起出沒沿海諸島,列鎭堡諸將等,望之恇怯,爭相逃命出陸,海中屯戍一空。

    右水營則水使虞候,自焚其營,虞候則不知去處,水使則隻騎一船,時寓泗川海浦,格軍數十名外,無一軍卒。

    臣見固城雖陷,而賊已還去,軍糧亦在,若水使入城據守,則潰散人民,必爭安集,再度通文于水使,水使去十九日,計欲入守,泊船于縣境,而前賊百餘人率叛民,再來據城,不果入。

    今聞水使,因宣傳官元?傳命,與全羅道水使,再爲約束,近將打破倭艘。

    臣之妄意,小小寇賊,攻破其船,俾無歸路,則或飢死窮山,或爲邊將所殲,誠爲良策。

    此賊則雄據京城,充滿數道,若破空船,則無損於賊,而隻益其死心,久留國中,貽害生靈。

    巨濟縣令〈金俊民也。

    〉,則城守最堅,有效死勿去之志,一島倚以自固。

    巡察使〈金睟也。

    〉以勤王,招去縣令纔出陸,而軍民潰散,倭奴滿城。

    南海則介在湖南之境,賊時未現形,縣令奇孝謹,報全羅左水使李舜臣,以爲:『同縣迫近其營,賊若得此,因糧久駐,必將侵犯湖南。

    』故乘縣令下海,令其軍官,悉焚倉庫,縣民及彌助項、平山浦疊入之軍,盡爲潰去。

    縣令還官,則隻餘空城,不得已收麥爲糧,收散卒,艱難城守,賊來則必先潰散。

    鎭海、固城,則前日破船登陸之賊四十餘人,縣境現形,鎭海縣監先遁。

    固城縣令金絢則到任七年,刑罰太酷,久失民心,而鎭海賊入之後,叛民四起,欲殺縣令。

    縣令知機,設伏僞遁,叛民爭先入城,偸取官庫,設伏掩擊,擒斬五十餘人。

    因此民益怨叛,縣令則與水使,一時下海,時賊已入城,四散焚蕩,故縣令遁去。

    鹹安郡守柳崇仁,則長在赴戰處,民散城空幾一朔,而賊尙未入,本月中,巡察使始令郡守,還守其官。

    十四日,賊入閭閻焚蕩,郡守招集散亡百餘人,連日擊之,賊頗退散,巡察使以勤王招去,賊已遍滿郡中。

    草溪、陜川郡,則郡守或誅或遞,巡察使以崔夢星、孫仁甲爲草溪、陜川假將,陸續馳報雲:『今月十六日,倭船二百餘隻,蔽江而上草溪地,登陸作賊,人民奔竄,崔夢星則棄郡入山。

    十八九日,連次來犯陜川境。

    』而兵使時在居昌,麾下軍卒盡逃無一名,應援無策。

    賊若陜川,則內地保存四五邑,將相次陷沒。

    大槪本道巡察使上京,兵使無軍,水使失營,所餘之邑,隻有居昌、安陰、鹹陽、山陰、丹城、晉州、泗川、昆陽、河東、陜川、三嘉十餘官,而人民擧入深山,隻存空城,雖有守令與假將,號令不行,調兵應援無策,不日盡爲賊藪,其爲哀痛切迫之狀,不可忍言。

    臣竊觀晉州爲南方巨鎭,正當兩道要衝,若失此守,則非但一帶保存諸邑,土崩瓦解,莫保朝夕,賊必將侵犯湖南。

    湖南今以勤王,道內一空,若又被兵,則尤極寒心。

    正猶睢陽一郡,爲江淮保障,此今日必守之地也。

    州精兵,已赴監兵使,皆已潰入山林,其餘城守者千餘人,牙兵能射僅六七十名。

    臣留駐本州,督令措置,欲令堅守此州,爲捍蔽湖南及內地計。

    而牧使李儆得項腫逾月,命在頃刻,巡察使不知實痛,又已請罷,隻有判官一人,守城無將。

    臣以便宜,收合棄鎭守令邊將等,許令立功自效,加德僉使田應麟,固城縣令金絢,已爲自現。

    應麟則率其軍官,同郭再祐,鼎津把截,絢則本州守城將差定。

    又權管朱大淸等來現,使之與判官城守。

    且兵、水使敗亡之後,麾下無一名軍卒,城守之卒,督令起送。

    而烏合之軍,出城則盡散,無益彼此。

    故臣具由通關,本州現存殘卒,則專委守城,庶令捍蔽湖南及此地之邑。

    臣又念,欲保此州,則必擊犯近之賊,然後可張兵勢,以昆陽郡守爲中衛將,泗川縣監及州判官爲左右突擊將,率精兵三百,擊倭于鹹安郡。

    不幸連日下雨,不得接戰,而賊望見大軍之至,卽爲退散。

    旋聞賊倭百餘人,又犯固城,去本州及泗川至近,不得已回軍合擊,而賊率叛民,雄據縣城,多放鐵丸,又令叛民亂射,官軍不得近。

    道內無監司,凡賊變,臣當啓聞。

    臣在道,目擊列城陷沒之由,諸將取敗之狀,談者皆言軍不用令,臨敵潰散,將帥束手無策。

    以臣所見,則左水使樸泓不發一矢,首先棄城,左兵使李珏,繼遁東萊,右兵使曹大坤年老恇怯,終始退縮,右水使元均焚營下海,隻保一船。

    兵、水使爲一道主將,所爲如此,其下將卒,安得不逃且散哉?梁山假將密陽府使樸晉,焚倉庫兵器而遁〈其時,慶尙右道防禦使趙俊,從事官李睟光言:」樸晉以密陽府使,聞賊之大至,若守城,則必不得出,故於爲遁去之計,托稱黃山棧路禦賊,領兵出城,因以遁去。

    「嶺南之人,專恃密陽之捍蔽,密陽旣爲自潰,賊無所得而長驅。

    雖其時賊之大勢陷天,而其長驅之勢,則實樸晉之緻也。

    晉恐巡察使之行軍令,不敢卽現於巡察使,巡察使以勤王行到忠淸道,晉使其所親,通情於巡察使,知其必不行軍令,然後始爲之現。

    巡察使亦實無意於施罰,而跪晉於庭下,暫爲誚責之言,而卽釋之。

    蓋巡察使與晉相切,雖於所率管下諸人所見處,不得已略示直責之言而已,曾馳啓之言,則以晉爲有功。

    故朝廷不知曲折,非但不罪,又從而賞之,至於超陞堂上爲兵使。

    跪庭下之翌日,除兵使之官敎來到,晉辭於巡察使,還下嶺南。

    而人無言之者,惟誠一批言爲直切耳。

    天朝諸將之征倭者,以方張之倭爲已退,暪奏天子,我國之人皆以爲欺暪。

    我國小國也,耳目宜無所不及,而亦有如是者,以是言之,古人邊功,亦或有如計之虛事也耶!晉閑雅如儒士,器局狹少,無禦衆之才。

    聞賊陷東萊,出陣于鵲院,以禦黃山之棧,方戰之時,李珏在化縣先遁,賊將繞出晉後,晉知不可爲,馳還密陽,先焚倉庫、軍器,出母與妻,身率手下將兵數十,草行露宿,隨賊去處出沒,應援節續,飛報賊勢。

    本道,初聞晉之棄密陽,鹹以爲,」年少武夫,受國厚恩,臨急棄城,罪可誅也。

    「旣出之後,一日不安居,一日不解甲,東西馳驅,冒刃突鬪賊,旣遍一道,列郡諸將,無一人在官,唯晉如是,人之從嶺南來者,盛稱其功,前後狀啓,皆由晉報而俱啓賊情,朝廷無不嘉奬。

    上引見諸臣,諸臣皆曰:」觀晉所爲,已斷死生,必死於賊。

    「上愍然改容:」晉若死,則非義士也。

    嶺南無晉,則國家亦不得保,晉其可爲小節,而忘國之大計乎?不如隨賊進退可也。

    何可以其身膏草野哉?「其一時倚重如此。

    方晉之自鵲院敗歸也,道飢與手下諸人馳入民家,則彥陽士人三人,方大供具以迎倭,?嵰晉等來,恐懼失措。

    晉手斬其士人,其一,蓋前日以學行啓聞,累參銓曺之擬者也。

    自後,晉遇士人,則必戲曰:」以學行稱者,臨急乃如是,吾見其學也。

    「及金誠一爲招諭使,專管一道官兵,禁晉不得節制,移文責之。

    晉回報曰:」年少武夫,不識事體,但伏見除本職官敎,則曰爲慶尙道兵馬節度使雲,本道兵馬,卑職節制乎?招諭使節制乎?須先講定此事,然後事有歸一。

    「誠一怒之。

    及郭再祐起兵,欲攻金睟,晉時以兵使在左道,移文睟及再祐曰:」狂生失性,有此不軌之言,皆非實事。

    若果如此,則兵使雖庸劣,當遣軍官十餘,結縛再祐,生緻麾下,願巡相勿慮也。

    「以此本道士人,多不悅,毀短者衆。

    然其中識者,皆以爲:」嶺南無晉,終爲賊藪。

    「若曰量少無禦衆之才,則可,至以終始一切之功,盡謂之虛妄,則不可。

    〉海中列邑,望見賊艘,一時奔潰出陸,將帥以走爲上策,守令以城爲死地,一道皆然,以緻賊兵不血刃,勢如破竹,數十日間,已入京師,自古陷人國都之易,未有如今日者。

    軍法若嚴,敗軍者必死,逗遛者必死,棄城者必死,變生之後,爲將者又能行法,犯罪者卽斬,則人知退必見誅,豈至如今日之奔潰乎?不罪將帥、守令,而罪軍之逋亡,抑末矣。

    臣今以聖旨,招諭散亡,使之還集,則父老儒生有識者,皆曰:『民亦終知必死,皆思自奮,而道內無將帥,我輩雖出,尙安所依賴而成功?』雲,臣亦無以爲答。

    且近來賦役煩重,民不聊生,刑罰又從而大酷,軍民怨氣滿腹,無路可訴,其心離散已久。

     聞倭國無征戍徭役,心已樂之,倭賊又出令民間以諭之,愚民皆信其言,以爲降則必生,戰則必死。

    故沿海頑民,皆剃髮易眼而從之,處處作賊者,倭奴無幾,半是叛民,極可寒心。

    頃者,哀痛之敎下,聞者莫不隕涕,人心易感可知。

    今若下寬大之令,事定後,輕徭薄賦,緩刑弛獄,減進貢蠲逋負,除一族之法,重績帥之律,一應爲軍民害者,皆許蠲免,知國家改絃易轍,與民更始之意,則民心庶幾感悅。

    民心旣悅,則天意可回,賊雖猖獗,取滅不遠矣。

    」 ○慶尙右道都巡察使金睟馳啓曰:「倭賊之猖獗,雖由於士卒奔潰,實由大小諸將,惜死退避之故。

    右道兵使曹大坤,當金海陷城之時,在近不爲馳援,使雄城大府一朝見陷。

    自此以後,軍卒無所恃,幾盡逃散零賊,亦不得措捕,人心日益憤惋,斯速擇遣威望素著之人,以代其任。

    」〈此狀啓言,賊之猖獗,實由大小諸將惜死退避之故,其說誠然矣。

    都巡察使,獨非大將乎哉?〉○金睟馳啓曰:「水營助羅浦、知世浦、栗浦、永登浦雲鎭,已爲空虛,巨濟縣令金俊民,獨守孤城,以死爲期。

    〈俊民,於癸未北道之戰,數日程徒步入戰,而勇冠三軍雲。

    元均則以俊民不趁赴於舟師,以俊民爲奸誤矣。

    〉水使元均以舟師大將,率諸將避于內地,使其虞候禹應辰,焚燒官庫,二百年所儲之物,一朝敗亡。

    助羅浦萬戶樸鵬,不知去處,草溪郡守李惟儉、宜寧縣監吳應昌,以敗軍將已爲梟示,土賊乘虛,偸取官穀。

    熊川縣監許鎰,賊未犯境,先自逃走,星州牧使李德悅,賊據州城,不離州境,而判官高晛,以年少武夫,身先逃避,開寧縣監李希伋、善山府使丁景達、尙州牧使金澥、判官權吉、聞慶縣監申吉元,盡皆逃竄,賊之去留,一不馳報。

    左道列邑成敗,賊徒有無及監司李聖任到任與否,了莫聞知,使臣軍官,由山路潛往探來,則監司及新舊兵使、水使、防禦使、助防將等,不知去處。

    守令、諸將逃竄者,無以置法,從當密捕,依律定罪。

    星州史閣則猶存,而地坑移安史樻,盡出以焚,極爲慘痛。

    防禦使成應吉,亦棄本道方熾之賊,經到竹嶺,厥後無去處,殊無急難委寄之意。

    大槪左道,則自東萊、梁山、密陽、淸道、慶山、大丘、仁同,右道則善山尙州一路,已爲賊藪,自寧山、昌寧、玄風,以至右道星州、開寧、金山一路,亦爲賊藪,四散怯掠,道內世家大族,失其家業,喪其妻子者,莫不振腕痛心,以爲乘時進討之計矣。

    」 ○金睟馳啓曰:「盈德縣令安璡,守城形止報狀持來人,登山夜行,二十日得到臣處。

    詳問左道成敗,則東海一帶,長鬐以上安東、靑松、眞寶、奉化、禮安、榮川、醴泉、豐基外,彥陽一路,蔚山、慶州、永川、新寧、義興、義城、軍威、比安,亦已焚蕩,賊徒橫行,牛輸馬載,連絡道路,監司、兵、水使、防禦使、助防將,亦不知所去處,各處守令,擧皆逃竄。

    右道則居昌、安陰、鹹陽、山陰、丹城、河東、昆陽、泗川、晉州外,其餘皆經賊鋒,南海島,則雖未經賊,軍糧、軍器,全羅左水使〈此事金誠一書狀中亦有。

    左水使及李舜臣也。

    〉先自焚燒,已爲空城。

    星州之賊,其數不多,曹大坤專力措捕,來犯南邊之賊,水使元均率諸將,合力措捕。

    臣則雖無所率之軍,義不忍退守本道,隻率軍官守令輩八十餘人,約與全羅監司李洸合勢,共向京師,馳到鹹陽,伏見李洸所通聖敎,有雲:『倭奴充斥近畿,不得已駐箚松都,號令四方,以期勦滅,卿其密通于慶尙右道,使之急急掃境來援。

    』臣伏讀聖諭,五內焚裂,不覺聲淚俱發。

    本月十八日,直到全州,今向振威矣。

    」 ○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曹大坤馳啓曰:「五月二十三日,零賊入高靈縣楓谷裡,樸景祿、金應謙、鄭尙禮、孫浩、李千齡、崔景立等,先射倭賊四五人,賊退走,訓鍊奉事洪傑,突入斬之。

    」〈金誠一爲兵使下去後,大坤欲交代卽還,誠一以爲:「令公雖還,無可爲,當在此,與我協力擊賊。

    」大坤不得還。

    大坤軍官守兵營者,聞賊爲逃還,謁於大坤,時誠一與大坤同坐,問之曰:「汝以武人,雖棄城而來,當斬一箇倭,而今空手而來,汝罪當斬。

    且斬汝者非汝之罪,乃汝將帥之罪也。

    」於大坤所見處斬之,大坤失色。

    後日倭賊猝至,大坤怖甚,請誠一曰:「倭賊大至,願令公上馬而馳。

    」誠一卽坐于繩床,略無畏色,使能射軍官八人進前獲賊,又令軍官斬賊一人,賊乃退。

    大坤受嶺南節度重任,乃敢將此馳啓,其欲爲功之計耶?抑亦免罪之計耶?如此而常保官爵,我國軍令可謂不行矣。

    諴一以通信使往日本,初還言:「倭賊必不來此。

    」則其智有所未及而然耶?同時使臣如黃允吉、許筬,或言其必來,或言其難保其不來,而誠一獨言其不來,誠可怪也。

    〉○慶尙道防禦使趙儆馳啓曰:「臣於本月初三日,戰於金山,逢刃緻傷,從事官鄭訥及軍官等,移屬于都巡察使金睟,使之助戰矣。

    」 ○全羅道節度使崔遠馳啓曰:「去四月二十八日,各陣諸將,一時發船,今五月初七日,逢賊船于玉浦前洋,光陽縣監金泳潭[魚泳潭]連放銃筒,發矢如雨,倭賊依岸登陸北走,焚其船四隻。

    其日酉時,又遇賊船于甕唐淵逐之,賊登山北走,破其空船二艘矣。

     ○忠淸道觀察使兼巡察使尹先覺馳啓曰:「臣及兵使申翌,防禦使李沃分領勤王兵,今月二十二日,點閱于溫陽郡。

    依前上諭全羅道都巡察使李洸、慶尙道都巡察使金睟,二十四日來到,二十六日行軍,連遭大雨,川渠漲溢,數萬兵馬,未易渡涉,二十八日始到振威地。

    本道軍兵二萬五千,而三度敗散之餘,收拾調發,僅得一萬五千。

    淸州以東郡邑,則賊路梗塞,不得出來,令其本官守令,自率防備,同至稷山,十三官軍,則令助防將李世灝、水使邊良俊,抄率埋伏,或合擊,以防賊兵爛入,隻以右道兵爲勤王,其數八千餘名。

    臣已到畿甸,所當刻日渡江,以殲據城之賊,而水原之路,方被賊梗,不可不先除此賊,故與李洸、金睟,同議挾擊後,赴援京城。

    」 ○尹先覺又馳啓曰:「臣五月初四日,自水原與全羅之兵分路,臣則由安山,李洸則由衿川,約會于陽川北浦,全羅道先鋒將白光彥,已於龍仁,與賊相對。

    臣行到水原府前,結陣留宿。

    初五日朝,使兵使申翌、防禦使李沃,各領兵馬進戰,臣及李洸、金睟,皆移陣於戰場十裡許,以爲繼援之計,申翌、李沃飛報告急,臣抄出精銳二百,連續馳援,三衛合力搏戰,斬馘十餘級。

    而郭嶸之陣,爲賊所迫,奔遑出來,又一隊賊,自東邊逐來,奄迫申翌,連軍卒亦敢。

    臣方在陣中,上下尙未朝食,軍兵未及整齊,兩陣潰散之卒,土崩瓦解,奔過陣前,臣不勝驚愕,卽令軍官十餘人,揮劍擊斬六七人,而猶不能止。

    臣隻與軍數人,獨立陣中,無可奈何,不得已退避賊鋒,行到葛院。

    金睟追到,臣與金睟到平澤縣,李沃乘昏隨至。

    臣等料理失當,緻此潰敗,萬死無惜,所當席蒿行在以竢誅責,而乘勝之賊,若直下稷山之路,右道蕩覆可慮。

    臣與兵使申翌、防禦使李沃、助防將李世灝等,分屯近京之邑,欲招集散亡,以圖後擧矣。

    」 ○金睟又馳啓曰:「臣還到忠淸道禮山縣,得見本道都事金穎男馳報:『金海府賊倭九百餘名,僞稱全羅監司,指向全州。

    』此必本道留賊,聞湖南大軍,已向京師,敢售兇謀,如是恐動也。

    嶺南一道,已無乾淨之地,倉穀亦失於陸賊之手,孑遺老弱,滿山餓死,接濟無路。

    且承急急來救之敎,隻恃湖南完全,欲與合勢同行,而事竟至此,無可奈何。

    雖與尹先覺反覆商議,大衆一敗,難可復合,進退狼敗,罔知所措,不得已敬遵下書本意,倡率義兵指揮設伏矣。

    」 ○上命贈白光彥、李之詩職,以死於戰也。

     6月29日 ○丁巳,上在義州。

    傳于政院曰:「扈從宰臣朝官,未及受資者,堂上則陞嘉善,其下以次陞授,參下則陞六品。

    」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有病,辭待天將之任,答曰:「姑令左相〈尹鬥壽也〉爲之,卿亦有某策,言于左相,同心協力措置。

    」 ○上以本州所儲綿布,分給扈從上下人員。

     ○司諫院啓曰:「史官以記事爲職,故不離左右,言動必書,而注書任就正、樸鼎賢檢閱趙存世、金善餘,自安州相率以逃,緻令記事之職闕。

    而不擧。

    此前古所無之事,其遺君父棄官事之罪,不可不重治,請竝命削去仕版。

    臨亂扈從,自是臣子職分之常。

    今者扈從之臣,別無可紀之功,而皆命陞秩,爵賞之濫,莫甚於此。

    竊恐將士之解體,未必非此擧啓之也。

    請亟還收陞秩之命。

    同知中樞府事尹又新,自定州落後,今始追到,乃以重加特施,亦極猥濫。

    請命改正。

    」答曰:「削去仕版事,依啓。

    餘不可改。

    」是時,凡啓辭兩司必合啓,而以持平辛慶晉,於趙存世爲相避,故雖兩司同議,而光庭獨啓之。

     ○兩司又啓宋言愼事。

    不允。

     ○時賊勢日熾,天朝深憂之。

    兵部尙書石星,密遣沈惟敬,假稱京營添住遊擊,托以探賊。

    實欲挺入賊營,與賊相見,賊講和。

    惟敬簡其騶從,疾馳渡江,言語張皇。

    是日館於義州,遣直提學吳億齡問安。

    惟敬謂億齡曰:「吾當親入倭中,以義責之曰:『朝鮮禮義之邦,本無罪過,汝何敢無名出兵,伐人之國,殺戮無辜之生靈?』賊若不聽,則又將曰:『朝鮮,中國唇齒之國,汝若不爲退兵,非但盡出山東之兵,將盡發天下之兵,盡滅無遺類,期於退兵。

    』雲。

    」其人貌寢而口如懸河,蓋辨士也。

    且言與平義智、平秀吉相知雲矣。

     ○備邊司啓曰:「慶尙右道兵使曹大坤,多失主將之體,而金海陷城,在於遞任之後,本營失守,在於已交代之後,其爲罪之輕重,亦爲可論。

    今方乏人,亦無差送之路。

    隻有本道防禦使趙儆,可合差遣,今觀趙儆書狀,前日傷處,時未見差,亦難保其赴任也。

    以曹大坤啓本觀之,高靈斬倭二級,加利縣前後幷斬倭六級,亦不可謂無所措置。

    姑爲因任,以責後效。

    昌原焚蕩,府使張義國,雖曰年衰,稱善治,今不可容易遞差。

    星州爲賊所據,窮探牧使去處,而李德悅至死不避,堅守其土地,收拾散亡之軍,請討其賊。

    其爲國之誠可嘉,特爲論賞,以勸其餘。

    熊川縣監許鎰、星州判官高晛棄城,去處聞見,依法施行。

    開寧縣監李希伋、善山府使丁景達、尙州牧使金解、判官權吉、聞慶縣監申吉元、沙斤察訪金宗民,賊徒過境,盡皆逃竄,罪犯非輕。

    而此非邊鎭武弁之比,依前敎斯速督現察任。

    金海府使徐禮元,到處敗軍,似不可容貸。

    今方對敵之時,姑以白衣從軍,以責後效,其代令該曹差出。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前掌令鄭仁弘、前佐郞金沔、樸惺、前參奉盧欽、幼學郭再祐、全雨、李大期,聞變投袂,謀聚義兵,期勦賊徒,其志極爲可嘉。

    皆可收敍,以勸後來,或在罪辜之中者,亦宜洗滌,以敦義擧。

    且聞羅州居府使金千鎰,亦聚義兵七百餘名,直欲收復京城,本月十三日,當到天安雲,此人亦宜作急除職,以勸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忠淸兵使申翌,再起大軍,一時潰散,其無統禦之才,不復勤王之意,可知。

    請令白衣從軍。

    其道助防將李世灝,行軍有法,亦有戰功,以此人代之。

    」上從之。

    以金千鎰爲掌樂院正,樸惺爲工曹正郞,尹景麟爲嘉善淸州牧使,鄭仁弘爲晉州牧使,金億秋爲通政安州牧使,尹安性爲肅川府使,金敬老爲金海府使,金沔爲陜川郡守,鄭訥爲草溪郡守,郭再祐爲幽谷察訪。

     ○追賞扈從宰臣。

    行禮曹判書尹根壽崇政,行司諫院大司諫鄭崐壽〈嘉義〉,吏曹參判李山甫、行都承旨樸崇元〈嘉善〉,左副承旨洪進〈通政〉堂下,弘文館直提學吳億齡、應敎尹承勳、副應敎沈喜壽〈通訓〉,吏曹正郞李幼澄〈中直〉,戶曹正郞沈友勝〈奉列〉,司憲府持平辛慶晉、吏曹佐郞李好閔〈朝散〉,兵曹佐郞樸東亮〈宣務〉,參下官藝文館奉敎奇自獻〈宣敎〉。

     秋七月 7月1日 ○戊午,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孟山。

     ○傳曰:「取人,欲得土兵,平安、黃海道外,他人勿許赴擧。

    」備邊司回啓曰:「此科之設,本欲得土兵而用之,他人不使赴試亦當。

    但聞光廟朝,在平壤取人,亦令黃海、平安人赴試,。

    柳自漢以他道人居魁,初以爲怪,竟許之。

    其時聖算,豈無所在?」上從之。

     ○大臣啓曰:「今來天朝差官黃應陽,乃是中朝所遣,今欲直往倭寇所在處,解紛速返雲。

    此人往還,機關甚重。

    臣等之意,恐不可先使之落莫,以失其心。

    自上暫時出接,恐爲無妨。

    」上從之。

     ○禮曹啓曰:「別試文科勿取事,問于大臣,則左相尹鬥壽議:『史官缺乏,故欲兼取文科,上敎如是,勿爲宜當。

    』寅城府院君鄭澈議:『儒生數少,難於對擧,且前日隻設武科,今亦勿取宜當。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議:『此是收人心一事,且旣爲錄名之後,勿爲則擧子缺望。

    一二人試取,聳動爲當。

    』」傳曰:「然則仍爲之。

    」 ○尹根壽啓曰: 「有:『倭書契二道。

    令差官見之,何如?不然,則恐倭賊或有不測之言也。

    傳曰,依啓。

    』夏遊擊、黃參政、徐指揮同坐而見之。

    臣將小單子內:『倭奴欲犯大明,借兵糧,我國嚴辭峻責,因被兵禍。

    』及倭奴書契二道呈之。

    遊擊、參政曰:『吾等當直至平壤,與倭賊相見,爾國須差重臣,與我同往。

    』臣曰:『此事當啓知殿下而處之。

    但倭賊與我爲仇,見我國重臣,似無存活之理。

    豈宜直往?』曰:『然則爾言是矣。

    』因言:『俺等,當不帶爾等而往。

    』臣以倭書二道示之,其一曰:日本國差來先鋒豊臣行長及義智,謹白漢陰大人閤下李德馨。

    行長雖未有半面之素,義智常說閤下誇人,故知名久矣。

    今於此地,通一書,夙因所感乎!日本於貴國,無纖芥之恨。

    隻要犯中國者也。

    去歲吾殿下,送還三使之日,粗陳此事,其報曰:」貴國者,中國藩鎭雲雲。

    「今歲又吾殿下裁書,覓黨于日本,其書釜山人不受之。

    是以揷串,立營門,連京師耶,又混兵塵耶。

    途中遂覓其報,如何如何釜山、東萊遮路。

    因玆瞬息之間,陷其營者何也?先毀其藩,以言入中國者,是諸將之意也。

    貴國若借路,則何及此禍乎?釜山、密良陽字之間,以伏兵三四萬遮路,吾輩先驅,開其路,無一士當鋒。

    爾來尙州、忠州、奉安,亦雖有伏兵,皆不當鋒,故無由通一語說所思,以謂到京城,必說所思,而到京城,則大王已逃京城而交河,河邊之陣,亦潰矣。

    遂不能說所思,空到此營。

    閤下在此營,通一語,希有希有。

    蓋是聖躬,萬世起本也。

    幸甚以賢計慮,和親如何?貴國若要和親,王族及當權之輩,爲質子,遣日本可也。

    然則鎭護龍駕回城中,不然,則駐龍駕於平安,是亦在閤下賢慮。

    雖然,日本諸將,直入中國,則城中及平安,共匆忙乎?八道之中,請擇其地,安龍駕如何?是亦在閤下賢慮。

    若枉黨日本,隻遣質子而已。

    吾諸將分遣八道者,粗錄其姓名,以備台覽。

    豐臣輝完遣慶尙道,隆景遣全羅道,家政遣忠淸道。

    勝隆及元親遣京畿道,鎭護城中者,豐臣家秀也。

    豐臣吉成遣江原道,豐臣家政〈見上或傳書之際,錯書耶?〉遣黃海道,淸正遣永安道,行長、義智請赴平安道者,先書說盡,故不能再說。

    雖諸將瀰淪于八道。

    閤下擇地,安龍駕,則摩回遣其地之將,以駐龍駕者,是行長、義智之意也。

    安龍駕於海邊,則如何?是亦恐匆忙乎?所以者何?兵船數萬隻,浮海中,今日不到此西南之邊,必在來日乎!又歷數十日乎!難暗指其期,賢察。

    餘在調信、仙巢、竹溪口布。

    恐惶不宣。

    頓首。

    日本、天正壬辰六月十一日,〈豊臣行長、豊臣義智〉 ○又一道曰:日本國差來先鋒豊臣行長及義智,啓朝鮮三台大人閤下。

    日本所命尙州之日,付生擒譯官呈短簡,是以不重說焉。

    猶不獲止,自城中至河邊之陣,雖呈一書,不賜其報。

    陣中士卒,卻誇說曰:『鬪戰決雌雄,必在此河雲雲。

    』故瞬息之間,雖超河,無一士當鋒者,而酉尾到開城府。

    以此視之,闔國人戮力,亦豈決勝乎?庶幾枉黨于日本,相議犯大明乎?又運和親之籌,然則回龍駕於城中耶?抑亦留龍駕於平安道耶?隻在龍襟而已。

    僕再三啓此意者,是無他,庚寅遣三使之日,應宣慰之撰,因玆于三使于譯官,面亦熟情亦親。

    加之辛卯送還漂民之次,辱賜圖書,欲奉謝其恩者,僕之意也。

    義智亦祖先以來,東藩于朝鮮,而傾忠誠,是故粗受其賞,今於朝鮮,豈存踈闊乎?此時不謝朝恩,而又何時乎?于此于彼黨日本,則除行長、義智之外,別以誰爲良媒乎?今分八道之諸將,無受知於朝鮮之徒,故雲爾。

    行長、義智請赴平安道者,偏爲陳此事者也。

    越于閤下,若有狐疑,則爲質子,遣一將者必矣。

    急賜報可也,無怠好矣。

    恐惶頓首。

    日本、天正壬辰六月朔。

    〈豊臣行長、豊臣義智〉看書訖。

    參政言:『探哨人,不會見眞倭,恐是假倭子,今見倭子書契,的是眞倭。

    爾國爲天子失家失國,許多生靈盡被屠戮,竄一隅而猶不變,眞可憐憫。

    因涕泗拊心曰:」吾等與判書,必肝相照,不須往平壤。

    我當現石爺,洞陳爾國情事。

    書契亦當達于天子。

    須以此意,作咨文,與我。

     石爺謂兵部尙書石星也。

    問回期,則曰:『二十二十一日間,當還北京。

    』臣曰:『若待大人還京,請旨發兵馬,則爲日甚久,豈能急救?望回還時,一面言於鎭撫,發兵。

    』答曰:『當言于鎭撫,卽發送。

    』徐指揮曰:『兵貴神速,豈容遲久?當卽發兵。

    』且曰:『吾等三人,皆抗州人。

    黃則參謀,我則贊畫,與軍師一般,黃則爲間謀者也。

    昔年譚綸戚繼光征倭經略時,黃叅政是參謀。

    』雲。

    臣曰:『天兵若向平壤,則隻從直路,糧料不敷,若分三路而入,則糧料可辦。

    「答曰:」此計甚妙。

    「 ○尹鬥壽啓曰:「練光亭越邊東院,夜斫之擧,初不打緊,隻賞管下土兵,而其時將帥,皆文武宰相人,雖不論功,亦爲無妨。

    但前頭多有責成之事,金命元似當復其前資,李元翼、李薲亦略加恩典,以示聳動之意。

    」上從之。

     ○差官黃應陽,以書一通送之曰:「爾國堅持臣節,嚴拒逆謀,搆怨速禍,破國亡家。

    爾旣以盡忠而遭衂,我焉忍坐視而忘情?是以遠勤聖慮,特遣偵詢,務俾得其虛實,必欲救其生靈。

    矧流離播棄,仁君之所深憫,而毒痛暴戾,天討之所必誅。

    亟遣陪臣,卽時東向。

    」 ○傳曰:「聞尹昉來在雲,不守常規,起復侍衛。

    」 ○尹根壽啓曰:「徐一貫、黃應陽、夏時等三人,見倭書,扣心涕泗,似有渙釋之意。

    而應陽乃曰:『不赴平壤,而欲直還中原雲。

    』蓋緻疑於我國之爲倭嚮導,而來探其眞僞者也。

    」傳曰:「知道。

    倭書給送無妨,咨文急速爲之可也。

    」 ○尹根壽啓曰:「臣往見遊擊等三官,告以:『今日已晩,且咨文未及淨寫,殿下欲於明日相會。

    』答曰:『然則當於明早,拜國王,便卽發行。

    』臣問:『大人當往平壤乎?』應陽曰:『初以爲假倭子,今見其書,便眞倭子。

    我何爲往平壤?當卽回還,以石爺之意,言於鎭撫,卽發兵馬。

    』臣問曰:『大人此行,必有兵部文移,願見之。

    』應陽曰:『我等來此,爲見水路、陸路及爾國兵馬。

    』雲,此亦假托之辭也。

    因敎以禦敵器械曰:『必浙江之筤筅、鏜鈀、火炮等軍出來,然後此賊方可擊。

    』雲雲。

    又敎以送天朝咨文之措語。

    乃是渙釋之意也。

    」傳曰:「雨籠、簑衣覓給。

    」蓋是時,天朝聞我國嘗有與倭通信之事,且因浙江人誤聞朝鮮貢驢等語,不知其爲倭之買去,而詐言其受貢也。

    方疑我國之折而爲倭,及聞關白平秀吉大起兵侵攻朝鮮,以爲我國之嚮導。

    繼聞都城陷沒之言,兵部尙書石星問我國使臣曰:「爾國乃天下強兵處,何以旬日之內,王京遽陷乎?」疑怪益深。

    募義士三人,〈乃徐、黃、夏三人也。

    〉來視本國事情,且帶畫史及壬午年天使黃弘憲頭目一人,試察國王眞假。

    我國則全不知此意也。

    以大同江邊倭賊所投書示之,應陽等見而佯言曰:「此非倭書,乃假作也。

    」根壽曰:「此實倭紙,而書辭亦倭語也。

    何故假爲?」應陽曰:「又有類此書者乎?」復出一紙示之,乃李恒福自京城持來者也。

    恒福以都承旨,在政院時,倭賊在嶺南送書。

    恒福慮天朝必聞我國與日本通信事,疑其與倭通謀,則本國心事,無路暴白,雖欲入遼,必不見許,且或有意外之患。

    故恒福取之以來,蓋亦假道犯中國之語也。

    應陽見之,乃曰:「果倭書也。

    」遂袖之以去,果爲渙然永釋。

     7月2日 ○己未,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孟山。

     ○上將見夏時、黃應陽、徐一貫等三人,出龍灣館。

    先引見尹根壽,都承旨樸崇元,奉敎奇自獻。

    上曰:「其人與倭相識雲,無乃與倭同謀之人乎?或言平秀吉之族屬雲,無乃反側之人乎?」根壽曰:「若反側之人,則豈來於此?」上曰:「倭國往來之言,何謂乎?」根壽曰:「誇張之言也。

    大槪,疑我國之與倭同心,而欲爲採聽者也。

    欲見文移,則答曰:『欲出兵馬,以先覘水陸道路形勢而來。

    』雲。

    」上曰:「予意,糧??亦似當竝請。

    不然則難支也。

    」根壽曰:「自天津衛,輸運則易矣。

    」上又曰:「彼人若黨倭,則倭之書契,慮或不傳於中國也。

    」崇元曰:「若黨倭,則中朝豈送之乎?」上曰:「承旨出去,問於大臣。

    別無傳命之事,而見之,無乃不可乎?」根壽曰:「大臣之意以爲,兵部所送此人,欲探我國事情者,接見雲當雲。

    」崇元入啓其意,上乃許接見。

    三人自外揖讓而入,夏時爲先應陽次之,一貫又次之。

    行禮訖,上哭且言:「大人見倭書契乎?」曰:「上年倭奴欲犯上國,令小邦嚮導,而小邦斥絶假途之謀。

    故肆毒蹂躪,古今安有如此事?」應陽卽扣膺痛哭曰:「爲賊所迫不變臣節,而中國不知,乃反疑之。

    」上亦痛哭,相向哭良久而止,廷臣亦皆哭。

    應陽曰:「可休哭。

    天朝知之,則卽當救之矣。

    」上曰:「自古藩邦守臣節,遭如此禍難者有之乎?」應陽曰:「前年天上有星變,中國固已知天下將亂矣,亦豈知至於此乎?」上曰:「小邦本來殘,薄兵禍之餘糧餉不繼。

    天朝欲救小邦,則糧餉亦欲仰請,而惶恐不敢。

    」應陽曰:「兵馬雖到無糧則奈,何糧餉亦可船運。

    」一貫曰:「自有朝廷處分。

    」柳根曰:「賊兵若自水路,直犯於遼境,則勢難防禦,舟師不可不請。

    」應陽曰:「遼東無舟師,當入去措處。

    」行茶禮。

    上曰:「小邦再活之命,全繫於三大人,請拜以別。

    」三人曰:「決不可。

    」乃各作揖。

    上曰:「願天朝速來救濟。

    且三大人於石爺處,以所見言之,速爲來救。

    」 ○遣承旨柳根,問安于夏時、黃應陽、徐一貫,史儒。

    夏時等三人,還越江而去。

    其後聞之則應陽持其倭書,馳去旬日之間抵北京,且其所帶畫師潛寫禦容而歸。

    自此中朝知其無他,遂大發兵,來救雲矣。

     ○鹹鏡道巡察使李希得馳啓,倭賊已向鐵嶺,南兵使李渾退縮之狀。

    上命招諸大臣,傳曰:「鹹鏡道,似已失守。

    今去江邊,事勢亦難,何以爲之?」大臣等回啓曰:「北關之賊雖不的知其數,其愈久熾張之勢,實可畏也。

    若踰鐵嶺,嶺外一條海路,茫茫平野,少無間隔,無路防遮。

    加之以兵力單弱,監兵使未知何策而支遏。

    極爲閔慮。

    薜罕一嶺,亦不可恃,江邊之行姑且停止,更爲聞見,處之何如。

    」答曰:「非謂今日議而明日去之也。

    若出於不意,則奈何預議而處之可也。

    更爲聞見之言,何謂也。

    」○回啓曰:「今則或鹹興、或江界,未知何處可往,不可的知。

    此處有天兵,賊勢更爲聞見,凡事策應後,處之宜當。

    」答曰:「知道。

    」 ○備邊司啓曰:「大同屬驛,幾至十三道,裡甚遠,常時一察訪不能檢察。

    今則察訪尹曄逃避不現,雖有驛卒,無所統攝,文移斷絶,郵傳無路。

    尹曄前棄金郊,今棄大同。

    至處如此,請今白衣從軍。

    其代分爲二道,皆以武臣差送,定州以西,以新安驛稱號,而遣之何如?晉州正當沿海防禦之地,當以武臣差遣,而新牧使鄭仁弘請遞。

    本道棄官守令甚多。

    或聞今有還任者雲,今此不現者,安州牧使李民覺、肅川府使洪世英、寧邊判官黃沂,竝令白衣從軍,何如?」上從之。

     ○取文科及第鄭宗溟、李自海、崔東立及義州人洪適等四人,又取武士。

     ○以沈岱爲承政院右承旨,吳億齡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爲吏曹參議,樸宗男爲兵曹參議,沈喜壽爲兵曹參知,李好閔爲吏曹正郞,鄭宗溟爲禮曹佐郞,李尙信爲兵曹佐郞。

     ○兩司啓曰:「爲臣子者苟有人心,由當扣心搥胸,奔赴急難之不暇,而宋言愼身居本道方伯之任,城破之後,輒投山郡,唯恐不深,恝視君父,不加憂戚於其心。

    當此急難,尤不可少爲寬貸,以長其慢。

    請命拿鞫。

    扈從宰臣饌品過多,請命減損。

    扈從諸臣有何可紀之功,而乃蒙增秩之命乎?君行臣從,自是常事而有此無名之賞,賞典不已濫乎?竊恐無以示勸於將士而益緻其解體也。

    請還收成命。

    同知中樞府事尹又新得免後至之罪足矣,反增二級超陞重秩,不亦偩乎?請命改正。

    」答曰:「請罪之人,今方騷擾,不可爲。

    扈從諸臣勞,苦極矣,不可不爲。

    饌品事依啓。

    當此之時,勿爲騷擾論執。

    」 7月3日 ○庚申,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孟山。

     ○兩司啓曰:「前觀察使宋言愼,請亟命拿鞫,依律定罪。

    」答曰:「不可爲,勿爲騷擾。

    」 ○兩司啓曰:「今者別爲武擧,固知奬掖聳動之意,而第。

    規矩太寬,貫革十矢二中以上,皆在,入格之中。

    平日不解操弓及老敗稚,弱之人,得參者甚多。

    況州鎭官屬太半入參,無補於實用,有害於官家。

    科擧重事,有同戲劇,請二中以上,更試片箭,雖不中,能發射者,知其業武然後取之。

    」上許之,備邊司以爲:「規矩已定,而又試片箭,又令觀其發射與否。

    而等第之亦未安。

    臺諫之意,欲去其冗雜,意非不善。

    但非此科設,立本意敢稟。

    且畫數二中以上竝取,亦爲太濫,斟酌睿裁何如?」答曰:「臺諫已論啓矣。

    自外參酌爲之。

    」 ○請援使大司憲李德馨自遼東來。

    上命引見,德馨及承旨洪進、兼春秋尹承勳、奉敎奇自獻入侍。

    德馨曰:「小臣入遼東時,倍道以去,越江四日半入去。

    呈咨文後又呈文,請兵待回報,而未卽回報。

    廣寧都禦史及楊揔兵,當來到遼東,待其來欲呈文。

    楊揔兵時在廣寧,出給回咨,使之速去回報,故不得外留。

    來時以內附事又爲呈文,則曰:『爾國悶迫之事,吾已細知,爾可勿疑而去。

    內附事亦已回報。

    萬一賊勢充斥,則雖無聖旨,當議而爲之。

    』雲。

    」上曰:「此何人之言乎。

    」德馨曰:「布政使之言。

    而其言曰:『接待事,與其處官員議之。

    』則曰:『不可於小小衙門爲之。

    若不幸入來,則官屬及不得已從之者外,扈衛軍士亦簡略率來。

    』雲矣。

    小臣之意,急迫則內附似無防遮。

    而遼左一隅,人煙絶少,道路亦險,常時下人之往來,亦以爲難於久住也。

    臣預書呈文,欲呈於楊揔兵,而適路逢祖摠兵呈之,則曰:『賊鋒漸近,上司軍馬添發然後,可以及救之。

    』祖揔兵曰:『糧芻不及支供,故來待于鳳凰城。

    國王若在定州,吾欲入攻平壤,而已離定州,則吾不得已退兵。

    歸語國王安心留義州。

    則史遊擊亦在,若聞聲息則吾一日當馳到江上,急救之。

    』雲。

    」上曰:「疑之者何事。

    」德馨曰:「朝鮮八道兵馬強盛,而曾不數旬,乃至於此,疑其爲假倭而雲。

    」上曰:「假倭之言,人假稱爲倭之雲乎,抑與倭同心之謂乎?頃者祖摠兵咨文,亦有不軌之心之語,以此見之,則可知其疑之也。

    」德馨曰:「小臣泣而陳辯然後,測然以感矣。

    頃者天朝人之來,有深意存焉,而不卽許送平壤,故緻疑也。

    」上曰:「大槪入遼之計如何。

    」德馨曰:「我國無一邑然後可去。

    若有一邑則不可去矣。

    大槪供億何衙門爲之乎?必不得已而兵鋒逼迫然後可去。

    不然則似不可去也。

    」上曰:「卿來路,不見黃應陽乎。

    」德馨曰:「臣倍道出來,中路阻水,不得見之。

    」上曰:「自此入遼東,有水乎。

    」德馨曰:「有八渡河,又有山水峻急,阻水則不易於渡,靑石等嶺,山路斷險。

    遼東極邊之地,人家亦甚罕,而陋惡不可止宿。

    遼陽則城子地勢卑湫,而水土且惡矣」上曰:「水土惡雲者,何謂也」德馨曰:「水乃泥水而無淸水,雖有井不好也。

    」尹承勳曰:「宗社大計,如小臣者,固不可容喙,過江之後,則二百年宗社,將置於何所?懇請天兵,而我國亦召募軍民,則亦豈無可爲之事乎?」洪進曰:「大臣接見可也。

    」上曰:「見予何爲。

    在平壤時,一日七度接見,而終不能決奈何。

    」德馨曰:「不得已陸續送使臣然後,彼知切迫之勢耳。

    鹹鏡道爲根本,若被侵淩,則國家之事,無復可爲。

    」上曰:「將奈何。

    」德馨曰:「遣重臣敎諭,姑以江邊土兵,出於鐵嶺,善爲防截,則地勢險阻,或可以興復矣。

    」上曰:「地勢極遠,何以能爲。

    」德馨曰:「從薛罕嶺去,則可以周旋矣。

    」上曰:「今不可爲矣。

    」 ○傳于政院曰:「尹承勳幾時下去乎?問啓」〈以南軍召集事將送尹承勳於南方故也〉尹承勳回啓曰:「先往定州,具船隻後,下三道書狀陪持人,隨後來至者,當一時乘船下去。

    」 7月4日 ○辛酉,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陽德。

     ○傳曰:「樸宗男旣爲世子侍衛,而金友臯、李時言幷爲侍衛。

    此處討賊方急,此時如此之人得之爲難。

    金友臯、李時言速來此處之意下書。

    」 ○時別試規矩,因臺諫啓辭,更以片箭改射,則土兵等守闕號訴,終日不退。

    上令備邊司議之,備邊司以爲:「此科之設本意,隻在收拾散亡,使之赴敵,其他苟且有不暇計。

    況規矩分數,自上已定,至於入格之人佇待出榜。

    而遽以片箭添射,擧子缺望固然。

    依初定二分以上竝取,以定群心何如?」上允之。

     ○備邊司啓曰:「觀察使李元翼言:『十四日夜戰時,碧潼土兵金雲成射中倭將,無異於金珎,前日諸將書啓時,落而不書。

    』請依金珍列論賞何如。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陪侍東宮,當出萬全之地。

    以今形勢觀之,近則熙川,遠則江界,又棄而之他則隻有鹹興而已。

    今聞陪侍諸臣議論多端,至欲由谷山、安峽、伊川轉向關東僻邑雲。

    關東本無兵器,爲士夫避亂之所則可矣,豈是東宮住駕之地乎?臣等見此書狀,不覺寒心。

    請以此意一書于陪從大臣,遠避寇難,常防意外之患,何如。

    」答曰:「依啓。

    」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啓曰:「定州距龜城最近,天兵所經一路,亦惟此處爲留住之所,而本州倉穀甚少。

    今不得已先添定州之穀,然後可以支應天兵。

    定州之穀旣足,則又當分置于宣川、郭山等處,此則自可觀勢爲之矣。

    各官之民,今頗還集雲,令其守令,設爲方便,稍稍輸運事,知委于調度使。

    且從事官洪宗祿,時在昌城。

    亦令馳到龜城,與調度使同力,刻日輸運後,具數啓聞事,急急下書何如?」答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安州收使李民覺,頃日逃避雲,故治罪遞任矣,今聞民覺已爲還任雲。

    安州蕩敗之地,莫若仍任爲便也。

    」上從之。

     ○柳成龍啓曰:「臣近見從事官洪宗祿牒報,昌城倉穀白米田米合萬餘石,朔州倉穀田米四千九百餘石,白造米各七百五十餘石,蒸米一百二十餘石,兩邑馬豆合七千餘石。

    以此兩邑之穀,足以支待萬兵數月之糧。

    隻是道裡窵遠,人馬不俱,輸運爲難耳。

    然昌城之穀,可以從船順流,而下數日,可達義州。

    朔州則必輸運於龜城,又自龜城輸到定州,其勢似便。

    但龜城之穀,其數自多,今姑置朔州之穀,先輸龜城倉穀於定州。

    博川,則可以支待天兵。

    請令調度使,及時措置。

    」答曰:「依啓。

    不但收聚於定州,如宣川、郭山分置如何。

    且聞百姓還集雲,令各其守令,負持以輸如何。

    」 ○傳于尹承勳曰:「今國事至此,此固予之罪。

    然勤王赴難,亦臣子之義。

    卿等幸毋忘祖宗之德。

    勿以一潰爲沮,相與更率忠義之士,紏合討賊,使宗社再造,以樹不世之勳。

    此予所以日夜懸望者也,更加勠力。

    」蓋承勳於昨日筵中請給禦劄,故有此備忘,使之曉諭南軍。

     ○鹹鏡道都檢察使李陽元馳啓曰:「倭賊已向安邊,臣從事官李弘老,不聽主將之令,自願勤王,不辭而逃,不知去處。

    初則隨駕西行,畏賊逼,不辭而逃來,願爲臣從事官。

    賊又逼臣所在處,則又不辭而逃去,罪不可貸。

    自朝廷處置。

    」 ○平安監司李元翼自江邊來。

    上引見,元翼及承旨柳根、奉敎奇自獻入侍。

    上曰:「卿近往江邊,得土兵幾何?」元翼曰:「大槪六百餘名矣」上曰:「前後軍數非不足,而潰散故不能防賊矣。

    」元翼曰:「土兵異於南軍,善用之則不至於潰散。

    」上曰:「前者江灘何以失守?」元翼曰:「其時灘水甚淺,而土兵之數甚少,故不能守矣。

    」上曰:「倭月數大槪幾何?」元翼曰:「不能的知,體探人言,不滿二千雲矣。

    」上曰:「夜斫時用幾人乎?」元翼曰:「二百四十餘人矣。

    」上曰:「土兵等另爲論賞。

    其土兵無死亡者乎?」元翼曰:「乘船而爲倭所逼,一船盡覆矣。

    」上曰:「其餘則潰散乎?今在何處?」元翼曰:「今方聚會。

    死亡者則特施恤典可也。

    」上曰:「天兵在越邊,告急則必來。

    不憂天兵之不來,所患者糧餉。

    糧餉旣備,則天兵趁卽出來矣。

    」元翼曰:「天兵出來者雖纔千人,必不能支。

    」柳根曰:「今日見李陽元狀啓,北向之賊亦熾,已到安邊雲。

    恐此賊聚集然後,與西賊合勢也。

    」上曰:「賊在平壤時進攻,與待其西向後攻之,孰愈?」根曰:「分散則可畏,必於在平壤時,乘其未備而攻之可也。

    」上曰:「雖無天兵,勢可戰則進攻可也。

    」元翼曰:「或不利則恐朝廷以爲,不待天兵而輕爲之戰也。

    」根曰:「危然後安。

    但慮將士不能忘身也。

    」上曰:「大槪入城中則不便於馳馬,爲之奈何?」元翼曰:「乘夜放火,使賊驚亂,然後攻之則可矣。

    」上曰:「擧事必待天兵而可爲,則待而爲之,若可先自擧事,則亦與都元帥議定爲之。

    」元翼曰:「南兵善於潰散,隻以土兵赴戰,南兵則使之轉輸糧餉可也。

    」上曰:「卿獨勞苦,予心未安。

    國事至此,更加勉力。

    」上又曰:「承旨出去,糧餉事言于大臣。

    予不憂兵少而但憂餉。

    」 ○遼東都指揮司移咨本國,有雲: 國王雖遜膚西歸,然宗廟社稷承守爲重。

    況該國士民,不無戀主之心,所稱李洸、尹先覺、元均、李舜臣等不乏忠勇之士。

    事在該國宰執及二三當事者,當機獨斷爾。

    一面査應隨宮眷臣宰僕從各若幹,務使渡鴨綠之衆,一無溢額,一面査見在兵馬若幹,責當事諸臣,收拾逃叛,令王子安集督護,務使保淸川等險,萬無他虞。

    倘不獲已勢必西附,仍留心計,忠勇諸臣,在彼務同我兵,共殲狂寇,再迎舊主。

    止帶親信眷屬臣僕,權避賊鋒,勿以從亂之衆,緻誤恢復之策。

     ○行禮曹判書尹根壽加崇祿,行大司諫鄭崑壽加資憲,都承旨樸崇元加資憲,右承旨洪進加嘉善,柳希霖爲通政大夫左承旨,吳億齡爲通政大夫吏曹參議,樸宗男爲通政大夫兵曹參知,尹承勳爲通政大夫成均館大司成,鄭仁弘爲奉正大夫濟用監正,李幼澄爲通訓大夫吏曹正郞,辛慶晉爲奉列大夫司憲府持平,李好閔爲奉列大夫吏曹佐郞,樸東亮爲宣敎郞兵曹佐郞,奇自獻爲承訓郞藝文館奉敎兼世子侍講院說書趙儆爲晉州牧使。

     7月5日 ○壬戌,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谷山。

     ○兩司合司啓曰:「國事至此,民心盡潰。

    今日所依爲命者,此道隻有定州以西及江邊諸邑。

    而自上若無別樣聳動之擧,則愈無收拾鎭定之望。

    一失此機,痛悔無及,其不岌岌矣乎?今者天兵盛來,賊氣似衰,兩江亦當霖潦,方漲之時,大駕雖前進一步,萬無意外猝逼之虞,而事之何虞機之可乘者又適如此。

    伏望更加睿念,廓然乾斷。

    分處三宮於近邑僻處,親卒扈從諸臣,命駕定州,如古昔人君江上視師之爲,召集散民,申命諸將,乃請天兵,俱殲此賊,則疲軍殘卒,皷勇鹹奮,義聲所曁,賊亦褫魄,克復舊都,指日可期。

    」 ○吳億齡爲承旨,樸宗男爲兵曹參議,沈喜壽爲兵曹參知,李??爲吏曹參議,尹承勳爲宣諭使,李尙信爲兵曹佐郞,李好閔爲吏曹正郞,李山甫爲吏曹判書。

     7月6日 ○癸亥,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谷山。

     ○兩司啓曰:「慶尙右道兵使曺大坤,衰老庸劣,本不合閫任,而變生之後,先自恇?退縮,以緻巨鎭猝陷,大兵盡潰,人皆扼腕嗟憤,而罪罰不及,反使仍任,苟且甚矣。

    請白衣從軍。

    」上令備邊司議處。

     ○備邊司以爲:「大坤年老恇?,終始退縮,朝廷本欲遞之,但未得其代。

    晉州牧使趙儆,病若差歇,請以趙儆代之。

    」答曰:「趙儆旣爲晉州牧使,豈可遞易。

    」 ○備邊司啓曰:「金信元之往于三縣,本非朝廷所令。

    今者馳啓至欲出死力紏義兵。

    目今天兵糧料方急,三縣之穀,催促船運於定州、安州等處。

    天兵若往平壤,則其處糧餉,亦令信元極力措置。

    」答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王綱解紐,士大夫蔑視君父之危,罔有奔救之意。

    大駕來此已久,而麟山僉使金元龍、本州訓導康昱,俱是境內之官,皆不來現,其罪大矣。

    請金元龍本州充軍,康昱削去仕版,以徵其餘。

    金誠一書狀內,前郡守郭??、幼學權瀁招集鄕兵,可激義擧,請郭??陞敍,權瀁除職,以勸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三縣方擧義兵,欲爲進取之計,極爲喜幸。

    訓鍊正李思命適來其處,衆推爲助防將雲。

    此人前有軍功,請陞堂上,仍稱助防將,以聽都元帥節制。

    而江東、成川、殷山、慈山、順川、德川等處,豈無義兵乎?順川、德川之倅俱是武臣,召募招集之,定將撫禦,東西掎角之意,請下諭于都元帥」上從之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啓曰:「沿道各官見儲軍糧,惟義州最優,定州則雖名大邑,而時存隻二百餘石。

    龜城之穀,若及期輸運,則似可接濟。

    臣意天兵發行時,自義州齎三日,初日宿良策,而龍川添給一日糧,則三日糧猶在。

    第二日宿林畔,宣川又添給一日糧如良策,則三日糧猶在。

    到定州嘉山又如之,安州則以船隻輸運龍崗三縣之穀五六百石,泊于老江下流,天兵臨到之時,又支給于安州,則是沿途自義州至安州,皆以其處之穀支給,而義州所齎三日之糧,則依舊猶存,足可及到於平壤。

    賊若望大軍之來,棄城南逃,則平壤餘穀,可以接濟。

    假使不然,天兵旣到城下,三縣之穀,人負馬載,不患難運,計實無便於此者。

    伏見遼東咨文,亦以我國糧餉不敷,至欲齎持乾糧,其委曲方便,欲濟大事之意至矣。

    以此明言曲折於天將,則似無不從之理矣。

    但馬料則持去似重,當於各站備待。

    以此意議處何如?前日康士雍之去,臣卽令船運三縣白米六百石,輸到定州。

    若定州已運龜城之穀,則雖非三縣之穀,可以支給,三縣之穀則姑令移泊于安州近處,以待事甚便。

    當議于大臣,則其意亦然。

    但必須別遣一人如宣傳官之類,專掌爲之然後,可以及時矣。

    臣病歇則自當驅馳道路,親自檢飭,而不幸病勢如此,從事官辛慶晉使之先期馳去,整齊爲當,故敢啓」答曰:「依啓。

    辛慶晉亦爲發送。

    」 ○柳成龍啓曰:「臣伏覩傳敎,以天兵糧餉支待事急,緣臣有病,欲令左相尹鬥壽,出而措置。

    但沿途糧料,臣自前句管,必無不及之理。

    且臣雖有病,未死之前,自當限力驅馳。

    而行在接應緊關之事,不但糧料一事,三公之中隻有左相一人,豈可出外?臣今日先遣辛慶晉,明曉力疾隨行,不至遲緩。

    」答曰:「依啓」 ○先是,本國以釜山等處戰捷等情馳奏,且限首級一百十顆。

    至是遼東都司移咨本國,略曰: 奉聖旨,國王遣官齎首級來驗,足徵忠順。

    仍諭王督責將兵,戮力殲賊。

    差去官兵,倂力督殺,毋分彼此。

    仍賜本國將官,銀人各二十兩,以示朝廷優厚之意。

     7月7日 ○甲子,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谷山。

     ○備邊司啓曰:「義州雖有儲穀,天兵千名,方在此處,而行在用度亦繁。

    繼用之策,不可少緩,已令輸運昌城米三百石,而厥數亦少。

    朔州白米二百石,昌城加一百石,卽時輸運之意,行移何如?」答曰:「依啓。

    」 ○禮曹判書尹根壽,以祖總兵通于戴、史兩將小簡啓曰:「今朝將官見譯官韓潤甫出給簡帖,俾之啓知,仍曰,俺等初意兵馬作三起,前發,今見祖總兵簡,諸將當一時同發,楊總兵明日若到江上,當卽渡兵馬。

    」傳曰:「無糧餉而如是俱來,予意還以爲悶也。

    」 ○禮曹判書尹根壽、工曹判書韓應寅啓曰:「臣等令譯官表憲、韓潤甫問于將官曰:『大人以爲當作三起前發,而又聞祖總兵過江,則當一齊同發雲,未能的知敢稟。

    』答曰:『諸將雖一時過江,每起當各離一站而行。

    三行當各有前導之軍,而祖總兵則軍數當稍優,須整槊棚以待。

    且楊總兵當在夾江,若聞緊急之報,則亦當過江應援,當留二百軍馬等候。

    』雲,楊總兵如到江上,當以糧餉不足,不可渡江之意力請。

    但見存嚮導軍元數尠少。

    請以隣近四郡之兵,趁期抄發馳赴。

    」上使示大臣施行。

     ○時遼東文書絡繹,而承文提調多闕,官員全乏,不成模樣。

    承文院請以淸平君韓應寅、吏曹判書李山甫、禮曹參判李忠元,院提調差下,兵曹參知沈喜壽,副提調差下,前郡守李瑩,善寫而方在宣川,使之來詣察任。

     ○備邊司啓曰:「史遊擊等將官接待,宰臣一人當爲加出。

    淸平君韓應寅使之接待何如。

    」答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義州素稱雄富,今則連年兇荒,村落蕭條官庫闆蕩,幾不能成形。

    今者大駕留駐,所當另示恩澤。

    請給復一年,奴婢身貢,一年減除,一如平壤例何如?」上從之。

     7月8日 ○乙醜,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谷山。

     ○備邊司啓曰:「伏見柳成龍狀啓,天將必欲分路,則朔州、龜城一路可以指導,而山谷之民,不無驚懼之弊。

    』雲。

    不但此也,聞此路迂遠,險阻勢不可行兵。

    須以此意善辭於天將何如?」答曰:「依啓」 7月9日 ○丙寅,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備邊司啓曰:「全羅右道水使李億祺、協同左水使李舜臣、慶尙右水使元均,撞破賊船三十九隻。

    雖其獻馘隻九級,而賊變後戰捿之功,未有過於此者。

    億祺特加論賞。

    啓本陪持人李興祥遠達行在,且有軍功,六品相當職,鎭務李根碩,亦相當職除授。

    啓本中所錄軍功,令該司磨鍊何如?」上從之。

    乃以億祺等盔甲等物往示于天將 ○工曹判書韓應寅啓曰:「臣與尹根壽往湯站,中路逢譯官表憲、秦孝男。

    聞楊揔兵昨日已到湯站,祖揔兵以下,今日會于湯站行茶禮,仍聽約束,祖揔兵明日乃吉日,故定欲過江,祖揔兵所率兵馬一千名,王遊擊所率兵馬一千名,史遊擊所率一千名,楊揔兵麾下千摠所率家丁?子五百名,合三千五百名雲。

    楊摠兵譯官曰:『許多軍馬決不可以船過涉,不得已於淸川江、大定江造浮橋。

    』雲。

    糧餉及船隻,多有及時措置之事,故臣乃還,尹根壽仍往湯站,明日當還矣」 ○以李幼澄爲通訓大夫弘文館應敎。

     7月10日 ○丁卯,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備邊司以金應瑞勇猛過人,令起復從軍。

     ○左議政尹鬥壽啓曰:「自古興衰撥亂之世,必有刑賞勸懲之事,然後可以有濟。

    一自國綱闆蕩之後,平日食祿之人,公然落後至於奉命在外,其事未了,橫騖他處,終無形影,此則必有臺諫之公論矣。

    頃見柳永慶書狀,土兵起送之數,至於八百餘名。

    此實近來奉使之臣,所未有之事也,朝論嘉之。

    參議洪世恭久受調度之命,至今未聞措置,馳往雲山,又稱病。

    當此之時,所爲如是,不可無刑賞勸懲之事,敢啓」 ○以柳永慶爲通政大夫戶曹參議,李幼澄爲通訓大夫司諫院司諫,奇景福爲順川郡守,尹卓然爲鹹鏡道觀察使。

     7月11日 ○戊辰,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禮曹判書尹根壽啓曰:「昨日早朝,臣與洪進到湯站告曰:『老爺爲小邦,遠來勞動,國王別遣兩陪臣問安。

    』又告曰:『小邦存亡在此一擧。

    蒙天朝恩典,發送精銳兵馬,一國君民可得存活,請行謝拜。

    』摠兵曰:」奉有明旨,恩出朝廷,我不當受謝。

    貴國乃禮義之邦,恭順事大,出於至誠,若有患難,所當救援。

    況有天子明命,敢不盡心。

    但候旨動兵,遲延時月,我兵甲精利,又遣祖副將督兵,必得成功,保無虞也。

    』仍問兵馬幾何,摠兵曰:『已選精壯三千九百發送,兵馬已預備者八萬七千雲。

    』「 ○傳曰:「平壤之賊,若得驅逐,黃海道軍糧不足。

    聞忠淸道牙山倉稅入米多積雲,今本道監司,載船分泊於天兵,或我兵隨所到處,繼餉之意,令備邊司速爲議處。

    」備邊司回啓曰:「臣等意不及遠,每以平壤之賊爲驅逐之後,黃海道軍糧,則龍岡儲穀甚優,計欲移用於黃海道矣。

    牙山倉稅米雖多,海路風汛,不可定期。

    甕津到泊牙山稅米一千二百石,如未過長山串,則令黃海監司措處,或泊於白川,或泊於京江,隨我兵所到,繼餉何如?」答曰:「依啓。

    牙山稅米今雖未及,卽令分載,而中流海路,觀勢應用事,竝爲下書」 ○先是我國以內附之意,移咨中朝,至是兵部咨問遼東都司。

    有雲: 朝鮮世胙東方,號稱大國,何得一遇倭至,望風而逃。

    殊可駭異。

    倘彼國社稷失守,突爾來奔,在守臣拒之,則棲依無所,外服失仰賴之心,納之則事勢非輕,非臣子所擅專之誼。

    又況倭奴譎狡異常,華人多爲嚮導,萬一乘機挾詐闌入,則其間貽害非細。

    萬一該國危急固奔,情難盡拒。

    宜俯念恭順有年,勑令容納,亦須酌量名數,無過百人。

    聖旨倭賊陷沒朝鮮,國王逃避,朕心憫惻。

    援兵旣遣,還差人宣諭彼國大臣,著他盡忠護國,督集各處兵馬,固守城池,扼控險隘,力圖恢復,豈得坐視喪亡 7月12日 ○己巳,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時尹卓然爲鹹鏡道觀察使,備邊司以本道方有事變,啓請兼巡察使。

     ○時天兵相繼而來,天雨不止,道路泥濘。

    上令禮曹祭告山川祈晴。

     7月13日 ○庚午,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戶曹以塞上早寒,巵衛群從,他無授衣之策,行在所,儲綿紬,尙有一百二十餘匹,本州儲木綿一百餘匹,請竝爲抽出分等俵給。

     ○兩司啓曰:「爵命除拜,人主之大柄,人臣固不可以自專。

    頃日鹹鏡道奉使諸宰臣,不揆事體,擅除閫帥,至於移授節鉞。

    守令則差委假官,啓稟處置,亦無不可,而遞易差除,竝皆專輒爲之,請竝。

    命推考,以存朝廷大防。

    國事至此,公義掃地,士大夫之扈從者,相繼落後。

    獻納李廷臣、持平李慶禥,身而爲臺諫,不念君父之急先自逃竄。

    李慶禥,則至於承命出使,委棄不行,尤極駭愕。

    請幷命削去職名。

    」上從之。

     ○樸東亮爲吏曹佐郞,李慶祿爲濟州牧使,申磼爲刑曹參判,權慄爲羅州牧使。

     7月14日 ○辛未,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備邊司啓曰:「今見都元帥狀啓,把總一人,輕敵緻死。

    此非我國之人,而死於我國之事,極爲慘怛。

    聞此人佟參將同姓姪雲。

    令沈喜壽緻慰,仍送綿布土布各十匹,以賻其喪。

    」答曰:「依啓。

    」 ○傳曰:「天兵勝捷,則慰宴論賞等事,預爲措備,俾無臨時顚倒。

    或有戰亡者,則其處設祭節次,亦當預議。

    」 ○參知沈喜壽以佟大綱戰亡賻物,呈於佟參將,則答曰:「自有皇朝恩恤之典,豈敢煩貴國緻賻也。

    」辭不受。

     ○金浦縣令李調自兵亂之後,收集民兵,精鍊軍器,死守不去,賊不敢近境,一邑賴而安全。

    備邊司聞之,啓請論賞,上命堂上除授。

     ○以具宬爲司憲府持平,沈友勝爲司諫院獻納,鄭曄爲黃州牧判官。

    黃州判官革罷已久,而以備邊司啓辭復設。

    具思孟爲吏曹參判。

     7月15日 ○壬申,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戰亡天兵二人喪柩,是日到義順館。

    禮曹令本州備奠物,令藝文館製文以祭。

     ○以李調爲通政大夫行金浦縣令,金命元爲議政府左參贊,柳永慶爲承政院承旨。

     7月16日 ○癸酉,上在義州行宮。

     ○王世子在伊川。

     ○平壤賊窟近處村氓,或有往來受章標,聽其敎唆者。

    金德福、劉希之者,遠居昌城,往受章標。

    備邊司令本官,嚴刑依律何如。

     7月17日 ○甲戌,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柳根爲承政院都承旨,洪進爲承政院左承旨,柳希霖爲右承旨,沈岱爲左副承旨,吳億齡右副承旨,柳永慶爲同副承旨。

     ○備邊司啓曰:「黃海道措處之事最急,而堂上中可遣者絶少。

    沈喜壽則接待天將,李??則方有病。

    同副承旨柳永慶可湛委寄之命,差遣爲當。

    軍官四人,亦令帶去何如?」上允之,使稱爲巡察使。

     7月18日 ○乙亥,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備邊司啓曰:「私奴順伊、蔣良等跟隨天兵,擺撥兒到順安水泠川,一斬倭頭,一奪倭馬,委往廣寧。

    則楊總兵參將大以爲嘉,給銀三十兩,叚子三疋,察院亦給銀兩,此已往所無之事也。

    請順伊、蔣良皆爲免賤。

    」上從之。

     ○賓廳啓曰:「兇賊未交鋒前,先有遁去之狀。

    若失此賊,非徒人神之憤未洩,後日之患,亦不可不慮。

    承旨柳永慶以黃海道糧餉措處事,受命出去矣。

    今若又以通政中可當人差巡察使,由山郡達于畿邑,招集軍卒,褒聚糧餉,整理船隻,以爲天兵京城之用,則似爲得策。

    且擧義興師,事雖不成,前史褒美,豈無其意。

    況自古國事危急,未有如此之時若,不以不次之賞,布示四方,則無以亟收人心,克濟大事。

    如郭再祐未曾霑朝家一命,而收召精銳,前後厮殺,不記其數,至於首級,盡投江中,不以功自達。

    觀其所爲,無愧於古人,似當優褒。

    鄭仁弘方在畎畝,而一朝聞變,擧義奮發,大激士氣。

    亦當褒美,敢啓。

    」答曰:「京畿巡察使事,依啓。

    鄭仁弘等別無目見功,更待後日爲之無妨。

    」 ○以崔東立爲藝文館檢閱。

     7月19日 ○丙子,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吏批啓曰:「金幹鎰、高敬命、鄭雲龍、樸希壽、郭賢、梁山璹等除職事,伏承下敎,已捧承傳矣。

    卽考鄭元龍上疏,則生員柳思敬、進士樸宗挺,與鄭雲龍連名。

    而及第樸光玉與高敬命招募,仍留本道,又將紏合鄕兵雲。

    此三人何以爲之?」答曰:「三人依他例除職」 ○以高敬命爲通政大夫工曹參議知製敎,金幹鎰爲通政大夫掌隷院判決事,樸光王爲承文院判校,李好閔爲弘文館應敎,鄭雲龍爲掌苑署掌苑,樸希壽爲漢城府參軍,文愼幾爲司贍寺參奉。

     ○傳曰:「天兵已爲前進平壤,師期豫爲下書于下三道,使之或徼擊或尾擊。

    餘賊若由水路而去,則嶺南水使,以舟師追擊事,分明遣宣傳官速爲通諭。

    」備邊司回啓曰:「師期則必須得實傳通,可無臨機顚倒之患。

    此去宣傳官令由水路以去,見府院君柳成龍、都元帥金命元,詳探其師期,以去宜當。

    」答曰:「速爲施行,宣傳官亦擇送。

    」 7月20日 ○丁醜,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傳曰:「金幹鎰稱號事,議啓。

    」備邊司回啓曰:「當此艱危之時,苟無稱號,則難以維持體統。

    金幹鎰以倡義使稱號爲當。

    工曹參議高敬命旣與金千鎰同時倡義,則使臣稱號恐無異同。

    招討使稱號,如節制等事,亦宜一例施行。

    」上從之 ○先是,副總兵祖承訓、遊擊將軍史儒、王守官等,進至平壤,以十七日黎明,進迫平壤,砲城斬關,分道以入,奮躍督戰,史儒身先士卒,與千總馬、張二官,手斬賊累十級,儒及馬、張二人中丸而死。

    諸軍退潰。

    承訓一日之內,疾馳到大定江,將全軍回去。

    遣兵曹參知沈喜壽往九連城,呈文于楊總兵,懇告以申勑祖總兵,留擊箕城。

    喜壽回來啓曰:「楊總兵大怒,聲色俱厲曰:『自古以來,安有大國爲小國,勞動許多兵馬,救濟急難於數三千裡之外者乎?皇恩罔極,所當圖報之不暇。

    而爾國將官,不此之思,管兵管糧管舡諸臣,皆落後不肯上陣,獨驅吾兵犯賊。

    且賊中多有善射者,不曾說吾,是何等意思也?』卽出一小帖示臣,乃祖總兵呈楊總兵者也。

    帖中有:『朝鮮之兵,一小營投順。

    』等語。

    臣反覆以必無此理之意,則其色稍降曰:『爾國素稱禮義之邦,豈有護賊內應之理?彼軍中有楊得功者,俺之親兵也。

    從當詳問量處。

    』雲雲」傳曰:「觀此極爲驚愕,何以處之,問于大臣。

    」 ○左議政尹鬥壽啓曰:「伏見楊總兵答沈喜壽之言,不勝驚駭。

    具錦之說,自古而然。

    何可恃我之直,而不爲之辨明也。

    臣忝在大臣之列,請與洪秀彥隻往揚總兵陣前,辨明我邦之情。

    亦使沈喜壽徑造祖總兵所住處,緻其情懇,又辨其間曲折宜當。

    」答曰:「依啓。

    」 ○賓廳啓曰:「察院處,似當辨明曲折,而祖總兵若怒其徑往察院,則爲害不少。

    然事有機會,若楊總兵容受慰解,不必更往察院。

    若固執先入之說,無以發明,則略陳於察院無妨,觀勢處之如何?」答曰:「祖總兵或怒矣,勿輕易爲之。

    」 ○左議政尹鬥壽啓曰:「臣到九連城,楊總兵所駐村家呈文,令洪秀彥告曰:『寡君聞史遊擊力戰殞命,專以小邦之故,不勝驚痛。

    寡君自西遷之後,仰天朝如赤子之仰父母,天朝亦矜憐特優,至調累千兵馬,遠來救援。

    此等恩典,求之前史,未之有也。

    史爺恃勇輕進,終至陣亡,此皆小邦無福之故也。

    一國君臣仰天痛哭。

    昨因陪臣沈喜壽,得聞意外不近之言,寡君播遷之中,尤增慘怛,無以自白,於老爺旌摩之下,夜不能寐,亟欲親自來訴,事體非便,急差陪臣問安,兼達其由,伏乞老爺垂察。

    』總兵曰:『多謝史遊擊陣亡,雖是輕敵所緻,法令不嚴,將士不謹,以緻戰敗失利,皆將官之罪。

    六月興師,周家以後所未有也。

    但以貴國至誠恭順,我天朝將垂眷厚,暑月出師,連日下雨,弓箭破盡,道路泥淖,人馬難行,加以爾國人民,奔潰不戰,是天時地利人和竝失之也。

    不得已待後日瘡痍蘇起,弓箭修正,人心鎭定,整齊軍馬,更來助戰,爾國放心。

    』又曰:『天時地利,果如老爺之言。

    人和不齊,且有說焉。

    接戰之初,祖爺令擇我軍驍勇者五百,天兵五哨,每哨以我軍一百爲先鋒引路。

    接戰之後,天兵見史遊擊、兩把總之死,先爲潰出,我軍因此亦走,非獨我軍有失。

    』總兵曰:『爾國初言,倭奴隻用鐵九長劍,無他技也,厥數亦不過一二千雲。

    而今則天兵逢箭死者甚多,其數又過萬雲,是何欺瞞?。

    』對曰:『我軍前後死者,未知其幾。

    而曾未有逢箭死者。

    今此天兵逢箭者,未知其故。

    平壤射者或令我人被搶者發射也。

    賊數則節度使所報如此。

    』總兵曰:『發射之事,果不無其理。

    賊有將官所報雲,可得見乎?』臣卽出節度使狀啓示之,則總兵良久曰:」今則我知之矣。

    』又告曰:『其中一小營投賊之語,尤不近理。

    天兵與我軍對作兩陣,勝負未判,豈有投賊之理。

    況未有小營乎?』總兵曰:『祖總兵一面之報,豈可盡信。

    彼軍中千總楊得功者,吾之親屬,一二日當到,可以明知矣。

    國王放心。

    』又告曰:『祖總兵領軍還來雲,未知是否。

    』總兵曰:『將士已死,見存軍卒,亦多裹瘡者,不可又令赴戰。

    今他回來,更換他兵,留二枝軍馬於義州,防護國王,若有急變,卽令策應。

    又請南兵步軍五千,已到關上矣。

    』又告曰:『天兵軍馬,進屯平壤近處,爲我軍聲援,使有所倚重,而進勦爲當。

    』總兵曰:『觀爾國所報,肅寧、安州儲穀,甚尠雲。

    五千軍馬糧料,難可辦出,駐在義州,急則進前可也。

    』雲。

    「 ○李幼澄爲司諫院司諫,沈友勝爲司諫院獻納,樸東亮爲吏曹佐郞,李光庭爲司諫院正言,梁山璹爲工曹佐郞,樸希壽爲司圃署司圃,郭賢爲司畜署司畜 7月21日 ○戊寅,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傳曰:「都元帥、監、兵使處遣宣傳官,下書:『勿爲以天兵已退,相與協力,進取平壤。

    』忠淸、全羅道則遣寅城府院君都體察使稱號,措置如何,議啓。

    」左議政尹鬥壽回啓曰:「上敎允當」 7月22日 ○己卯,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禮曹參判李忠元啓曰:「以史遊擊斂殯諸具,及別緻賻單子,列錄送于佟參將,則雲:『不敢擅受,告于楊總兵處分。

    』雲。

    臣使佐郞鄭宗溟更告于佟參將曰:『有喪而賻,古今通行之禮。

    況史遊擊以我國之事,遂至於此,國王欲優賻,而邊城行在,事事草草,賻儀至薄。

    凡喪禮主喪者爲之,楊總兵遠在江右,恐難處分。

    願大人勿卻。

    』佟參將又使告于郭參將,郭叅將笑曰:」佟參將自當處分,何必告我。

    』佟參將遂計物件,授于史遊擊下人曰:『明日給與司貨書人』雲。

    「 ○左議政尹鬥壽啓曰:「臣往見楊總兵,辨明昨日於喜壽所傳之語,反覆不已,總兵似有釋然之色。

    」 ○禮曹參判李忠元啓曰:「臣今朝馳進義順館郭參將、佟參將、王中軍處問安,仍言承命弔祭之事,兩參將雲:『多謝。

    但史遊擧以爾國之事至此,爾國王親行弔祭,禮當然矣。

    』臣曰:『大人雖不言,國王敬待王人,雖林世祿之輩,必親見盡禮。

    況史將軍以我國之事,奄忽至此,卽欲親行弔祭。

    而近因疸證,膳禦專廢,故令禮曹官員弔祭矣。

    』參將曰:『然則奈何。

    今聞國王有疾,俺亦憂慮。

    禮官行之。

    』臣奠祭後,白兩參將曰:『昨日喪具及賻儀至薄,國王別將銀子五十兩,助襄事之具矣。

    』兩參將見單子曰:『爾與史家人。

    』臣卽招見史儒之弟史得,緻慰給之。

    」 ○備邊司啓曰:「前監司李洸職自郞僚,不五六年,超擢正卿之列,不思豪髮圖報,惟以退托爲得策。

    其於國家之急,無異越視。

    雖畏道內義士之議,不得已爲勤王之擧,而興師未半,先自潰退。

    此而不治,國家刑政大壞,終無以維持,請令白衣從軍」上從之 ○以全羅道觀察使權慄稱兼巡察使。

     ○司諫李幼澄啓曰:「小臣承命問安于徐一貫。

    問平壤接戰之事,所言與前後所聞略同。

    而我軍投順之言,似不釋然者,臣力辨其誣,願聞曲折。

    答雲:『史遊擊軍馬奔回之時,祖總兵結陣在西門,望見李薲軍馬,與賊有若對話者然,賊亦稍稍退去。

    總兵以爲,渠旣與賊同心,事無可爲,遂退兵。

    倭賊在後追趕,李薲追擊殺賊數十餘人,賊遂退入城雲。

    總兵之言如是雲。

    』臣曰:『我國人與賊不共戴天,寧有相語之理。

    果與之同心,李薲何故追殺?隻此一事,足知無他矣。

    』答曰:」隻是祖爺錯認爾國事情雲。

    』且探其回來之意,則此賊非南方砲手不可制,欲調砲手及各樣器械,先到于此矣,待南兵一時前進雲。

    「 ○政。

    權慄爲全羅道觀察使,樸應福爲兵曹參判,李沃爲忠州牧使。

     7月23日 ○庚辰,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回還謝恩使申點齎欽賜大紅紵絲二表裏,將越江,禮曹以闕門外祇迎,啓稟。

    上曰:「當此時小曲折,豈可盡行。

    勿爲如何?議于大臣,則以爲如此草昧之際,豈無權宜祇迎之禮?勿行爲當矣。

    」 ○備邊司啓曰:「閫帥縮手,列邑傍觀,所恃者隻是義兵。

    高敬命、金千鎰等倡義之後,必有相繼而起者。

    令金千鎰等以下書之意,或通文勸奬,或揭榜告諭,使之奮發。

    且義兵等給復其家,免其身役,義兵上來時,一依官兵俵給糧餉,勿令匱乏之意,義兵將及一路,各官幷爲下書。

    」上從之。

     ○春秋館啓曰:「變故以來,朝野所記,蕩濫無餘。

    車駕西遷之後,扈從史官等所持日記,焚毀殆盡。

    今若不爲修正,則寢遠寢忘,終無以記述。

    須趁此時將出納命令及各道狀啓,逐日爲記,以備後考。

    今兼春秋李好閔、奇自獻修正。

    」 ○兩司啓曰:「刑曹參判申磼,曾以扈從之故,特授嘉善重加,今又命超資憲。

    異恩重疊,陞太驟,物議深以爲駭,請資憲加亟命改正。

    」答曰:「此時計來歷乎。

    不可改。

    」 ○申點爲戶曹參議,鄭期遠爲刑曹佐郞。

     7月24日 ○辛巳,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傳于政院曰:「祖總兵以我國之事,久留勞苦,似當遣近臣問安,問于大臣。

    且祖總兵所責詰之說,禮曹判書等,以此言從何而出爲對?此乃失實,蓋不知曲折而然也。

    今當對曰:『陪臣今始聞之,則楊爺於更請兵之日,以我國一小營投順及先驅天兵等語怒詰故,陪臣不勝其悶,以必無此理對之而已。

    豈敢有他說。

    小邦再造之望,隻倚老爺,仰之不啻如父母,伏願諒察。

    』雲雲」 ○倡義使金千鎰遣其幕下士梁山璹、郭賢等持狀啓赴行在。

    上引見郭賢、梁山璹等〈都承旨柳根,假注書康昱,奉敎自奇獻〉上曰:「汝等從何處來?」賢對曰:「自豐川渡三和大津而來。

    」上曰:「汝等間關道路,將何以還去耶?」賢等泣曰:「小臣自少業文而未捷一科,不得見天顔於平日,而今乃得侍於亂離之中,臣等雖萬死不惜。

    」上曰:「汝等義兵一千雲,何其少也?」賢對曰:「臣等來此之後,聚軍必多矣。

    且防禦使、助防將等,政令多門,守令莫適所從,而爲將者以侵虐爲事,故軍情離叛耳。

    李洸死有餘罪矣,權慄雖有守令之才,無方伯之略。

    」上曰:「此時得人爲難,故任之耳。

    」上曰:「倭賊不犯全羅道,有何所畏而然乎?」賢曰:「此天也。

    但恐倭賊合力而攻之耳。

    且郭再祐以士人起軍,雖有勤王之志,而必避要功之嫌,不敢來耳。

    再祐之功不少,願賜書奬勸。

    」上曰:「言于汝將帥,使之收復京城,迎予以還。

    」賢等泣下不已。

    上賜酒又賜藥封。

     ○上引見寅城府院君鄭澈、左議政尹鬥壽、都承旨柳根。

    尹鬥壽曰:「聞祖總兵之言,則驚駭莫甚。

    然厥終則必知其虛實也。

    」上曰:「失馬千疋雲然耶?」鬥壽曰:「中路斃死雲耳。

    」上曰:「天兵糧餉何以爲之?」鬥壽曰:「有牙山運來之米,又令龜城今方運糧。

    」鄭澈曰:「臣受忠淸、全羅都體察之命,而臣計慮淺薄,願得有才略之人帶去。

    」上曰:「予意帶去武人,而到本道差出從事官無妨。

    但自何路而得達耶?」澈曰:「可由三和水路達于豐川,而豐川等官,今爲賊藪,不得已由長山串矣。

    」上曰:「梁山璹等謂權慄無方伯之略雲,是乎?」鬥壽曰:「朝廷亦有不滿之意,而行在無人。

    申磼有可堪之才,而兄弟俱死,方在憂慘之中,不忍責以國事。

    」上曰:「忠淸、全羅體察使可遣與否,議于備邊司。

    」 ○謝恩使申點啓曰:「臣等所齎去《皇華集》全秩二件、黃洪憲付一卷,而山海關主事陳果被論遞去,提督主事張還續以封王出使,未得給與。

    適左佐郞韓世能、提督員外姜鏡愍我國之事。

    如請援餽銀等事,終始緻力,出於誠懇。

    臣等無以爲謝,以全秩一件、黃洪憲一卷、紙六卷,贈韓世能,又以全秩一件贈姜鏡矣。

    且臣伏念我國兵器火藥,必多缺乏,不可不貿來,故臣與書狀官鄭期遠、唐陵君洪純彥同議,遂以一行免宴銀四十五兩及用餘盤纏雜物,貿得弓角一千三百八片,焰硝二百斤以來矣。

    」 ○樸應寅爲尙衣院正,樸東彥爲司贍寺僉正,鄭期遠爲兵曹佐郞,高彥伯爲楊州牧使,柳永慶爲黃海道觀察使,申點爲承政院承旨。

     7月25日 ○壬午,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兩司啓曰:「兩京連陷,君父播遷,則爲方伯連帥之任者,所當竭誠奮義,汲汲赴難。

    而諸路勤王之師,無一人登時投袂而至者,豈不痛哉?就其甚者而言之,及第李洸,前爲全羅監司,以本道兵力之盛,不徇國家之急。

    初被徵兵之命,旣已領兵登道,而聞乘輿出巡,遽卽罷歸,以緻賊兵蹂躪京邑,莫之扞禦,而民心潰裂,無以收拾。

    其遺君負國之罪極矣。

    而及其徵命屢下,責諭諄切,緩緩前進,恇?遲回,終至潰散而還,退縮一方,觀望成敗。

    凡有血氣,莫不憤惋,請命拿鞫,依律定罪。

    右參贊洪汝諄以重臣,受把截北路之命,在本道地方,兩月于玆,而其所措置之事,漠然無聞。

    又未嘗馳一狀以聞,其委棄君命之罪大矣。

    請命削職。

    行刑曹參判申磼不可不改。

    請亟賜一兪」〈此啓辭《政院日記》則在二十六日〉答曰:「申磼不允。

    李洸、洪汝諄徐當處置。

    」 ○備邊司啓曰:「王室危迫如此之急,而四方環視,莫肯出手。

    其意必以朝廷不復再振,臣子分義,有不可顧,其爲憤忿,可勝言哉?崔遠身在南天一隅,仗義擧兵,直趨京城,與古人灑泣登舟之意何異?爲其隣鎭者聞之,所當爭趨共事,而招之亦不動念。

    尹先覺則以爲,稍觀本道賊勢上去,邊彥琇則以爲,如此苦熱,不無空勞之弊,請尹先覺、邊彥琇爲先白衣從軍。

    京畿監司權徵隱匿山中,無所號令,幷令白衣從軍。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公州牧使許頊死守錦江,盡力防備,兩湖完全,都是此人之功。

    稷山縣監樸誼賊屢侵犯,不離官守,鹹安郡守柳崇仁前後射斬賊倭之數,多至四十七級,其功可嘉。

    或陞敍論賞,或特授重加,以示勸奬。

    張智賢義烈,方之古人,亦無足愧,令該曹褒贈,以勵臣節。

    」上從之。

     ○政院啓曰:「尙瑞院副直長成澳持符驗四度,到寧邊,無端落後,厥後納于東宮。

    今觀領議政崔興源狀啓,其符驗還付成澳上送雲,而成澳猶不自來,付送義禁府都事韓應禮之行,大無人臣之義。

    請亟命拿鞫。

    」傳曰:「當依啓而此時未知的在何地,徐察爲之。

    」 ○傳曰:「京畿監司沈岱加資。

    」 ○夜二更有急報自平壤來。

    命招諸大臣,會議于賓廳,領中樞府事鄭澈醉不至。

     7月26日 ○癸未,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檢察使李陽元卒於伊川,以李憲國代之。

    仍使侍衛東宮。

     ○上禦行宮東軒,引見禮曹判書尹根壽〈承旨申點〉上曰:「豐原不備糧料,而欲請兵何也?」根壽曰:「臣於安州見柳成龍問之,則已辦軍糧,可餉萬兵雲。

    」上曰:「萬兵幾日糧乎?」根壽曰:「此則未及詳問。

    」上曰:「天將見敗,反歸咎於我國,國事不幸。

    」根壽曰:「我國之管糧管船等官,無一人入戰者,至於發兵者,亦退?不前,天將之怒宜矣。

    」上曰:「發兵雲者,指節度使乎?」根壽曰:「平壤之役天將以我軍分爲五隊,與之同時進勦,而及至城下,四隊不至雲。

    」上曰:「若然則節度使欺罔乎?判書所言,今始聞之。

    我軍不爲前進,祖總兵之怒固宜。

    節度使不得辭其責矣。

    」根壽曰:「節度使似不可罪,而四隊領將可罪矣。

    聞天將回來時,有別將金應緘者爲先出來,兵使姑示杖罰雲。

    」上曰:「監兵使何不馳報乎?」根壽曰:「監司、兵使實未詳知。

    」上曰:「平壤城中,有發矢者,是何故也?」根壽曰:「賊初以木弓發矢,矢力不緊。

    有麾白旄來者,以片箭長箭亂射,必是汝國之人,投入賊中者也,天將又言,厥日不可行師,而妄爲接戰,故緻敗雲。

    」上曰:「何故耶?」根壽曰:「厥日大雨,水沒馬腹。

    祖總兵自順安縣行到十裡,欲回軍之際,有一卒遮馬強請,故進戰雲。

    」上曰:「天兵不爲直來,而留屯嘉山者何耶?」根壽曰:「祖總兵更欲進戰,而楊總兵召還故也。

    」上曰:「天兵一渡鴨江,則無乃不復來耶?」根壽曰:「且待南兵,以圖後擧。

    」申點曰:「南兵乃炮手也。

    每年一千五百,來戍山海關,而小臣來時聞之,將到海州衛雲。

    」根壽曰:「金命元則言不須更請天兵,柳成龍曰請之可也。

    」點曰:「小臣以爲,今日之所以得保,亦莫非天兵之力也。

    小臣在北京時,天朝人來問曰:『聖節使入來乎?』臣曰:『當此闆蕩,許多貢物,恐不能辦也。

    』其人曰:『方物何關。

    』微揣其意曰:『疑我國與賊通謀而向導也。

    』」上曰:「若爲向導則三都豈陷於賊手耶?」點曰:「天朝人謂以三都與賊也。

    臣於聞變之日,擗踴號哭,天朝人問曰:『海賊何故侵軼汝國乎?』臣曰:『賊欲犯上國,我國王據義拒之,故移怒而至此耳。

    』且臣阻雨爲永平府,建州衛?子亦留其處。

    有爲都督者來言曰:『胡人採蔘者,汝國邊將,年年遮殺,非徒斫頭,而至於剝皮,此何等事耶?吾初欲呈于禮部,釋憾於汝國。

    』臣答曰:『汝若採蔘於汝地,則我國邊將,必不越境而追捕。

    胡人托以採蔘,僭入我境故殺之。

    未知曲在何處耶?』且臣見山海關主事,主事曰:『汝國若急,何其請兵之少。

    我軍欲爲偵探,則托而不納,亦未知何故耶。

    若以糧乏爲慮,則中國當自轉運,若以兵擾爲懼,則紀律亦至嚴明。

    昔唐太宗以極西之國,伐極東之國,宜其失利,我國則不然。

    太祖皇帝以水軍定天下,汝其愼之。

    』」上曰:「天將其無此等語耶?」根壽曰:「無矣。

    但以一小營投順之語,發明於天將,則曰:『平壤城中有善射者,必是汝國之人,被擄於賊中者也』」上曰:「若復請兵,則成功其可必乎?」根壽曰:「功之成敗,未能逆知,而前日狃於輕敵緻敗矣。

    臣聞平壤之役,天將意欲破賊而後會食,故炊飯之具,俱載戰馬而行,及其敗也,皆棄於道路矣。

    」上曰:「平壤之賊多少幾何?」根壽曰:「我國體探人,皆以爲數小,而天兵則曰:『多至數萬』」上曰:「無乃賊羸兵而示弱,故體探人妄以爲數少耶?且未知天兵之登城而戰死者幾許耶?」根壽曰:「登城者皆精兵,而點閱則三百失亡雲。

    史儒勇力過人,曾與?賊戰多有功,不幸而死,可謂痛惜。

    且馬兵多寘,惟在楊總兵之分付耳。

    」 ○傳于備邊司曰:「今因禮判啓辭得聞四哨兵期而不至雲。

    令兵使摘發,以軍律定罪。

    」回啓曰:「臣等之意亦以爲然,而恐擾軍政,姑停矣。

    」答曰:「其意甚可。

    徐當爲之。

    」 ○上令政院,僞爲間諜言:「汝等某月某日,相約討賊,而今何不應。

    有功則當如約重賞。

    」使人棄於黃海道路上及平壤城中,若遺失之狀,令賊見之。

     ○備邊司啓曰:「晉州判官金時敏之事功,前後狀啓,極爲超卓。

    當急時陞擢,以爲激勸之資。

    滿浦武科出身崔彥汀,生長邊陲,屢冒矢石,自平壤接戰後,直前拒戰,功勞極多,請六品職除授。

    」上從之。

     ○大司憲李德馨啓曰:「伏以日前,有政超臣資級授以資憲。

    臣病在枕席,聞命震駭,且悶且恐,不知所裁。

    臣本無狀弱年,冒進過蒙,虛陞貳卿之列,旋爲兼帶重任。

    自視渺然,萬分不近,瀝情控辭,終被迫命,輩流鹹愼,街卷爭嗤。

    虧損名器,羞辱朝廷,自臣而始。

    大累聖明,每恬顔向人,私切慙恧,蹙蹙隨行,如負罪譴,不意今日,値此兵火,主辱臣死,毫髮無補,艱危飄泊,反沾恩數,計臣增秩,未滿一年,猝又超躋,人議謂何?中心懷悸,久而靡定,伏乞聖明,俯賜憐察,亟收新命,且適本職。

    」 ○以金時敏爲晉州牧使,李尙信爲冬至使書狀官,金弘微爲慶尙左道都事,李薦爲永興府使。

     7月27日 ○甲申,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伊川。

     ○備邊司啓曰:「目今糧料,可支三千兵數月之供。

    請分陪臣三員,楊、祖兩總兵及察院處,請炮手南兵數千。

    」上從之。

     ○傳于政院曰:「近日軍士暴露,遣從事官,殺牛犒軍。

    」 ○珍島逆賊李忠範、徐夢獜等,倡爲不軓之謀,勒止勤王之師,湖城監柱與光州判官李忠老捕誅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湖城監秘密書狀,不勝驚愕。

    此時非如常時,人心至此,尤爲痛憤。

    所幸登時捕捉,其餘類亦必就捕,已爲鎭定。

    然係幹非常,秘密下諭,盡捕得情,以軍法處斷。

    」上從之。

     7月28日 ○乙酉,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新溪。

     ○傳于政院曰:「當此亂離,飢寒之苦,上下同之。

    今次貿來綿花百斤內六十斤除出,雖不能遍及大臣及侍從分賜,都元帥監兵使處,依他餘官例,綿花賜給。

    」 ○賓聽啓曰:「國事搶攘,前古所無。

    南隅一處,粗得保全,自上深起長遠之慮,命大臣往察,其意甚盛。

    但今道路之梗,比前尤甚。

    大臣之行,異於小官,若於中路,有意外之慮,國家體貌,虧損非輕。

    鄭澈南中之行,少待道路粗通,發遣何如?今聞明日定爲登途,惶恐敢啓。

    」上從之。

     7月29日 ○丙戌,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

     ○上禦行宮東軒,引見三道都體察使鄭澈〈左議政尹鬥壽、承旨閔濬、注書康昱〉上曰:「卿好去。

    成功則國家之幸也。

    」且曰:「由水路而去乎?」澈曰:「探海西賊勢,然後欲由水路而去」上曰:「箕城之役,今又不捷,何其國事之不幸。

    」鬥壽曰:「頃日之戰,以非大敗。

    」上曰:「以予見之,可謂失利矣。

    」上曰:「天將更爲出來耶?」鬥壽曰:「此賊非徒我國之害,實是中朝之患。

    臣以爲天兵不得不復救矣。

    」澈曰:「平壤之賊,可急攻破。

    慮與海西及北道之賊合勢耳。

    」上曰:「國事如此,其能振起乎?」鬥壽曰:「平壤之賊勦滅,則可無患矣。

    」上曰:「所難者平壤之勦滅也。

    幸賴天兵之威,以挫其勢,今不可不復請也。

    天兵來則糧餉可繼乎?」鬥壽曰:「五千兵則可給饋矣。

    聞柳成龍募南軍納米,納于龍川等地,免其秋冬赴防,故糧食稍足,且今早穀已登,亦可餉矣。

    」上曰:「觀此賊之意,欲據有八道也。

    」鬥壽曰:「全羅道賴李舜臣得全矣。

    」上曰:「賊已犯全羅道矣。

    」澈曰:「聞高敬命分兵與其子從厚防禦雲,賊勢浩大,伏願殿下渡江之言,非但勿出於口,而亦永絶於心也。

    」上顧鬥壽曰:「此言如何?」鬥壽曰:「近見咨文,入遼似爲未安。

    況一渡江,則恢復之望之永絶矣。

    」上曰:「此事不可不預定。

    」鬥壽曰:「江界近處山谷險阻,可以據此而禦賊。

    不猶愈於赴遼乎?」上曰:「江界則聲聞不通,且賊漸遍,則將何以爲之。

    」鬥壽曰:「今則人心稍定。

    至如永柔等地居民皆還集,以鋤耰爲兵器雲。

    」上曰:「我國無乾淨之地矣。

    」澈曰:「聞史遊擊、馬千總等臨死時,多殺賊,箕子廟前松林中,僵屍如麻雲雲?」上曰:「賊待氷合,欲爲犯遼乎。

    」鬥壽曰:「頃見許儀後文報,必欲犯遼。

    」上曰:「犯遼則遼東兵馬,其能禦之乎。

    」鬥壽曰:「此則臣未知之。

    」上曰:「伊川近處無賊乎?」澈曰:「臣以此常爲悶慮。

    」上曰:「聞賊往嶺東雲,欲定其地乎,欲由嶺路而退去乎?」鬥壽曰:「賊來寇時,必是分兵八道而來也。

    然嶺東土瘠民貧,雖肆暴掠,所獲必少,但示殺伐之威而已。

    」澈曰:「崔遠軍以市井人爲內應,欲爲擧事雲。

    」上曰:「見崔遠書狀,軍糧將乏,援兵不至雲,兵力似爲單弱矣。

    」鬥壽曰:「在精不在多少也。

    且邊良傑旣以勤王爲名,而徘徊海路,已踰時日,今又滿載軍糧,不知其所往之處矣。

    」上曰:「黃海之民,皆投賊中雲,不可說也。

    」鬥壽曰:「他縣則未聞,而唯鳳山一郡皆入雲。

    」上曰:「賊據平壤而不出,未知何故。

    」鬥壽曰:「賊懼不敢出。

    」上曰:「予意不然。

    必有奸謀。

    無乃待秋涼耶?」上謂鄭澈曰:「卿好去。

    國家恢復,專恃於卿矣。

    從事官及軍官,卿其任意爲之。

    但此處無人,故不得發送矣。

    」澈曰:「迷劣小臣,恐不能措置。

    」〈史臣曰:「澈登途浹旬,行到永柔,見其縣婢,引而押坐,賦詩贈之曰:『佳人欲問淸江事,欲說淸江淚自潸。

    中夜戀君千裡夢,北歸難渡萬重山。

    』淸江,澈之前日所竄江界別號也。

    嗚呼!君父播越,宗社丘墟,此固吟哦索句之時耶?身爲大臣體察三道,則爲任亦重矣。

    而反與一倡女,促席打話者,不過曰淸江而已,當此之時,所可出涕者,豈獨渠之被斥一事而止哉。

    況憤世之言,又發於難渡二字中,則其平生用心之際,蓋可見矣。

    欲望其恢復大功難矣。

    」〉○傳于備邊司曰:「海西賊勢鴟張,而無人勦捕,民反附賊,極爲可慮。

    如金進壽、金萬壽、黃河水等三人定爲義兵將,且下招諭敎書,使布民間,雖已附賊者,能知順逆出來,則勿論前罪,或能捕賊,依他人例重賞事,斟酌議處。

    」回啓曰:「金進壽、金萬壽或黃河水等,定爲義兵將。

    敎書則安嶽新縣監明日出歸雲,欲爲付送。

    且今見京畿監司權徵書狀,似有措置之事。

    當此時一人有關,姑付中樞兼帶巡察使。

    」上從之。

     7月30日 ○丁亥,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1]。

     ○戶曹判書李誠中啓曰:「小臣承命,與洪秀彥詣九連城告曰:『頃日史遊擊雖不幸陣亡,祖總兵跑城廝殺,老爺又駐江上爲聲援,小國君臣恃以無恐,兇賊不能出城西牧。

    近日來,兇賊似是探聽大軍捲還,連日出城耀兵。

    不於此時,更發精銳四五千,協心勦滅,使賊勢鴟張,則其爲毒害,誠恐不足於小邦。

    前日祖總兵回來江上,將官軍馬盡數回來,不審其由。

    』答曰:『非取回也,乃換兵也。

    一千兵留駐義州,防護國王,五百,留駐九連城,又於馬頭山江沿臺,各留五百單,南兵砲手五百亦已來到。

    合三千五百,爲爾國留駐待邊,湯站、鳳凰城、長奠等處,亦留三千軍。

    今則霖雨頻數,道路泥濘,天時地利不順,何以行兵?秋涼後水淖盡乾,方可大發軍,前進勦滅。

    今則不可行軍。

    若大軍留在義州及爾國地方,待路乾則爾國糧料不敷。

    爾國今且省了糧料,留備大軍之用。

    』又告曰:『發兵救援,已有明旨。

    今則水淖向乾,糧料略備,足以支四五千兵馬之食。

    兼且此處大將,收合散亡數萬,全羅、慶尙等道義兵數萬,亦來壓京城,此時速發精銳,協同殲滅,一日爲急。

    若待秋深,恐後時無及,願老爺快賜抄發。

    』答曰:『發兵救援,已有明旨。

    我天朝無有內外之別,寧有終始之異乎?爾國節度使駐在安定雲,如有小賊,且令截殺,如其大賊,淸川大定兩江,豈能飛渡?今則天時地利如此,決不可行軍。

    多定擺撥兒,布在一路,達于節度使留駐處,如有緊急聲息來到,雖天雨路泥,卽當馳救。

    爾國須多積糧草以待。

    』又告曰:『老爺爲小邦,如此丁寧,今當報國王。

    第未知將官誰某,軍數幾何敢稟。

    』答曰:『我爲爾國,盡心力以爲之。

    我有報上司手本,爾可見也。

    』乃出示手本。

    大槪與答辭不異,而兵數則實六千,留駐義州將官則張遊擊、奇功,其駐九連城者,則佟養正也。

    又告曰:『祖總兵久駐小邦,備諳小邦形便,兇賊情狀,小國之人,皆願得祖總兵爲大將。

    』答曰:『爾國努力爲之。

    』雲。

    前日行軍之事,功罪未定,徐當詳量爲之。

    」 ○傳于戶曹判書李誠中曰:「天兵何時來耶?」回啓曰:「楊總兵以張奇功爲將,使統廣寧軍馬,佟參將率五百軍馬,駐夾江。

    但道路泥濘,當待秋高來戰雲。

    」 ○傳曰:「見豐原府院君書狀,糧餉旣備,淫雨亦霽,天兵四五千,請來可矣。

    」 ○禹性傳爲仁川都護府使,韓述爲禮曹正郞。

     〈宣宗大王實錄卷之二十八〉 八月 8月1日 ○朔戊子,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1]。

     ○政院啓曰:「海畔人心,素稱愚頑。

    赤子龍蛇,實在於撫綏之如何。

    今者將下哀痛之敎,以安反側。

    竊聞蘆田一事,當初不過爲士大夫與民爭利之地,則擧而屬之公,蓋出於不得已也。

    而後來任事之臣,不能善爲區畫,以緻小民嗷嗷,積成一方無窮之弊,至此地頭合有變通之擧。

    宜令大臣與有司,商議利害緩急,速許報罷。

    此意竝及於敎書。

    」 ○備邊司啓曰:「鳳山、載寧蘆田,設屯之後,雖曰官獲其利,而歲有豐兇,地有肥瘠,數則有定,怨咨朋興,逃散相繼,公議之不平久矣。

    仍存則無以救民之急,與民則適足以起爭端。

    彼此紛紛,未得適可之策,卽爲革罷,以慰民心何如?」上敎曰:「蘆田虛棄未便,或爲事目,或於敎書添入,有軍功者,折給何如?」回啓曰:「上敎允當。

    」 ○上敎曰:「黃海道敎書,已爲製進矣,士人則自能解見,其餘人則恐不能知之。

    此敎書則士人處曉諭。

    又入吏讀,去其支辭,多作朝廷榜文,又令義兵將或監司等,飜以諺書,使村民皆得以知之事議啓。

    」 ○備邊司啓曰:「北賊聲息已急,而巡察使宋言愼已爲踰嶺,陽德等地把截,事極爲關重,所當汲汲措置。

    行在諸臣,幾盡出使,巡察使可當人絶乏。

    德川郡守李湜,頗有計慮,已爲助防將稱號,使之糾率郡邑軍民,而但名位不重,難以號令諸郡。

    請李湜陞堂上,以重其任。

    」上曰:「李湜討賊則可,鎭壓則不可。

    金應南、洪世恭中差定何如?」備邊司以金應南爲都巡察使,病不行,以洪世恭代之。

     ○備邊司啓曰:「變生之後,自上念及避亂之人,枯死山谷,特命下諭監司,隨便救活,人人莫不感泣。

    江原監司柳永立擅自搪塞,人皆謂之殘忍。

    今見京畿監司書狀,逢倭緻死者,積屍相望,親戚奴婢,緣賊橫行,未得相救雲。

    亂離如此,不勝於悒。

    時存命脈者,令所在官,隨便接濟,使續絲命。

    」上從之。

     ○上久留義州,州官不無勤勞,上命牧使加資,判官陞堂上。

     ○諫院啓曰:「大駕播越,邈在一隅,命儲宮權攝,奉廟社以行,其爲擧至重,而迄今未有敎書印章,殊爲未穩。

    請令該曹,依前降明旨,斯速擧行。

    」答曰:「依啓」 ○以洪世恭爲戶曹參議兼山郡巡察使,韓準爲淸平川君,金功爲安東府使,李思命爲平山府使,樸宗男爲淮陽府使。

    義州牧使黃璡陞爲嘉善,鐵原府使金??、兎山縣監李希願、義州判官權晫陞爲通政。

     ○王世子自伊川移駐成川。

     ○備邊司啓曰:「忠順衛李夢臣、驛子河連自慕從軍,且持東宮書狀,艱難得達於行在。

    請李夢臣相當職除授,河連則己身免役。

    」上從之 ○上馳諭于本道監司李元翼、兵使李薲等曰:「卿等力戰殺賊,勤勞可嘉。

    但卿見賊勢強弱如何,賊數幾何?凡所聞見秘密馳啓。

    且力戰將士竝馳啓。

    」 8月2日 ○己醜,上禦行宮東軒,引見備邊司堂上。

    〈尹鬥壽、韓應寅、李恒福、李誠中、李德馨、承旨柳根、注書康昱、具思孟、申磼同入侍〉上曰:「賊勢如何?」鬥壽曰:「戰士有有進無退之心,庶可爲矣。

    」上曰:「必得良將,然後可戰。

    」恒福曰:「祖承訓可請而來。

    」誠中曰:「臣請承訓於楊總兵處,則曰:『吾方論功罪而賞罰之。

    』雲其言似爲嚴厲。

    」上曰:「楊總兵何如人耶?」誠中曰:「前日緻謝於楊總兵曰:『小邦無福,乃至於敗。

    』總兵答曰:『天朝將領不嚴,以至此耳。

    』眞大度之人也。

    」上曰:「旣奉聖旨而來,若因一敗,撤兵送去,則我國之事,固不足恤,而皇威虧損,不可使聞於四夷也。

    」鬥壽曰:「此賊不可以大軍對陣相戰。

    必抄兵掠其散卒,然後可勝矣。

    」申磼曰:「臣見李薲,薲以臣弟申砬、申硈之敗,爲之言曰:『吾則欲多數分兵,隱伏險阻,掩殺出來之賊也。

    』」上曰:「今若蹉跌,則無乃有難處之事乎?」磼曰:「寧邊近處,尙不知大駕所駐之處,訛言傳播,況如江原、黃海等道耶?雖由路梗,不能前進,駐此一方,悉不能通號令也。

    」上曰:「若不幸賊勢充斥,則將何以爲之?」鬥壽曰:「可往水上。

    」申磼曰:「當今隻有渡遼、航海、水上三策而已。

    天朝隻許長奠堡接留,渡遼則決不可爲也。

    宜往定州觀變,或航海或往水上,隨便處之可也。

    」德馨曰:「水上似危,海路爲當。

    」上曰:「雖欲航海,將焉往?吾之所往,賊亦往。

    」鬥壽曰:「江界路險,避亂則可。

    」恒福曰:「此處兩江在前,天兵爲援,賊必不直來矣。

    」上曰:「賊且欲犯遼,豈憚小小援兵乎?賊之所不出者,非畏也,必有奸謀。

    」磼曰:「人心之所以稍定者,隻爲大駕駐此,不可輕動也。

    」且曰:「此道人心所以大亂者,惟以渡遼也。

    若往長奠,則其中間關之事,雖不暇顧,而當臨亂渡江之時,此處人心,亦難測也。

    」上曰:「此言過矣。

    」磼曰:「渡遼將爲匹夫。

    以匹夫甘心自處,則雖在此地,亦可避亂也。

    」誠中曰:「渡遼後,天朝人不能拒賊,與之和親,則不無意外之變。

    」磼曰:「在此群臣,孰不有死國之心乎?大駕駐此吾土則庶有一分之望,若一渡遼,則舌官輩亦未必服從,處處義兵,皆不可恃也。

    諸將不以敗軍爲懼,惟以渡遼爲懼也。

    」群臣以次出。

    磼將出,上止之曰:「如卿言,未知何如則可?」磼曰:「當爲前進,以思收拾之策也。

    」上曰:「以今日之勢觀之,定州決不可往。

    」 ○上敎曰:「聞中和賊,十七日聚平壤雲。

    此必知我國之擧措而然也,且陪持人亦知師期雲,可諭都元帥監兵使,勿使下人知之。

    」 ○以奇苓爲刑曹參議兼江原道巡察使,韓迷爲三陟府使,李光庭爲禮曹佐郞,李尙信爲正言,沈喜壽爲同副承旨,吳億齡爲大司成。

     ○備邊司啓曰:「沈喜壽以天兵請來事,赴都司矣。

    目今專力平壤,功未易就,人情無以爲恃。

    聞佟參將在狄江之邊雲,速爲請兵之意,作呈文,令尹根壽往請何如。

    」上從之。

     8月3日 ○庚寅,兩司啓曰:「自變起之後,諸將失律,以緻賊勢如此。

    姑擧其尤甚者言,則長淵縣監金汝嵂,五月十八日臨津之戰,以斥候將率八百餘兵,見劉克良等與賊交鋒,擁兵不救,旋卽潰走。

    多費辭說,欺罔狀啓,終乃不歸戰所,潛到平壤,行止自如,情狀駭愕。

    照海浪守將李德男退臥村家,無意捍衛,賊之渡江,始覺其至,使一軍驚散,賊徒猖獗,緻有今日。

    江東守灘將金億秋、許淑,不見賊形,先自退遁,乃以虛言張皇瞞報,緻令軍情搖動,遠近驚駭。

    王城灘守將吳應鼎、樸錫命,賊兵未渡,率衆驚走,使賊恣意渡江,如入無人之境。

    及第李潤德身爲閫帥,恇?失措,及其使守王城灘也,中路奔還,浮言惑衆。

    平壤之不守,實由此三人,物情久而愈激,請竝命拿來,依律處斷。

    三陟爲府,嶺東巨鎭,而賊鋒已向扞城雲。

    控禦之策,不可付諸書生。

    新府使韓述請命遞差,以有武略人擇遣。

    」答曰:「韓述事,依啓,失律將士,不可盡爲如此,令備邊司議處。

    」 ○備邊司啓曰:「失律將士,固當以軍法處之後,紀律可明,軍情可振矣。

    江東外灘及王城灘、臨津照海浪失律之將,人情鹹憤,公論之發,固其所也。

    但今者與敵對壘,或爲先鋒將或射倭將,方在矢石之所,拿推不便。

    姑令貸罪自效。

    李德男、金汝嵂、樸錫命、金億秋堂上加,爲先改正,李潤德、許淑,依臺諫所啓,拿推宜當。

    」答曰:「依啓。

    李潤德已命白衣從軍。

    許淑晏然在本郡未穩,白衣從軍,送于元帥府,使之立功。

    」 ○上敎曰:「天朝發兵救援及表裏銀兩,似當謝恩。

    」 ○備邊司啓曰:「黃海賊勢形止,久未聞知,邈若異域之事,今見柳成龍狀啓,始知民心未盡變,多有擧義之人雲,極爲幸矣。

    此時事機甚重,兵使、助防將當差送。

    但行在所侍衛中,未見十分穩當人。

    請以李慶濬爲兵使,以豐川府使黃允容、平山府使李思命爲助防將。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自天兵捲還之後,行在人情,鹹以爲孤危。

    大敵當前,豈可以孤城爲足恃,而望天兵保護於江外乎?本州糧餉猶足繼用,張遊擊一千軍馬,來駐于義順館事,懇請于察院何如?」上從之。

     ○禮曹判書尹根壽啓曰:「臣向佟參將下處時,路逢倪遊擊。

    問臣何往,臣答以往請兵馬,遊擊曰:『請兵於將官,事未易就。

    察院體天子巡狩,呈文察院,可得速發雲。

    』」傳曰:「若然則沈喜壽方在遼東,速製呈文,差通事送之,俾呈察院。

    」 ○尹根壽啓曰:「臣過江呈文於佟總兵,仍告曰:『平壤之賊,天兵攻城之後,震懾不敢出城者數日,其後連日出來,四散搶掠。

    賊若西向,則此不但小邦之虞,仰老爺速發赴援。

    』答曰:『待秋高一路爽快,可發兵赴援。

    』臣反覆告以速發之意,則曰:『前日軍馬回來時,糧料不敷,須更多儲。

    』雲,臣未敢言祖總兵,晝夜馳還,未及饋糧之意,隻答以糧餉已備,然更當依命。

    總兵曰:『前日抛棄甲冑馬匹,如或收拾,雖些少,須送還。

    』臣答以聞有收拾之物不多,已搬送祖爺前,遊擊張奇功,卽前到義州者,語臣曰:『俺領一千軍馬,當駐箚義州。

    價國糧料不敷,則大軍未到前,恐虛費糧料,仍欲住箚夾江,與大軍一時過江。

    須啓知國王,回報便否。

    』其一將官有葉遊擊雲。

    臣又告總兵曰:『吾馬之數,在於呈文。

    小邦雖備糧料,兵馬若過多,難於接濟。

    』答曰:『或爲六千或萬兵,都在上司定奪。

    今則不比前日,當出萬全,期於蕩平。

    』問:『南方炮手幾時來,其數幾何?」曰:『其數三千,其中六百則今日到湯站,其餘自海州次第當來。

    駱參將、谷遊擊、葉遊擊各領一千,葉遊擊先到,而駱、谷二將領兵來到。

    』雲。

    臣請發兵日期,則言七月十九日題奏接戰,二十四日,又奏史遊擊戰亡事情,當更有明旨。

    前則發二枝軍馬,今當加發,初十日間,當有發落。

    將官久留於此,欲速往救,其心風火一般。

    』雲。

    聞楊總兵在湯站,祖總兵在鳳鳳城,方修鍊弓箭盔甲雲。

    「 8月4日 ○辛卯,上敎曰:「日氣漸寒,豈可久駐一隅?且有天兵,定州移駐事,言于備邊司。

    」 ○備邊司啓曰:「大駕進駐定州,則人心自定,四方聞之,必有響應者,而未敢啓達。

    今承傳敎,實是社稷之福也。

    當使官員前進,修治行在所後,卽爲移駐便當。

    」 ○備邊司啓曰:「寒候早動,土兵單衣赴戰者甚多。

    雖以木綿俵給,勢不能周遍。

    各其官各堡,收取土兵舊著冬衣,各其衣領中書其姓名,急急付送于元帥府,分給各人。

    」上從之。

     ○以洪仁傑爲三陟府使,韓述爲禮曹正郞,黃璨爲永興府使。

     ○備邊司啓曰:「江邊土兵,三番往來,苦戰不休,其情可矜。

    今年田粗,全數減除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今觀李元翼狀啓,兇賊示將上京。

    令我軍心有所解弛,極爲痛憤。

    巡察使等已探其意,必有所處。

    但書契問及之辭,尤爲憤惋,此書契不合我邦。

    等閑看過,其所悖慢犯順之語,天朝將官見之,則亦必痛心,擧兵而來也。

    令李德馨往見楊總兵,示此書契,兼陳擧兵宜早之意,何如?」上從之。

     ○禮曹啓曰:「行在所大小人員,俱以白色帖裏扈從。

    今則節候涼冷,不可仍著單衣。

    紅紫外隨所備著染色衣服何如?」上從之。

     8月5日 ○壬辰,以柳成龍狀啓,傳曰:「如是危急之意,持倭書契,速請天兵五千。

    」 ○校理李尙毅自伊川東宮所來。

    傳于李尙毅曰:「世子何以來寧邊耶?」尙毅曰:「欲前進而賊勢方熾。

    雖無久駐之計,亦未知某日之還也。

    臣二十三日來此,其後之事,未之知也。

    」上引見李尙毅,右承旨洪進、假注書康昱、奉敎奇自獻入侍。

    上曰:「其處宰相侍從,皆好在否?無落後者乎?」尙毅曰:「韓準、洪渾皆追到,黃暹時未來到。

    臣兄李尙弘在寧邊病不赴東宮留駐之所。

    且當初大駕巡向義州,聲聞不通,守令皆已逃散,伊川等地有如異國。

    而聞東宮之行,百姓望之若父母,非如前日之渙散也。

    若討平壤之賊,則可以前進。

    」上曰:「李鎰領兵千餘,何所爲乎?」尙毅曰:「領兵於海州等處,欲討興義之賊,而聞東宮在伊川,領扈衛軍幾至三千而來。

    」上曰:「東宮何以來乎?」尙毅曰:「使臣偵探賊勢,陽德等處賊數甚少,而避亂莫善於關西,故想必因此而來耳。

    」上曰:「北道之賊如何?」尙毅曰:「全未聞知。

    臣來時見柳成龍,則曰:『若得有勇之將,則欲爲夜斫,以滅北賊。

    」上曰:「賊冬亦留住乎?」尙毅曰:「京城倉穀盡數分散,且平壤賊每曰:『天兵何日來乎?』此必畏之也。

    」上曰:「避亂士大夫有死者乎?」尙毅曰:「訛言傳播,生死之言,未可信也。

    」上曰:「我國人有投降者乎?」尙毅曰:「京城人盡入雲。

    雖同謂之投降,而但以不堪飢困而入,則其情可矜。

    」上曰:「士大夫避亂於伊川者多乎?」尙毅曰:「伊川則賊鋒未到,非特士大夫也,庶民多避去耳。

    文武官及蔭官幷百餘人也。

    」上曰:「江原監司何處在乎?」尙毅曰:「聞之欲來詣東朝,旣發而不來,恐或爲賊所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