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性不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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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不可能!不可能!這其中定有其他蹊跷,實堪令人尋味……話聲又起:“乘時發動,永絕後患豈不更好?” “教主當然有他的道理!” “禁聲!” 空氣頓呈死寂,誰知道這無盡的暗夜中,一個駭人的陰謀正在進行。

     時間在不知不覺之中消逝。

     陳霖屏息靜氣,耐心守伺,他想從對方的談話中,測出些端倪。

     一個時辰在漆黑如墨的長夜中,悄悄溜逝。

     “禀教主,以本堂愚見:‘血魔’師徒可能已從另外的秘道出池?” “不會!” 另一個聲音道:“願聆教主高見!” 那被稱為教主的聲音道:“血魔師徒,自認武功天下無敵,豈肯悄然離他,最低限度他倆得在附近峰頭搜索一遍!”“如果萬一被他倆發現任何一處的炸藥手……” “他沒有機會阻止,充其量,我們損失一個方位的弟兄,尚有其他五個方位,同時發難的話,仍可把‘血池’填平而有餘!”陳霖更覺迷惘了,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入池而又必然出池?為什麼會斷言自己将搜查四峰?自己的消息來源是蒙面怪客,但對方又何以知道自己已經知警而返“血池”傳警……他們為什麼要待自己離開“血池”之後才發動? 他竭機盡智,惴不出半絲頭緒。

     事情離奇得出乎情理之外……話聲又起-“禀教主,是否要繼續守候下去!” “嗯!” “如果‘血魔’師徒不出池的話呢?” “一定會出池!” “本堂在擔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萬一出了岔子!” “本教主算無遺策,會出什麼岔子?” 陳霖暗地一咬牙道:“你們死定了,還在自鳴得意!” 又凝神聽下去-“以‘血魔’師徒神鬼莫測的身手而論,屬下擔心其他幾個方位的炸藥手萬一被一一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過慮了,他們的位置非常隐秘,而且遠離池沿百丈之外!” 陳霖心念疾轉道:“我隻要解決了目前的這一群人,就可以消弭了這次可怕的陰謀,顯然所有的炸藥手,都在等待着這裡的信号,我将使這信号永不會發出,然後逐個予以消滅,同時隻要擒住其中任何一人,就可問出事件的真相!” 心念之中,把“血影神功”運到極限,雙足輕輕一點岩壁,一式“血影沖霄”身形斜飛而起,如夜霄蝙蝠般,回旋疾掠,探尋他的目标……距池沿約十丈的一方突岩之後,正有着十個左右的人影,像一群夜鷹,眼睜睜地注視着“血池”上空每一寸空間,不言而喻,他們在守候他們所需要的時刻! “嘿嘿嘿嘿……” 一陣陰森至極的冷笑,使那伏匿的近十人影蓦然驚覺,紛紛站起身形! 在他們面前尋丈之地,如鬼魅般的現出了一條人影,雖在暗夜之中,仍可看出那人影周身散發的血焰,和兩眼所射出的血“血魔!” “血……” 驚呼之聲頓起! 陳霖目光一掃衆人之後,冰寒至極的道:“誰是教主?”人群之中,走出一個火雲紅衫的老者,嘿嘿一笑道:“就是在下!” “你們要炸毀血池?” “不錯,有這回事!” “那是你們自己找死!” “未見得,炸毀‘血池’隻在本教主投手之間!”“你們沒有機會了!”血紅的身影,向前微挪……近十的紅衫人驚悸的向後湧退,他們做夢也估不到“血魔”會在這裡現身,而事先竟然毫無征兆! 他們已意料到那必然的結果-那自承是教主的火雲紅衫老者,身形微退半步,陰恻恻的道:“血魔,這是你末日的開始!” 陳霖怒哼了一聲,雙掌貫足“血影神功”陡然拍出,隻見紅光一閃……電光石火之間,一條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瀉而出!同一時間-慘嗥之聲,破空而起!近十條人影,被卷得倒飛三丈之外。

    一溜紫芒,沖空而上! 陳霖暗道一聲:“糟!”不管那些人的死活,疾向那飛遁而去的火雲紅衫老者追去,但,他仍遲了一步! 這瞬息之間,陳霖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時疏忽,被那自承是教主的火雲紅衫老者走脫,而且對方竟然在這極快的一瞬,發出了信号:“血池”被毀的命運,已無法避免!……那火雲紅衫老者的身手,令人咋舌,竟然能在瞬息之間消逝無蹤! 陳霖這一急非同小可,陡然刹住身形,回首顧處,不由膽裂魂飛……數道紅焰,沖天而起,照得山野林樾一片通明,緊接着,“轟隆!”之聲,震天而起,一時之間,地動山搖,似是宇宙的末日來臨……陳霖渾身發抖,腦内“嗡!”的一響,幾乎當場暈倒,他感到四肢麻木,冷汗涔涔而下,像一尊石像,不言不動的矗立在當地! 如果他首先對付那火雲紅衫老者,可能挽回這一場悲劇,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天亮了! 這被武林人目為神秘恐怖得不可思議的血池,已被那炸坍的峰岩掩埋了! “血影門”發祥之地,就這樣的沉淪了! 血池-從現在起,将慢慢的從人們的記憶中淡忘,消失! 陳霖像是經曆了可怖的一年,雖然僅數個時辰!他悔恨,自責,一時大意坐令本門重地被毀! 漸漸,他的眼中射出了駭人的煞光,俊面之上,全被殺氣布滿! “東海離心島-我要它像血池一樣的沉淪,我要他們的血染紅每一寸土,要他們的屍體,布滿每一寸地!”在他身前不遠,靜靜的躺着被他在昨晚一掌毀去的九具屍體! 晨風,拂着樹梢,也拂着嶺頂的草葉!屍身上的破碎紅衫,也随風飄動-一個駭人的現象驟呈眼前-那屍身之上的紅衫之内,竟然隐隐露出白骨骷髅頭的号志!陳霖心中這一震非同小可,飄前幾步,淩虛數抓,破布碎屑飛揚之中,每一具屍身胸前,現出大小不等的一個白骨骷髅頭!“白骨教徒!那走脫的火雲紅衫老者,必是白骨教主無疑!”陳霖目眦欲裂的瞪視着這幾具屍體,一時思緒潮湧-白骨教為什麼要假冒“烈陽神火教”中人來炸毀血池?該教這一切出人意料的安排目的何在? 蒙面怪客何以會得訊傳警,而且事事料中,這是巧合,還是一個可怕的意念,再次升上他的心頭-“殺!” 他對這面目全非的“血池”作了最後的憑吊,懷着滿腔的怨毒和殺機飛馳下山! “血池”被埋沒,“血池别府”也告沉淪! 剛下得大别山,一條人影,迎面飛來! “弟弟!” 随着這一聲嬌喚,人影乍停,赫然是那美絕天下的絕色少婦! 陳霖心裡不由一蕩! 絕色少婦滿面驚喜的搶步移身,握住陳霖的一隻手道:“弟弟,真想不到居然找到了你!” 一陣陣誘人的氣氛,散發在周遭,令人不禁生出非份之念,尤其那一雙海樣深沉,蕩漾着媚惑之波的眼睛,看得陳霖一顆心怦怦而跳。

     “你要找我?” 絕色少婦情深款款的一笑道:“是的!” 陳霖紅着臉道:“有什麼事!” “噫!難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弟弟,你大概把姐姐我淡忘了?” 陳霖心頭又是一陣撲撲亂跳,呐呐的道:“沒有這樣的事!”“如此我告訴你,我很想見你!” 陳霖夾脖子通紅起來,答不上話。

     絕色少婦一拉陳霖的手道:“弟弟,我們找個地方談談,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好!” 兩人手攜手的徑奔山腳一叢密林之中,相倚而坐。

    絕色少婦,深深地凝視了陳霖半刻之後,正色說道:“弟弟,我現在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從内心裡回答我,是就是,非就非!” 陳霖一怔道:“什麼話?” “你愛我嗎?” 這句開門見山的問話,使陳霖一時答不上來,他不否認,他确實為對方的姿色而頃倒,如果說到愛,這中間似乎又有着一線之隔,她年紀比他大,而且是一個婦人,他和她的關系如果也稱它為愛的話,這該屬于畸戀! 陳霖沉吟片刻之後,終于點點頭道:“是的,我承認我确實愛你!” “真的?” “真的!” “為了你好,也為了我自己,你肯答應伴我到一個人迹罕到的地方,棄絕江湖,離開所有的人,渡我們的一生!”“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你隻說願意還是不願意?” 說着,無限期待的望着陳霖! 陳霖的心開始動搖了,眼前似乎已展開了一幅绮麗但又恬淡的遠景,常伴伊人,徜徉在青山碧水之間,沒有恩怨情仇,也沒有得失榮辱……但另一個意念,又浮上心頭,他還有許多事待了,親仇待報!……他不願做一個被武林唾棄的人! 他不願因自己的快樂而使更多的人痛苦! 于是-他堅決的一搖頭道:“辦不到!我将辜負你的這一番情意了!”絕色少婦粉面頓現失望之色,幽怨的道:“你說你愛我?”“是的,我承認,但我不能實現你的盼望!” “告訴我,為什麼?” “我還有無數的事待了!” 絕色少婦凄然一聲長歎道:“弟弟,我不知道我倆之間是情抑是孽,也許兩者都有,如果說,我一生曾愛過人的話,那隻有你一個,這是肺腑之言!”陳霖歉然道:“姐姐,我萬分抱歉!” 絕色少婦銀牙一咬,再次正色道:“弟弟,如果我強迫你照我的意思做呢?”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稍停才冷冷的道:“辦不到!”她完全失望了,毋甯說是絕望;木然的望着樹頂出神,久久才像自語般的道:“如果是造物者的安排,無人能扭轉命運……” 陳霖對她所說的話,茫然不解,不知她是一時的感慨,還是有為而發。

     絕色少婦粉面凝霜的向陳霖道:“弟弟,我最後再問你一句話?” 陳霖不敢再正視她的面孔,她似乎有着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他怕自己中途無法再堅持自己的意念,聞言之下,怯怯的道:“請講吧!” “你真的愛我?” “我已經回答過了!” “在任何情況之下,任何轉變之下,你都不會改變?”陳霖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毅然道:“是的!” “好,我滿足了!” 陳霖忽地想起一件久懸在心的大事來,俊面一肅道:“姐姐,我有一個要求?” 絕色少婦粉面微微一變道:“什麼樣的要求?” “對于我關系重大,對于你僅不過是開口之勞!”“你先說出來聽聽看?” “我說出來之後,不希望你以任何借口拒絕我!”絕色少婦先是一怔,繼而詫然道: “這也得看我是否能辦得到?” “一定可以,除非你不願意!” “你說吧!” 陳霖突地立起身形,俊面一片湛然之色,眉目之間,煞光隐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