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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不忍釋手,說是要抄錄一份。

    這本書不知道你見過沒有?你要看我可以寄給你。

    ”“《夜未央》決定在暑假中演出。

    離現在不過一個多月。

    所以我們應該趕快排演,前天已經開始背台詞了。

    以後規定每隔一天晚上練習一次,在存仁或惠如的家裡。

    我決定扮演銀行家,這個腳色不大重要,倒容易演。

    這兩天在社裡常常聽見各種古怪的話聲。

    大家都在背詞。

    京士扮警長。

    他時時做出摸胡須的樣子,躊躇滿志地說:'不要忙,不要忙,……慢慢來,'或者發怒地罵道:'這個畜生豈有此理。

    '扮革命黨人桦西裡的惠如沉着臉苦惱地說:'那許多人他們的血是一滴一滴的零碎流。

    '最有趣的是扮看門人桑永的叔鹹和扮女仆馬霞的汪雍時常調笑,叔鹹帶着傻氣地問道:'如果沒有亞曆山大第一,那第二第三兩位又從何而來?'汪雍尖聲笑答道:'你這話很不錯。

    '他後來又撒嬌地說:'如果我不放你去呢?'惹得我們大家都笑了。

    今晚上在存仁家裡排演第一幕,我預備去看……”過了幾天,覺民又給覺慧寫信:“你問琴為什麼最近不給你寫信。

    她近來實在太忙,她剛剛考完畢業考試。

    她說過幾天一定有信給你。

    你問起她畢業以後的計劃。

    她現在還沒有什麼确定的計劃。

    外專不開放女禁,她也就沒有别的學校可讀。

    她未始不想到下面去讀書,不過目前還有一些困難,我們的意思是等我畢業以後,我們兩個一路到上海或北京去。

    我們在這裡也還可以做一點事情。

    所以我們都不急于想走。

    等一年也不要緊。

    琴畢業後很有空。

    她答應以後常到我們家來幫助二妹學習各科知識。

    這對于二妹很有益處。

    我們決定要等二妹的事情辦妥了,才離開這裡。

    不然,我們一走,二妹的事情就不會有什麼辦法。

    我說過我決不能夠讓二妹做一個不必要的犧牲品。

    我近來把舊的《新青年》、《新潮》等等雜志都拿給她看,要把反抗的思想慢慢地灌輸一點進她的頭腦裡。

    ”今天晚上我們在惠如家裡排演《夜未央》第二幕。

     我扮銀行家,台詞并不多,很容易記。

    我覺得我演得還不差。

    當我歎息地說:'這倒楣的錢累着人'時,我的确很激動,好像我自己真是一個銀行家,眼睜睜望着别人去就義,自己卻隻能夠做點小事情。

    我和葛勒高把計劃談定以後,便匆匆退了常再沒有我的戲了。

    我卻留在那裡看他們排演。

    後來該阿姨媽出場了,阿姨媽也是京士扮的。

    你一定還記得他,他今年三十七歲,年紀比我們都大,做事情興緻不淺。

    他對這次演劇十分熱心,一個人擔任兩個腳色。

    他裝扮那個打掃房間的老太婆,彎着腰走路,裝得很像。

    最後是桦西裡和安娥兩個人的戲。

     惠如和陳遲仔細地演着。

    惠如很沉着,而且暗含着滿腹的熱情,的确像一個英雄。

    陳遲經過了一番勤苦的練習,他的成績也很好。

    他做得很細膩,當他柔情地撫着惠如的頭親密地喚着'我心愛的癡兒'時,這應該是很滑稽的景象,因為他仍舊穿着學生服。

    但是我們都忍住了笑,我們的注意被動人的劇情和真實的表演吸引去了。

    我們有了這樣兩個主角,我相信我們的戲一定可以成功。

    後天排第三幕。

    第三幕内容有些改動。

    我們找不到那許多女角,所以把劇本删改了一點。

     後來覺民又寫信給覺慧報告關于演戲的事:“昨天是星期日,我們在惠如家裡舉行《夜未央》的服裝排演。

    我們大家整整忙了一天,總算把三幕劇排完了。

    大家覺得相當滿意。

    惠如的姊姊也很高興,時常叫女傭拿水拿紙煙來,又給我們預備了不少的點心。

    惠如們新搬了家,是他們一家親戚的房子,有一間寬大的客廳,還有幾間小屋,對于我們非常方便。

    我們都化了裝。

     男角穿的洋服是大家向各處奔走借來的,但是我們也做了兩三套材料不好的洋裝。

    女角穿的全是中裝,一部分是按照演員的身材定做的,一部分卻是舊有的衣服,從前演戲時用過的,汪雍和還如都有一兩件。

    我出場的時候很少,看戲的時候倒多,還做一點打雜的事情。

    琴也來過,她隻看到第二幕便走了。

    (寫到這裡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