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魏夫人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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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就覺得都挺沒意思的。

    ” 女鬼道:“我看你才真的有什麼很傷心的事。

    ” 宋捉鬼點了點頭,歎道:“這件事對你們鬼來說或許無所謂,但我們人卻看得很重很重。

    ” 女鬼道:“是什麼事?” 宋捉鬼慢吞吞地道:“恩、怨、情、仇。

    ” 女鬼閉上眼睛;好久好久沒說話,似乎已睡着了。

     可她并沒有睡着。

    她的肩頭在微微聳動。

     她哭了。

     她哭得很傷心很動情,哭得渾身顫抖,白袍無風自動,簌簌有聲。

     宋捉鬼已聽出了她的聲音,他知道她是誰。

     宋捉鬼的耳朵一向很敏銳,他的記憶力也好得驚人。

     她是鐵線娘。

     她竟然就是早就被認為已死去了的著名江湖浪女鐵線娘。

     鐵線娘一向是個很開朗的女人,她也很堅強,很有自信。

     可現在她卻在痛哭,哭得楚楚可憐,活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小丫頭。

     宋捉鬼道:“大前年在泰山,夏小雨怎麼會放過你的?” 那次在泰山的一個道觀裡,江南“快活林”的女魔頭夏小雨曾和宋捉鬼在雲床上“聊過天”,鐵線娘和另一個很有名的浪女蘇想容偷聽到了許多複小雨早年“隐私”。

     夏小而因而要殺她們。

     據說夏小雨以重傷的慘重代價,要了鐵線娘和蘇想容的命。

     可鐵線娘居然還活着。

     是夏小雨手下留情?還是鐵線娘死裡逃生? 鐵線娘冷笑道:“她……她大概……大概以為……我們,…··已經死了,才沒有……沒有補幾刀。

    ……” 宋捉鬼道:“蘇想容也還活着嗎?” 鐵線娘哭得更傷心了:“想容她……她是…··後來…… 後來自殺的!嗚嗚嗚……” 宋捉鬼問不下去了。

    半晌,鐵線娘才抑住哭聲,哽咽道:“想容她當時…·沒死,隻是…·隻是…·昏迷了。

     夏小雨走後,我醒過來,拖着她離開了道觀,可我們的武功已…··已全廢了。

    想容的臉也毀了,她想不開,想不開,嗚嗚嗚……” 宋捉鬼在心裡歎息。

     容貌對一個漂亮女人來說,也許比生命還要重要三分。

    像蘇想容這種心高氣傲的江湖女人,怎能經得起毀容廢功這麼殘酷的打擊呢? 良久,鐵線娘才平靜下來了。

     宋捉鬼輕聲問道:“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的?” 鐵線娘道;“還能是怎麼過的?·…·最早是沿街乞讨,後來…。

    ··後來幫人家洗洗漿漿,燒火做飯喂豬,勉強混口飯吃。

    ” 她垂下頭,喃喃道:“這已是我最漂亮的一件衣裳了,我也就隻有這一件好衣裳了,一直放在包袱裡,舍不得穿。

    我聽說你來了以後,就一直想找你。

    後來我打聽到你現在……也很不如意,才……才先到這個墳地來等你。

    這裡幸好也隻有這麼一塊墳地。

    ……我想求你幫我和死去的想容出這口氣。

    ” 宋捉鬼苦笑道:“你能肯定我會答應你?” 鐵線娘輕聲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們就永遠出不了這口氣了。

    我隻有去死。

    ” 她頓了頓,短促地低笑了一聲,慢吞吞地道:“幸好,我還有殺死自己的力氣。

    ” 宋捉鬼道:“歸根結底,事情因我而起,我應該負責了結。

    ……你現在住在哪兒?” 鐵線娘哆嗦了一下:“我……我不會領你去的!” 宋捉鬼道:“你伯我會洩露出去?” 鐵線娘搖頭:“不是。

    我現在…··見不得人。

    為了活下去,我,…··我什麼事都做過,什麼事都肯做。

    ……” 宋捉鬼站起身,将她扯下了墳頭。

    “現在該我為你做點什麼事了。

    你住在哪裡?領我去!” 鐵線娘枯瘦的手在顫抖,“不!” 宋捉鬼道:“我住過馬廄牛棚豬圈狗窩,住過陰溝墳場義屋。

    就算你是住在地獄裡,我也要去看看。

    ” 鐵線娘跪下了,哀聲道:“求求你,求求你别去了。

     你……你就讓我…··顧全這最後一點點面子,好不好?” 地位再卑賤的人,也渴望自己有那麼一份做人的尊嚴。

     聽着她的哀求,連宋捉鬼都心裡發酸。

     半個月後,魏夫人在莊園的主人,就換成了宋捉鬼,隻不過知道這件事的外人極少。

    至于宋捉鬼怎麼會接管這個莊園,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鐵線娘也不知道。

    她按七夕之夜宋捉鬼的吩咐在深夜裡來到這個莊園,然後就有四個丫環将她接進去,送入一座美侖美奂、光明燦爛的大浴室裡。

     浴室裡有一方潔白的大理石砌成的池子,池子裡放滿了很熱的水,水上還綴着許多美麗芳香的花瓣。

     對于以前的鐵線娘來說,這裡或許還算不上什麼太讓人吃驚的地方,可現在她卻像是一腳踏進了仙境。

     她盡情地泡了一個時辰,将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洗得幹幹淨淨的。

     她簡直不想起來。

     她心裡也很疑惑。

    她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