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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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然矣。

    在我之道,所當盡之,今者賊勢如彼。

    七件中割地之言,前亦有之,求婚之事,豈非不祥之甚乎?」成龍曰:「近來人心已誤,萬無振厲奮發之氣。

    臣往嶺南見之,則隻恃唐兵,專不事事。

    」上曰:「凡事親執可也,而隻委下吏。

    唐將則親執斧斤之役,而我國則不然。

    奸吏作弊,皆由於此。

    」忠謙曰:「祖宗朝,豈至於此乎?近日士大夫,勤於爲事者,人以爲愚;巧詐避事者,必以爲智。

    」成龍曰:「近日則尤甚矣。

    」上曰:「他事則已矣,賊之奸謀如此,必無退去之理矣。

    朝臣中擇才智如古藺相如之重趙者,不計資品高下,從自願送往經略前,以咨文,極陳事情,使之回意,極可。

    且天朝,爲宋經略、沈惟敬所蔽矣。

    若聞此言,則慷愾之人,必有請兵擊之者矣。

    」成龍曰:「欲使天朝,知此賊情,非必別求他人。

    崔岦已去矣。

    」恒福曰:「經略非他將官之比,通情極難。

    」上曰:「在於其人之所爲,故欲得忘身循國,如古人者矣。

    」守慶曰:「使經略不怒則難矣。

    若直截爲之,何人不能爲乎?」上曰:「必才智之人,然後可爲也。

    」成龍曰:「古人曰:『使乎!使乎!不可人人爲之。

    』故孔門亦有言語科矣。

    」忠謙曰:「告急經略事,承旨中有可往人。

    自上悶迫,臣不敢不盡言。

    」上曰:「承旨中,何人可往乎?參判,必有所指者矣。

    」忠謙曰:「張雲翼解華語,有義氣,可送之。

    」上曰:「宋應昌若在,必不擊此賊。

    天朝若更送他人,則猶或可爲,此人心術如此,其能辦天下事乎?中朝至有來此屯田之議,其久住相持之意可知。

    」忠謙曰:「此賊本欲犯上國,而天將隻爲姑息,反相講和,諺所謂凍足添溺。

    此非但經略提督爲然也,諸策士所爲皆如此,競陳怪論,以緻誤事。

    」上曰:「此言極善矣。

    賊非作賊我國,取王帛而已。

    」上謂恒福曰:「經略處送使事,何如?」恒福曰:「七件事,經略必不一一聞之。

    中朝之人每言:『爾國邊報,不可盡信』雲,此事必不能詳聞矣。

    」上曰:「自募而送乎?擇而遣之乎?」恒福曰:「自願者,必勝於他人,但恐我國人無挺身欲往者矣。

    」上曰:「以七件事,達于天朝如何?但必以倭書啓齎去,然後可也。

    」成龍曰:「李之菡之孽子山謙,爲忠淸道義兵將,二月間來開城府,見王必迪、吳惟忠,則王將通簡于臣,大贊山謙曰:『何由培養此忠肝義膽之人乎?』臣見之,則極陳講和之不可。

    此乃好底人,臣以爲如此人宜率去。

    」上曰:「承旨可送矣,庶孽亦可送矣。

    自外速議爲咨文,痛快製之。

    見禮部題本,則一則曰:『回巢無期』,一則曰:『倭情叵測』,一則曰:『橫被倭禍』,下字有鬥頓之言。

    今次賞物,亦禮部所爲。

    兵部則爲經略及沈惟敬所欺,故如此矣。

    」上曰:「彼賊,來春則雖有天兵,不無再動越海之理。

    天兵不滿二萬,而賊無處不體探,若十萬出來,則劉摠兵一萬,何能當之?」成龍曰:「水陸幷進,或於全羅、忠淸、黃海等道來泊,則雖天下莫能當。

    」上曰:「各道出身武士等,何不抄乎?此難乎?」成龍曰:「凡事得其要,則雖難而易;失其要,則雖易而難。

    臣往來嶺南,移文監、兵使,使之抄兵,而吏輩受賄,隻以流離丐乞之人充送,丁壯遺漏。

    若罪其品官、色吏,則必無此弊,而高彥伯、韓孝純以爲:『有騷擾逃避之患,相議停止雲雲。

    』」上曰:「如是則必有騷擾之事。

    」成龍曰:「臣前爲守令見之,豈無騷擾乎?」上曰:「予所言者,隻出身武士,而兵曹不爲抄出。

    若遣禦史,周行列邑,而抄出可矣。

    」成龍曰:「監司當爲,何必禦史乎?」上曰:「監司多事,不能爲。

    予意欲送禦史,卿意何如?」忠謙曰:「多遣使命,最爲有弊。

    前年變初,臣忝本職,洪汝諄爲判書,不抄出身,隻送能射,而皆兩班及初試入格人、市井人等,或幼稚未加冠者也。

    閭閻以此騷然,而及第榜目,專不擧論啓。

    京輔者,或有聞見待變者,而色吏掩置不出,其時欲行刑色吏,而未及矣。

    出身今雖抄出,而若不分屬,則還爲逃散。

    臣意變後出身,屬於某處,變前出身,屬於某處,預爲區處可也。

    」上曰:「火砲鍊習,當設左右有司,急急爲之。

    」成龍曰:「軍士不足,則爲二衛,多則五衛,亦可。

    如此則,不爲紊亂,雖欲逃去,羈縻而不去。

    若或病或死,則部將報於衛將而充之。

    古人所謂補卒,是也。

    倭賊亦補卒矣。

    」上曰:「倭則似無五衛之法,人自爲戰,雖無隊伍,而各出死力矣。

    」成龍曰:「無火藥,極悶。

    」上曰:「若無火藥,雖十萬大將軍箭,何以爲之?」成龍曰:「來此火藥,欲令趙儆呈文請之矣。

    」上曰:「火藥已絶乎?」恒福曰:「火藥已絶。

    軍器寺隻有三百斤,而皆不用之物雲矣。

    」上曰:「考之前史,無火砲。

    未知出於何時?火攻則有之,而火砲必後世所爲也。

    」成龍曰:「蒙古時盛行。

    」恒福曰:「《綱目》,諸葛亮與郝昭相戰時用之。

    」上曰:「《孫子》有《火攻篇》,火砲或出於西域矣。

    」恒福曰:「見在武臣,隻有李鎰、趙儆,而李鎰旣爲訓鍊知事。

    每言:『火藥規矩旣如彼,而弓矢規矩,有我國陣法』雲雲矣。

    」成龍曰:「《紀效新書》法,若軍多則分爲五衛,以五五二十五分定,雖百萬,可以通制;若少則雖五人,亦可爲一隊。

    」上曰:「雖五人,可爲一隊。

    五人分爲奇正,二人當敵則爲正,三人繞出則爲奇,而武人等,平日專不肄習矣。

    」 ○司憲府啓曰:「奏請使黃璡、書狀官金庭睦受命出疆,則所當登時前進,而行至上國地方,無端回到義州。

    其委棄君命於草萊之罪,莫大於此。

    請竝回還後拿鞫,以治奉使無狀之罪。

    亂初乏人,以軍功至授州郡,物論未便,而到今國事稍定,牧民之官,所當擇授。

    沃川郡守李逢,以軍功陞授,請命遞差。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宋經略前,告急、問安兩款事,非微末人員所可堪當。

    似當以承旨差遣,而臣等出外議之,則張雲翼、樸東亮、李光庭三人,皆似可當,惟在聖簡。

    」答曰:「他可合人書啓。

    」 ○備邊司啓曰:「兵曹判書李恒福,以經略箚付,當爲南下,而恒福方在主兵重地,勢難出外。

    請以權慄爲分兵曹判書,而回答經略時,亦以此爲對,則事勢便當。

    」答曰:「權慄不爲分兵曹判書。

    劉摠兵亦不可欺。

    兵曹堂上一員,似當進去矣。

    」 ○夜自一更至四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明。

     11月22日 ○壬申,備邊司啓曰:「屯田一事,揆之事勢,不可不爲。

    此在有司相勢度力,早爲區處,無失其時而已。

    請令戶曹,兼取衆策,得其可行者,急速處置,海島可耕處,亦幷料理作爲。

    」上從之。

     ○傳曰:「經略前奉使之人,必須自募。

    蓋自募然後,成事可期矣。

    朝廷豈無一義士,今日雖下令,無人應募雲,則寧非可愧?大抵欲得節義之人遣之矣,言于大臣,回啓。

    」 ○備邊司啓曰:「『伏見鹹鏡監司尹卓然狀啓,頃日賊發,在於曾所未犯之處雲。

    變後北道形勢,倍前孤弱,極爲可慮,而大賊在境,勢力俱竭。

    朝廷所憂,非不及此,而力未暇及也。

    南道新及第一百人,爲先催督入送。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當初訓鍊都監砲手敎誨事,欲以李鎰、趙儆,分掌左右營,使之敎誨。

    一營則軍數已備,趙儆時方敎誨;一營則軍數未備,而依昨日引見時下敎,又令李鎰,專掌騎射之事。

    」上從之。

     ○上詣南別宮,接見戚摠兵。

     ○夜自一更至三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四更密雲,不得看候。

     11月23日 ○癸酉,備邊司啓曰:「伏見尹根壽各度狀啓,經略先送吳億齡,又送尹根壽,令於路上,開見謝恩之奏,如有閑語,可齎回啓,知改撰雲。

    其意,欲全然欺蔽,一味謝恩而已,我國處置,極爲悶慮。

    自上累見戚摠兵,其人殊似悃愊,或以手劄,或遣近臣,密問以我國處置之道及達情天朝之路,似爲便益。

    」答曰:「試遣承旨,措辭密問。

    」 ○傳曰:「今日,糧餉最急。

    如兩湖之地,豈無累萬穀?聞有勢之人,則不肯自納,官不敢問雲。

    宜以賊勢鴟張,國家危急,天朝更發大軍數十萬,朝夕且至,期於勦滅,而糧餉匱乏。

    苟賊不去,人家雖私莊不納,終不過爲賊所有。

    古者,義士如蔔式之輩,納粟助軍,名流後世。

    今爾等,亦勿拘多少納粟,則分輕重,或除職,或賞物雲雲。

    大槪如是別作敎書,曉諭民間,如何?言于備邊司。

    」 ○司憲府啓曰:「近來在衣冠之列者,不遵禮法。

    木川縣監洪祐,與全義縣監柳涉,因唐兵支應事,相爭面辱,洪祐不勝忿怒,將擬拳打之際,柳涉避出,見者驚怪。

    請木川縣監洪祐罷職。

    」答曰:「推考。

    」 ○傳曰:「閏十一月初十日,康陵、泰陵展謁爲之。

    」 ○夜自一更至五更,密雲,客星不得看候。

     ○政院啓曰:「伏見接伴使金瓚馳啓,安康賊勢,初非大段,其數不過數百,而天兵持疑不戰,反緻敗衂,極爲痛心。

    天朝所爲,則我國無如之何,我國之將,如高彥伯、洪季男、權應銖、李守一以下,方在慶州,賊之犯境,旣不能先期偵探,以爲遮截之計,及其闌入安康,又不能曉諭人民,區處糧穀,使許多人物,盡被搶殺,軍糧亦盡被掠。

    有將如此,其何用焉?大槪近日軍令,日懈一日,巡察使以下閫帥、守令,皆安坐傍觀,每以勦賊之事,委諸天兵,少有賊奇,則奔竄恐後,賊退之後,虛張賊勢,托以衆寡不敵,掩其敗狀,種種罪狀,難以形言。

    前者下書,亦論此意,今又以此辭緣,更爲切責,如有怠慢如前,再緻悞事者,勿論大小之官,皆按軍律施行事,各別嚴飭。

    安康、迎日、長鬐被掠軍糧倉穀數及人民死亡多少,毋得隱諱,詳錄馳啓之意,幷爲下書于都元帥、巡察使、兵使。

    」答曰:「依啓。

    今此安康之事,失律諸將,雖不能依律,令都元帥酌其輕重,杖罰示警事,竝爲下諭,如何?議啓。

    」 11月24日 ○甲戌,備邊司啓曰:「伏承上敎,今日糧餉最急,凡在邦域之內者,所當各盡心力。

    況有穀之人,不肯納助軍餉,而終爲散失,其計可謂愚頑矣。

    但當初納粟者,或未蒙賞,或受賞,而未稱其所納,以此民不肯願納。

    今依聖敎,作爲敎書,曉諭民間,而願納者,監司登時啓聞,該曹卽爲賞典,使之劃卽分給,毋得如前掩滯,使有失望之弊。

    此意竝入於敎書中宜當。

    」上從之。

     ○左承旨張雲翼啓曰:「臣詣戚揔兵處,使通事李海龍,告以國王別遣問安之意,則摠兵出接曰:『多拜上。

    』臣進前緻詞曰:『大人爲小邦事,赤心憐恤,視同一家,有悶迫事,不得不仰稟。

    賊勢猖獗,彌滿左右道,兇謀叵測,故本國於謝恩陪臣之行,兼陳賊勢,而經理以爲:「沒有閑話,隻使一味謝恩」雲。

    經略專管我國,其所分付,不可違,而若不奏聞賊情,則我國危亡之勢,迫在朝夕,而天朝無由得知,小邦君臣,日夜痛悶者,此也。

    伏乞大人,指授得達下情之路』雲雲,則摠兵曰:『經略必不肯矣。

    當初經略、提督,欲速完其事,撤回兵馬,旣以「賊盡下海,隻淸正、行長退在西生浦,以待天朝命令之言」,欺瞞朝廷,故朝廷亦信此言矣。

    爾國今若奏聞前後賊情,則經略得罪,爾國悶迫之事,豈如當身之死乎?經略則雖萬端哀告,必無聽信之理矣。

    』臣曰:『然則更無可達之路乎?』答曰:『可從其言,隻謝恩,而陪臣自可從便周旋矣。

    且其奏稿,欲見之,可使通事密送,俺當料理以報』雲矣。

    」傳曰:「前於引對時,予言其經略,必俾不得達。

    今摠兵之言,與予所料同,其爲悶迫極矣。

    言于大臣,更爲畫策施行。

    」 ○備邊司啓曰:「經略所爲,雖如此,在此當盡在我之道,秉直輸誠,則必期道達國命而已。

    不意黃璡之行,尙未前進,赴京使臣,又爲失辭於兵部,事事不幸。

    今豈更有他策?不過得一使臣,痛陳曲折,若被阻攔,則晝夜號訴,分死不還而已。

    伏詳摠兵所言,可從其言,隻謝恩,而陪臣從便周旋雲者,欲其使臣到北京,或呈文、或面陳耳。

    更諭於崔岦,得幸天朝,使之痛陳賊勢悶迫之狀,且以謝恩使流聞訛誤呈文之意,移咨經略等處,似爲便當。

    」上從之。

     ○夜一更至四更,密雲,客星不得看候。

     11月25日 ○乙亥,上接見沈叅軍〈懋時〉於時禦所。

    行禮訖,參軍進朝鮮善後事宜一帖,〈防海議、禁海通鍊兵議、修城議、守城議、徙民議、生聚議、誅失事、旌死難撫小民,〉凡七事。

    請從容賜覽,上曰:「大人爲小邦,丁寧指敎,不勝感荷。

    」參軍曰:「俺之愚意如此,可否在國王斟酌耳。

    若行之則,乃富國強兵之術也。

    」 ○右承旨張雲翼啓曰:「臣齎奏聞稿,進戚摠兵處,則摠兵往市上未還。

    日晡來覽稿曰:『此甚好。

    但與經略意大乖,必不許進去也。

    然譚相公已入賊營,平行長,若不退去過海,降表又不來,則經略自請兵請糧之不暇矣。

    』且曰:『經略,關自己利害,非口舌所可爭』雲。

    」傳曰:「知道。

    」 ○以藍匹叚一匹,賜都承旨沈喜壽曰:「予觀都承旨得病,而近日以國事勤勞從事,必緻傷寒。

    予所着羊皮衣脫給,勿謝。

    」黑匹叚一匹,賜左承旨張雲翼曰:「勿謝。

    」 ○海平府院君尹根壽,自經略處來,請對,上引見尹根壽。

    右副承旨李光庭、注書洪遵、待敎沈忻、檢閱樸東善入侍。

    上曰:「卿以國事,勤勞多矣。

    經略,以何事送卿乎?」根壽對曰:「臣雖往彼,國事如此,惶恐。

    經略以軍糧乏絶,至欲棍打臣,故臣請來。

    」上曰:「劉綎軍乏糧乎?」對曰:「吳惟忠軍也。

    雖爲狀啓,未得詳盡,故稟于經略而出來矣。

    大槪,以四件事不爲擧行,以此爲主。

    且軍糧,他軍則不爲告乏,而吳惟忠獨言乏糧,此事可怪。

    」上曰:「倭賊築城運糧,無退去之理,而經略如此,何耶?」對曰:「經略於天朝,必已誤達,故雖不言賊退,隻以在西生浦,爲謝恩爲可雲。

    」上曰:「經略何事,帶卿而去?」對曰:「中朝凡事,國相判斷,故以爲爾兄弟當國,以此帶去雲。

    且軍糧事,臣非所幹,而至欲棍打,此乃恐脅之言也。

    」上曰:「天朝將有發兵進擊之言乎?」對曰:「賊不退,則必爲擊之。

    」上曰:「外國事情,當爲直達,而中間壅蔽不達,極悶。

    賊在而謝恩未安,謝恩後復請兵,事體亦未安。

    」對曰:「王子、陪臣出來,謝恩可也。

    黃璡謝恩奏文,隻言賊勢,經略見之,必怒矣。

    」上曰:「小邦爲經略所蔽,不得達情。

    以此奏聞則如何?」對曰:「如此則國事大誤矣。

    姑順其意,謝恩後,言賊勢如此,若不發兵,則當奏聞雲雲,則經略必動矣。

    黃璡還越江,事體未安,而事勢如此,故臣招來。

    」上曰:「中間攔阻者,皆經略所爲乎?」對曰:「經略不如是。

    」上曰:「以經略爲是者,不直之言也。

    大槪賊勢如此鴟張,何以爲之乎?卿意則姑順其意,謝恩後,次陳賊勢爲可乎?經略在時,事已完矣,今則如此,以此意極陳懇乞,何如?」對曰:「臣粗通華語,何事不與言乎?但經略例不酬酢,雖幸竢隙言之,不能盡情,故接言爲難。

    」上曰:「沈惟敬,何如人也。

    」對曰:「術士也。

    」上曰:「沈之是非不論,而其事可成乎?」對曰:「何以知之乎?」上命賜酒。

    根壽曰:「吳億齡纔爲西還雲。

    招來論議,一樣言送,可也。

    」上曰:「黃璡文書若往,則經略必大怒。

    須與大臣,更議爲之可也。

    」根壽曰:「張都司齎來宣諭見之,則極爲痛憤。

    」上曰:「此乃經略所爲也。

    」對曰:「乃兵部所爲。

    」上曰:「必經略相議爲之矣。

    」 ○夜自一更至四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二更,流星出天倉下,入巽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五六尺許,色赤,光照地。

     11月26日 ○丙子,司憲府啓曰:「近來,百隷怠官,而南部參奉金天柱,以賑濟監官,不監作粥,緻令餰粥如水,又和糠粃,飢民號訴稱冤。

    漢城判官李齊參不謹檢擧,場民之冤罵,甚於監官。

    請竝命罷職。

    」上從之。

     ○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啓曰:「謝恩使黃璡等所齎進奏文,雖是謝恩,而實歸重於請兵。

    若到遼東,則必被經略攔止不得行,適以觸忤其意,故臣通於黃璡,令回到義州,而今聞璡,以此被臺論,有回還後拿鞫之命。

    此由臣妄加指揮而然,不勝惶恐。

    竊念謝恩文書,今將改撰,而璡旣受有旨,必速過江。

    若不卽令留待江上,則璡因齎前奏而去,改撰文書,必未及追往,似當下書,星夜馳去,使之留在江上,以待改撰文書之到。

    請下大臣、備邊司商確,何如?且今此經略分付之語,吳億齡不可不知而去。

    億齡發程未久,請令上來。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謝恩奏聞事,臣等與尹根壽商議,則旣不可盡從經略之意,言境內無倭,又不可一向直觸,以忤其意。

    措辭之間,雖主於謝恩,而據實言之:『以倭賊在海邊諸邑,而賴天兵把截,小邦得以支保,莫非天恩』,以此爲辭爲當。

    但作文之際,斟酌語意,微婉而顯,專在作者之手。

    尹根壽旣知事情,使之撰述議定。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尹根壽,今將改撰謝恩奏文,未及下送,而黃璡先呈原齎謝恩奏文,則事涉紛雜,尤緻經略之嗔怪。

    依尹根壽啓辭,黃璡姑令留待江上。

    」答曰:「依啓。

    今將改撰,但萬一墜於經略術中,奈何?更議啓。

    」 ○夜一更至四更,密雲,客星不得看候。

     11月27日 ○丁醜,王世子發海州,夕次娚城民家。

     ○備邊司啓曰:「臣等以傳敎之意,反覆商議,皆以爲因謝恩之文,而不沒其實,兼陳賊勢屯據之狀。

    姑令改撰謝恩之奏,定奪用之,但其墜於術中與否,所難預知,而今欲先送謝恩之章,繼送告急奏文,則似不違於經略之意,賊情亦可粗達。

    但慮經略隻達謝恩之奏,還阻告急之文,則亦未知何以處之?大抵事機變遷,日益難處,明日廣會正二品以上及承文院提調,詳議稟裁宜當。

    黃璡如未越江,姑令留駐以待無妨。

    」上從之。

     ○傳曰:「武班守令起復仍任者,前因臺諫所啓,竝爲遞差矣,賊未出境,此論似遽。

    況今賊勢鴟張,凡武班守令之遭喪者,竝皆仍前起復事,言于備邊司,議處。

    」備邊司覆啓以爲:「凡在陣在官遭喪者,一切起復從事之意,下諭各道觀察使。

    」上從之。

     ○戶曹啓曰:「公州居正樸軸,出米作粥,賑飢生活,多至三百餘人。

    鄭懋卿烹太裹飯,分救道路之餓莩。

    當此亂離,存心救恤,不可不褒,以勸他人。

    請令吏曹賞職。

    」上從之。

     ○夜自一更至四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少。

     11月28日 ○戊寅,王世子到延安府。

     ○傳曰:「戚摠兵待我以誠,領相宜於明日間,親進問候,備陳賊勢,仍言曰:『大人視小邦如一家,寡君不勝感激。

    今賊勢鴟張如彼,小邦危迫如此,而無由得達天朝,此大人之所洞照也。

    寡君日夜痛悶,罔知所籲。

    惟仰大人,如赤子之恃慈母。

    兇賊不可不討,藩邦不可不保。

    小邦一爲賊所據,則遼東、山東之地,朝夕爲戰場,而中國亦未必無事,此自然之勢,而天下之大機也。

    願大人,備將此間事狀,稟帖于經略、提督兩大人,濟生靈於塗炭之餘,救小邦於危亡之中,則大人之功之德,小邦萬世永賴矣』雲雲,如此措辭,試探其意,如何?問于領相。

    」傳曰:「前於八月間,巡按禦史來到平壤,予不接見,不能陳情,至今爲恨。

    今次行人來到王京,則予自當待之,不患國情之不達,若隻到平壤而回,則不可周旋處之。

    領相宜預爲治裝,聞報卽往平壤,代以予命措辭曰:『大人來臨弊邦,國王遠在王京,不能來拜,敢遣議政,奉候起居』雲雲,設筵以慰,仍呈稟帖,極陳賊勢鴟張,我國悶迫之狀,又以言話,縷縷不已,期於傾聽,且令所過州縣父老、軍民,或於馬前,或於庭中,相率號泣而訴之。

    此意言于領相處之。

    」 ○上禦便殿,引見大臣及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備邊司有司堂上領府事沈守慶、領議政柳成龍、兵曹判書李恒福等,左承旨張雲翼、注書洪遵、待敎沈忻、檢閱樸東善入侍。

    成龍進曰:「洪麟祥赴京纔還,如有可問之事,幷爲入侍何如?」上曰:「依啓。

    」成龍曰:「戚揔兵文書言:『行人出來』雲,似是鄭澈狀啓中,不言行人,而到平壤當還雲。

    若齎勑宣諭,則似當來于王京矣。

    臣今因洪麟祥,聞中原以爲:『賊盡退去。

    』始取前後文書見之,鄭澈齎去文書,有三都恢復,疆場再造之言,皇帝亦有見該國奏文,朕心嘉悅之語。

    今此留兵,恐賊再來故也。

    今依經略所言謝恩矣,但告急奏文,經略阻攔不入,隻以無賊,文飾於中朝,終歸咎於我矣。

    」上曰:「今依經略所言謝恩,而萬一更有後言則奈何?與經略相持之時,國事已傾,此古人所謂:『待汝議論定時,我已渡河者也。

    』中原遞經略則已,不然則國事誤矣。

    」成龍曰:「外庭意思亦如此。

    」上謂守慶曰:「領府事所懷,如何?」守慶曰:「隻爲謝恩後,極陳賊勢,雖語侵,不必避也。

    」上曰:「行人之來,一則可喜,一則可憂。

    若與經略同心,安知有不測之事乎?欲送領相於平壤之意,爲此故也。

    」成龍曰:「精神不如前,然臣當往矣。

    」上謂恒福曰:「兵判之意,何如?」恒福曰:「昨已同議啓之矣。

    黃璡之行,以賊雖遍滿,而以天兵支撐之意,明白謝恩,崔岦之行,專委告急,可也。

    渠雖雲沒有閑話,先謝恩,而後告急,可也。

    」成龍曰:「如是則謝恩奏文,急急製完,黃璡處送之爲可。

    」恒福曰:「使呈文,則彼必以爲何以無國書雲矣。

    然告急文書繼至,則無妨。

    」上曰:「此言似是。

    然無乃墜於術中乎?」麟祥曰:「臣在中原,見科道官及兵部題本,非偶然也。

    經略以防海禦倭爲名,專任閫外之事,故賊退題本,聖旨以爲:『朝鮮善後之事,別爲措處,事完後,與李如松,還朝受賞。

    』經略雖欲入去,不可任意還朝矣。

    臣自入中原,未知賊奇,石尙書招臣言曰:『爾國殘破,賊若再來,天兵不可每救,極爲憂慮。

    』中朝不念如此,石尙書所憂亦如此,而今以賊退欺之,我國事勢,不保朝夕,極爲痛心。

    臣之愚意,告急文書,雖不可必其得達,而遼東巡撫、巡按皆在,不無耳目。

    或兩本或一本中,當以告急爲先,急急入送,可也?」成龍曰:「麟祥之意,欲導達國命而已。

    」上曰:「經略若以爲:『雖一朔或十朔,任意留住』雲,而不爲許入則,奈何?」麟祥曰:「臣意,告急文書之得達,雖不可期,而追後謝恩齎去使臣,極擇送之,痛陳賊情爲當。

    見張輔之題本,則灼見經略肺肝,如壅蔽等事,苟且情狀極陳之,中原有人矣。

    巡撫、巡按,亦爲緊重,我國則當以直道爲之。

    」恒福曰:「麟祥所言雖好,而遽爲告急,必尤怒矣。

    臣意,先謝恩而後告急,可也。

    」上曰:「經略名士乎?」麟祥曰:「無盤纏,無可問處。

    」上謂根壽曰:「卿意,入送黃璡,爲未安乎?」根壽曰:「莫如退塡日月,追後告急。

    」上曰:「戚將何日定爲發行?曲折詳知爲之可也。

    」雲翼曰:「臣與領相若往,則可以知之。

    」忠謙啓曰:「啓達之事,欲爲箚字,故未得一時入侍,今始來詣矣。

    」上見箚曰:「爲國之誠至矣。

    筵中論定曲折,承旨詳言于參判。

    」忠謙曰:「以順理事言之,黃璡以此奏文入去爲當。

    雖一番加怒,有何關乎?若可追及黃璡於中路,先謝恩後告急爲當。

    」上曰:「當如前定爲之可也。

    」上謂麟祥曰:「賊退與否,兵部不問乎?」對曰:「臣第三朔,始入中原,兵部不問,而臣問之,則賊近將退去雲矣。

    」上曰:「兵部雖不信經略之言,而見謝恩使,則以境內委無餘倭爲言,必以爲此言無疑雲矣。

    」雲翼曰:「此非我國使臣所當言也。

    」忠謙曰:「奏文事,機關似緊。

    隻爲謝恩,不送告急,此亦未安。

    在外諸臣,以筵中之議,承旨出問可也。

    」上曰:「如是爲之何如?」雲翼曰:「令諸臣,各爲書啓乎?」上曰:「論議不同,則各各書啓。

    」 ○諸臣之議,各有異同,以此入啓,傳曰:「黃璡齎去咨文,不可不呈。

    仍爲呈之,如筵中所言可也。

    」 ○夜自一更至四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少。

     11月29日 ○己卯,上行冬至望闕禮於南別宮。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與承旨張雲翼,往戚緫兵下處,總兵具冠帶出見臣。

    雲翼先進,告以自上,委遣近臣,呈物膳之意,則答曰:『多拜上國王厚禮。

    』臣成龍繼告曰:『寡君聞老爺,欲向平壤,未知幾日啓程?且朝廷差來行人,因某幹來到,願詳示雲,則總兵答曰:『明日固欲起身,而方造六合砲,送于國王,經覽後,欲與議政試放,明明日似當行矣。

    行人委來事,俺亦未知何事。

    』臣因曰:『日寒若此,寡君望大人少留一二日發行。

    』答曰:『旣有分付,事且緊急,似難久留。

    』臣仍告賊倭屯據海上,事情難達朝廷等事,如聖敎所下,則總兵懽然大笑曰:『此言甚是,但經略旣以此言於朝廷。

    其身之死甚重,豈可以言語動也?』臣又告以賊情叵測,將此曲折,稟報經略、提督,終始拯濟小邦之意,則總兵答曰:『經略以其身生死所繫,豈有回意?』正話間,有人持經略文書來到,摠兵覽訖,卽送于臣。

    其諭帖中,多有可駭可慮之言。

    又出自己稟帖于內,示臣。

    大意,留兵皆無鬪志,以此不可勦賊。

    如迎日、慶州之敗,可見也。

    』末端請兵糧,更爲措置禦倭雲雲。

    臣起謝曰:『見此稟帖,雖使小邦自爲謀,亦不逾此,不勝感激。

    但經略諭帖如此,老爺將何以處之?』答曰:『此乃哄爾邦之言,必不如此。

    須放心。

    』又言:『世子當往尙州。

    』臣答曰:『不敢憚行。

    但尙州殘破,供頓等事,亦難爲之。

    』總兵曰:『然則全州事也』雲。

    臣遂辭出。

    大抵經略及諸將,皆以賊已退去雲,今此留兵,不過防倭再來。

    營構締結,機械甚密,雖戚將不無此意,非但一經略之意爲然,而我國累失機會,坐爲所陷,極爲痛憫。

    」傳曰:「今見經略寄戚揔兵之書,更無可望。

    李提督猶問賊勢如何,此則不至於忘我國之事者也。

    專遣某官,訴憫告急何如?予甚憫迫,如是言之。

    明日言于備邊司,速爲議啓。

    」 ○夜一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少。

    其後密雲,不得看候。

     ○備邊司啓曰:「遠接使、館伴之任,在前文官天使出來,則皆以典文衡之人差之。

    今雖不如平時,而萬一有吟詠,強要酬酢,則安可一切不爲?且不無因此導達情意之路。

    尹根壽則典文衡,而方爲經略接伴,不可爲之。

    藝文提學李德馨,已爲遠接使,而但聞病勢未差,若遲延數日,則不及於越江之前,極爲可慮。

    請弘文提學李恒福爲遠接使,先爲發送,而館伴則李德馨爲之何如?」上從之。

     11月30日 ○庚辰,上禦便殿,引見領議政柳成龍,左承旨張雲翼、注書洪遵、待敎沈忻、檢閱樸東善入侍。

    雲翼進曰:「沈忠謙在外請對。

    」上曰:「令入侍。

    」成龍進曰:「臣昨往戚揔兵處,日暮始來,未得詳啓。

    大槪聽其所言,且見諭帖,不勝悶迫。

    戚將爲我國盡誠,然欲賴此導達事情,則不可恃也。

    」上曰:「予見諭帖,夜不能寐,昨已傳敎於政院矣。

    戚若阿附經略,則今無所望矣。

    」成龍曰:「經略移咨雲:『劉綎兵,亦奉聖旨,將撤回謝恩。

    』雖以恢復爲主,而賊勢連續奏聞可也,而專不爲之,此正墜於術中。

    戚雖賢將,其身係於經略,豈違其意,而發明我國事乎?」上曰:「今此行人,若正直則可也,若與經略同心者,無可爲之事矣。

    」成龍曰:「經略聽沈惟敬之言,已誤事,而賊又留屯已久,以其兵力,不能擊退,故欲徒歸咎於我國,以爲謀免之計而已。

    」上曰:「領相言,是也。

    戚將若來,則當作揭帖呈之,賓廳速議製之。

    宗社重恢,一刻不敢忘,但朝廷不知小邦事勢。

    『賊若再來,則我國喪亡,不足恤,聖天子經營之事,終歸虛地,以此爲悶,冒犯天威,已爲奏聞』雲,以此答之爲當。

    」上曰:「總兵前如是告之,無乃語逼乎?雖是切迫,此係經略利害。

    若以爲賊之分據,大人所知,不爲直達,則大義未安,如是言之可也。

    」 ○兵曹判書李恒福啓曰:「上年薛天使之來,朝議以爲設使天使有吟詠之事,陪臣當以國亂未解,力辭不和。

    』及天使來,果無所賦。

    今臣謬膺重任,文翰決非所堪。

    萬一,天使懇使酬唱,則將何辭以對?敢稟。

    」傳曰:「措辭勿和爲當,不得已則或一二番爲之,不妨。

    」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戚摠兵遣小紙於臣。

    大槪筵中所達諭帖中事也。

    『俺之欲見國王者,此事也。

    公亦在彼,則便於相議。

    若非此事,不須勞國王雲雲。

    』敢啓。

    」 ○備邊司啓曰:「國事至此,極爲悶迫。

    今計,一邊奏達天聽,一邊陳懇經略,兩途緻力,不可以泛然常例爲之。

    原川君徵,今以問安告急事,前進經略、提督前。

    彼必以國王親切之人,示之有異外臣。

    自上付送手劄緻懇,則與承文院書帖,不同矣。

    如蒙允準,則臣則欲商議帖中之語,構草呈達。

    自上,增損親寫,以送經略、提督、員外前,恐或無妨。

    敢稟。

    」答曰:「予本不能細書,此何等時?予可爲則,安敢如此辭之?不得已爲之事乎?問于領相。

    雖或爲之,三處豈可盡爲?」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目今國事岌岌,懇緻天將。

    當以至誠,不可以常例爲之。

    臣等不勝悶迫,如是仰稟。

    若自上勞於寫完,則雖於一二處爲之,似爲無妨。

    」答曰:「起草以入。

    」 ○上接見總兵戚金於時禦所。

    上曰:「聞今日,乃大人初度,請行賀拜。

    」摠兵曰:「槪受厚賜,不敢。

    」上曰:「然則行揖。

    」總兵曰:「俺當行謝。

    」遂行揖。

    上請就坐,總兵曰:「今此行人,爲宣諭及五件事出來。

    要使光海君、尹議政,總督三曹,使之設險,催糧操鍊也。

    」上曰:「皇恩罔極。

    小邦力所及爲者,敢不盡心?」總兵曰:「胡、沈之來,亦爲此事,經略咨文,亦爲此也。

    設險守城,工部事也;敎砲操練,兵部事也;至於給軍糧餉,此乃戶部所爲。

    行人之來,係幹非輕。

    」上曰:「大人分付如此,視小邦有同一家,小邦蒼生,將蒙大人之德,賴以得蘇,不勝感激。

    目今賊勢,大人所的見,小邦危亡,迫在朝夕,以此爲悶。

    」總兵曰:「經略、提督,自當爲之。

    沈參將下去,則賊必下海矣。

    三曹判書已去乎?聞光海君英孝出天。

    前往全州,策應則好矣。

    」上曰:「左議政尹鬥壽、戶曹參議鄭光績、工曹參判李輅已爲下去。

    兵曹則權慄總督兵馬,可代兵曹,而在此兵判,亦多緊要,故未得下送矣。

    且聞已請兵糧雲,未知的報,竊欲詳知。

    」總兵曰:「兵糧之請,來月間上本雲矣。

    聖天子視屬國,有同父子。

    古者堯有九年之水,而禹三過門而不入;周公三吐哺、三握髮,以待天下之士。

    國君,殘破之餘,所當吐哺握髮,臥薪嘗膽,而昨日胡、沈之來,不爲款待,今日亦不爲接見,似爲未安。

    」〈所謂胡、沈,胡澤、沈思賢也。

    〉上曰:「昨者兩將,冒夜入來,趁未接見。

    此是寡人之罪,有司失誤,已科罪矣。

    昨見經略送大人前帖字,則有撤兵之事,不勝驚怪。

    大人言請兵糧之事,而有此撤兵之擧,未知其由。

    」總兵曰:「撤兵之言,爲不行四件事,而三曹判書及光海君不去,故有此言也,非眞撤兵也。

    」上曰:「天朝將官,尙經年勞苦,光海君下去,何難?但以病留海州,初四日當入來矣。

    」總兵曰:「以何病緻傷乎?俺暫知醫術,若見則可治其病矣。

    」上曰:「以小邦醫藥,累年治療而未差。

    今承大人欲治之敎,不勝感激。

    」總兵曰:「若書病證以示,則當治之。

    」上請行一爵,總兵曰:「今日,乃母難之日,不飮酒食肉。

    」上曰:「聞大人之言,不敢再請。

    」總兵曰:「明日,胡、沈欲見國王,請俺同見。

    若接見,則俺亦當往。

    」上曰:「寡人明日欲就見。

    大人視小邦,赤心推待,出於尋常萬萬,敢呈稟帖。

    」總兵見帖曰:「撤兵之言,無此事也。

    」上呈禮單,總兵辭不受。

     ○初昏,上禦便殿,引見領議政柳成龍,右承旨樸東亮、注書洪遵、待敎沈忻、檢閱樸東善入侍。

    上謂成龍曰:「總兵之言,卿盡聞乎?」成龍曰:「雖未盡聞,大槪聞之。

    」上曰:「以何事來乎?」對曰:「初意,以行人處,沒有閑話事及欲達諭帖中四件事而來矣。

    」上曰:「撤兵事,總兵笑之。

    臨罷,予以爲賊若不退,明春必添兵。

    小邦不能抵當雲,則答曰:『貴國兵力,不可恃』雲。

    」成龍曰:「總兵不治邊幅,吐露心肝,歡若平生,有同一家之意也。

    」上曰:「所當速爲告急。

    謝恩事,何以爲之?黃璡必不入送,崔岦文書,仍爲齎去乎?改撰入送乎?」對曰:「尹根壽以爲先送謝恩,繼送崔岦告急雲,而黃璡旣去,則崔岦當齎謝恩奏本而去矣。

    」上曰:「總兵言:『本國不保,則中國亦不保,何以撤兵乎?』」成龍曰:「有糧則可以收合軍兵,與天兵合勢擊之。

    」上曰:「請兵請糧事,實言乎?」成龍曰:「臣則不信。

    前見題本:『有賊已退,隻留川兵,漸爲撤回雲。

    且言暫留大兵防守雲,我國設險鍊兵間,防守之意也。

    旣以無賊題奏,而復爲請兵,無此理也。

    」 ○以辛慶晉爲議政府舍人,宋英耉爲司憲府持平,韓準爲議政府右參贊,崔瓘爲兵曹正郞,成好善爲兵曹佐郞,鄭姬藩爲兵曹參議。

     ○夜自一更至三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少。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卷之第四十四〉 閏十一月 閏11月1日 ○朔辛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留延安府。

     ○上幸南別宮,接見戚總兵、胡參將、沈經歷。

    上謂總兵曰:「昨日大人臨見,冒夜回去,未安。

    」上謂胡、沈曰:「大人前在江西,適緣賤疾,未得相見。

    今者一路蕩敗,不能支待,至於入京之日,下處鋪陳,亦未及措,怠慢之失難免。

    請行拜禮,以謝其罪。

    」胡、沈曰:「前日伻人緻慰,迨以爲感;今又親枉,實爲感幸。

    俺請先行謝拜。

    」上曰:「寡人決不敢當。

    」胡、沈曰:「然則依命俱就座。

    」胡參將曰:「賊今退在釜山,卽朝鮮地。

    何不聚兵操鍊,以爲防守乎?賊初求貢,朝廷方議準貢,皇帝聞再犯晉州,震怒不許貢矣。

    賊雖留在,兵力甚弱,必須收合軍兵,據守要害可也。

    天使隻爲面諭此事。

    」上曰:「詔使出來,皇恩罔極。

    此係小邦存亡,敢不盡力?但兇賊詐稱求貢,分據海邊,萬無退去之理。

    若明春添兵衝突,則雖爲設險,終歸無益,以此悶迫。

    」參將曰:「賊不足畏也。

    提督已請兵,住箚遼東,賊若不從皇命,則當擊之。

    貴國民力殘破,固已知之,若修完則爲可守之地,操鍊則爲可用之兵。

    聞光海君初四日入來雲。

    俺見後卽先歸,須留調一兩日,下來爲可。

    金命元亦當帶去矣。

    」上曰:「小子以病,趁未下去,今將前進矣。

    命元帶去,何難?尹鬥壽亦已到大丘地矣。

    」上行茶禮,又行酒禮,送呈揭帖于胡、沈曰:「賊勢浩大,小邦危亡,迫在朝夕。

    若不添兵擊之,則兇謀叵測,小邦以此悶迫。

    」胡參將曰:「經略當初題本以爲:『賊已退去,隻在釜山西生浦,以待皇命』雲。

    今若如是,則經略、提督,必蒙大罪,於貴邦事體何?陪臣尹根壽,旣爲遣來,以陳此情,當順經略之意而已。

    」上曰:「小邦得保,皆是經略之功。

    惟恐報恩之無地,何敢有逼經略之言乎?但小邦阽危,以此悶迫。

    」參將曰:「復有沈惟敬出來,一邊催倭過海,若不退,則當進勦擊,不須關心。

    」上贈禮單于三將。

    曰:「領若,每受之,於心安乎?」 ○傳于政院曰:「凡事不可盡知。

    天使有隻到平壤之言,時亦未見白牌。

    萬一隻到平壤而回,自京未及周旋,則近日賊勢及揭帖咨文曲折,卿所悉知,卿其極盡具述呈文,使之洞知。

    隻到平壤之意,不分晝夜,急急馳啓之意,遠接使處書送。

    」 ○夜自一更至二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三更,密雲,不得看候。

     閏11月2日 ○癸巳閏十一月壬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敎政院曰:「戚將恐以倭情,告於天使,如是奔走圖之。

    今日西去,今更將我國悶迫之狀,不可不討之意曰:『小邦情事不得達,不得已欲從西海水路,陳奏朝廷』雲,則此言必飛報於經略。

    經略之魄,我可以奪之,而事必成矣。

    此意急遣注書于領相,如以爲可,領相宜速進陳之。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昨夜往見戚摠兵,摠兵出示小帖,乃提督所寄書。

    其書大槪雲:『司行人將渡江,須速迎候於義州』雲雲。

    今之欲向義州,乃是提督分付。

    且示自己稟帖經略之文,頗爲我國,解釋其怒,而前日所言賊情一事,不爲擧論。

    臣意行人若來,自有通情之路。

    今遽以從西海陳奏之意,激怒,則恐益緻經營掩蔽之謀,而諸將、提督以下,合勢幷力,其患未必不爲因此更深。

    姑待行人之至,觀勢處之宜當。

    」答曰:「知道。

    」 ○上敎曰:「唐將連續,天使又至,該司支待難支。

    進上日次,生鮮及乾物,限天使回程間,勿爲進排,使都監捧用。

    」 ○上禦便殿,引見領議政柳成龍。

    右副承旨李光庭、注書洪遵、待敎沈忻、檢閱樸東善入侍。

    上曰:「戚總兵,以何事來見大臣乎?」柳成龍曰:「總兵與胡、沈,俱來臣家,而臣適來闕下,未得見之。

    」上曰:「前領相尹府院君家,三將亦皆往乎?」對曰:「往府院君家,未見而來。

    府院君朝往謝拜,則不爲出接,隻給小帖雲矣。

    」李光庭曰:「注書南以信,以問安事,往于戚將處,如是來言矣。

    」成龍曰:「尹根壽言:『戚將以不見之故,至於大怒,故追往西郊』雲。

    戚將來臣家還路,歷見崔興源雲。

    」上曰:「崔相得見乎?」成龍曰:「興源病臥,聞其來,扶曳出門迎入坐,暫時而去雲。

    戚將朝送拜帖,臣亦呈拜帖。

    先見胡、沈,則令四拜於旗牌前,親自灑掃,相對設坐,禮貌殊常。

    次見戚將,則多有說話,而賊勢事則不言。

    隻道平壤勤勞之事。

    且言:『入京城不測之地,誘賊勿散穀焚蕩。

    且黃應暘奏聞事,經略亦笑之。

    應暘被參削職不仕,極爲微細的人,此處何知而奏聞乎?』臣對以我國緻力諸將,敢不奏聞乎?大槪黃應暘,則至於奏聞,而渠獨不爲之意也。

    戚之言不可盡記,胡參將曰:『俺是二品職,沈乃文官。

    在中朝雖是微官,出則仕于朝,入則休于家,而來此之後,暴露風霜,飢渴俱至。

    今將又向大丘,往來之地,或十裡、或五裡,造給下處,且令支供,則多幸多幸。

    』臣答曰:『我國待天將,盡誠爲之,而物力殘破,未能如意。

    若少有物力,何敢如是?』且問月銀事,曰:『公事已成,公見之乎?來此者幾何,而所給者幾何?』臣答曰:『本國元非所産,一朔之用,中原給三兩,我國當給三錢,而亦不能支給。

    欲以綿布折價代給,而頭畜乏絶,未易輸來矣。

    』胡計之曰:『二朔之用,可支二萬餘兩。

    若未能支給,則何不言乎?沈乃管糧官,若爲轉達,則可以爲之』雲。

    袞袞不已之意,欲奏其功也。

    」上曰:「胡、沈不言賊情乎?」成龍曰:「賊情則不言矣。

    臣辭出,則兩將送至大門,令臣騎出,臣固辭不獲,騎出大門後,兩將還入,此禮未安。

    」上曰:「戚將已去乎?戚將則何以言之?」對曰:「已去雲矣。

    戚將則便服出待,出示一書,別紙書松字,必是提督劄也。

    其書曰:『司行人不久將出來,公迎候於義州』雲。

    臣問以:『大人將往至義州乎?』答曰:『當往義州。

    』且出奏本謄書點綴書,其中曰:『胡、沈盡力之事,當書可矣。

    』且所書二大人處,傍書劉員外名字,曰:『啓知國王,如是爲之』雲,別不言賊情矣。

    」上曰:「黃庭暘之功,不下於諸將矣。

    若問於予,則當直言矣。

    」成龍曰:「臣亦欲言而未果。

    」上曰:「黃應暘在江華,齎免死帖,多濟民之事,其功大矣。

    小邦人人,無不感恩,雖爲直言無妨。

    且見戚繼光所製書,黃應暘、陶良性,竝以義士許之。

    初見其書,未知何許人,到今見之,繼光可謂知人矣。

    我國與倭謀叛之事,至誠極救,黃之功不下於李提督矣。

    陶良性亦隻聞其名,未知其人,今見尹府院君所持來經略前上章,則極陳討賊之義。

    雖使我國人製之,不能如是爲之,乃誠款人也。

    應暘有義氣、節操,雖有贈物,輒不受。

    予使譯官,私送於下處,則非但不受,至言於他將官。

    來此唐官中,此人爲最。

    繼光義士之稱,信不虛矣。

    」上曰:「戚將至以沈惟敬爲言,亦是未穩之人。

    」成龍曰:「臣前達此人,亦非心腹待我之人。

    其人似慧,且有機計。

    」上曰:「見揭帖,則賊情使之勿言,乃荒唐人也。

    」成龍曰:「劉綎、沈惟敬書,戚將亦在其中。

    」上曰:「所當理直爲之,豈可如是乎?天朝無人矣。

    若黃應賜則其言必不如此。

    當初和貢之議方起,而此人專不惑之。

    且陶良性討賊上章,雖胡銓之疏,不過於此矣。

    」成龍曰:「不知今在何處乎?」上曰:「在經略票下矣。

    」光庭曰:「陶良性之書,明快矣。

    」上曰:「不可以容貌論人。

    應暘非但有膽氣節操,且以至誠待我,至於裹糧,到兵部以爲,坐起後告之,則必以先入之言爲主,於未坐起前,極陳我國瞹昧之情。

    厥後言於使臣曰:『我雖如是,而朝議如此,不勝慨難』雲。

    此人之事,予詳知矣。

    人言張旗鼓,於經略最親切,其意不可違。

    若以張旗鼓奏聞,則應暘必須奏聞可也。

    此人在南方,屢送禮物問候矣。

    」成龍曰:「黃應暘見我國人,至於泣下雲矣。

    」上曰:「然矣。

    乃希貴之人也。

    楊元曰:『李提督言:「我寧塡死於溝壑,賊則決不可擊。

    」黃應暘亦言:『李提督之意,與諸將不同。

    』雲。

    」成龍曰:「王與爵極言李提督之過。

    」上曰:「前聞平安監司李元翼之言,駱尙志謂提督鬆的人。

    鬆字何義耶?我國音聲何音耶?成龍曰:」與松字同音,其義與床花餠浮起之狀也。

    提督一自碧蹄敗後,畏賊甚,常於軍中夢壓雲。

    如此而何能討賊乎?「上曰:」大槪戚將事未穩。

    專仰戚將,欲爲成事則不可。

    極憫極憫。

    「成龍曰:」然矣。

    其人慧,似不入於經略籠絡中,而昨日極陳賊情,則仰天良久曰:『俺隻管兵事,糧則爾國當措』雲。

    若用兵討賊,則擧措不當如此。

    所當先憂糧餉,而專委於我國。

    若糧盡則必以此歸咎於我,而捲還之計也。

    隻恃天兵,極爲悶望。

    「上曰:」昨見提督題本,言:『賊隻在西生浦。

    』旣已誣罔朝廷,今則必不爲回心矣。

    然若至於歸咎撤回之事,則必不爲此矣。

    其言曰:『若責之於臣,則臣無兵可戰;責之於劉,則劉孤軍難防;責之於朝鮮,則朝鮮不支。

    若更有警急,則倭虜中,必須防守』雲。

    以此言見之,似有可恃者。

    且終言戰守羈縻之事。

    此二策,中朝時未之決,此時得達告急,則猶或可爲也。

    「成龍曰:」戚將言:『朝議未定,時未許封,賊必復肆』雲矣。

    「上曰:」封雖未準,貢則已許矣。

    然封亦已準乎?未可詳知,以戰守、羈縻之言見之,似是未封也。

    若已封,則何以言早爲決策乎?「成龍曰:」題本以病辭職矣,前自碧蹄歸時,亦以病奏達矣。

    大槪用兵如用劍,鋩刃若鈍則必須更磨,然後可用。

    劉軍已老,雖以重賞、嚴刑,再三申飭,猶不可。

    如此而可爲之乎?賊之搶掠,尙不能禁,而我國斬倭者,當重罪雲,三軍之士,不戰而氣自索者,此之謂也。

    「上曰:」大槪以和爲主,不使生釁,故如此矣。

    我國奏聞得達,則必有公論,而未得達,奈何?「成龍曰:」若前進,則何以不達乎?「上曰:」經略以爲設有閑話,送于俺處雲,必不許入矣。

    人言天使出來,則可以得達雲,而若天使,知君臣大義正直之人則可也,若與經略,相爲表裏,還言賊退,則天使之來,少無所益,反有害矣。

    「成龍曰:」必不如此矣。

    「上曰:」今者國勢至急,而前後使臣,攔截不送。

    予意此時智術,亦不可不用。

    戚將自以至誠待我雲,今當微稟於戚曰:『小邦危亡,迫在朝夕,專仰於經略,而阻攔使臣,使不得達此事,情勢不可坐而待亡。

    小邦前亦有海路朝天之時。

    若不入送,則豈無他處得達之路乎?小邦方有此議。

    政丞親往,或於言端,或以書劄通示,則戚必動色,以爲若自海路得達,則必爲莫大難處之事,必馳告經略。

    經略以爲朝鮮將亡,必不坐而待亡,當爲彌縫,不可使朝鮮孤望,必有爲我國好爲之理矣。

    如是則天使處,雖賂千金,不得爲之;天使雖受千金,亦以爲難矣。

    須以此意,婉辭告之可也。

    「成龍曰:」經略,遼、薊、山東等處,無不主管。

    若如此則必有防水路之事矣。

    「上曰:」安知其所泊處而防之乎?雖或防之,此時經略,膽氣如何?彼若參酌思之,則亦必不怒矣。

    「成龍曰:」使臣當某條得達,可也。

    「上曰:」如此則不必慮也。

    恐其不如此,故如是思之矣。

    「成龍曰:」累次阻攔不達後,爲此計則猶之可也,在安州一被阻攔,而遼東經略處則一不經由,遼東人專不知朝鮮告急事矣。

    今若如是,則中原必以陷害經略言之。

    「上曰:」屢爲經由於經略矣。

    「成龍曰:」謝恩使臣,旣以無賊言之,遼東且無告急之使,而經略亦無顯然辭色,徒有其心而無其迹。

    今若如是,則恐經略爲謀益深矣。

    臣意,黃璡、崔岦,皆未得達。

    遼東知其如此,然後爲之,猶或可也。

    「上曰:」然則坐而待亡乎?「成龍曰:」臣意,使臣若往,則必不得不達矣。

    「上曰:」若得達,則不必如此矣。

    「成龍曰:」前朝兪應奎入金國,立庭七日,水醬不入口,故給勑而送。

    正言金齊賢,以書狀入去,以燕、薊兵亂,路阻不通,以爲銜命而來,不可空還,留燕京一年,得達。

    若今奉命之臣,亦如此,則安有不達之理?「上曰:」以何事,如是雲乎?「成龍曰:」前朝送金齊賢於帖木兒處,則王輔輔以爲奇人,率往給勑而送雲。

    此事至重。

    外有金應南、沈忠謙,召問可也。

    「上曰:」今則戚將已去,不可言於他人。

    戚則自以爲如待一家,故欲於戚將處言之矣。

    「成龍曰:」不必由海路。

    遼東亦有巡按、巡撫,必不得攔阻矣。

    且館伴金應南有腳疾,他無可當之人。

    當待李德馨,而德馨時未入來,使金應南,一二日間,仍爲察事可也。

    「上曰:」今此館伴,雖非能文人,可也。

    「成龍曰:」古人言:『言者,身之文。

    』若情意阻隔,不通意思,則須以文墨相通。

    若不言文,情意不通則不可,必須以能文人爲之。

    往古危亂之時,亦以能文人爲之者,爲此也。

    且此非常時天使之例,而接待必不能成形,悶慮悶慮。

    「上曰:」所謂不能成形者,來此後事也。

    平壤以西,且無遠接使,尤不能成形矣。

    前則例爲馳送先來通事,天使職、姓、文章及食性,無不通示,而今則此亦不爲之矣。

    「成龍曰:」謝恩使當出來,而亦不爲先聞矣。

    「上曰:」經亂之後,非但予亦如此,凡人精神,皆不如初,故如此乎?使臣入去後,亦無賊情陳達之心乎?今次謝恩奏文,須速爲之可也。

    「成龍曰:」尹根壽方製矣。

    且胡、沈兩將,所當厚待,而臣昨見於下處,則汚穢之物,堆積不掃,至使以不能款待爲言,極爲未安。

    若唐將入來,則所當預爲灑掃,使見其緻誠可也,而郞廳雖多,不能爲事,悶極。

    「上曰:」專不親執爲之,故如此矣。

    「成龍曰:」古之宰相,有低聲養氣,以存大臣之體,以至於亡者,今時之謂也。

    諸葛亮則罰二十以上,亦親監之。

    如此後可以綜理事務矣。

    上曰:「百司皆不親執,專委下吏,以緻凡事解弛。

    天將薄待事,皆由於不爲親執故也。

    天兵爲我國出來,而放糧一事,亦不肯親執。

    非但此人,一路差遣之人,皆臥而不知,極爲駭愕。

    」上曰:「昨日三將見揭帖曰:『如此則與貴國相背,經略、提督必得罪矣。

    」上曰:「天使出來,則賊情亦極陳乎?若問之,則如晉州、慶州等事,隨問隨答,亦以實對乎?」成龍曰:「所當如此。

    」上曰:「如此則經略、提督必怒矣。

    」成龍曰:「地圖覓去事,臣言於李恒福,雖隻見地圖,晉州戰死人可知矣。

    中原以爲,大軍渡江後,無報捷雲。

    須以此爲頭辭,且及與賊交戰之事,可也,而承文院文書,玩愒過時,趁未得爲之,奈何?」上曰:「天朝,雖或擊或和,或更出他將,必爲彌縫,不爲全棄而不救矣。

    」成龍曰:「但失其機會則不可矣。

    」上曰:「一朝我國爲賊所據,則以倭爲東藩乎?」成龍曰:「事變無窮。

    中原調發數萬餘兵,經年動衆,轉輸之際,必緻凋弊。

    若有如柳東陽事,或南方如雲南等地有警,則必不得兩處策應矣。

    我國所當自力。

    今者賊因冬寒,入去少留,若因此時擊之則可也,而唐將失此機會,日過一日,漸就蕩竭。

    若我國之糧已盡,天朝糧餉,亦未及到,賊若明春大擧,雄據《湖南》,則雖以天朝十萬兵,不能爲之。

    若與朝廷同議,急措運糧,或自海路,十餘萬石,或二十餘萬石積峙,然後可爲,而欺罔朝廷,隻爲謀免己罪之計,有若賊退,隻防深患者然,極爲悶慮悶慮。

    」上曰:「予言經略之過,雖未安,而其爲人陰險且譎,見其氣象,察其擧措,則亦可知矣。

    渠入亡國之地,置酒張樂於統軍亭,此亦荒唐。

    且以爲當講學,勸予講明德、親民之學。

    」成龍曰:「此人不可與言學問矣。

    」上曰:「若如王陽明,則猶或可也。

    」上曰:「當初,李提督率三萬兵出來,見之有若天神,後見平壤事,以爲果如其人矣,於求馬不卽給爲怒,且長驅直下,而不爲防後計。

    若賊潛出安州,以絶其後,則何以爲之乎?以此見之,非高將也。

    雖有長驅之勢,猶不當如此,況勢不可長驅乎?」成龍曰:「前以大軍臨之,從間道絶其後路,乃是上策,而失此不擧,其將可知。

    以今見之,若得良將,精鍊數萬兵,明其隊伍,使之一心,則我國之兵,勝於唐兵矣。

    」上曰:「予見異於是。

    我國之軍,或蠢愚無知,或頑悍巧詐,無可精鍊之勢。

    以我國之軍,決不可爲中原事業。

    」成龍曰:「將才不出,故如此矣。

    」上曰:安康之戰,吳惟忠軍,皆是劒閣精兵,何以緻敗乎?「成龍曰:」唐兵聞賊來,見山谷間有可容隱處,欲往設伏,而賊先據伏兵,一時相値。

    唐兵放砲,賊少退,唐兵皆着羊皮長衣,不能善走,賊十餘名,揮劍衝突,唐兵多死於水中。

    適洪季男,得射數賊,救出被掠唐兵七十餘名。

    安康,乃兩班多居之處,而搶去者不知其數雲矣。

    「上曰:」我國將帥之事,未可知也。

    當初雖未能敎習,今已經年,可以及學,而全不爲斥候。

    如金應瑞,則結陣山上,而不意賊入雲。

    何以不爲斥候乎?至今未知其由。

    「成龍曰:」行軍時,先送先鋒,如有險處則馳報者,乃斥候也;登高候望,如有聲息則馳報者,乃瞭望也。

    若抄擇善走之人,使爲斥候、暸望,若善其事,則重賞與斬賊同,則可爲耳目,而今則臨時或定某人爲之,故如此矣。

    「上曰:」斥候無其將乎?若定斥候將,則或一百名、或十名率領,常爲斥候可矣。

    「成龍曰:」不如此,或率十餘人、卄餘人,不爲統領,任其所爲故如此。

    「上曰:」雖勝戰,不必皆賞,而善爲暸望、斥候者,賞之;不善其事者,責其將,則豈如此乎?「成龍曰:」前年四月,賊在京城時,鄭希玄、樸名賢、李時言,在東道,爲左翼;樸潤、尹先正、李山輝,在昌、敬陵爲右翼,而高彥伯、金應瑞、權應銖、洪季男等,各自爲將,不肯合勢。

    臣將行首軍官治罪後,彥伯等始爲合勢掎角,得斬六十餘級。

    其時鄭希玄,失期晩到,故未得多斬。

    今聞高彥伯、權應銖等,各處不爲合勢,隻斬零賊以送雲。

    如此則亦不能爲聲勢矣。

    「上曰:」元是我國,不能習戰,故如此矣。

    非但,當身生來,不識幹戈,雖於父、祖處,亦不得聞。

    雖或聞之,有若古語然,故如此矣。

    「成龍曰:」戚將以爲,丁允祐不必去。

    今將下去,何以爲之?「上曰:」量爲之。

    工曹判書,胡、沈欲帶去,可送乎?下去而欲設關、築城,則奈何?「成龍曰:」若設險、淸野,則可以守之,而慶尙道決無可爲之勢。

    臣在嶺南時,弘靖軍二千名,備給二朔糧,欲修築某處,未及爲之而上來。

    大槪設關之言甚是,如此則進可以戰,退可以守矣。

    幸州之捷,若如野戰,則何能如是乎?駱東江,所當設險堅防,而日寒節晩,勢不可爲。

    然若諉之於不可爲,而全不爲之則亦不可。

    仁同、大丘、鳥嶺及聞慶十五裡許,有土遷,新羅時嫗峴,皆可守。

    若守鳥嶺,則安保之路有三,又此處亦可守。

    然必有火藥火砲,然後可也。

    前建砲樓修設,則賊不得陷城矣。

    「上曰:」有火藥,然後可議此事。

    若無火藥,則不可爲也。

    「成龍曰:」全羅道亦多有可守之處。

    守險如鬪碁置子,必擇可守處,然後可以取勝。

    我國每事弛緩,遷延不成。

    若以天幸,明年賊不復熾,則猶可措爲矣。

    且臣連在備邊司,隻以行移文具,徒爲費日,而訓鍊都監之事,亦不察爲。

    趙璥亦連日入番,出直時少,軍士之心,不爲制束,未見成效。

    此事極悶。

    且判書李恒福出去,本曹無長官。

    軍政必須淸査,預定部伍,然後緩急可用,而皆是代立之人,名存而實無,此事亦悶。

    「上曰:」盡爲代乎?此寒心之言也。

    兵曹無推尋之路乎?「光庭曰:」代立者,皆市井或兒童。

    若推捉本色軍士,則必皆逃走,故如是代立雲矣。

    「上曰:」如俗所謂,知而不知者乎?「成龍曰:」各道之軍,所當摠攝定將,分明約束,則必不逃矣。

    若庸軍,則雖代立無妨,一人每朔捧食,十二鬥雲。

    若捧一人之價,如以京畿驍健殺賊之人代立,則某衛軍士,皆是可用之人矣。

    「光庭曰:」捧價代立,亦未安,此事所當嚴禁。

    「成龍曰:」如此則兩便矣。

    京畿多有一當百者,雖代立可也;雖不代立,必須定其部伍可也。

    前則定四番,實番守闕,祖番守空闕,空空日則三日赴役,如是輪回矣。

    如忠順衛,則以爲不關,故士大夫子弟,例爲代立,而騎兵無代立者。

    今則騎兵,皆代立,或以一人兼代數軍之立,故隻實番直宿,而空、祖番則全不守直。

    且色吏徇私作弊,好樣放過,以此禁衛之軍,日漸稀少。

    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京中及外方皆如此,以緻土崩之患。

    「上曰:」京中上番軍士,非軍士也。

    乃使喚役軍也。

    或守闕、或守軍堡者,非軍士也。

    所謂正兵、甲士、騎兵雲者,皆非軍士也。

    禁軍數三百外,我國無軍矣。

    如定虜衛、別侍衛、隊卒、彭排衛、壯勇衛、淸路隊雲者,何其名號多耶?未可除定虜衛,爲別侍衛乎?徒爲煩雜矣。

    「成龍曰:」此非一日之故,積弊因循,以緻如此。

    上番軍士、色吏、書員等,皆中間作弊,減番捧食,厥後罷步兵,以其價布代立。

    此乃梁淵所建立,而步兵之役最歇。

    「上曰:」我國,雖未得終爲強國,而如此軍政,爲之何難?大槪習俗,隻知讀書,不知兵。

    若識天字,則以爲貴人;持弓矢者,例爲賤之,故如此矣。

    且賊之長技,惟在鳥銃,此無可防之物乎?「《成龍》曰:」《紀效新書》言:『莫能當』雲矣。

    且『鳥銃放時,火箭一二千,一時放之,煙氣散於賊陣,則賊必驚亂。

    此時萬衆,突入擊之,則必取勝矣,煙氣收捲,賊若突入,則必敗矣。

    』其法雲:『雖父兄顚仆,不相顧見,一時飛入』雲矣。

    「上曰:」士卒使之能如此爲難矣。

    賊則善用劍,若突入則極難。

    「成龍曰:」賊若突入,則雖弓矢、鐵丸,所中有限,不可當。

    若乘火煙擊則取勝矣。

    「上曰:」火煙,非獨蔽於賊陣,此處亦必昏塞矣,何以爲之?「成龍曰:」不如此。

    火箭落於彼陣後,煙氣發散矣。

    且賊先來接戰,則對戰極難。

    必先入奪人之氣然後可也。

    必須極力訓鍊爲當。

    「上曰:」兵判銜,何以爲乎?「成龍曰:」兵曹,則自前不爲結銜,以禮曹爲之可也。

    「上曰:」李恒福之爲兵曹,《唐人》皆知之,奈何?「成龍曰:」未可以遞改爲對乎?「上曰:」然矣。

    「成龍曰:」兵曹多事,而判書出去,何以爲之?「上曰:」備邊司議處。

    「啓訖,以次退。

     ○夜自一更至三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閏11月3日 ○癸未,備邊司啓曰:「近日多事,畿甸之民,不堪其苦,又有天使出來。

    拜陵之擧,適當此時。

    請姑停,以待天使回還後展謁。

    」上從之。

     ○司憲府啓曰:「臣等伏覩行幸時鹵簿軍士,盡是飢民,所見駭怪。

    非但步卒爲然,有取才軍士,亦爲代立。

    脫有不虞,烏合飢卒,悉無所用,亦必散亡。

    該曹堂上、郞廳推考,一切勿使許代,以重軍政。

    」上從之。

     ○承旨樸東亮啓曰:「沈惟敬卽者入來雲矣。

    」傳曰:「賊倭與沈惟敬同來者,知大駕還都,不無變服入城探視之虞。

    城門警守,各別嚴勑。

    且未知以何人防守乎?急擇一將,防守可矣。

    」 ○備邊司啓曰:「館伴,金命元果爲合當,但胡、沈二人,固要命元同行。

    若發行在天使之前,則勢甚難便,不得已以李增啓之矣。

    今承上敎,以金命元差下,以隨後下去之意措辭,善告于胡、沈兩人爲當。

    」答曰:「館伴,以金命元爲之,胡、沈前,以此意告之可也。

    」 ○備邊司啓曰:「伏見尹鬥壽狀啓,韓明胤冒死討賊,其功卓異,居官淸謹,永同之民,至於言輒墜淚,至爲可嘉。

    其子韓珏,年幾三十,累中初試,相當職除授,以示追賞之意宜當。

    且設科軍門,俾兩湖武士,歆動成聚,其意甚當。

    但各道方設斬級科,今又設科,似涉煩複,而今者大臣目見軍情,如是啓請,不必盡依常規。

    令尹鬥壽親監試取,以爲聳動之擧,似爲便當。

    」傳曰:「似難。

    」 ○夜自一更至三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政院啓曰:「沈惟敬差備通事李愉,自開城府,先來言曰:『惟敬率小西飛率下倭一名及通事倭,今日當爲入京』雲。

    惟敬且言於李愉曰:『俺之下處,則城內爲之,倭子及其率軍,則門外止接事,令譯官,先往措置』雲矣。

    」傳曰:「極爲痛憤。

    令該司察處。

    」 ○備邊司啓曰:「伏見平安監司李元翼狀啓,《唐人》一名,逢刃緻死於順安官,所持物件及屍軀索置雲,極爲駭愕。

    行兇之人,窮極跟捕,期於必得,屍軀及雜物,不輕藏置,本縣縣令,推考治罪事,行移于李元翼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軍中耳目,專在體探、瞭望、斥候。

    近日各處諸將,皆不緻察於此,賊之動靜、去來,了未聞知,以此緻敗者,非止一二。

    如安康之戰,賊兵繞出天兵之後,深入腹內,而諸將不能先期知覺,以緻軍糧多數被奪,我兵蒼黃狼狽,一未捕賊,極爲痛甚。

    大抵體探、瞭望之人,必須本處軍民,詳知道路,出入便捷者,然後乃可爲之。

    隻以軍中無賞,戰勝之後,亦但以首級論賞,不及於體探之人,故人不盡心,而且於臨時倉率之際,不擇某人,備數起送,或中路未見賊面而還,或虛言妄報,或見賊先走他處,不爲登時告報,使賊兵徑進掩襲,而在我不能爲備。

    今後各陣,先擇知道路、曉事伶利之人,定爲體探,常時另加優恤,如有臨時告報賊情,而因此得勝,或爲預備於搶掠者,依斬級之例論賞;其爲失實,中路還歸者,皆按律施行之意,請行會于都元帥及各處鎭將。

    」上從之。

     ○以天使時,宴禮儀註,還下于政院曰:「宴享時,進花未穩。

    雖爲之,天使前可矣;予則不可爲之。

    若予不爲,則彼此爲異,皆不爲之似當。

    」回啓曰:「當初儀註來呈時,臣之所見,亦爲未安,而該曹磨鍊之事,故如是入啓矣。

    今承下敎,極當。

    此處付標何如?」傳曰:「依啓。

    」 ○以李齊閔爲司諫院大司諫,南彥經爲工曹參議,高敬祖爲林川郡守,丁允祐爲兵曹參議,鄭姬藩爲兵曹參知。

     閏11月4日 ○甲申,王世子發延安府,次碧瀾渡。

     ○司憲府啓曰:「忠州牧使尹安性,爲人麤厲,不以撫恤爲心,濫刑緻怒,加以蕩敗之餘,廣造房屋於僻遠之村,以爲偃息之所,益緻流散,無謂莫甚。

    請命罷職,十分擇差。

    」 ○以謝恩文書,傳曰:「今次謝恩,謝前後皇恩則可矣,至於王子之還,情雖切迫,似不必幷擧而爲謝。

    且彼挾此,而自以爲能事畢矣,況幷及陪臣,尤爲褻慢。

    且宵潛遁去,百不一失等語,似爲未穩。

    大槪文字語勢,更爲啇確勘定,言于承文院。

    」 ○傳于政院曰:「崔岦、黃璡之能得達,不能知,設使得達,在我國連續告急,可也。

    今次降勑謝恩,預爲差出,文書修正,天使回程,卽時兼程,而進到北京,令使臣呈文,極陳賊勢可也。

    若曰何以無國書雲,則專爲謝恩急急而來,故不及他事雲雲。

    如此則經略不敢止,而下情得達於天朝矣。

    令備邊司議啓。

    」 ○傳于左副承旨李有中曰:「忠州,正是一路,罷職亦無妨乎?問于備邊司。

    」 ○以八道有旨,傳于政院曰:「今次天使接待,豈大叚乎?虎豹皮、鹿皮減定。

    」 ○海平府院君尹根壽,以平行長遺沈惟敬書劄入啓。

    其書曰: 日本差來先鋒豐臣行長,謹白天朝遊朝將軍沈老爺麾下。

    麾下,去歲八月二十有九日,會于平壤府外所約,麾下之言變,而僕之言不變。

    其件件書,以備歷覽。

    第一件,去歲平壤西北分界。

    是以倭人不過界,麾下如何制之乎?朝鮮超界變約之事。

    第二件,麾下於靑石嶺,有墮馬之失,故誤來期。

    雖然醫療得竢漸,頃日順安雲雲,因玆或爲問安,或爲延接,差僕小臣竹內吉兵衛,則擒渠不還,出兵圍平壤之事。

    第三件,麾下再到漢江,講和之日,諸將皆不信之,僕獨取信,從麾下之言,引兵退王京,遺二十餘萬糧物,不燒滅之。

    長途所築之倭營,亦不能損滅,而收兵於浦浦之事。

    第四件,朝鮮二國胤及陪臣等,從漢江所約送還之事。

    第五件,因與麾下相約,不出兵於全羅道,至今日其安穩之事。

    第六件,與麾下相約之者,是攜小將飛彈守赴北京,直聞石老爺口中之言,重導大官天使來者,不出三四箇月,且又每月隔二十日,通書信雲雲,雖非至今日未通一書,飛彈亦久留王京,然後居平壤,不達北京,徒送光景。

    僕信麾下之言,奏天閤下殿下,差飛彈從麾下,今如斯者,不知如何之事。

    第七件,差譯官法釋,打護送二天使,達王京之日,卽送還雲雲,蓋是二天使之言也。

    定達貴廳,何不送還而留之乎?縱留之,亦從飛彈者,是理也,在別處者,如何之事?右七件,皆麾下違約,而僕毫釐無違約者,孰謂之虛誕乎?今譚爺帶宋、李二老爺之書,求大閤殿下表文,且告收兵對馬,事事紛然,何捨何用乎?雖雲天寒路遠,麾下速來面,則相議殿下者,必矣。

    故小留譚爺於鄙營,以待麾下,麾下若不來,則何以爲證乎?縱又須有表文,除麾下之外,別度與誰乎?萬事克始克終者,是日本之道法也。

    是以雲爾。

    麾下不厭勞者,恐愛天下之一端乎?勿怠勿怠。

    若又麾下不來,天使亦遲延,則在浦浦之諸將,豈徒送日乎?出兵馬者必矣。

    方乎此時,莫言僕變約矣。

    又收兵於對馬者,不知是何事乎?麾下重導天使來,則縱不命之,亦收兵者也。

    何不導天使來,而有此命乎?所示一一,如磨牛蹈舊轍,莫重說如此之事。

    餘期會面之日,恐惶頓首不宣。

    十一月十有五日,豐臣行長拜。

     ○備邊司啓曰:「忠淸道,國之門戶,防備之急,亞於兩南。

    如忠州則乃上遊之重,且居兩嶺之會。

    忠州若失,則長江之險,不足恃也。

    且兵興以後,道內稱義兵者,無慮五十餘陣。

    雖其討賊無效,而所領之軍,則其數甚多,皆係精壯,不服官家調發。

    且有僧將弘靖、性靖之軍,各千餘名,散在道內,而皆無人統屬,各自進退,非徒無益禦敵,亦不無潰散意外之慮,不一而足。

    頃日本司堂上沈忠謙,請以武將,分掌各道,其意有在,而眼前未見可當此任者,至今不得差送,本道之事,日漸可憂。

    請李鎰忠淸道巡邊使差定,簡略從率,使之往來本道,巡歷列邑,點視各陣義兵,分其勇怯,略有分部,義兵將中如有才力膽量可用者,使之仍爲帶率,而啓聞其名,曾有軍功而未得蒙賞者,亦覈實啓聞,僧軍亦稍加約束,使之遵行。

    若是則義兵、僧軍,悉爲官軍,可以操鍊,可以禦敵矣。

    又聞道內草竊興行,其數日多,至於白日,攻劫場市,而略不畏忌雲。

    此必飢餓之民,無所得食,而如此矣。

    此亦廣加招撫,編入軍伍,以開生道。

    其實爲盜竊,殺人不忌者,嚴加捕戢,絶其萠芽事,別爲事目施行。

    且本道形勢,最爲緊要,丹陽、提川、淸風、永春四邑之軍,專防竹嶺;忠州、延豐、槐山、陰城之軍,責防鳥嶺;淸州、報恩等邑之軍,防守秋風嶺、赤巖等處,平時,名以膽略之人定將,預爲措畫,講究地形隘塞,分兵把截。

    不獨忠淸道,全羅道亦一體知會于監司及防禦使李時言,遵依施行。

    」上從之。

     ○夜自一更至三更,密雲,客星不得看候。

     閏11月5日 ○乙酉,王世子,夕次開城府。

     ○政院啓曰:「沈惟敬入京已久,而隻一問安後,更不問安。

    且見其書,多有憾恨之意。

    近來他將官,皆爲接見,而獨不接見,不無未安之意。

    今雖接見,渠旣有病,相見與否未可知,而送藥之時,若緻辭告以相見,以示殷勤之意,何如?」傳曰:「渠答曰病愈後相見,則奈何?隻爲頻頻問安可也。

    」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接物,惟在於至誠,而德量必貴於包荒。

    交際不以忠信,則無以置赤心於人腹,而大事不濟;度量不爲弘遠,則無以納汚藏疾,而人不感動矣。

    國運不幸,戎禍滔天,苟非天將之將命往來者,雖賢愚是非之不齊,同是王人,則在我交際之道,豈有厚薄輕重於其間哉?今者沈惟敬,入城有日,而凡問訊接待之誠,似不如胡、沈之流。

    臣等竊恐聖上接物之心,有所未純也。

    惟敬講和一事,則凡有血氣,孰不痛心,而此人之所爲,亦不可測,今此之行,機關尤大。

    今若接應之不如胡、沈,而使之不平而歸,則安知前頭之虞,有甚於今日乎?伏願殿下,恢天地之量,盡盈缶之誠,接之以禮,待之以道,小無圭角之露,則彼必有感激之路矣。

    「 答曰:」於大義未安。

    「 ○備邊司啓曰:「沈惟敬入城已久。

    他天將皆爲親接,而此獨不接,形色太露,極爲未安。

    艱危之際,尤與平時不同,所當牢籠含畜,不可令人窺我之好惡淺深,而益以爲計也。

    臣等愚意,當使人語之曰:『聞大人入城,禮當卽爲伺候,而聞尊體欠安,玆以姑遲數日,欲於明日奉拜』雲,因問病勢如何,而明間別爲引接,以慰其意如何?」答曰:「大義至嚴,豈可見此賊之面,而同飮杯酒乎?其於宗社何?更議以啓。

    」 ○再啓曰:「伏承下敎,極爲嚴切,不勝惶恐。

    但臣等於此一事,豈偶然計,而敢爲煩陳乎?自古敵國對戰,而猶有接遇權宜之擧。

    至於大義所關,則豈以此而有所遷就乎?如諸葛武候,爲漢室討賊,而使者通行於司馬懿營中;楚漢相持,而尙以大牢,待其使臣。

    如此處置,不可殫記。

    況此沈之事體,係是天朝將官,而接待親疎,逈然不同,則其於大體,如何?且主和者經略、提督,此則特被驅使往來者耳。

    臣等愚見,實是一得,伏乞千萬睿諒,以濟大事。

    」答曰:「誤天下事者,此物也。

    令予與之同杯酒、接歡笑,則其於義理何居?然當勉強從之。

    」 ○夜自一更至三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小。

    三更,密雲,不得看候。

     閏11月6日 ○丙戌,王世子,次東坡驛。

     ○司憲府啓曰:「救活飢民,莫重之事,而近者場民之死亡,甚於曩日,僵屍盈路,所見慘惻。

    今聞賑恤使柳永吉病重,判尹洪進出使,左尹金宇顒亦病不仕,無一人檢察,隻付部官,不謹監饋,而餓殍若此,不勝寒心。

    賑恤從事官李堉,亦不逐日仕進檢勑。

    請李堉推考治罪,賑恤使急速改差。

    」上從之。

     ○傳于政院曰:「賊情告急之事,預爲勘定,起草入啓,天使到京卽時進呈事,言于備邊司及承文院。

    」 ○備邊司啓曰:「亂後國綱益解,守令皆以避亂逃竄爲計,率多偸竊官物,隱置他處,而又多聚族屬,貽弊吏民,不可勝紀。

    伏見檢察使李山甫狀啓,唐津縣監嚴思敬,罪狀極爲痛憤。

    請拿來推鞫,懲一警百。

    又使本道都事,暗行摘發,貪汚守令,隨見啓聞之意,竝爲下書。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都元帥狀啓,四、五隻出沒賊船,猶可追勦,而左、右道水使,置諸相忘之域,統制使李舜臣以下水使,竝命推考科罪雲。

    舟師久在洋中,人所難堪。

    朝廷頃者,暫許其休兵養銳,而前年奏捷之後,一無勦賊之擧,元帥之請罪,在所不已。

    依狀啓推考飭勵。

    」上從之。

     ○辰、巳時,四方有霧氣。

    夜自一更至三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五更,四方有霧氣。

     ○政院啓曰:「沈惟敬處,令待敎沈忻,物膳齎呈,則答曰:『多送物膳,多謝多謝。

    』且曰:『曾欲拜謁而因病未果。

    今初八九日間,當發向嶺南。

    發行時則當進拜於闕下』雲。

    」傳曰:「知道。

    」 ○禮曹啓曰:「宗廟大祭,例以親享取稟,而廟內及外庭,地勢狹隘,行禮非便,姑勿取稟。

    且大祭時用樂,不但時似未安,樂器不齊,陳役處窄狹,用之亦爲非便。

    祭執事,依舊例差出,則差員不足,許多執事,窄迫之地,勢難周旋。

    令吏曹,可減者量減,兼差者兼之,何如?」上從之。

     閏11月7日 ○丁亥,王世子,夕次碧蹄驛。

     ○備邊司啓曰:「今此謝恩奏文,今明當寫完,星火馳送。

    若黃璡前所齎去之奏,爲經略攔阻,不得前進,則當以此奏替授。

    若前奏已爲得達,則此謝恩奏文,不可更爲入送,而天使回還後,謝恩及告急之奏,又不可少緩。

    今雖差出他使,而恐難速發,崔岦已爲在道,若以崔岦,仍爲天使回還後謝恩使,急速磨鍊謝恩及告急文書,使崔岦齎進,跟天使發行,則經略必不得攔阻,而賊情亦可以趁達矣。

    第念謝恩覃使,或有疾病事故,慮緻稽緩。

    請以通政官,差爲副使,速與崔岦一行。

    」上從之。

     ○承文院啓曰:「今此告急,親灑宸翰,特示丁寧之意,以冀感動其聽。

    經略、提督前,俱是禦筆,而員外處獨無,則必內懷不平之心。

    且字數不多,似宜一樣禦筆。

    」傳曰:「知道。

    」 ○禮曹啓曰:「東宮還朝,禮當迎勑,而時未受命,有所未安,班列章服,亦爲非便。

    此意,斯速下書于問禮官,通于天使。

    」上從之。

     ○自辰時至巳時,四方有霧氣。

    自夜一更至三更密雲,客星,不得看候。

     ○政院啓曰:「沈惟敬自言:『下去時,進拜於闕下』雲,而今聞明間出去雲。

    渠旣曰,來見雲,姑置而不問乎?更以某處相見之意,伻人以告乎?且呂參軍永明,今日自嶺南入來雲矣。

    傳曰:」知道。

    今日,豈可接見乎?請留一日,明日間接見。

    「 ○承文院啓曰:「經略、提督前,裁送手劄,依上敎搆草呈進。

    大意似當如此,而文字拙澁,語意亦未十分明切。

    如此至金文字,恐當出自神思。

    敢稟。

    」傳曰:「知道。

    」 閏11月8日 ○戊子,晴。

    王世子入京城。

     ○備邊司啓曰:「平時詔使時,凡燕享務從豐厚,饌品極夥,今則賊寇未退,瘡[2]未蘇。

    此時如燕享盤實,一如平時,非但力所不逮,於天使所見,亦爲未安。

    今則毋得徒事豐侈,務爲簡潔,不至薄略之意,通諭于京畿觀察使及接待都監何如?」答曰:「意則是,但當此不能支供,人心緩慢之時,如是下令,則尤不用意矣。

    姑勿爲之。

    」 ○備邊司啓曰:「伏見經略咨文,聖旨嚴切,雖出於責成之意,極爲未安。

    今此天使回還後,似當別爲一奏,陳情乞恩,請令承文院,預爲磨鍊。

    」答曰:「依啓。

    且經略,每以四件事嚴責,至於題奏,事將不測。

    今於天使前,別爲揭帖,明辨其意。

    且於兵部,小邦殘破力綿,隻有孑遺殘民,築城等事,雖欲極力措置,勢所難能之意,善辭移咨,以爲後日張本,如何?議啓。

    」 ○王世子自海州還京。

     ○右議政兪泓狀啓。

    略曰: 自古大臣,安有被論而猶據其位乎,安有病廢而猶據其位乎?臣之宜退,固非一二,自知甚明。

    出自誠懇,而溫言不允,無地自容。

    伏乞命遞,以全臣之終始。

     答曰:「卿與國家,休戚終始,此時豈可私退?卿宜安心勿辭。

    」 ○以趙守翼爲兵曹佐郞,尹仁涵爲戶曹參議,金玏爲漢城府右尹。

     ○夜自一更至三更,客星在天倉東第三星內三寸許,形體微小。

     ○備邊司啓曰:「近日,沿途各處,盜賊興行,至於殺掠天兵,奪取公文,極爲駭愕。

    非但一處,如順安唐人緻死,亦甚可疑,而前日竹山,屯聚山頭,追逐擺撥兒等事,相繼不絶。

    若不痛加緝獲,以絶其端,則將來之變,必有甚於今日。

    地方守令,雖當推治,而觀察使、兵使,亦宜常川撿勑,俾無竊發之患,乃其職也。

    今宋侍郞,以徐鋤頭之事,至於移咨。

    此亦不無造生釁端之慮。

    黃海監司、兵使推考,今後盜直瞭察等事,另爲申勑之意,竝入於回咨中。

    」上從之。

     閏11月9日 ○己母,政院啓曰:「天使對坐時書示,預爲勘定事,領相以爲,旣有承文院賊情始末揭帖,許多辭說,已爲起草繕寫。

    天使若有所問,則當以此給之,不必更搆他草雲。

    且天使接待時,當隨問隨答,使無上下相議之色,不可如前紛雜高聲。

    此意預爲啓達雲。

    故敢啓。

    」答曰:「不可如前紛難高聲之言,則是矣。

    此則政院察而愼之。

    但於相對之時,若令親書,如前日劉員外之爲,則不可不預爲措辭。

    政院斯速措辭以啓。

    」 ○政院啓曰:「天使前措辭書啓事,機關至重,所係非輕,政院獨自爲之爲難。

    言于備邊司,同議起草磨鍊似當。

    」 ○左議政尹鬥壽等馳啓曰:「本月二十四日,摠兵令臣等喫茶,仍俾左右言:『今日,閣老、元帥、尙書、布政、侍郞,皆在於此,與國王面議,一般也。

    今與賊相守,欲戰不戰,欲和不和,遷延日久,師老糧盡。

    今計和親是耶?勦滅是耶?』臣等答曰:『自古講和成事者無。

    進兵勦殺,是我國所望。

    』摠兵喜曰:『當初經略、提督,與倭講和時,封貢則有言,而和親兩字,今始聞。

    此是沈家潛約之言。

    宋爺稍聞此言,前欲綑打,而解送摠府,朝廷全不知之。

    朝廷若知則,宋爺亦不免死』雲。

    本國兵糧、中朝請兵事,令臣等急速詳議回話,臣等問:『限何日月,催儧兵糧乎?」摠兵答曰:『爲將,隨天時、地利、人和而處之,不可預期。

    然正、二月爲限擧事。

    國王、群臣,下至士庶,皆有不共戴天之讎,鼓動義氣,以此從事,事必成矣。

    賊殺我千、把摠四人,不勝忿忿。

    勦賊之日,剮倭心肝,臠而食之。

    』因張目發怒,良久而後已。

    臣等竊念,慶尙道一萬五千兵、兩湖一萬六百、平安一千、黃海六百、京畿、江原各四百抄發,各持一月糧,臨時入送事,都元帥已爲出令,而臣等時方料理措處矣。

    「 ○傳于政院曰:「唐將請見東宮,東宮不習禮貌,對答之事,亦爲未諳。

    習禮後,左承旨往侍講院,禮貌及答辭,指敎侍講院官員,相議爲之。

    」 ○司諫院,請罷慶源府使柳擎天,靈巖郡守金聲憲。

    上以防禦之時,守令不可輕遞,不允。

     ○左承旨張雲翼啓曰:「小臣承命往侍講院,胡、沈相見之時,禮貌與問答之辭,敎其官員,仍以此意,詮達于東宮前,預習禮貌後,胡、沈來到,接待問答之事,別無差誤。

    」傳曰:「知道。

    」 ○傳于政院曰:「左相狀啓,糧餉檢擧後,欲上京雲,聖旨極嚴,極爲惶恐。

    事定前,勿爲上來之意,急急下諭。

    」 ○傳于政院曰:「今見櫃內封入之物,問之則乃欽賜蟒叚也。

    皇恩罔極。

    如是來到,則當有祗迎之禮,而有司不察,非矣。

    政院亦何以不察乎?」 ○傳于政院曰:「欽賜蟒叚,旣已入之,經夜不爲謝恩,未安。

    當行四拜、三叩頭禮,承旨入侍,通禮則以入直郞廳爲之。

    」政院啓曰:「蟒叚旣已早來,經夜不爲謝恩,未安之敎極當,而凡事未備,冒夜行禮未安。

    明日行之,似爲無妨。

    」 ○傳曰:「有何禮貌?隻行四拜而已。

    今日不可不爲。

    」再啓曰:「自上率百官謝恩,乃禮也,今則夜深,凡事未備,不可苟簡爲之。

    」傳曰:「百官之參與不參,有何關重?當初不入則已,旣已入到,留置而明日行之,未安。

    都摠府、宰相,孰爲入直乎?問啓。

    」回啓曰:「權徵、樸晉入直矣。

    若爲行禮,則不使禮官知之,尤爲苟且。

    請留門,命招禮官。

    」傳曰:「事有經權。

    皇恩旣到,而何以如此遲延乎?此意問于權徵。

    」徵啓曰:「臣意擧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以一時之喜,率爾行之。

    行禮之際,萬一有失禮,則是褻慢也。

    」傳曰:「若然則明日行之。

    此櫃置諸何處乎?」政院回啓曰:「櫃子還爲奉出,置于政院。

    明日行禮時,還入便當。

    」傳曰:「皇恩旣入,而請爲還出未便。

    」回啓曰:「未爲行禮,在內在外無異,而今承上敎,置內亦爲穩便。

    」 ○以全羅監司李廷馣書狀,〈大略,其子澕,辭職之意也。

    〉傳于政院曰:「觀卿狀啓。

    卿子除職之意,非以其身守城之功也,予不能報卿之功,故特授卿子以職,卿之長子,授職宜矣。

    且予路出延安,耳聽目覩,備悉卿勤勞之功。

    以予之罪,卿爲國效死,至於如此,予不覺感涕。

    幷知此意,以此回諭。

    」 ○夜自一更至三更,密雲,客星不得看候。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昨日伏見經略咨文,爲之達夜不寐。

    國事日益危迫,討賊之外,又有此難處之事,實如聖敎,將有不測之虞,不勝痛悶。

    且兵部題本中:『勿許本國再爲請援,以絶後日奏聞之路。

    』經略必執此爲辭,通行於巡按遼東衙門,不許通奏,則將何以處之?大抵初來,不爲卽行分付,展轉相激,以至於此。

    大臣雖已下去,而三曹判書,猶在此處,天使若問何故尙不進去,則對之極難。

    臣意李恒福、金命元,不可不急急下去。

    若是則恒福不必遞兵曹,而遠接之任,旣以鄭琢代之,則恒福不必進見而南下,則恐有對答之路。

    且今此天使接對措辭之間,所係非輕,臣略草前後賊情始末及近日奉行諸件之事,以擬隨問對答,或以此爲咨文及奏文,痛陳賊勢,而倉卒多有斤正處。

    臣今將出去,令承文院,繕寫投進,以備聖覽哉定。

    」答曰:「此言當則當矣,李恒福必已爲遠接使,所任如何?三曹判書,何以不去乎,問之則,以策應軍務事未去。

    姑以副官下送事,未可對答乎?」回啓曰:「李恒福若已進見於天使,則如此處置亦難。

    今當急急下書于恒福,問其進見與否,然後處之爲當。

    三曹判書,不爲下去事,依上敎,對答極當。

    但,初則但是經略分付,今旣題奉聖旨,似不得不去。

    天使入來後,以此答之而發送,亦無妨。

    」答曰:「下書事,依啓。

    三曹判書,不得不去,下送爲當。

    」 ○政院啓曰:「伏覩聖翰,其於事情,委曲周備,臣等何敢容喙?第於平壤初破之下,似有賊遁漢陽,仍與假貢等曲折,此則似當聖裁添入。

    至若西陷晉州,至數萬餘口等語,在我國至痛至憤,固當直陳無餘,而但提督旣以率大軍馳援,得以解圍之語,瞞報經略,至於題本。

    今者,經略、提督之所以出死彌縫,恐有透漏於中朝者,惟此一事,直觸其所忌之事。

    我國存亡,隻仰此兩人所爲,不無因此惹緻後日不測之憂。

    備邊司以此,亦於賊情揭帖中,不爲明日言之矣。

    大槪雖非此一款,賊之留屯海曲,兇謀益密之狀,無餘蘊矣。

    備邊司之意,亦如此,惶恐敢稟。

    」 ○全羅監司李廷馣狀啓: 臣伏見備邊司行移,因臣妄啓,光陽、蟾津、求禮、石柱關、雲峰、八良峙、長水、六十峙等處,新設僉使萬戶事,一邊料理規營,以爲明春遮截之地,而以本縣監,兼任萬戶便否,更爲商度啓聞雲。

    臣之妄意,嘗觀各浦鎭將,其所衣食,倚辦無路,除出入防軍卒,以收代糧,此一弊也。

    浦所傍近居民,役屬于鎭將,與本邑守令相爭,例生嫌隙,此二弊也。

    若以本邑守令兼任,則除此二弊,而略設軍營及守備廳,分置軍器、軍糧,有變則率入防,及境內兵民,把截守禦;無事則以戌卒,分付軍官,還于本邑,料理官事,官屬不必移居也。

    人民往來,不出其境內,恐爲無妨。

    以此言之,雖他官已差鎭將,往往以守令兼任,未爲不可。

    別設與兼任便否,朝廷熟議施行。

    且蟾津、石柱、八良峙、六十峙,皆置陸軍,僉使、萬戶,屬于兵使爲當。

    石柱萬戶,則若合求禮於南原,而使前縣監李元春,仍差萬戶宜當。

    若不合屬,則三邑縣監等,兼萬戶差下,新除授蟾津僉使,以有才略諳鍊人,十分擇差,星火赴任,然後築城、設營等事,可以相與經畫處置矣。

     閏11月10日 ○庚寅,謝恩副使柳根啓曰:「臣在中朝時,石尙書問此事,故作呈文進呈,呈文草及通報,竝爲入啓。

    」上敎曰:「今見宋應昌題本,極爲痛憤。

    予則雖萬被詬辱,固所甘心,至於群臣,豈皆無狀者乎?蓋彼主乞和納貢,我欲討賊復讎,不能相得,其勢然矣。

    經略仍在我國之事,寒心矣。

    朝廷豈知此間和戰相爭之由乎?今於天使前,力陳其曲折如何?不然則終未免爲經略所擠陷。

    此意言于備邊司,領相回來後,商議以啓。

    此通報及呈文草,見後還入」。

     ○巳時,上率百官,行前後四拜禮於時禦所。

    謝賜蟒龍衣也。

     ○午時,上接見參將沈惟敬於時禦所。

    上曰:「小邦得有今日,皆大人之德,請行謝拜。

    」惟敬曰:「不敢。

    」遂相揖就坐。

    參將呈進揭帖。

    〈乃賊情也。

    〉上覽訖曰:「承敎當盡心奉行。

    」遂行茶禮。

    上曰:「今向何地,而亦有何幹乎?」惟敬曰:「當下南方矣。

    石、宋兩爺,有許多計較,而有反間者,中間誤事。

    然石與宋爺,意不相遠,今當封爵羈縻,使百姓安堵後,更有處置矣。

    」上曰:「聞朝廷有許貢、封王之事雲,未知朝廷已許之乎?」惟敬曰:「賊雖求封貢,而聖旨許貢不準封。

    乃所以羈縻之意也。

    係幹秘密,不敢盡說。

    」 ○諫院又啓柳擎天、金聲憲請罷事。

    上不從。

     ○夜自一更至三更,月光明盛,客星不得看候。

     ○備邊司啓曰:「自上下問操練數幾何,兵糧數幾何,兵曹判書何人爲之事,天使與予對坐問之,則何以答之乎矣。

    操練,則小邦之兵,雖甚怯弱,三四萬之兵,可以調集,而但慶尙一道,重被賊禍,蓬篙極目,千裡無復人煙,以此繼餽天兵,皆自湖南搬運,一鬥之輸,其費十鬥,天兵糧餉,僅得接濟,故本國之兵,則每以糧缺潰散,近日另加嚴督。

    頃見本處將官報知,則三道之兵,已聚者萬餘名,其他防截賊鋒者,則不在此數雲。

    糧餉,則小邦自被兵禍之後,各邑倉厫所儲,蕩然一空,無儲峙見糧,不得已今年稅糧及各道貢獻之物,換以米糧,一邊許民募納,或借貸富民,隨得隨運,庶可接濟無缺,若經年持久,大兵繼來,則小邦之力已竭,恐難支辦,極爲悶慮雲,以此回答無妨。

    兵曹判書,則前判書李恒福旣在,聖旨撥送之類,恐不可以他員答之。

    三曹判書下送事,大臣入來更議,從速發送何如?」答曰:「知道。

    」 ○傳曰:「天使前應對之辭,如是該備好矣,但兵猶可以招集雲,而無他辭,天朝若以爲兵則足用雲,而若不發兵則奈何?招集之下,以不習兵革,不爲訓鍊,其實無用等語,措辭添入如何?碧蹄勝負,但曰答以實事,金睟幸或不知其實事,不如詳覈其實。

    大槪宋、李之黨,遍據內外,其爲謀孔巧,而我國表辭,以疆域再造稱謝,使臣又言境內無倭兵,此行已實經略之言,而繳末我國事矣。

    故天朝以爲,賊盡渡海,不復更慮。

    今乃如是告急,恐天朝反以爲疑,而經略等必以爲,吾等回還之後,賊乃更熾屯據,明矣。

    渠輩圖脫之計,寧遺其力?萬一雖如彼搆辭,其次第事勢相符,恐或中朝之人,疑我而信彼也,極爲可慮,予甚憂之。

    周旋應對之中,此一款最重,應有深思指授之策。

    且中朝必問禪位事,此亦據實指授。

    」 閏11月11日 ○辛卯,司諫院連啓柳擎天、金聲憲事。

    上隻命推考。

     ○知中樞府事柳根上疏。

    大略曰: 臣於復命之日,猥將痛迫之情,仰溷天聽,但欲更緻臣身於兵部之庭,得以一言自列,則死無所恨。

    臣之欲辨於兵部者,亦有說。

    臣初入北京,雖聞賊已浮海之言,而不敢遽信,痛辨界碑曲折,備陳倭寇情形,至以題奏聖明爲請。

    筆之書者旣如此,一日之內,面審之際,安有告之以委無餘倭之理乎?且尙書所謂倭賊退于西生浦者,非謂賊衆屯聚于西生浦也,遁歸之賊,盡已渡海,獨有平行長一陣,退于西生浦海島雲。

    此後每問東報,則尙書出示贊畫一書,有曰:『復一朝鮮,降一日本。

    』臣不敢料,天朝之人,所報不實,一至此極,臣之罪大矣。

    伏願聖明,俯察臣心,先鐫臣職,亟命朝廷,商議處置,不勝幸甚。

     答曰:「勿辭。

    下備邊司回啓。

    」 ○右副承旨李光庭,開城迎慰入京,上命曰引見。

    左承旨張雲翼、右副承旨李光庭、注書洪遵、假注書安大進、待敎沈忻、檢閱樸東善入侍。

    光庭進曰:「臣天使前問安,令臣入謁,天使曰:『南北座事,須往達之。

    』臣以爲:『賓、主,當東西座,何以爲南北乎?自前如此,非今日所爲。

    』天使曰:『潞王親王,而以吾爲客,坐於北壁。

    朝鮮國王,與郡王同,何以如此?朝鮮乃禮義之邦也,當遵高皇帝之禮可也。

    』臣答曰:『自前儀注如是。

    』天使曰:『自前天使,乃乞食之人也。

    吾出來時講定,必爲南北坐。

    否則不必見國王,隻傳勑書』雲雲,大槪妄人也。

    」上曰:「容貌何如?」對曰顚倒難待之人也。

    「雲翼曰:」我國事,專恃此天使,而今聞此人,乃經略私人雲矣。

    「光庭曰:」極爲貪汚,禮單優給則受之,中原買賣之人帶來雲矣。

    洪進所齎去禮單受之,小臣所齎不受,必以爲少而不受。

    臣與遠接使同議,竝合順寧君禮單而入之不得,呈順寧君措辭而不得。

    其夕,欲爲微諷圖入,仍又請宴,則雲:『殘破之地,不可爲也』,再請不許矣。

    戚摠兵盛爲酒饌而饋之曰:『此人至緊,當極待』雲。

    「上曰:」至緊,何謂耶?虛實間當言之。

    「光庭曰:」欲招劉綎,如封、貢等事,便宜從事雲矣。

    「雲翼曰:」此非行人所爲而如是,似不信矣。

    自前勑書,預爲謄書,而今不得謄雲,大槪經略範圍中人也。

    光庭所達南北座事,引高皇帝禮而言之,此則雖不得知,而中原人必如是爲之矣。

    「上曰:」大明無東西之禮乎?前有此禮,而今無雲乎?予屢待天使,而北向之禮未得見。

    「雲翼曰:」洪純彥雲:『南北座禮,宣德間如是』雲雲。

    宋經略亦堅執南北座,而南好正入言其難,故雲:『入其國,當從其俗』雲。

    「上曰:」郊外五拜三叩頭之禮,乃龔用卿所定也。

    郊外,隻爲鞠躬可也。

    「光庭曰:」松京儒生呈文言:『賊在邊城未退,而王師先歸』雲,則天使大書以答曰:『當言諸將之功,何以如此雲耶?』且言:『義州糧餉未輸,而何以更言之耶?』雲矣。

    「上曰:」天朝何以如此之人,差送外國乎?「光庭曰:」此人有時望雲矣。

    「雲翼曰:」南北座事,追送金權,與領相議之。

    「上曰:」若以不關事相爭,而有難處之事,則奈何?大槪爲人高抗,故如是矣。

    「上曰:」天使今日未得入來乎?「光庭曰:」今日,當宿碧蹄矣。

    「 閏11月12日 ○壬辰,傳曰:「國事危急,今次天使之來,亦爲寒心。

    必須我國使臣赴京,極陳事狀于兵部,必期於兵部回聽,明見題奏,然後回來。

    且兵部不聽,則直作奏文,呈于通政司,達于帝前可也。

    此意馳諭崔岦何如?大槪近日指揮使臣,前後紛紛,某使臣齎某奏本進去事,予至今不能了了。

    萬一謬錯,非細事也。

    亦爲詳悉指授。

    」 ○領議政柳成龍問安于天使,來啓曰:「臣問安後,持禮單進前曰:『國王聞老爺之行將迫,卽遣陪臣,伺候於此,已三日矣。

    有薄禮表誠,而因循前例,禮單隻書物目而來。

    聞老爺在平山分付雲:「單子無表識」,見卻雲,極爲惶恐,未及改之。

    且受命來此,不可委棄不達,故敢此呈進。

    』天使令頭目受之,而不爲開見,往定良久,又言曰:『禮單無名,則禮不可受。

    已知國王誠意,但於禮不可,故不能留之。

    』更以所受之單,還授通事。

    臣更立,再三請納,則天使知無違忤之色,而溫言解之曰:『若可受,則國王所送,議政持來,而俺敢不受乎?俺曾奉使諸王府,雖如潞王,皆以侍生相接。

    今何爲不然?若入王都,以禮接之,則安得不受?議政隻以此意,還報國王而已。

    』臣等三請不受,不得已還受。

    天使出茶相對,仍曰:」各脫團領,隻以便服,會坐談論,可也。

    』臣等辭以不敢,天使固要,乃不敢辭。

    天使招臣等於所接房外,設位以坐,遠接使李恒福亦參。

    臣仍請行酒禮,天使許之。

    以京去香醞,味太烈,酌三盃後,天使則自出持來之酒酌之,至十餘杯,乃罷。

    其待臣等,亦甚款洽。

    坐間,臣微問曰:『小邦,自古以東西爲賓主之坐,今中國,以南北爲坐。

    小邦凡事慕華,固當依命,第未知公私之處,賓主之相會,一以南北爲坐乎?』天使曰:『然。

    雖親王、郡王亦如此。

    』臣欲以東西主客之坐,乃是古禮,不可輕變之意相辨,而觀天使爲人,頗似躁擾不定之人,以不關事,恐緻激觸,遂不深辨而止。

    又欲言賊情,臨罷告曰:『小邦被賊禍,得蒙皇恩,以有今日,感激罔極。

    今又老爺,承命下來,一邦之人,如獲再生。

    凡百道達之事,有何限量?但以初見禮嚴,不敢容易盡達』雲,則天使已知臣意,對之曰:『俺亦有多少說話,但尙未宣諭,未能言之。

    行當盡陳,姑待宣諭之後。

    』臣等以夜深,遂辭退。

    大槪天使於宣諭一事外,亦有伺察我國事情之意。

    且其人物輕率,問答之間,不可不觀其辭色而爲之。

    「 ○日出時,上出迎天使于慕華館。

    入幕次,小頃迎勑。

     皇帝勑諭朝鮮國王李昖。

    昨者,王以大兵,驅倭出境,還歸舊國,上表進方物來謝,朕心深用嘉悅。

    念玆復國重事,不可照常報聞。

    今特遣使降諭,仍賜王大紅蟒衣二襲、綵叚四表裏,以示朕惓惓爲王遙慰之意。

    顧朕又惟該國,雖介居山海中,傳祚最久。

    昔在先朝,未沾王化,尙能拓地守險,雄視諸夷。

    今爲我朝春秋貢獻之邦,以世世憑席寵靈,蓄養財力,宜益強富,乃近者倭奴一入,而王城不守,原野暴骨,廟社爲墟。

    追思喪敗之因,豈盡適然之數?或言王偸玩細娛,信惑群小,不恤民命,不修軍實,啓侮誨盜,已非一朝,而臣下未有言者。

    前車之覆,後車可戒哉!惠徼福於爾祖及我師戰勝之威,俾王之君臣、父子相保,豈不甚幸?第不知王新從播越之餘,歸見黍離之故宮,燒殘之丘隴,與素服郊迎之士衆,噬臍疾首,何以爲心,改紘易轍,何以爲計?朕之視王,雖稱外藩,然朝聘禮文之外,原無煩王一兵一役。

    今日之事,止以大義發憤,哀存式微,固非王之所當責德於朕也。

    大兵且撤,王今自還國而治之,尺寸之土,朕無與焉,其可更以越國救援爲常事?使爾國恃之而不設備,則處堂厝火,行復自及。

    猝有他變,朕不能爲王謀已。

    是用預申告戒,以古人臥薪嘗膽之義相勉,其尙及今息肩外侮,再展國容之時,撫瘡痍、擡流散、遠斥候、繕城隍、厲甲兵、實倉廩。

    毋湛於酒色,毋荒於遊盤,毋偏信獨任,以閼下情,毋峻刑苦役,以業民怨。

    庶幾殷憂憤恥之後,先業可興,大讎可雪。

    此則繼自今存亡治亂之機,在王不在朕。

    王其戒之愼之。

    故諭。

     行四拜三叩頭禮,上先往南別宮,入幕次。

     ○尹根壽進封書一道曰:「臣竊念,經略若依兵部咨,而直移文於我國,則其倉皇狼狽,有不可言。

    幸而經略長計,不行此咨,惟待四件事,一一擧行回報,然後憑據覆題,皇上必下溫旨。

    其爲我國慮殊委曲,此臣妄謂經略有長處也。

    臣到京久,欲進此題本,而秘藏趑趄,將發復止。

    今則天使入京,或恐萬一有此等語緖,自上不可不先知此意,玆敢以謄書題本及臣親書經略之言,投進。

    但此題本,外間未之見,若因此而有言及兵部咨之傳敎,則一國臣子之心,豈敢自安?此臣之日夜悶慮者也。

    伏望自上隻知此意,而千萬勿露圭角,勿發之於傳敎之間,以鎭靜一國之人心,不勝幸甚。

    冒死敢啓。

    」〈兵部咨中有臣子所不忍聞之言,至令經略處之雲,故雲雲。

    傳曰:『此予所願。

    今志願畢矣。

    「〉○天使奉勑繼至,上跪迎于庭,四拜訖。

    天使展勑,承旨樸東亮讀勑。

    讀罷,上又下庭,與百官行四拜後,上問聖體。

    天使曰:「萬福。

    」禮罷,行茶禮。

    天使與上,北向竝立,執茶椀曰:「此皆禮也。

    」天使曰:「勑書內凡修城、險隘等事,不可每恃天兵,須與陪臣,議而措置。

    」上曰:「我國存亡、死生,豈不計之?但小邦,二年兵火之餘,民力已竭,糧餉幾盡,賊屯據邊城,以此爲悶。

    」天使曰:「俺若還京,則此處事情,當通于閣老矣。

    」上曰:「小邦不能當倭賊,朝夕待亡,日夜痛悶。

    今聞欲以小邦事情,達于朝廷,此乃小邦再造之期,不勝感激。

    經略、提督兩大人之德,不穀不敢忘。

    小邦得有今日,皆其力也。

    」天使曰:「兩大人雖來此,而倭賊未退,不可言功,今方遑遑矣。

    」上曰:「小邦豈望復覩天日乎?惟兩大人是賴。

    」上曰:「小邦迫之情,予手書之,欲進大人前。

    」天使曰:「俺之所願聞。

    況至親書乎?」上以手書呈之曰:「小邦不祿,猝被倭賊之禍,君臣奔竄,宗社爲墟,特蒙聖天子天地、父母之仁,發兵救援,得有今日,皇恩罔極,日夜感泣,東國萬世,無以仰報其萬一矣。

    經略、提督兩位大人,凡爲小邦規畫,無不用其極。

    三都之克復,八路之幾定,實是兩大人之賜也。

    凡有血氣,莫不感恩。

    第惟平壤初破,天威震疊,賊皆褫魄,遁還京城,敢圖自全之計,巧托求貢之說,遂得以全其醜類,退據邊城。

    東萊、蔚山、金海、熊川、巨濟、加德、天城等處,彌滿分屯,四出搶掠,近日於慶州安康縣,砍殺官軍二百餘名,其慢天犯順,至此極矣。

    小邦二年兵禍之餘,民力已竭,糧餉將盡,公私赤立,何以抵敵?隻待朝夕必亡而已矣。

    夫倭奴,乃天地間,極兇至詐之別種,異於諸夷,甚於禽獸。

    無故入人之國,塗炭生靈,挾其兵威,要以講貢,屯據邊徼,運糧築城,作爲巢穴,此其謀不難知也。

    當以威制,未可許款。

    《詩》雲:『戎狄是膺。

    』伐叛誅暴,帝王盛典,小邦君臣,日望勦滅之擧,不啻如大旱之望雲霓也。

    仰惟大人,祗奉天子明命,來臨小邦,是小邦再生之秋也。

    伏願大人,明照賊情,詳奏朝廷,拯濟一邦生靈,無任悶迫痛泣祈懇之至,惟大人矜恤焉。

    」天使曰:「領敎。

    」令家丁封置。

    又曰:「劉揔兵軍兵留一萬五千,今必更出十萬兵可也,而糧餉似難。

    」上曰:「賊勢如此,以小邦之力,不能擊之。

    」天使曰:「封貢事,科道官皆以爲不可,是知倭奴巧詐不測故耳。

    天朝兵,若及明年二三月出來則可也,而勢至遷延,以此欲令爾國,自爲修城防守。

    本兵之意,欲爲準貢者,此也;今之宣諭,亦爲此也。

    」上曰:「大人欲知小邦事勢,故敢書二帖以呈。

    」天使覽訖曰:「前聞被擄人若出來,則皆殺之,故不肯出雲,而今見此帖,其言虛矣。

    」上曰:「畏死被擄者,皆小邦赤子。

    苟有人心,豈有殺之之理乎?」天使曰:「國王年紀幾何?」上答曰:「壬子生。

    」上曰:「初陪大人,不能從容,禮亦未備,惶恐惶恐。

    」酒禮罷,呈禮單,天使辭,再請乃受。

     ○司諫院啓曰:「今日迎勑時,勑使不許大駕先由正路,政院卽傳于兵曹,而兵曹趁不通諭朝班,使百官顚倒,所見駭愕。

    兵曹色郞廳,請命罷職。

    受勑行禮時,當爲四拜,而通禮院官員,至唱五拜,使莫重之禮,至於顚倒,華使所見,極爲駭愕。

    當該引儀,請命罷職。

    」答曰:「兵曹郞廳推考。

    其餘依啓。

    」 ○司憲府啓曰:「《五禮儀》,迎勑時,大駕及文武百官,由大路前導者,爲勑書而然也。

    今日天使,以大駕從大路前行,爲未安雲,政院啓請促駕當矣,而大駕旣已進發之後,中路更請回從間道,緻令百官,顚倒旋馬,不成班行,至爲未便。

    請色承旨、都承旨,幷命推考。

    東、西班前導引儀,不察其任,先自馳回,失儀莫甚。

    請推考治罪。

    迎勑行禮時,東庭禮貌官,旣唱四拜之後,又唱一拜,俄而唱平身,華使所見處,使莫大之禮,顚錯失儀,極爲駭愕。

    請命罷職。

    」答曰:「政院有何失乎?餘依啓。

    」 ○初更,上引見領議政柳成龍於便殿。

    承旨尹承吉、注書洪遵、假注書安大進、待敎沈忻、檢閱樸東善入侍。

    上命成龍進前,以一書示之。

    成龍曰:「此尹根壽之所進乎?非徒言語兇慘,至欲割地而與他,人不忍見之。

    」上曰:「予之志願畢矣。

    今日請與領相辭之。

    予雖迷惑,預知有此事矣。

    」成龍曰:「臣常以賊爲憂,而反爲經略所弄,國事如此,夢寐所不到。

    」上曰:「此非徒宋應昌之事,予所當甘受,領相不須言如是。

    予則深以爲喜矣。

    予有病,血肉之身,不可支吾。

    但當速爲擧行而已。

    此非一宋之所爲也。

    予則預知之矣。

    若一刻遲留,則非愛我者也。

    予之一身不關,而宗社有關,少或遲緩,必有後悔。

    」成龍曰:「如此國事危急之時,如臣者冒據大臣,請先罷黜,在外大臣召還可也。

    」上曰:「古語雲:『英雄浪死』以卿之學問才智,不幸生於此時也。

    予耳目、心志,皆有病,昏迷不省,言語顚倒,隻欠一死而已。

    軀殼徒存,雖欲在世不可得,雖非此事,不可在。

    」乃以一杯酒賜之曰:「領相飮之。

    」成龍曰:「天使必欲知我國事情,每遇人,雖夜必招入書問。

    到開城,遇儒士,亦問之雲。

    今日接待時,臣未得參聞,別無他言耶?」上曰:「予所見,別無高抗,所言殷勤皆實賊情,皆已知之。

    大槪欲爲發兵,而以糧餉爲難。

    今雖發兵,必未及二三月出來雲。

    揭帖事,亦言餘所願聞雲,而別無厭色,取糡堅封,若以此呈于閣老,則不無上徹帝覽雲矣。

    」上曰:「宋應昌,人以爲樸直,而李提督謂之姦人。

    蓋越墻言于張旗鼓,使傳我國之人,欲捉提督雲。

    提督,乃天下大將,而如是,其他又何說?我國處置之事,但當祝手而已,不須是非。

    但未知倭賊之終如何也。

    」成龍曰:「楊國忠欺蔽唐家,此關天下利害。

    」上曰:「厥終委罪於我國事,卿曾何以知之?予專不料之。

    」成龍曰:「臣在外時,專不聞此間事,到京見之,則經略欺瞞朝廷,委罪他人,極爲痛心。

    」上曰:「今次勑使謝恩,欲以崔岦爲之雲。

    岦則當齎尹根壽所製文而去,可也。

    此頒勑謝恩,他人所當齎去。

    」成龍曰:「崔岦若往,而又送他人,似爲未安。

    僉議如是。

    」上曰:「須善敎而送之。

    今次天使爲人動作,如何?」成龍曰:「動作、言語,似輕躁。

    」承吉曰:「今日見之,極似平淡。

    」成龍曰:「天使招來劉綎,此似經略所爲矣。

    」上曰:「此豈經略之爲?予意則必閣老所爲。

    若問于劉綎,則劉厭兵瞞告撤回之意,則奈何?且郊迎劉綎事,禮曹以爲難,若不待勑使而出迎,則似不可矣,而於不接勑使之日,出迎何妨乎?」成龍曰:「恐勑使生怒也。

    」成龍曰:「今此傳敎之事,極爲重大。

    不須出示於外。

    」上曰:「領相專不顧國事矣。

    予前言,予退則賊退,而遲延至此,此亦予罪也。

    今日聞之,似遂予意。

    予在,豈可捍此倭乎?且大臣率百官呈文,何日爲之耶?但不使生怒可也。

    」成龍曰:「天使專不知禮。

    東西賓主之坐,自周通行之禮,而今爲南北坐,未可知也。

    」上曰:「黃洪憲、宋應昌,亦欲如此而不爲。

    賓主何以南北坐乎?」 ○尹承吉啓曰:「臣進天使前問安,則答雲:『卽遣近臣問之,多謝』,給此回帖。

    且曰:『此處,雜人喧鬨,極爲擾亂。

    爾乃近臣,須卽禁止,使爲安靜』雲。

    臣言于館伴,多方禁止矣。

    」傳曰:「天朝人,非徒厭喧鬨,以此爲無禮。

    今後一切禁止。

    且承旨問安時,當送物膳,更爲下直入啓。

    且承旨例爲問安,而宰臣輪回隨往問安。

    此事察爲。

    」 ○夜自一更至三更,月光明盛,客星不得看候。

     閏11月13日 ○癸巳,備邊司啓曰:「東宮與三曹判書,前進全、慶策應之意,旣有聖旨,則我國所當聞命卽行,不敢有晷刻之淹也。

    今當言三判下去,前有經略分付,而國王所在處策應似緊,故皆以亞官起送。

    今者,李恒福、金命元、韓準,皆擧名奉旨,不可以他人替送。

    恒福、準,則雖已遞,而還爲差任以送矣。

    但命元、恒福,皆句當侍候老爺之任,今欲代以他人,下送南方,敢此告稟雲,則詔使必有所答矣。

    且東宮,雖不得急期發程,必須擇日戒行以告,然後詔使以此回報中朝。

    敢稟。

    」上從之。

     ○司憲府連啓承旨推考事。

    答曰:「其間政院,其可及知而爲之乎?」 ○東宮接見天使。

     ○寅城府院君鄭澈上疏。

    略曰: 伏以尙書題本,所謂委無餘倭者,疑若出於臣等之口者,臣茫然惶惑,莫究其故。

    臣方以界碑一事,極言痛辨。

    試擧臣兵部呈文一二條言之,有曰:『下歸之賊,聚於東萊、釜山之間。

    』又曰:『賊旣以釜、萊一帶,爲伊土地,又要侵奪全羅等道。

    』許多辭說,無非兇賊屯據橫掠,呑噬恣肆之狀,則賊退之說,何暇出諸口乎?方以撤回大兵爲悶,則輕擧賊退之言,以悞事機,此尤人情所不近也。

    故臣愚妄計,竊以爲石尙書,以經略所報,言于臣等,而覆請之際,仍以爲辭耳。

    安有以臣等所未言,委之面審乎?且此題本,得之最晩,初甚駭之,欲力辨,而尙書旣據經略所報,謂爲賊退,則臣在萬裡,安知賊尙未退,而敢以其言爲不的乎?及其路遇許晉,始聞晉州已陷,賊尙據海上,則雖欲碎首泣血於天庭,已無及矣。

    至於誥命、冕服,妄爲經請,其輕擧悞事之罪,萬死難贖。

    臣奉命無狀,有此種種罪戾,恭竢天譴,無任踧踖屛營之至。

     答曰:「知道。

    」 ○以樸東賢爲司諫院司諫。

     ○夜自一更至三更,月光明盛,客星不得看候。

    一更,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天國星上,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閏11月14日 ○甲午,傳曰:「日氣甚寒。

    飢民等,令該曹,分給藁薦。

    」 ○上詣南別宮,引見領議政柳成龍於幕次。

    都承旨沈喜壽、注書南以信、待敎金尙寯、檢閱樸東善入侍,成龍進曰:「天使辟左右,書示曰:『俺以忠誠、直諒問之,所問之事,不須隱諱。

    』臣答曰:」老爺有問,小生不敢不以實告。

    若不以實,是欺天也。

    』天使曰:『天兵殺倭子,幾許?』「臣答曰:『以小生在安州時聞之,天兵斬賊萬餘雲。

    』天使曰:『碧蹄之戰,勝敗如何?』臣答曰:『小生在坡州陣中,未得詳知,而査揔兵不利而退雲。

    』〈査摠兵,名大受〉天使曰:『李提督墮馬雲,信乎?』臣答曰:『然矣』我國朝臣,及天將是非,亦問之,而臣不答。

    且言:『天朝兵馬,擾害生民雲,然耶?』臣答曰:『師之所處,荊棘生之,豈無此事?然劉綎、戚金在此,今無此弊矣。

    』大槪朝廷事情,欲詳知之矣。

    」上曰:「我國事情,今欲力陳之矣。

    與予相對,亦令書示乎?倉卒間,令書示難答之事,則如何以處之?」成龍曰:「追後從容書示無妨。

    凡言語不可輕易,商量爲之可也。

    」上曰:「天使之來,爲何事乎?」成龍曰:「前聞倭在浙江,三年不去,若割據者然,至於用天下之兵,不殺數十賊。

    其後戚繼光於辛酉年後,始乃勝捷雲。

    中朝難於此賊,沈惟敬之出來,專爲誘出此賊,此出於下策矣。

    」上曰:「此賊元非奉正朔之國,求貢何意耶?」成龍曰:「此賊必待糧盡,而四出搶掠矣。

    姑爲乞和之計,以疲我師。

    」上曰:「此言,無人言者,而獨平安監司言之。

    」〈時,李元翼爲平安藍司。

    〉上出幕次,與天使,俱至殿上,北向相揖,行茶禮。

    上曰:「聞大人將南下。

    非但冒寒下去爲未安,慶尙一路蕩敗,甚於西路。

    請少留。

    」天使曰:「俺之來,非但爲宣諭,欲議處光海君及三曹判書下去之事。

    欲與劉摠兵面議,而劉以離營爲難,俺不可往見於大丘。

    戚摠兵亦言不必往雲。

    俺雖不去,賊情已知之矣。

    」又曰:「昨觀國都,甚好。

    但偏近於西,若小移東南則好矣。

    俺頗解風水,若送人則當指敎。

    」上曰:「大人將爲指敎矣,別書以示之,則尤幸矣。

    」上以賊勢揭帖。

     朝鮮國陪臣原任議政府領議政鄭澈、領中樞府事沈守慶、議政府領議政柳成龍等,謹呈爲陳情事。

    竊照小邦不祿,遭此禍變,欽惟聖天子,赫然震怒,討誅兇醜,拯濟危困,小邦生靈,免於塗炭,而宗廟、社稷,更得完保斯圖。

    事絶前聞,功隆往牒,而德意之厚,際天塞地,非小邦君臣糜身粉骨,所能報稱。

    卽又老爺台座,奉承天子明命,慰撫創殘,戒飭疎緩,欲爲小邦,謀善後之圖,載色載笑,莫非出於終始全安之意,小邦之人,傾瞻德範,仰聆至敎,灑然如蘇再生。

    不得不更以區區憫迫之情,及時奔走,徹聞於咨諏之聽,以求導達於天日之明也。

    伏乞老爺,哀矜照察焉。

    謹査小邦,前於辛卯夏,日本賊酋,遣妖僧玄蘇,來叩邊門投書,其言絶悖,?小邦以從已。

    小邦君臣,爲之痛心疾首,知必有賊變,卽差使臣,馳奏京師。

    又分差巡察使金睟于慶尙道、李洸于全羅道、尹先覺于忠淸道,巡邊使申砬、李鎰于京畿、黃海道,點閱軍丁,修造軍器,繕築城池。

    又以慶尙道前受敵之地,增築釜山、東萊、密陽、金海、多大浦、昌原、鹹安等城,鑿深壕塹。

    其內地之無城處,如大丘府、淸道郡、星州牧、三嘉縣、永川郡、慶山縣、河陽縣、安東府、尙州牧,悉發民築城。

    又慮人情狃安怠慢,國王連發近臣、承旨等官,閱視催督,其違慢失機者,以輕重行罰。

    至壬辰三月,釜山僉使鄭撥飛報,對馬島酋平義智船,來泊浦口,投書僉使,有借道等語。

    小邦聞之,益駭且憤,斥還其書,而飭邊盡驅出境上,不許容留等候。

    義智回泊釜山浦海島絶影島數日,怏怏而去,旣而四月十三日,而賊已犯境矣。

    釜山陷,僉使鄭撥力戰而死,翌日東萊又陷,府使宋象賢、敎授盧蓋邦、梁山郡守趙英珪以下將官軍民死者,數萬餘人。

    密陽府使樸晉,率軍連戰於梁山、密陽之間,皆敗,密陽又陷。

    時,賊鋒銳甚,倍道兼行,人心駭動,列鎭不及相援。

    巡邊使李鎰,迎戰於尙州城外,未及布陳,而賊奄至,以鳥銃四面衝之,軍潰,鎰僅以身免,從事官弘文校理尹暹、修撰樸箎、尙州判官權吉等皆死之。

    尙州民,所在相聚力戰,無一投降者,死者尤多,闔境爲之殘破。

    鎰收散卒,欲退保鳥嶺,有申砬巡邊使在忠州,邀鎰共守忠州。

    賊詗知無備,達夜踰嶺,經進圍城。

    砬出戰敗死,我軍爲賊所擠,悉赴金灘,江水爲之不流。

    忠州在京都上流,忠州已失,則京城不可守矣。

    先是都人,以李鎰、申砬,皆以重兵扼險,日望捷音,及敗報奄至,且城中精壯,先爲申砬、李鎰及諸將官抄領帶去,諸道援兵,亦未及召聚。

    於是,寡君知事勢已急,分遣王子及宰臣,召募四方,身自西遷,欲稍近上國地方,得投誠乞恩於天子之庭,以圖恢復。

    雖非守國之經道,亦揆事之權宜也,而果蒙天地生成之恩,得有今日。

    此賊變以來,事情梗槪也。

    前年六月,寡君在義州,日憂糧餉匱乏,不足以接濟軍興,差判中樞府事柳成龍,帶同吏曹正郞辛慶晉、濟用監正洪宗祿等,點閱一路糧料。

    又連遣商山君樸忠侃、禮曹參判成壽益、同知中樞府事李輅、全城君李準,各在管領驛站,董草催糧。

    今年正月初八日,大軍克平壤,又專差戶曹判書李誠中,率佐郞金繼賢、李自海,隨軍一行,句管糧草。

    又催樸忠侃,仍舊管察轉運。

    又差分戶曹判書權徵,帶同從事官黃緻敬、權悏、中樞府經歷申黯,入江華喬桐,盡發公私藏蓄,添補軍糧,因督忠淸、全羅海路漕運,陸續輸到開城。

    又遣司諫院正言黃克中,按視勤慢。

    又令大臣議政府右議政兪泓,總督諸務,竝晝夜催儧,不許時刻稽緩。

    四月十二日,賊離都城,其日大軍入城;五月,大軍追賊南下,戶曹判書李誠中,因隨大軍管糧,不期七日,誠中在鹹昌病故,有調度官弘文正字尹敬立,暫管其任,馳啓國王,卽遣本曹參議鄭光績往代。

    又分遣吏曹判書李山甫、調度使姜籤于忠淸道;檢察使金瓚、調度使邊以中、任發英等于全羅道,搜括軍糧。

    續遣弘文館校理樸弘老,催督兩道轉輸。

    在後節次,承奉經略秘計,料理善後事,宜速遣工曹參判李輅、同佐郞崔洽,句當設險等事。

    其中操練軍兵一款,已委諸道都巡察使權慄,在劉總兵管下,悉發三道民丁、軍壯,赴營聽調。

    又遣議政府左議政尹鬥壽提總,竝不敢違慢。

    隻有光海君,自前年變後,跋涉山川,蒙犯霧露,緻傷榮衛,久不痊可,未免暫留海州,尋醫下藥。

    繼聞有聖旨,惶恐感激,不敢言病,已力疾赴都,朝夕南下外。

    因竊伏念,小邦微弱,一爲狂寇所乘,不能自振,勞王師暴露,已涉一年。

    藩屛之任不效,重貽聖天子東顧之憂,罪已無所逃矣。

    第以小邦於此賊,有不共戴天之讎,萬世必報之怨。

    旣殘夷我社稷,發掘我丘隴,屠戮我生靈,係累我子女,蕩盡我財穀,邦域之內,凡有血氣之倫,莫不腐心切齒,欲前死於賊。

    況倚仗天威,圖毖後患?是何等大事,何等機會,亦何心而洩洩寬縱,以自趨於覆亡之域,辜負再造之恩哉?然而未能者,特以賊未退耳。

    賊未退,故力未暇;力未暇,故事不逮。

    雖無生聚訓鍊,以收桑楡,而顧未能自振,此小邦之日夜所悶也。

    今之賊之在慶尙道者,蔚山之西生浦也,東萊也,釜山也,梁山之上、下龍堂也,金海也,熊川也,昌原也;海中則加德、天城也,巨濟也,巨濟之永登浦也,場門浦也。

    小邦猛將、精兵,前後力戰,而死於鹹安、晉州之間者,無慮數萬餘人,賊首尾連亘於左、右道數百裡,疊出橫掠,猶幸天兵,壓臨於大丘、慶州,故蔚山之賊,不得踰慶州,而東萊之賊,不得踰大丘。

    而西北本國諸將李薲、高彥伯、洪季男、宣居怡等,亦得籍虎豹在山之威,收拾零殘之卒,分頭相截於宜寧、蔚、慶之間,逐日血戰,而勢已蹙矣。

    又以巨濟之賊,將犯全羅之境正易,故令三道舟師將李舜臣、元均、李億麒等,領水軍萬餘,相截於閑山島,以備西犯之路。

    此小邦今日備賊形勢大槪,而其他調發之軍,悉赴總兵營下,敢候訓鍊。

    至於糧運所出,則皆倚辨於全羅道,雖百計措畫,晝夜催督,而道旣險遠,人力易竭,往往不敷。

    豈敢故行怠緩?若夫此處被脅之人,以安反側,尤係今日急務,不容小忽。

    且念小邦人民,世被聖明東顧之化,稍安耕鑿於覆載之中,寡君自守藩服,憂勤庶政,不敢滿暇,絶遊畋弋獵之娛,欲宴樂流連之失。

    其所盡心者,一則事大,二則恤民。

    以此二十七年之間,生齒日繁,田野日闢,道無餓莩,不幸猝被兇鋒,百年殷庶之業,一敗塗地。

    嗚呼!尙忍言哉!艱虞之後,事或疎緩,未及期會,此實臣子不能奉承之罪。

    寡君之所以焦心切骨,圖雪國恥者,曷嘗斯須忘哉!日不遑食,夜不設枕,一念惓惓,天地鬼神,所共監臨。

    唯其如此,故民心切於思舊,義士奮於垂亡,自賊陷京都之後,慷慨飮泣,各自呼聚,以圖興復者,在在蜂起,不可殫記,往往力戰不屈,以身循國,節義表著者,亦多有之。

    如倡義使金千鎰、僉知中樞府事高敬命、金海府使白士霖、巨濟縣令金浚民、忠淸節度使黃進、慶尙右道節度使崔慶會、原任佐郞趙憲、原州牧使金悌甲、淮陽府使金鍊光、晉州牧使徐禮元、判官成守慶、沃川郡守權希仍、義僧將靈奎、海美縣監鄭名洗、慶尙右道節度使柳業仍、節度使金時敏、東萊府使宋象賢、僉知中樞府事劉克良、祥雲察訪南廷甦、報寧縣監李義精等,或捍禦孤城,或衝犯賊壘,糜身鋒刃,而不忍偸生。

    賊在小邦,今已七年,而實無一介守土之臣。

    世族之士,汚身迎降者,雖無知愚民、傭丐、賤隷,一時爲其係累,不能自拔,而少有間隙,旋卽逃還。

    京都之民,自賊入城,莫不淬勵刀劍,日望外兵,以圖內應。

    賊知其終不爲已用,乃於正月,二十四日設詐而盡殺,滿城流血。

    至於慶尙、全羅、忠淸、黃海、平安之民,內供調度,外事征役,易子折骸之困,無不備有,而一聞令下,匍匐道路,老少男女,負戴追隨,而少無怨咨,民心所在,亦可見矣,而興邦之本,其不在玆乎?所患昇平旣久,以言其紀律則解弛,以言其器械則不利,以言其軍卒則未練,以言其將帥則非材,搶攘之變,驟到目前,而不遑於措手足、耳目。

    今天威已震,醜類褫魄,退遁沿海,徘徊前卻,雖其兇謀,有難則度,而大勢已挫矣。

    小邦稍假日月,支撐不亡,得兵聚糧,以圖後效,固萬萬大幸。

    亦望天朝,畢此大恩,而遠布威靈,勿使涓涓之微,又至於懷衰而已。

    古人雲:『咨訪,使臣之大務。

    』伏乞老爺,將此事情,一一轉報朝廷,使小邦得免罪戾,而海上妖氣,一擧廓淸,三韓數千裡生靈,永被拯濟之澤,豈不幸哉,豈不快哉?辭煩不殺,冒瀆尊威,罪死罪死。

    爲此合行具呈,伏乞照詳,轉報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