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烈陽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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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蛇蠍……绛珠仙子……淫毒……” 陳霖一看情形有異,又聽對方口裡說出“绛珠仙子”四個字,難道方才那蒙面女子就是“绛珠仙子朱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急道:“你說什麼?她是誰?” “绛……珠……軒轅經……她……取回……” “雙殘鬼叟”眼光逐漸黯淡,“砰!”倒下,死了! 陳霖心頭巨震,作夢也估不到會生此變,閃身上前,一察“雙殘鬼叟” 的屍體,隻見背後命門之上,插着一根藍注注的鋼針,還有半寸長的一段,露在外面。

     忽自道一聲:“糟!不能讓那女子兔脫!”一掌向那小門的方位揮去,“轟隆!”一聲,木屑紛飛,廳壁坍碎了一半,閃身疾掠過去,卻見一重院落,哪有半絲人影。

     逐屋細搜之下,竟連那些教徒都沒了蹤影。

     陳霖頓腳追悔不疊,竟然讓“绛珠仙子朱薇”失之交臂,此刻再要找到她,可比登天還難。

     他在想! 想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據江湖中傳言,“绛珠仙子朱薇”美豔絕倫,淫蕩狠毒,以自己的美色去換取别人的武功,可能這“雙殘鬼叟”也是她面首之一,他既然吐露出“軒轅經”系得自這淫毒的女子,那父親生死之謎的關鍵,仍然是在“绛珠仙子”和“百幻書生”兄妹的身上,這女子夠狠,竟然以這種手法置“雙殘鬼叟”于死地……如果自己能料及這一着的話,至低限度“雙殘鬼叟”不會死,從他的口中可以發掘出全部真相,可是,神仙也難料到這突然之變呀! 他忖料“绛珠仙子”可能還不曾離開“風雷谷”,如果向教中人查問,當能知其下落,但奇怪的是令廳周圍竟然杳無人蹤……心念之中,重又移身到那方場之中。

     蓦然-一陣嘈雜的聲音,起自廳内,接着金鼓之聲大震,陳霖激奇的轉目掃視,隻見無數教徒,紛紛現身,為數當在五百以上,令廳之内,湧出不下五十的紅衫人來,為首的正是那副教主“火雲尊者”,一個個怒目切齒,臉帶怨毒,看來這些紅衫人,必是教中的全部高手,這時發現教主被殺,憤而現身。

    刹那之間,陳霖又被圍在人圈之中。

     “火雲尊者”一行,迎面逼向陳霖,停身三丈之外! 陳霖此刻已然知道“雙殘鬼叟”與父親的生死并無直接關系,原先存在心中的可怕殺機,業已消去了大半,忖道:“烈陽神火教也非什麼正派幫會,而且教中人多系出身東海,若任其滋蔓,終必危害中原武林!……” 為首的“火雲尊者”,無限沉痛怨毒的發話道:“血魔!殺我教主,毀我教衆,‘烈陽神火教’無分上下,誓報此仇!” 陳霖冷哼一聲道:“那風雷谷内,将不留一條活口!” 這話使得所有的教衆,齊齊打了一個冷顫。

     “火雲尊者”咬牙切齒的道:“犧牲在所不惜,全教弟兄,焦土赴仇,風雷谷将在轉眼之間,被炸成廢墟!” 陳霖不禁心頭巨震,看來這風雷谷必然遍處都設有炸藥,如果爆炸的話,自己說什麼也無法全身而退,勢将随同這些存有“與敵共偕亡”的決心的教衆,化為劫灰! 自己縱使功夫通天,也無法阻遏這瘋狂殘酷的行動!“火雲尊者”慘然一笑道:“血魔,刹那之間,玉石俱焚,本教自此除名江湖,而閣下也将絕迹武林,哈哈哈哈……”陳霖内心雖然惶急,但語音仍陰冷平靜如恒的道:“火雲尊得,縱令你們全部赴死,又其奈我何,不過我告訴你,‘雙殘鬼叟’并非死在本人之手!” “這話能置信嗎?” “你們可曾注意到死者是被什麼功力緻死!” “這個……是被毒針刺入穴道!” “你等認為本人如有心要取他的性命,需要用這下流手法嗎?” 衆人默然,疑雲頓起,不錯!“血魔”的功力身手,殺人易于折枝,何必借助于毒針,但教主又死于何人之手呢?陳霖又道:“火雲尊者,绛珠仙子朱薇現在何處?你照實說來!” “什麼,绛珠仙子!” “不錯,你們教主就是死在她的手中!” 教衆不由一陣嘩然! “火雲尊者”驚疑的道:“绛珠仙子絕迹中原武林已十多年,怎會忽然現身殺人?” “你當真不知道?” “無法想象!” “一個身材窈窕,面罩絲巾的女人……” “什麼,是她?她是绛珠仙子?” “不錯!”“她會向我們教主下毒手?” “為什麼不會?” “她是教主的新婚夫人呀!” “哈哈哈哈!新婚夫人變作了追魂夜叉!” “火雲尊者”向身旁的數十紅衫人大喝一聲:“搜!”立即有一個紅衫人排衆而出,一躬身道:“禀副教主,教主夫人已于一刻之前出谷而去!”“什麼,她走了,出谷去追!” 陳霖冷笑一聲道:“你們追不到她!” 所有的人又是一驚,不知“血魔”此言何意? “火雲尊者”急聲道:“為什麼?” “绛珠仙子的功力,融會了各派之長,恐怕與你們教主不相上下!” “教主已死,閣下還有什麼需求?” 陳霖連想都不想的脫口道:“烈陽神火教從此不得再插足中原武林,即日起撤回東海!” “閣下未免逼人太甚!” 陳霖一心牽記着要去追趕“绛珠仙子朱薇”,不願多費時間,冷冰冰的道:“聽不聽由你,如果本人再次現身風雷谷的話,将是屍山血海,你看着辦吧!” 吧字出口,隻見紅影一閃升空,像一縷淡煙般飄向出谷方向,轉眼消失!“血魔”消逝了,但他的話仍如萬鈞磐石,壓在衆教徒的心頭! “火雲尊者”一陣苦思之後,終于決定了暫離中原,以避“血魔”殺焰。

    且說陳霖出了“風雷谷”,散去神功,恢複了本來面目,一路向山外疾馳,但,人海茫茫,要到何處去追覓“绛珠仙子”的行蹤。

     想不到風雷谷之行,又撲了一個空,勉可自慰的是證實了與父親生死真正有關的還是“绛珠仙子朱薇”,當然禍首必是她的兄長“百幻書生”。

    使他迷茫不解的是為什麼“軒轅經”會從“绛珠仙子”手上落到“雙殘鬼叟”手中,而讓他練成了“軒轅神風掌”?而“绛珠仙子”又為什麼變做了“雙殘鬼叟”的新婚夫人,不但取回了“軒轅經”,還要了他的命……江湖詭谲,真是不可思議啊! 出道迄今,連半個仇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他恨得直咬牙! “噫!”一聲驚噫,蓦然從身側傳來!陳霖應聲止住身形,隻見一個發如亂草,十足猴相,身上穿着一襲青布身衫的土老頭兒,正睜着一雙小眼,緊盯着自己。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他是誰?似乎在哪裡見過! 那土老頭兒,嘻嘻一笑道:“活閻羅,咱倆有緣又見面了!” “你……你是……” “哈哈,你忘了永和鎮悅來居酒樓之上……” 陳霖忽地猛省過來,驚奇的道:“哦!你是‘猴叟曹贻’……” “猴叟曹贻”小眼連眨,一咧嘴,嘻嘻一笑道:“不錯!正是我土老兒!”陳霖想起當日在悅來居酒樓,若非遇見“猴叟曹贻”道出群豪奪寶一節,自己可能就不會介入“三裡坪”之役,對方還不失是一個血性人物,能急友之難,為西門俊叔叔奔走賣命,當下改容道:“前輩别來無恙?” “什麼,你叫我前輩,不敢當,不敢當,令師‘血魔’的輩份……” 陳霖不由暗自感到好笑,截住對方的話道:“論年紀該如此稱呼!” “猴叟曹贻”雙手連搖道:“武林中隻論輩份,不論年紀!” “這卻使不得!” “嘻嘻,那你就叫我聲猴叟吧!” “恭敬不如從命,猴叟意欲何在?” “猴叟曹贻”頓時收起滑稽之相,正色道:“我跑斷了猴腳,兀自查探不出老友‘桐柏一劍西門俊’的下落!” 陳霖俊面之上立時飄過一抹恨毒之光,傷感的道:“他可能已不在人世!……” “什麼?他如何了?” “桐柏山‘碧雲山莊’二度被襲,西門俊和派中弟子數十人被一個蒙面怪客所救,不幸又落入‘喪魂太歲’之手,所屬全部死難,他本人卻被劫持而去,諒來……” “猴叟曹贻”激動得渾身直抖,道:“這消息由何而來?” “蒙面怪客親口相告!” “不可能!” “為什麼?” “喪魂太歲十多年前被八大門派的高手圍攻,重傷而死,江湖中可說盡人皆知,哪裡會把鑽出一個喪魂太歲來!” 陳霖大惑不已,照理蒙面怪客不會虛言哄騙自己,但“飄萍客李奇”和“猴叟曹贻”兩人說法一緻,“喪魂太歲”早已喪生在八大門派之手,那西門俊叔叔一行,到底是遭遇如何呢?退一萬步說,蒙面怪客決無陰謀殘害西門俊叔叔一行之理,因他救之于先呀!于是陳霖把蒙面怪客為“桐柏派”解圍和留柬的經過說了出來! “猴叟曹贻”偏頭一陣思索之後道:“江湖之中,波詭雲谲,很多事都不能以常理推論,你焉知對方的所作所為,旨在掩人耳目,實則别具深心,單以他不肯顯露真面目這一點看來,事情就大有可疑!” 陳霖點點頭道:“猴叟所見甚是,我必設法弄個水落石出!”“少俠師徒疊次援手‘桐柏派’,我謹代西門老友緻謝意!”陳霖幾乎笑出聲來,道:“不敢當!” “少俠對‘桐柏一劍西門俊’的生死下落,是否有一查之心?”“當然,做事豈能虎頭蛇尾!” “如此我猴叟願聽差遣!” “這萬不敢當!” “論江湖閱曆,不是我老猴兒自誇,還有一點;論功力,比之少俠,那就望塵莫及的了!” “猴叟自謙了!”“什麼自謙,我老猴兒可是實話實說!” “哦!猴叟,你可曾聽人談起過有關‘百幻書生’和‘绛珠仙子’的行蹤?” “這倒不曾!” 陳霖不由黯然,稍停又道:“那南宮先生呢?” “南宮先生?” “不錯!” “你問他做什麼?” “我要向他請教一種陣法!” “陣法?我猴叟可以得聞原因嗎?” “我要進白骨教總壇,但卻無法通過‘白骨鎖魂大陣’,聽人說這南宮先生精擅九宮八卦,奇門陣法之術,所以想向他領教一二!” “猴叟曹贻”得意至極的哈哈一笑道:“你問對了,我敢打賭,除了我老猴子,知道南宮老兒行蹤的,恐怕是千不得一,而且我與他還有點兒香火情……”陳霖喜不自勝的道: “那就勞你引見!” “你且慢得意,這老兒怪僻絕倫,素性不喜和人打交道,而且極怕是非,如果我率爾帶你去見他的話,恐怕連我和他之間的這點香火情都将不保!”“那就請你說出地頭,我自去尋他!” “猴叟曹贻”沉思有頃,道:“這樣好了,我倆分頭行事,我自去找他,你故作誤撞上門,我屆時從旁加點火,但切記不能露出你我曾是相識!”“好,就這麼辦,南宮先生隐迹何處?” “樵止山!” “樵止山?” “不錯,在第三個峰頭的正背面,結廬而居,三年前我還去過一次!” “好,我們現在就動身如何?” 猴叟曹贻一想之後,道:“由此去‘樵止山’三天可達,你無妨稍慢一點,第四天的上午你抵達,如何?” “好,一言為定!” “猴叟曹贻”嘻嘻一笑,當先馳去! 陳霖随後向同一方向,緩緩而馳,他有足夠的時間打尖歇憩。

     樵止山-山勢峻拔陡峭,一般普通人要想攀登,可不是件易事。

    顧名思義,隐隐寓有采樵的人到此止步的意思。

    第四天日出時分,陳霖懷着興奮的心情,登上了樵止山,這種山勢,以他的身手而言,并不殊于平地多少,他按着“猴叟曹贻”的指示-一峰-二峰—— 三峰,從峰頂下望,山背半腰之處,數叢野竹,隐約露出半椽茅舍,陳霖喜孜孜的注視了幾眼,飛身下峰。

    幾個起落,已到了那幾叢野竹之前,故意咳了一聲,意在通知“猴叟曹贻”自己已經抵達,然後,繞過竹叢,徑向那小屋行去,心裡盤算着應該如何啟齒,說出來意,不知道南宮先生究竟怪僻到什麼程度! 茅屋蓬門半掩,屋前屋後,雜草叢生高與人齊,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樣子,側耳細聽,屋内連半絲聲息都沒有,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向着那茅屋高叫一聲道:“裡面有人麼?”毫無反應。

    陳霖忖道:“奇了,連猴叟曹贻都沒影兒,莫非這又是什麼陰謀不成?”心念之中,三不管的就朝屋門飄去,探頭一望,隻見蛛網塵封,根本就是一間久無人居的荒屋。

    “少俠,這裡來!” 陳霖一看,屋側竹叢之後,“猴叟曹贻”愁眉苦臉的在招呼自己,忙飄身過去,一看,呆了! 眼前是一座隆起的墳墓,墓碑之上刻着:“南宮先生之墓”六個簡單的字! 不禁從頭直涼到腳跟,下意識的道:“南宮先生死了?”“死了!”兩人靜靜地對着那墓象,半晌無語,一個傷老友遽爾作古,另一個卻感到極端的失望,為什麼天下事都是如此的變幻莫測! 久久之後,“猴叟曹贻”眼睛一亮,道:“這事大有蹊跷!”“你想到了什麼?” “南宮老兒決不會死,三年前我倆晤面時,他精神癯铄……”“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我要弄個清楚!” “什麼,猴叟,難道你想掘開墳墓來看?” “猴叟曹贻”堅決的一點頭道:“不錯,我要開墓一查!” 陳霖一聽“猴叟曹贻”竟然真的要打開“南宮先生”的墳墓看個真假,訝然道“這樣做對于死者是否太不敬?” “目前除了這樣,無法判明南宮老兒是否真的死亡,如果是真,那我得查明他何以會突然辭世,如果是假,那這假冢到底是南宮老兒為了蔽人眼目而為,還是别有他故,我也得要弄個明白,否則于心何安?” “猴叟曹贻”大義凜然的說完了這幾句話之後,揚掌便待向墓頭劈去……蓦在此刻- 陳霖忽地轉身向着五丈外的一叢野竹冷笑一聲道:“什麼人在此鬼鬼祟祟的,給你滾出來!” “猴叟曹贻”不由放下手來,心裡着實佩服“活閻羅”的機警。

     話聲中,竹叢之後走出一個道貌岸然的老者身着黃葛布長衫,頭上挽了一個髻,足踏芒履,手持一枝斑竹杖,邊走邊道:“人死仇消,兩位難道還要掘墓毀屍不曾?” “猴叟曹贻”一拉陳霖的衣袖,忙自迎上去道:“南宮老兒,你在弄什麼玄虛?” 陳霖精神大振,想不到南宮先生竟然沒有死,那墳是假的,隻不知他弄這假墓的用意何在?當下也緊跟着“猴叟曹贻”迎了上去。

     “南宮先生”雙眼射出駭人棱芒,朝陳霖一掃,然後向猴叟道:“猴叟,你這是什麼意思?” “猴叟曹贻”不由一怔,他感到這老友三年不見,已完全變了,單隻那逼人的目芒,他不相信南宮老兒在短短三年之間,有這高的造詣,同時,他往常慣稱自己老猴兒,今天卻改稱猴叟陳霖此來系有求于人,忙趨前深深一禮道:“在下冒昧晉谒,請閣下海涵!” “南宮先生”帶理不理的嗯了一聲,轉向“猴叟曹贻”道:“他是誰?”陳霖心裡十分不快,但想起傳說中此老怪僻絕倫,也就釋然了。

     “猴叟曹贻”大感窘迫,他隻知道對方叫“活閻羅”而不知道姓名,如果以這名号向南宮老兒介紹的話,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也算他機智過人,念頭一轉道:“這位少俠也是來拜訪你的,我們在此巧遇,連我還不曾請教過他……” “南宮先生”作色道:“猴叟,你們不是串通了來的吧?” 陳霖不由心中微凜,忖道:“好厲害的老頭兒!” “猴叟曹贻”面不改色,故意怒聲道:“南宮老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你不願見我,我馬上就走!” “南宮先生”冷冷一笑道:“如此請便!” “猴叟曹贻”氣得瞪目鼓腮,口裡直吹大氣。

     陳霖在一旁大是過意不去,為了自己而使他們老友反目,但這老兒也未免太不給人留餘地了,若不是為了有求他,今天就得給點顔色他看,當下強蹙一口冤氣,道:“閣下誤會了,在下是慕名拜程造訪,與這位确是巧逢……”“南宮先生”冷哼一聲道:“去去去!我老人家沒這份閑工夫扯淡!” 說完,真的掉頭就走! “猴叟曹贻”氣得渾身直抖,道:“南宮老兒,你對老友竟然絕情至此?”陳霖俊面一變,忖道:“我就不求你指引,難道普天之下隻你一人識得陣法,今天非教訓你一下,殺殺你的陰陽怪氣不可!”心念之中,一閃身橫攔“南宮先生”身前,一擺手,道:“閣下慢走!”“南宮先生”怒目而視,道:“怎麼樣?難道你想對我老人家出手?” “也許會!” “猴叟曹贻”急閃身過去,心裡雖氣急,但對方終是多年老友,生怕陳霖出手無輕重,傷了他,反向陳霖道:“有話好說,切莫動手!” “南宮先生”不屑的道:“你倆一搭一擋,倒是表演得很逼真的?” “猴叟曹贻”氣得答不上話來,他直覺的感到這老友确實變了。

     陳霖倔強冷傲之性突被引發,重重的哼了一聲道:“閣下目無餘子,毋乃太過?” “目無餘子又怎麼樣?” “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你!” “嘿嘿嘿嘿!我姓南宮的活了這大年紀,還不曾被人教訓過!” “那今天你就嘗嘗這種滋味!” 說着身形一欺,迅快絕倫的劈出一掌! “猴叟曹贻”不由大急,高喚一聲:“少俠不可!”從斜裡拍出一掌,橫截陳霖的掌風,而“南宮先生”也在此時揮掌相迎……“砰!砰!”兩聲巨震,陳霖因劈出的一掌僅用了五成功勁,被猴叟從中一截,消去了大半,而“南宮先生”的一掌力道竟大得出奇,堂堂被震退了三步之多! “南宮先生”哼了一聲道:“大言不慚!” 慚字未落,身形奇幻無比的一劃,快逾電掣的一連拍出三掌,掌掌俱挾雷霆之威。

     陳霖心裡微訝,右掌以八成功勁相迎! “猴叟曹贻”幹瞪着眼,無法阻止! “隆!”然巨震聲中,雙方各向後退了兩步。

     “噫!”猴叟不禁驚噫出聲,在他的記憶中,南宮老兒功力平平,比自己還遜了一籌,竟然能和名震江湖的“活閻羅”分庭抗禮,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陳霖也因一再聽說過對方功力平平,彼此既無仇怨可言,所以出手也就留了情,焉知事實大謬不然,對方的功力足可當武林頂尖好手而無愧!不由雄心陡起,忖道:“難道這般目中無人,原來還有兩下子,我如不給你點顔色看看,活閻羅三個字就白叫了!”心念之中,仍以單掌一劃而出! “南宮先生”陰恻恻的一笑,不閃不避,揮掌急迎-“猴叟曹贻”一顆心直提到口邊……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勁氣鼓蕩如潮,四周的竹叢,發出一陣沙沙之聲,随着勁風,猛搖狂擺,陳霖身形連晃,忍不住向後移了一步,才告穩住,而“南宮先生”卻退了三步之多! 猴叟又是一聲驚“噫!”他想不透南宮老兒功力猛進的原因何在? 就在“猴叟曹贻”驚“噫!”之聲出口的瞬間,“南宮先生”身形玄奇的一劃,詭奧厲辣得不可思議的猝然攻向“猴叟曹贻”出手之快,江湖罕見!“猴叟曹贻”做夢也估不到多年老友竟然會向自己出手,不由一窒,這一窒之間,對方的掌指,已從極其詭異的角度,襲向胸前各大死穴。

     顯然“南宮先生”旨在取猴叟的性命! 猴叟避無可避……陳霖也是萬萬料不到這古怪老兒竟然出其不意的向老友下殺手,總算他反應極速,雙掌齊揚,電閃拍出,掌風帶着淡淡的血光。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處,半聲慘嗥,挾着一聲悶哼,也同時響起! 人影乍分! “南宮先生”已退到三丈之外,口角挂着兩縷鮮血,眼中盡是怨毒光芒!“猴叟曹贻” 胸衣盡裂,殷紅一片,跌坐地上……陳霖這一掌雖傷了“南宮先生”,但卻無法完全阻遏對方的既快且辣的怪招,猴叟仍不免受了重傷!但也虧得陳霖這一掌,否則猴叟準得橫屍當場! 陳霖疾移步到猴叟身前,親切的道:“猴叟,傷勢要緊嗎?”猴叟慘然一笑道:“不要緊?哦!他走了!” 陳霖聞聲回顧,隻這一瞬之間,“南宮先生”已然消失在竹叢之外,陳霖怒哼一聲,電閃射起身形,俊目掃處,數十丈外,人影一閃而沒,身法快得令人咋舌!他記挂着猴叟的傷勢,不遑追截,恨恨的止住身形,回轉原處!猴叟已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從懷裡取出自備傷藥,外敷内服! 陳霖餘怒未息,憤然道:“他跑不了的,下次碰上我必取他的性命!” 猴叟仰首向天,默然無語,似在想什麼心事,也許是悲傷于老友的出手下絕情!久久之後,才自語般的道:“怪事!怪事!”陳霖詫異的望着滿面迷惘的猴叟,道:“什麼怪事?”猴叟激動無已的道:“如非有你在側,我真以為是在夢中!”“為什麼?” “我猴叟走南闖北,一生浪蕩江湖,什麼希奇古怪的事看過不少,也聽過不少,可是就沒有眼前的事兒這樣出乎想象情理之外!” 陳霖若有所悟的道:“是否為了南宮老兒突然翻臉不認人,對你這多年之交下毒手?” 猴叟搖搖頭道:“這也是,但并不是主要的!”陳霖奇道:“那你激動的主要原因何在?” “如果說不是他,那他是誰呢?從容貌上看來,千真萬确的是他!如果說是他,但他的舉止行為卻又完全的不是他……”陳霖聽得滿頭霧水,不知猴叟在說些什麼?忍不住大聲道:“猴叟,你安靜一會兒!也許你所受的打擊太大了,使你……”猴叟雙眉緊蹙,一雙小眼變成了兩粒綠豆,下巴更尖了,活脫像一隻老猴子,不住的抓耳撓腮,聞言之下,把手連搖道:“你不懂!” “就是因為我不懂才問你!” 猴叟激動稍平,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南宮老兒精于九宮八卦奇門布陣之術,蜚聲武林!” “這個我知道,否則我何必巴巴的趕來樵止山!”“你到此地之時,是否覺出這些東一簇西一叢的野竹有何異樣?” “這倒沒有!” “這就是問題之一!” “為什麼?” “這些野竹都是按正反五行生克的方位而植,普天之下,恐怕沒有幾人能欺近他的小屋,可是我來時,發現這陣勢已破!”“也許是他自毀的!”“何以見得?” 陳霖略不思索道:“第一、這間茅屋蛛網塵封,似久已無人居住,他可能在你上一次來過之後,遷地移址!第二、他造這假象,目的就是要人認為他已不在人間,基于以上兩點,這陣勢可能是他自毀!” “猴叟曹贻”微一颔首道:“你的推論未始不可能,但為什麼呢?” “這可就要問他本人了,旁人何由忖知!” 猴叟又道:“南宮老兒的功力我清楚,比我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