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沉思第五》的诘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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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物質的東西的本質以及上帝的存在 一、你首先說你清清楚楚地想像了量,即是說,有着長、寬、厚的廣延,以及數目、形狀、位置、運動和綿延。

    在你說其觀念在你的心裡的所有這些東西裡邊,你提出形狀;在形狀裡邊你提出直線三角形,關于這個三角形,你是這樣說的:即使在我思想之外也許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能有這樣的一種形狀,也許從來也不曾有過這樣的一種形狀,但畢竟這個形狀的某一種确定的性質,或形式,或本質還是有的,這種性質,或形式,或本質是不變的、永恒的,它不是我捏造的,它也絕不依賴于我的心靈;既然人們可以論證出這個三角形的各種特性,譬如它的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最大的角對最大的邊,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那麼這些東西,不管我現在願意不願意,我認識得非常清楚、非常明顯都是在三角形之中的,雖然當我第一次想像一個三角形的時候我絕對沒有想到過;因而不能說這是我捏造的。

    這就是你關于物質的東西的本質所說的一切;因為你後來增加上的一點點東西,歸根到底也不過如此。

    因此我不想在這方面提什麼問題。

     我提出的隻是,除了至高無上的上帝的本性以外,似乎很難再建立什麼不變的、永恒的本性了。

    你也許要說,你所說的不過是在學校裡每天所講授的,即:事物的本性或本質是永恒的,人們對事物的本性或本質所做的命題也是一種永恒的真理。

    不過就連這個也非常勉強,難以令人置信;再說,沒有人而說有人的本性,或者甚至連玫瑰都還沒有而說玫瑰是一種花,這怎麼去理解呢?我知道他們是說,談事物的本質是一回事,談它們的存在是另一回事,并且他們都一緻認為事物的存在并不是完全永恒的,不過他們卻想要讓事物的本質是永恒的。

    然而,如果真是這樣,事物裡邊主要的東西是本質這件事既然也是肯定的,那麼當上帝生産存在時,他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呢?的确,他所做的并不比一個縫衣匠給人縫了一件衣服做得更多。

    可是他們将如何證明人的本質(比如說柏拉圖的本質)是永恒的、不依賴于上帝的呢?他們将說,以它作為共相的這一點來證明。

    但是在柏拉圖裡邊隻有個别的東西;事實上,理智慣于從柏拉圖身上,從蘇格拉底身上,以及從其他一切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相同的性質中,做成一個共同的概念,在這個共同概念上他們大家都一緻,因此這個概念很可以被叫做人的一種共相的本性,或人的本質,因為人們理會它是一般地符合于大家的。

    但是,要說在柏拉圖以及其他一切人存在以前它就已經是共相的,理智就已經做成了這種共相的抽象,這的确是不可解釋的。

     你将說,怎麼啦!難道人是動物這個命題甚至在任何人存在之前,不也是真實的嗎?從而它不是完全永恒的嗎!對于我來說,我坦白地向你說,我并沒有理會它在任何人存在之前是真實的,除非是在這種意義上,即隻要一有人,他就必然地是動物。

    因為,實際上,雖然人是[1]和人是動物這兩個命題之間似乎是有區别的,即在第一個命題上特别着重存在,在第二命題上特别着重本質,但是,肯定的是:在第一個命題裡并沒有排除本質,而在第二個命題裡也沒有排除存在;因為,當我們說人是或人存在時,我們指的是動物的人;當我們說人是動物時,我們指的是人,當他是存在的時候。

    再說,人是動物這個命題比起柏拉圖是人這個命題來既然并不是一個更有必然性的真理,因而柏拉圖是人這個命題也應該是一個永恒的真理,并且在不依賴于上帝這一點上,柏拉圖的個别的本質也應該并不比人的共相的本質差;其他的事情也是如此,一一列舉起來就太麻煩了。

    不過我還要補充一點:當我們說人的本性使其不可能不是動物時,不要因此就想像這個本性是一個什麼實在的或存在于理智之外的東西,而隻是說,一個東西如果是人,它就一定和另外一些由于彼此之間的相似性而被我們稱之為“人”的東西相似。

    這種相似,我說它是個别本性的相似,在這種相似上面,理智做成了一個共同本性的概念,或觀念,或形式,凡是必須成為人的東西都不能沒有它。

     這樣地解釋了以後,對于你的三角形或它的本性,我也是這樣說;因為,不錯,你在心靈裡邊的三角形是如同一個尺子一樣,你用它來檢查,看看某種東西是否應該用三角形這個名稱來稱呼。

    但是不要因此就以為這個三角形是什麼實在的東西或者是在理智以外的一個真實的、存在的東西,因為這完全是心靈根據感官使它知覺到的一些物質的三角形的模樣做成的,心靈把這些模樣的觀念湊集起來,按照我剛才解釋關于人的本性那種方式做成的一個共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