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調查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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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約而同地反問着,随即用力點點頭。

     “是呀。

    ” “是美人魚的血呀。

    ” 美魚接着說下去:“中也先生,你喜歡美人魚嗎?” 看見我納悶的樣子,兩人竊笑起來,那笑聲猶如鳥鳴莺晰。

     “中也先生,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這次是美鳥阿的。

    我不知該如何作答,兩人又竊笑起來,顯得很開心、愉悅。

     這兩個雙胞胎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蛭山受傷的事情?還沒有人告訴她們嗎?——我腦海,突然閃過這樣的問題。

     “在大海中的,那不是美人魚。

    ”突然,美魚當場低聲吟起詩來,“在大海中的,隻有波濤。

    ” “這是?” 我迷茫地看着她們,美魚調皮地笑起來。

     “是中也先生的詩歌。

    ” “就是那個中原中也嗎?” “這個詩名叫<北海>,收錄在玄兒大哥送給我們的詩集中,寫得很棒,所以我們記住了。

    ” 她這麼一說,我依稀記得——玄兒送給我的詩集中,好像有這個題目的詩。

    但是我根本就背誦不下來。

     “中也先生,你喜歡詩嗎?” 又是美鳥問的。

    還沒容我回答,她接着背誦下去。

     “烏雲密布的北海天空下,到處是洶湧的波濤,那是在詛咒天空。

    那詛咒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 美魚緊跟着,又将開頭的那兩句重複了一遍。

     “在大海中的,不是美人魚。

    在大海中的,隻有波濤。

    ” “對吧?是首很棒的詩吧?”美鳥接着說下去,“在北海中,沒有美人魚。

    恐怕隻有這裡的湖中才有美人魚。

    ” 5 在沙龍室的東西兩側,各有一扇通向鄰屋的門,東側的鄰屋是圖書室——早晨,當我們穿過走廊的時候,玄兒曾經告訴過我。

    從前,許多藏放在北館中的舊書籍都被大火燒毀了。

    盡管如此,現在那裡的藏書量應該不會小。

    雖然我也不是非常書癡,但對征順收藏的偵探小說抱有濃厚的興趣。

    說實話,我還是很喜歡艾倫·坡、柯南·道爾、切斯特頓、江戶川亂步、橫溝正史等東西方偵探小說家的作品的。

     據說西側的鄰屋是遊戲室。

    本來我想去圖書室看看,可當我剛剛從畫像前挪步,美魚和美鳥便叫道:“中也先生,到那邊去!”我隻能身不由已地被她們拖到那個房間去了。

     “中也先生,你喜歡國際象棋嗎?” 走在前面的雙胞胎姐妹同時回頭看着我,美烏率先問道。

     如果是日本象棋,我還會一點,換了國際象棋,我隻知道是“和日本象棋類似的一種象棋”,隻知道棋子的名稱以及基本的下法。

    當我如實相告,兩姐妹顯得有點失望。

     “那,中也先生,你就觀戰吧?” 美魚說道。

    兩人朝着棋盤所在的正方形小桌子走去,将兩把椅子并排放在桌子一側,一屁股坐下去。

     我跟在她們後面,順便環視一下室内。

     地上和東館的舞蹈房一樣,鋪着黑紅交錯的木闆。

    靠庭院一側的椅子上有扇窗戶,那裡拉着天鵝絨的黑窗簾。

    窗簾前面有個鋪着胭脂色桌布的大圓桌,那恐怕是打牌用的。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類似于兩姐妹正在用的小桌子,其中一個很像是麻将桌。

     美鳥和美魚在并排坐着的桌子前,放好棋盤。

    從兩人的角度看,美鳥在左邊,執白棋,美魚在右邊,執黑棋。

    像她們這樣的連體雙胞胎,如果要下棋,隻能采用這樣的姿勢。

     “你們誰厲害?” 我站在她們身後,看着棋盤,問道。

    美鳥先下,很快較量就要開始了。

    棋盤是大理石造的,顯得很厚重,而棋子也是用大理石精心雕刻而成的。

    其實所謂“黑”棋子的本色是暗紅色。

     “恐怕差不多。

    ”美魚答道。

     “是呀。

    我們互有勝負。

    ”美鳥接着說。

     “玄兒大哥可厲害喳。

    ” “中也先生,你也可以讓玄兒大哥教教嘛。

    ” “如果你會的話,就可以和我們一起玩了。

    ” “是呀,像你這樣,一定很快就會得很好的。

    ” 兩人一邊開心地說着,一邊飛快地移動着棋子。

    她們下得很快,仿佛預先知道對方的想法。

     “中也先生,你喜歡貓嗎?”美魚冷不丁地問道。

     “反正不讨厭。

    但是我沒養過。

    ” 聽到我的回答,美魚樂滋滋地笑起來:“那等一會兒,把我們的貓咪介紹給你。

    ” “有貓嗎!”這倒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禁想——這個宅子裡的貓肯定通體黑色。

     “契夏在我們的二樓卧室裡。

    ”美鳥說道。

     “契夏?是那隻貓的名字嗎?” “是的。

    它非常可愛,總是和我們在一起。

    ” 我馬上就想到了路易斯的作品《愛麗絲漫遊奇境記》。

    在這個奇妙童話中,有隻叫契夏的貓。

    她們肯定是受此啟發,而給自己的貓命名的。

     閑談中,兩人的較量還在繼續。

    随着戰局的擴大,兩姐妹的話越來越少,思考的時間也變長了。

    現在,美鳥的白棋占據着優勢——由于我會日本象棋,大緻的情形還是能看懂的。

     我暫時将視線從攻防交替的棋盤上挪開,岔着手,擡起胳膊,仲到頭頂,舒展了一下腰身,再次環視一下室内。

    這時,我發現在靠走廊一側的角落裡——房間的西北角上,有個怪異的鐘表。

     那距地面有一人多高的表盤本身井沒什麼特殊之處,直徑大約有四五十厘米,灰白色表盤上羅馬字母從I環狀排到M,兩個長短黑指針正措在8點前。

     怪異的是那個表盤嵌在寬不足一米的牆闆上,而那牆闆猶如斜切房屋一角。

    那鐘表不是挂在牆上,而是牆體的一部分成為了表盤。

    整個構造是這樣的。

     我覺得這種構造很少見。

     整個鐘表的機械部分納入在牆闆後面。

    看上去那鐘表占據了一整塊牆體。

     正當我端詳着,表盤上的指針正好移到了8點。

    就在那時—— 微微傳來齒輪的咬合聲,很快表盤下方的牆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那原本看上去什麼都沒有的黑色牆闆成為一扇雙開門,朝前“啪”的一下打開了。

    接着,從内裡蹦出來一個黑色的、扁平的盒式台座,上面有一個例盤,而那圓盤上面載着兩個木偶。

     一個是穿着漆黑燕尾服的男性,一個是穿着深紅裙子的女性。

     那木偶做工精細,大約有30厘米高,兩者在圓盤上相對而立,摟在一起。

     台座出來的同時,傳來八音盒的曲調。

    3/4拍,輕快柔美,音色清澈,但隐隐地含着一絲寂寥。

    接着——合着八音盒的音樂,台座上的圓盤開始轉動,摟在一起的木偶也開始旋轉,猶如在跳華爾茲。

     這是個制作考究的自鳴鐘。

    好一會,我屏息聽着流動的旋律,人神地看着旋轉着的人偶。

     相同的曲調重複幾次後,八音盒不響了,木偶也停止不動。

    伴随着齒輪的咬合聲,台座縮回内裡,門也關閉起來,恢複原樣…… 隻有那嵌在黑色牆闆裡的表盤還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