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虎蛇攔路試韓湘 妖魔遁形避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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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正欲趕上前去,尋個人家化些齋飯吃了再走,忽然間火光灼爍,雲霧晦冥,分明是一條大路,恰是周圍無客往,四望少人行。

    湘子定睛仔細看時,見一條毒蟒,約有庭柱般粗細,七八丈長短,橫躺在地上,攔住了湘子的去路。

    怎見得毒蟒的兇猛,行人不敢近前,有賦為證: 滿身鱗甲,似赤龍出現山崗;遍體毫光,如野火延燒嶺麓。

    昂頭吐舌勢兇頑,鑽南落北;凹眼曝腮形醜惡,遊東過西。

    尾未有鈎,中之則折;鱗中有足,逢人便傷。

    料不是白龍魚服,網堕豫且;亦不比酒影弓形,憂添楚客。

    斯時也,韓湘子不學得孫叔敖,埋瘗兩頭,功高陰骘,也須學漢沛公劍誅當道,鼎定三秦。

     這蛇望着湘子,噴出一口毒氣,湘子望後撲地便倒,正在驚惶,不料那蛇望草叢中遊去了。

    看官,且說這蛇這虎既來趕撲湘子,為何不吃了他,便隐隐寂寂的去了?隻因湘子背了叔嬸,丢了妻孥,萬裡跋涉,修行辨道,鐘、呂兩師怕他道心不堅,人心陡發,難以脫化凡軀,超升天界,故此化這蛇虎來驚吓他,看他生退悔心不生。

    湘子既無退悔的心,虎蛇自然不敢傷他。

     當下鐘、呂兩師慧眼看見湘子不貪女色,不畏蛇虎,不怕辛苦勤劬,真真是個玄門弟子,意欲度他,還恐他魔障未除,孽根未淨,又吩咐一行鬼判:“在黃沙樹下試他一試,待他吐出三昧真火,方許放他過來見我。

    他若畏縮退避,便把他射在陰司地府,永不翻身。

    ”鬼判領旨,前去黃沙樹下,攔着往來的路頭。

    這鬼判怎般模樣: 頭角猙獰,面目兇惡。

    頭角猙獰,恰似蛟龍離土窟;面目兇惡,猶如瘗嗻立廟門。

    身軀靛染又加紅,個個獠牙青臉;手足露筋還見骨,雙雙赤發鈎拳。

    遠望着,頂天席地勝金剛;近看時,橫闊扁圓如簸鬥。

    若不是追魂攝魄地府無常,也應是鐵腳銅頭取經行者。

     湘子一見鬼判攔着路口,便忖道:“我萬裡尋師,辛勤跋涉,隻指望得見師父以慰夙心,誰知一路來遭這許多障害。

    不是師父不來救我,隻是我道心不堅,所以不得見我師父,我且上前喝問是恁麼妖魔,再作計較。

    ”當下湘子挺一挺身子,整一整衣襟,向前喝道:“汝是何方妖怪?恁處邪魔?敢來攔擋我的去路!”鬼判應道:“咱是凜凜威雄,正直無私之帥将;堂堂猛烈,公平有道之神君。

    占據一方,廟食千載,專啖生人肝膽,血肉身軀。

    汝小小道童不夠咱家一飽,來此何幹?”湘子道:“世間隻有天帝,神仙、城隍、社令,順時風雨,保護下民,那有稱為神者縱性貪饕,恣情口腹?據汝說來,不過是妖精鬼怪,假托神靈,妄啖生民,擅幹天憲!我韓湘子不辭辛苦,萬裡尋師,性命脫于蛇虎口中,那怕汝這邪妖攔擋去路!”那鬼判聽他言語,便張起欲焰,煽動情煙,把一個天遮得昏蒙蒙,伸手不見掌;一條大路黑漫漫,似有銅牆鐵壁阻擋住的一般。

    煙焰中間現出許多奇形異狀、長長短短、大大小小的怪物,正不知有幾千幾百,一齊嘻嘻哈哈直迸到湘子跟前。

    湘子到此地位,猶如雞堕廁中,萬蛆攢簇;膻落地上,千蟻叢扛。

    顫笃速心忙意亂,似狗喪家;還喜得性定神清,如龍蜇穴。

    當下直截截立着身子,略不退縮;赤裸裸吐出真火,沖着妖魔。

    怎見得是真火:無爐無竈,自丹田透出重樓;沒焰沒煙,奔泥丸光搖銀海。

    不用硫黃發燭,紅的的直射鬥牛墟;何煩鼓鞴風箱,赤騰騰遙沖霄漢裡。

    當着的頭焦額爛,化作飛灰;近着的手慌腳忙,藏無蹤迹。

    正是:靈台有種,何須乞自鄰家;绛府滋生,不讓鹹陽當日。

     湘子吐出那三尺三寸真火,真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