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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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對他不抱期望,也不抱幻想。

    我們常常對那些站在門旁的人感到奇怪,這些人并未被我們考慮過,而我們還要去對他們的生活負責任。

    小小的鹹糕點,生面團做的魚,還有土豆片是我們所能提供給他們的東西。

     架子倒在地上,人群一哄而散。

    顧客最後的願望從早晨疲倦的肩頭滑落,就像搬運工人脫下的發臭的汗衫。

    姐妹們、母親們和女兒們,那對高貴的廠長夫婦又進入了性别的勞改所,一次又一次地反反複複。

    在那裡隻要願意,人們就可以求得解脫。

    那裡有的隻是糟糕的、微熱的飯菜從洞口送進來,送到他們張開的雙手上。

    性别,是天生的,是無數部分組成的不可分割的東西。

    它被友善地用最好的紡織品和化妝品包裝着。

    是的,性别是人的自然屬性。

    我認為,人的自然性在于它隸屬于性别,直到它變得完全跟性别一樣重要。

    您一定會作個比較:人就是吃東西。

    直到使他工作,變成廢物,一堆融化的雪人,直到烙上出身印痕的他甚至連最後的栖身之地都沒有。

    是的,人哪,直到他最後遭受訓斥,才從自己身上得到真理。

    請您現在幹脆聽我說說吧,如果他們結了婚,那幺,這種有失體面的事就顯得重要而且友善。

    但一年後,他們就要為他們的房間設備和交通工具,還有他們曾翻滾過無數次的床而承擔責任了。

    如果他不能償付這筆款項,那幺就會有一連串的倒黴事發生。

    陌生人微笑地看着他們,把他們帶到牲畜槽邊。

    在他們搬走之前,他們可以睡在那鋪在地上的幹草上。

    每天,我們都得在不合适的時間起床,彼此陌生,站得遠遠的,看着我們所在的那條小街。

    在那裡,我們心中的性伴侶正投向别人的懷抱。

    女人心中騰起一團火。

    這是一個到下午就不見陽光的礦巢。

    女人在那裡照顧愛叫喚的孩子。

    他們可以從那個洞*直接爬到工廠的深處。

    您累了,請回家吧!沒有人嫉妒您,因為您的美麗已不複存在。

    多少次他偷偷地離開您,發動他那撒滿露珠、沐浴在第一縷陽光中的汽車,滿是光澤,而您卻隻是那幹枯無光的頭發。

     工廠被一群沒有知識的人給弄垮了,到處都是管道,他的立體聲裝置甚至超過了那無盡的噪音。

    廠長的兩居室房子使我們留了下來。

    我們從自動售貨機上去取可樂。

    在那充滿光和纖維的帳篷裡,正生産着紙。

    殘酷的競争操縱一切,工人盡可能地刨出薄薄的木闆。

    旁邊那個州的康采恩越來越強大,他們處在便利的交通幹線上。

    木頭已鋸小,面目全非。

    人們把它送到纖維廠再送到紙廠加工。

    這事是我聽說的。

    我可以在午間自由地在甯靜的森林裡呐喊。

    那些跟我一樣躲在廁所裡看報紙的沒有責任心的人,他們搬走森林裡的樹木,他們坐在自個兒的位子上,用紙包裹着自己的食物。

    夜裡,人們喝着酒,訴說心中的苦悶。

    不停地有人争吵,有人倒下,醉倒在這深深的夜色中。

     工廠得到了森林,卻一直渴求成本更低的地方。

    通往城外公路上的美麗的海報催促他們馬上去趕地鐵。

    道岔已經排好。

    廠長已經舉起手,開始行使他至上的權利。

    沒人了解的所有者的權利是巨大的。

    早上五點,就有人在紅綠燈旁死去。

    他們走了百把公裡去工廠,卻在最後一個十字路口戲劇性地被撞死。

    因為他們是步行而不是乘車,是在睡覺的時間而不是在周末晚會的快樂中。

    屏幕上那些溫柔的舉動是他們多年來氣喘籲籲和如饑似渴想得到的精神食糧,而現在他們卻再也見不到了。

     因此,他們讓他們的妻子再一次弄出響聲,這樣至少到下月初,都不用再聽到法院那惱人的喇叭聲。

    這個地區的流言蜚語和法院從未安靜過。

    那些離開長凳的叽叽喳喳的人依然說個不停,吃着最後的一點面包屑。

    一個女人坐在他們後面,她希望有點家用錢,能給孩子們買些新書和練習本。

    她們都依賴廠長而活着,他是個好脾氣的大孩子。

    她猛地用力抛出船帆,我們大家坐在船上,在最後一秒鐘,我們又跑到船的另一邊,因為我們不知道該怎樣更好地顯示我們的千聲部的歌聲,而且在憤怒之下,我們還忘記了,我們身上滋長的隻是腫瘤膿包,因此我們都已到了不可救藥、難以管教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