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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五叔或四嬸、五嬸對我這個人都無法可想。

    他們連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還要來管我。

    五叔公然把喜兒收房做姨太太;近來又有人說四叔和帶七妹的楊奶媽有什麼關系,所以楊奶媽恃寵而驕,非常氣派。

    他們專幹丢臉的事。

    三叔表面上十分嚴峻,那一派道學氣叫人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他的律師事務所最近生意又忙起來。

    前兩天他把四叔也拉進事務所去給他幫忙。

    他一天在家的時候也不多,家裡的大小事情他不一定全知道。

    其實他即使知道,也不見就有辦法解決,便隻得裝聾做啞。

    對于四叔五叔的那些無恥行為,他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我做的全是正當的事情,他卻偏偏要幹涉我,看見我不怕他,他就向大哥發脾氣。

    這也隻有大哥受得了。

    ”“話又扯遠了。

    我應該叙述散傳單的事情。

    我同惠如約定,把傳單散完就在我們公館門前太平缸旁邊見面。

    我到那裡不久他也來了。

    他兩手空空的。

    他說他散得十分順利。

    我們兩個一起走到商業場後門口。

    京士站在那裡,帶笑地對我們點頭。

    我們知道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便放心走到樓上社裡去。

    存仁他們都在那裡,隻有陳遲和汪雍還沒有到。

    但是不久他們和京士一起進來了。

    我們一共十五個人,擠在社裡面。

    茶和點心都預備好了。

    大家高高興興地吃着。

    每個人愉快地叙述各自的經驗。

    我們又唱起歌來:美哉自由,世界明星。

     拼吾熱血,為它犧牲。

     要把不平等制度推翻盡,記取五月一日之良辰…… “我們好像就在過節。

    琴後來也來了,不過她來得太晚,我們快要把點心吃完了。

    我和她一起從社裡出來,我送她回家。

    一路上我把我的經驗告訴她,她也非常高興。

     這自然隻是一個開始。

    我希望以後還有許多更使人興奮的事情。

    “”我可以告訴你的就隻有這些話。

    ……“在兩個星期後的一封信裡覺民又告訴覺慧道:”我們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我們翻印的第一本書《極樂地》就要出版了。

    我們把這部描寫未來社會的小說稍稍删改了一下,也加上一些新的意見,這是經過大家讨論,由繼舜執筆的。

    我們已經接到了漢口、廣州、安慶、南京、北京等處朋友的來信,而且寫了詳細的回信去了。

    最近又認識一個新從法國回來的朋友,他的名字叫何若君,身材高大,年紀剛過三十。

    他懂得世界語。

    我們都想向他學。

     “演戲的事情現在也很有辦法。

    款子已經籌到一點,以後還打算募捐。

    我們就要開始排戲,由存仁擔任導演。

    ”“大家一定要我參加。

    但是我從來沒有上過舞台,上次在學校演《寶島》又未成為事實。

    我怕我演不好戲,所以隻答應扮演一個不重要的腳色如銀行家、醫生、大學生之類。

    陳遲擔任安娥,汪雍擔任馬霞,還如擔任蘇斐亞,是決定的了。

    汪雍常常扮女角,還如以前也演過一兩次戲,自然不成問題。

    陳遲以前總是演男角。

    這次他演安娥,倒應該多費力練習;不過他自己說他很喜歡安娥這個人,所以他願意扮演她。

    他甚至說他要扮出一個活安娥給我們看。

    我們都不相信。

    但是我們希望他能夠演得好。

    因為這次演戲和我們的周報發展前途有很大關系。

    我們下星期就要開始排戲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覺民的信裡說:“《極樂地》已經出版了。

    我們大家都很高興。

    我今天給你寄上兩包。

    你如需要,以後還可以多寄。

    今天我們一共寄出一百多本,北京、南京、廣州、漢口、安慶各處通信的朋友那裡都有。

    這是我們自己包封,自己帶到郵政局去寄發的。

    我們又在報紙上登出了廣告。

    我們想一千本書很快地就可以半賣半送地散完的。

    這是均社出版物的第一種,以後我們還預備翻印别的書。

    望你在上海多搜集一些這類書寄來。

    你在那裡搜集一定很方便。

    便是一本破舊的小冊子我們也當作寶貝似的。

    前天我從學校回家無意間在舊書攤上買到一本小書,叫做《俄羅斯大風潮》,是民國以前的出版物,用文言翻譯的,譯者署名'獨立之個人'.書裡面叙述的全是俄國革命黨人的故事,讀了真使人熱血沸騰。

    我把書拿給存仁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