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沉思第六》的诘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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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真實性。

     然而,的确我看不出應該費很大力氣來解決一個由日常那麼多的例子決定得那麼明白的問題;我隻回答你所說的,或不如說,你所反駁的問題:千真萬确的是,當我們在近處觀看一座塔,我們差不多可以用手摸到它的時候,我們不再懷疑它是方的,雖然當我們離開稍遠時,我們曾經以為它是圓的,或至少曾經懷疑它究竟是方的還是圓的,或者是其他什麼形狀的。

     同樣,在手或腳割去了以後,還會感覺到手疼或腳疼,這種感覺有時就欺騙了把手或腳割去了的人,這是由于動物性的精氣的原故,這些精氣以前慣于被帶到這些肢體裡面,在那裡引起感覺。

    不過,四肢健全的人在手上或腳上新近受了傷時,千真萬确地感覺到手上或腳上疼痛,不可能有所懷疑。

     同樣,我們不是在醒着就是在睡着,的确在睡着的時候我們有時就受欺騙,那時我們覺得好像看見了一些東西,而實際上并沒有看見;但是我們也并不總是做夢;當我們真地醒着時,我們就非常有把握,絕不再去懷疑究竟我們是醒着還是在做夢。

     同樣,雖然我們可以認為天性使我們能夠在我們覺得是最真實的事物上弄錯,但是我們也知道天性使我們能夠認識真理,我們雖然有時弄錯,譬如當一種詭辯把我們迷惑住了,或當我們看見一根棍子一半插在水裡時;但有時我們也認識真理,譬如在幾何學的論證裡邊,或在一根棍子在水外面的時候;因為這些真理太顯明了,不可能讓我們能夠有所懷疑;即使我們能夠不信任我們其他一切知識的真實性,但至少我們不能懷疑這一點,即:一切事物給我們表現得就像它們給我們表現的那樣,而且它們那樣地表現給我們也不可能不是非常真實的。

    并且雖然自然似乎給我們呈現出許多為理性所告訴我們不要去相信的事物,但這并不能去掉現象的真實性,并不能使這件事不是真的,即我們把事物看成我們所看見的那樣。

    不過,在這裡不是去觀察理性和感官的刺激怎樣矛盾,以及是否也許像左手沒有自持之力而用右手托住它那樣,或者像什麼别的樣子。

     三、你随後就進到問題裡面來了,但是你好像僅僅輕微地接觸了一下;因為你接着這樣說:但是現在既然我開始更好地認識我自己,開始更清楚地發現我的來源的創造者,事實上我就不認為我應該糊裡糊塗地接受感官好像教導我的一切事物,不過我也不認為我應該一總地把什麼都拿來懷疑。

    你這話說得有道理,我想毫無疑問,你的思想一向是建築在這個基礎上的。

     你繼續說:首先,由于我知道我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理會的一切東西,可能就是被上帝像我所理會它們的那個樣子産主的,這就足以使我能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一個東西同别的東西分開來理會,以便确信這一個同那一個有分别或不同,因為它們可以分開放置,至少可以由上帝的全能來分開放置,而這種分别是由什麼力量做的以便迫使我把它們斷定為不同,這倒沒有關系。

    對此我沒有什麼别的話可說,隻有一點:你是用一個模糊的東西來證明一個清楚的東西,更不要說你所得出的結論中有某種模糊不清的東西。

    我也不去反駁你:必須事先論證了上帝存在以及他的能力能夠達到哪些東西上去,然後再來指出他能做出你所能夠清清楚楚地理會的一切東西。

    我僅僅問你是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三角形的這個特性,即最大的角對最大的邊,同另外的一個特性,即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分開來理會;是否你因此就相信上帝能夠把這個特性同另外的一個特性分開,使三角形能夠有時有這個特性而沒有那個特性,有時有那個特性而沒有這個特性。

    但是,為了使我們不要在這上面談得太多,也因為這個分别對于我們的問題關系不大,你接着說:從而,就是由于我确實知道我存在,而在必然屬于我的本性或本質的東西裡邊,除了我是一個在思想的東西以外我卻看不出還有什麼别的,就是由于這一事實我就足以得出這個結論:我的本質就在于我是一個在思想的東西,或者就在于我是一個其本質或本性隻是思想的實體。

    就是在這裡我想要停一下;不過在這上面隻要重複一下我關于《沉思第二》所說過的話就夠了,要不然就等一等看看你想怎麼論證。

     這就是你得出來的結論:而且雖然也許,或者不如說的确,像我即将要說的那樣,我有一個肉體[1],我和它非常緊密地連結在一起:但是,由于一方面我對我自己有一個清楚、明白的觀念,即我隻是一個在思想的東西而沒有廣延,而另一方面,我對于肉體有一個明白的觀念,即它隻是一個有廣延的東西而不能思想,因此肯定的是:我,也就是說我的心靈,或者是我的靈魂,也就是說我之所以為我的那個東西,是完全地、真正地與我的肉體有分别的,它可以沒有肉體而存在。

    這無疑地是你想要達到的目的。

    既然全部問題主要在于此,因此就有必要在這裡停一下,看看你怎麼去解決。

    首先,這裡的問題在于區别人的心靈或靈魂和物體[2];但是你是指什麼物體說的呢?當然,假如我理解得不錯的話,那就是由肢體組成的粗實的肉體;因為,你的話是這樣說的:我有一個肉體,我和它是連結在一起的;不久以後你又說:肯定的是:我,也就是說我的心靈,是與我的肉體有分别的;等等。

    但是,心靈啊!我請你注意,問題可是并不在于粗實的肉體上。

    我最好是按照某些哲學家的想法那樣來反駁你是像希臘人叫做□——現實、形式、種類,以及用普通的話來說,身體的樣式的那種完滿性;因為,的确,有着這種想法的人是不能認為你同肉休比形狀或别的什麼同它的樣式更能分别開來或分得開的;不管你是人的全部靈魂也罷,或者你是像□希臘人稱之為——潛能理智或被動理智那樣的一種外加的能力或力量也罷。

    但是我願意更自由一些地對待你,把你看作是能動理智,希臘人叫做□;甚至把你看做是可以分得開的,希臘人叫做□;雖然這不是他們所想像那樣的分開。

    因為,既然這些哲學家以為這個能動理智是世界上所有的人甚至所有的事物都有的,它作用于潛能理智,使潛能理智去知,就如同光作用于眼睛,使眼睛去看一樣(由此他們習慣于把能動理智比做太陽的尤,因而把它視為外來的,來自外邊的東西);因此我呢,我就甯願把你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