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之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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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倒不如說薔薇埋藏着這座房子。

    東邊的門口是薔薇,南邊的院子栽着薔薇,北窗有薔薇窺窗,西牆有薔薇托身。

    是誰建的這所房屋呢? 片岡老師搬到這裡的時候,薔薇還沒有開花,青青的花蕾,半天才能找到一個。

     “啊,到了開花的時候,那可就成了薔薇的海洋了!” 片岡老師不能不為她的新居之美而高興得又蹦又跳。

     “呶,這薔薇開什麼色的花?你去年看到了吧?” 片岡這樣問光子。

    片風老師果然如光子所料,擔任她們五年級女生的課。

     “南邊院子的開深紅色的花。

    北窗下的開雪白的花呀。

    ” “南邊的深紅,北邊的雪白——這樣栽薔薇的準是藝術家!你知不知道最早誰住在這裡?” “不知道。

    已經有兩三年沒住人了。

    ” “你說有兩三年沒有住過?不會有這種事,不可能的嘛。

    ” 片岡老師吃了一驚,她看了房間的狀況。

    草席,牆壁,無不幹淨、漂亮,還留有人的體溫。

    不僅如此,這個房間如果沒有居住于此的人彌漫不散的愛,屋子裡的空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清新。

    親切的聲音仿佛發自卧具櫥裡。

    但是光子卻說: “老師,的确空了兩三年哪!” “不能相信呢!” 片岡老師說着話眺望着南邊的院子。

    那院子沒有一片落葉,每一棵薔薇,不論昨天或者今天,似乎沒有一棵不是經過愛撫它的那雙美麗的手撫摸過。

     “那麼,有人天天來打掃?” “沒有!” 片岡老師隻能把光子的話看作她記錯了。

     三 在新學期開始的同時,片岡老師就成了少女們憧憬的目标。

    年輕的老師依舊保留着小鳥依人般的少女風采,其次,單憑她那行李裝束,就美得不能再美了。

    這本來是毫不奇怪的,奇怪的是老師到山裡來了之後,相處得最親切的,除學生們之外還有一個,那就是鹿。

     “片岡老師,給鹿一件行裝吧。

    ” “好!” 老師微笑,把個包袱皮交給了那個男生。

    那少年把它挂在鹿角上。

    那鹿颠兒颠兒地走了起來。

    這樣,以鹿和片岡老師為中心的行列走出了學校,整個一條街都在注視他們的隊伍熱熱鬧鬧走過去。

     這頭鹿,是這年冬天在學校後邊的竹林裡抓住的。

    此地雖然暖和,但也有大雪把山蓋得嚴嚴實實的時候。

    鹿要找吃的,就跑下山到距村莊較近的地方來。

    因為被狗追得跑累了,有一隻竟然從學校的後山跌進竹林裡,村裡的人把它活捉立刻送給學校。

    開頭很不容易馴服,為了讓它活動,想在它的角上挂一條繩子牽着它走,但是它使勁搖頭,很不聽話。

    以後漸漸老實了,直到走上山茶林,接受薔薇之家的片岡老師的打扮。

     但是,它看見薔薇叢可能想起了它随處奔跑的山吧。

    突然之間像個山間野獸一般,亂蹦亂跳,一下子跳薔薇圃裡,把薔薇狠狠地躇蹋了一通。

     “啊!” 片岡老師不由得喊了一聲,因為她忽然覺得好像聽到薔薇花圃裡有女人的啜泣聲,自己的心也好像忽然之間被薔薇的刺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得受不住。

     “快,快!快把那鹿從薔薇田裡牽出來!” 那鹿從山茶林下來,老師就放下心來了。

    她說: “也許我成了薔薇精了吧?” 她說完又眺望那花圃了。

     花已經開了。

     “我讓花給埋上了。

    所以這麼愛薔薇花。

    ” 薔薇和石桶花,差不多同一時期開花。

    從山上像蜻蜓向下飛翔似地順大街下來的自行車後架上,帶着碩大的花枝,老師吃驚地說: “啊,大杜鵑!” “老師,那是石楠花呀!”光子連忙告訴她。

     “哎呀,那是石楠花?這樣的話,老師的生物是零分。

    ” 但是,不論怎麼說,石楠花還是明朗的花吧?南邊院子開的紅薔薇,顔色又暖又明朗吧。

     “我成了薔薇精也好!”片岡老師這麼想。

    她是個和薔薇相似的人。

     即使片岡老師成不了薔薇精,那麼,确有薔薇精麼?不,一朵兩朵花,一棵兩棵樹,當然成不了什麼精,但是,幾百朵花,說開一齊開,是不是說明了花是有靈魂的。

    不僅僅是鹿來的時候那件事,這個薔薇之家裡還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

     老師的家隻有她一個人,但是,凡屬于家裡的事不論什麼她都得幹,學校那邊也忙,所以,打掃、收拾等等照顧不到的時候自然免不了。

     有一天早晨,她吃完早飯還沒有脫罩衫就給母親寫那長而長的信,信沒寫完上課鈴就響了,她什麼也沒收拾就走出家門上課去了。

    回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