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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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小翠、吳如瑛、楚玲、絕色少婦,一個一個向他走來,又一一的消失,他想抓住她們其中之一,但撲過去時,卻抓了一個空,她們像捉摸不定的霧影……他急得冷汗直流,渾身顫抖! 難道她們都不理我了?她們的臉上,不都呈現着輕蔑和不屑嗎? 接着,蒙面容、飄萍客,向他嘲弄,嗤之以鼻-“活閻羅,你的武功也不過如此,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孩子,你太任性了,白骨鎖魂大陣豈是你能闖的?”……“四毒書生”滿不在乎的從他身旁走過,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挾以畢生功力,猛劈數掌,但掌風已失去了平時的淩厲,虛飄飄的像是毫不着力……“風雷掌鐘子乾”出現了,慈祥的道: “孩子,翠兒交給你了,你得向我發誓,終生愛她而不渝?”“會的,鐘叔叔,我毫無條件的愛她,直到永遠……”“你騙我,你并不愛她,你隻是為了感恩報德而和她訂了婚約……” “不,鐘叔叔……”鐘叔叔不是死了嗎?怎的……“雪山三尊者”,“芒砀二鬼”…… 還有無數的高手,一個個遍身血污,形态猙獰向他逼來,他驚悸的後退,後退……“活閻羅,我們之間的血帳該結算了!” “看你還能飛上天去!” “你往日的威風何在?” “哈哈哈哈!” 哄笑之聲,震耳欲聾。

     陳霖心裡急忖道:“莫非我已經死了,這些都是毀在自己手下的人啊?”一絲靈智未泯,他隐約覺得自己置身何地,不禁狂叫一聲道:“這是幻象,幻象!”他閉上了眼,竭力鎮懾心神!那些聲音果然遠去了,終至于無!他再次睜開眼來,幻象消失了,眼前仍是一望無涯的漠漠黃沙,陰風慘慘,昏昧得猶如暴風雪之前的陰沉。

     饑渴像一條毒蟲,在啃齧着他的内腑! 腳步聲又告由遠及近,最後停在身旁,可是他一無所見!白骨教主的聲音又空幻的響起:“活閻羅,你考慮好了沒有?” 陳霖傲态不改的道:“沒有什麼可考慮的!” “你甯願死?” 這句話有如萬斤巨錘,敲擊在他的心上,他不能就此死去啊,大仇未報,無數的切身事體未完,他這一死,豈能瞑目!“你如能說出‘血魔’的底細,就可脫出生天!” “辦不到!” 一樣似劍尖般的東西,忽然抵在他的“命門穴”之上。

    “活閻羅,取你的性命,不費吹灰之力!” 他不怕死,隻是他覺得目前還不能死,但冷傲倔強的性格,卻使他不甘心屈服!目眦欲裂的道:“你就取取看!” 話聲中,暗集全身功力于背部,施展從未用過的“血影門”救命絕學“透穴神風”,數股駭人勁氣,猝然從背部各穴之中疾射而出! 接着是一聲慘哼和長劍墜地的脆響!另一側傳出一聲驚呼! 陳霖電疾回身,依然一無所見,但他斷定持劍要脅自己的白骨教主,顯然已傷在“透穴神風”之下。

     “活閻羅,本教主立刻超渡了你!” 一道重逾山嶽的勁氣,匝地卷來! 陳霖雖然因陣法作怪而無法發現對方形影,但聽風辨向,仍能測出對方的位置,冷哼聲中,揮掌猛迎過去! 轟然巨震聲中,又是一聲悶哼傳來,而陳霖本身也被震得連退了三個大步,氣翻血湧,幾乎悶哼出聲,一個意念,電般掠過腦際:“白骨教主功力又精進了嗎?不可能!生死坪之役他和赤衣教主聯手合拼自己,尚且不敵,現在這一掌的威力在自己十成功勁反擊之下,竟然還能把自己震退,這……”心念之中,陡然喝道:“你到底是誰?” “白骨教主!” “不是!” “哈哈哈哈,活閻羅,你想是昏了頭了!” “你絕對不是白骨屍魔!” “就算不是又待如何?你已是釜中遊魚,還逞什麼強?”陳霖一頓之後,恨恨的道: “有一天白骨教必在我的手裡灰飛煙滅!” “哈哈!口氣不小,可是你沒有機會了,縱是我不殺你,你也會活活困死陣中,何況我已經決定了馬上就要送你上西天!告訴你,方才一時不察,被你那怪武功所傷,嘿嘿,現在,你将沒有施展的餘地了!” 陳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吃虧在有目如盲,看不見對方的形影,如果對方猝施毒着的話,根本防不勝防,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

     就在“白骨教主”話聲一落之際,一片金刃破風之聲,夾着嗤嗤指風銳嘯,從不同角度襲來,一個人而能在同一時間,從不同角度攻擊,這種功力确實駭人。

     陳霖功力雖已達到通玄之境,然而對手太強,又苦于聞聲而不見人,隻能憑聽覺去辨識襲來的指風劍氣,終算他功力超人,雙掌一陣圈劃,蕩出層層勁波,護住周身。

     劍氣嘶風,指風銳嘯,攻勢愈來愈猛,陳霖在完全被動采取守勢之下,漸呈不支之勢,險象環生! “活閻羅,如你能支持一個時辰而不死,本教主解散白骨教,自決當場!”陳霖冷哼一聲,并不作答!但他心内明白,像這種打法,半個時辰恐怕都難支持。

     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去了,陳霖在對方淩厲詭辣的狠攻之下,隻覺真力損耗極巨,迫出去的勁波,已有封擋不住之勢! “嗤!”的一聲,背部一麻,接着一陣劇痛! 接着,肩部又中了一劍! 鮮血涔涔而下。

     陳霖厲吼一聲,蓄集全身真力,“透穴神風”又一次施出,駭人的勁氣,從周身三十六大穴之中,分朝四方激射而出,威力之強,足可洞金裂石!又是一聲慘哼傳出,對方攻勢遽停!陳霖也借此獲得了喘息之機。

     隻聽見白骨教主“白骨屍魔”咬牙切齒的獰笑道:“活閻羅,你等着瞧吧!” 話聲才落,眼前突起變化,漠漠黃沙,頓變為崎岖嶙峋的怪石疊嶂。

     陰風四起,一陣陣凄厲的鬼嘯聲,充塞了整個的空間,四周又呈初入陣時的昏昧黝暗,無數的白骨骷髅,眦牙舞爪如飛蝗也似的撲來,夾着濃烈的腐屍惡臭。

     陳霖氣貫胸膛,恨充五腑,掄掌猛揮! 骨屑髅片,紛飛疾揚,慘烈無倫。

     但此消彼起,揮之不盡,掃之不竭,鬼嘯盈耳,惡臭薰天!陳霖漸感真力不繼,頭昏腦脹,心裡忖道:“完了,我陳霖想不到含恨在這白骨銷魂陣中,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将幻滅!”他歇斯底裡的狂呼道:“我不能死啊!我不能……”一個陰恻恻的聲音道:“你為什麼不能死,你死定了!嘿嘿,活閻羅,一刻之後你将成為死閻羅!” 陳霖血脈贲張,拼着殘存真力,猛揮數掌!有如駭浪驚濤,洶湧激蕩,把那些白骨骷髅,如滾湯潑雪也似的掃得四散紛飛!可惜,他所對付的,是沒有知覺的白骨骷髅,前面的消散,後面的又密密麻麻的撲來! 死亡的陰影,罩上了他的心頭! 他已無法再支撐了! 終于-“砰!”的一聲,倒地不起,但神智未泯,奇怪的是在他倒地之後,那些白骨骷髅卻紛紛散去,刹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活閻羅,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據實說出‘血魔’的來龍去脈,馬上送你出陣,如果再一味恃強的話,嘿嘿……” 陳霖一咬牙道:“辦不到!” “好極,現在本教主就讓你慢慢品嘗死亡的滋味!” 眼前景物又是一變,頓感金光耀目難睜,隻見自己躺在一片草坪之中,陰霾全消,麗日中天,散發出使人暈眩的熱力,草坪之内,骨屑骷髅,堆積如丘,東一簇,西一簇,令人怵目驚心,草坪四周,是蒼莽榛林,黑壓壓的漫無邊際。

     身前,顫巍巍的走着那白骨教主“白骨屍魔”。

     陳霖目眦欲裂的掙紮着站起身形,正待……“白骨屍魔”獰笑一聲,快逾電閃的劈出一掌! 陳霖此刻真氣已竭,身負數創,單隻饑渴就已經把他煎熬得差不多了,何能閃避這一掌,“蓬!”的一聲,被掌風劈個正着,慘嗥得半聲,張口噴出一股血箭,飛瀉到三丈之外,當場暈絕。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又悠悠醒來,隻覺全身骨痛如折,試一運氣,不由駭絕,身上的穴道,竟然有數處不通,真力也微弱得可憐,如在平時,可借通玄的深厚内力震開,現在可辦不到了! 白骨教主仍然兀立當場,向陳霖陰陰的一笑道:“活閻羅,你身上已被本教主以獨門手法點中數處大穴,明告你,江湖中恐怕無人能解,你現在的活動範圍,隻有三丈,超出三丈之外,陣法又會發動……嘿嘿……你就乖乖的在這裡聽候死神的接引吧!” 說完,身形一閃,失去了蹤影。

     陳霖仰望蒼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心裡是一片空白! 蓦然-一個美豔天人的少婦,娉娉婷婷向陳霖走來,行動之間,散發出迫人的魅力。

     陳霖心裡不由大震,她怎的會出現在這“白骨鎖魂大陣”之中! 來的正是那神秘的絕色少婦!莫非這又是幻影,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仔細打量,是那麼的實在;近了,一陣如蘭似麝的幽香,撲鼻而來,他證明了這不是幻象,是她,一點不假! 她怎麼會來到此間?他想不透! 絕色少婦滿面愛憐之色,嬌滴滴的道:“弟弟,你傷得重嗎?”陳霖把頭微點,驚詫至極的道:“姐姐,你……” 絕色少婦玉掌連搖,止住了陳霖的話,走進身去,用一雙柔荑,在陳霖身上一陣撫摸,微帶責備的口吻道:“我說你不要冒失亂闖,你不相信,如果萬一出了差錯,我這做姐姐的豈不痛斷肝腸,現在我先帶你脫出險地,一切留後再說!” 說完一把抱起陳霖的軀體,左盤右折,向外電閃射去!陳霖此刻心裡的感受,簡直無法形容,他感激絕色少婦在這生死關頭施以援手,但他卻有更多的疑問-絕色少婦何以會突如其來,她何以知道自己被困陣中而及時援手? 她到底是誰? “白骨鎖魂大陣”何以困不住她? 難道她也是白骨教一份子?有這可能嗎? ……他愈想愈覺迷惘! 他也由衷的感到一份屈辱!他-堂堂“血影門”第三代掌門,使整座武林為之震顫的“血魔”正身,竟然受惠于一個婦人女子,雖然她愛他,她是他的情人,可是在内心裡,他是多麼的不願意啊! 這深深地傷了他的自尊心! 絕色少婦抱着一個身軀比她幾大了半倍的健壯男人,絲毫不顯累贅,身法依然輕靈巧快,疾逾星飛丸瀉!不久之後,已穿林而出,飛瀉下嶺!她把他安置在一個淺淺石穴之中! 陳霖迫不及待的問道:“姐姐何以知我被困陣中?”“我早就說過,任你功力通玄,冒闖‘白骨鎖魂陣’的話,絕對是兇多吉少!” “但是姐姐你呢,為什麼能出入自如?” 絕色少婦似乎早就料到陳霖有此一問,神秘的一笑道:“我從家師那裡學了些陣法的毛皮,天下陣法萬變不離其宗,但我這次是冒險的嘗試,終算天從人願把你帶出?” “你進陣完全為了我?” “噫,這是什麼話,難道為了别人!” “你既能進而複出,應該知道破陣之法?” “我告訴你這次完全是一種冒險,全身而退已是萬幸,哪裡能談得上破陣!” 陳霖默然片刻之後,恨恨的道:“不久之後我會再來!”絕色少婦粉面微微一變道: “弟弟,四毒書生究竟與你何仇何怨,而使你舍死忘生的追索?” “這個目前不便相告!” “弟弟,我相信你的功力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你不介意的話,我再告訴你一句,進入陣中,功力并不可恃,我希望你不要再以生命當兒戲!” 陳霖語意堅決的道:“謝謝姐姐的關懷,我不達目的不休!”“希望非常渺茫!” “一切在所不計!” “哦!弟弟,我們先别争論,你傷在哪裡?” “我被白骨教主點了數處大穴,他說天下無人能解!”絕色少婦粉面之上一片激動之情,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