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冷夜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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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羽這突然的動作,不禁使得春如水大吃了一驚,趕忙跑過去,把她抱了起來,連聲道:“羽兒!羽兒!” 上官羽才似從幽夢中醒過來一般,隻聽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道:“師父…… 師父……你殺錯了人,她是琴姐……” 春如水一怔道。

    “上官琴?不……” 她趕忙跑過去,細細看了看,頓時面若寒霜,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退後了一步道: “噢……” 這真是她所想不透的,上官琴怎麼會來到這裡?為什麼要蒙面?為什麼她不說話呢? 月光下,上官琴全身是血,那雙眸子努力地睜着,全身一陣陣地顫抖着,上官羽早已伏在她身上,哭成了個淚人似的。

     春如水慢慢蹲下來道:“琴兒,你這是何苦?你剛才怎麼不說話呢……” 這時她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上官琴前胸,歎息了聲道:“唉……沒有救了!” 上官羽淚眼迷離道:“師父……無論如何你要救她……救她春如水搖頭道:“來不及了……” 說罷冷冷一笑道:“小琴子,為師平日待你不薄,你這是為什麼?” 上官羽也哭道:“姐姐你幹嘛要蒙面呀,你到底是幹什麼?”你……” 上官琴努力掙起道:“妹妹……你聽我說……” 聲音大小了,小得不得不把耳朵就近,就聽上官琴斷斷續續在她耳邊道:“妹妹…… 離開這裡,去……去嫁給蒲……相公……說我……我不能再……再見他了……我……我好恨……” 身子一歪,鮮血由口角淌下來,一縷芳魂就此消逝。

    上官羽“哇”一聲又大哭了起來。

     春如水冷冷地道:“你不要再哭了,随為師上樓看看!” 上官羽這一霎時,才忽然體會出師父的殘酷和無情,不由慢慢轉過身子,看着師父,隻覺得師父這張臉,今夜尤其是此時,看來格外恐怖,不禁打了個哆嗦。

     春如水一隻手拉起了她道:“走,你跟我上去看看!” 上官羽道:“可是姐姐她……” “她已經死了!”春如水冷笑了一聲道:“這是她咎由自取,怪得誰來!” 上官羽隻覺得一陣心酸,又淌下淚來,盡管她此刻對師父一萬個不滿,可是一向服從慣了,對春如水已經養成了馴服的習慣,而且更加認識了師父的厲害,這時焉能再敢多嘴。

     當下連一聲也不敢出,就随着春如水掠身而入,二人匆匆行到了春如水卧室内,春如水冷笑道:“你姐姐是怎麼知道我室内機關的?” 上官羽打了個冷戰,喃喃地道:“上次弟子奉命放東西,她陪我一起來的。

    ” 春如水咬了一下牙道:“好個丫頭!” 說時按動機鈕,壁上立時開了暗門,春如水進内須臾,面若寒霜地道:“好丫頭……” 說完,身形一閃,已自窗口飄身而下。

     上官羽吓了一跳,忙跟着她飄下樓去,就見春如水一路撲到了上官琴身邊,用力地把她屍身抓起來,尖聲道:“好丫頭,你幹的好事……你說,那些東西,你交給誰了? 說!” 她一面說一面用力地搖着上官琴冰冷的身子,隻可惜她早已身死,此刻屍體冰冷,哪裡還能說出一句話來,惱得春如水用力地搖,紅色的血由上官琴傷處四下飛濺! 上官羽見狀在一邊痛哭道:“師父,你就饒了姐姐吧……” 春如水用力地抛下了上官琴,一跳而起道:“好賤人……真氣死我了!” 上官羽抽搐着道:“你老人家莫非遺失了什麼東西不成?” 春如水面色發青道:“哼!哼……” 她身子氣得陣陣發抖,不時地擡頭向天,似在思索着什麼,忽然一頓足道:“走,我們去看看那姓蒲的小子去!” 上官羽一驚道:“蒲天河?” 春如水獰笑道:“這二人狼狽為好,隻恨我發現大晚,其實我應該早就發覺的!” 上官羽由方才姐姐口中,也猜知了個大概,她不知蒲天河早已離開,聞言不由暗暗為蒲天河擔心。

     這時春如水展開身形,一路撲到了蒲天河所住之處,隻見室内一片黑暗,春如水轉身向上官羽道:“叫他出來。

    ” 上官羽有意大聲道:“蒲天河,師父來找你算賬了,還不快出來!” 一連叫了幾聲,沒有一點回音,春如水冷然道:“進去!” 說時身子撲了過去,雙掌一擊,“喀嚓”一聲大響,把一扇花格窗震成粉碎,二人先後縱入室内,隻見室内一片黑暗,哪有蒲天河蹤影! 上官羽點亮了燈,又找了找道:“他走了!” 春如水牙齒緊咬着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良久,她才怒聲道:“還有那個姓婁的小子,找他去!” 上官羽道:“那姓婁的,白天就走了!” 春如水怪聲道:“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 上官羽低頭道:“師父那時正在和天竺兩位王爺談事情,弟子怎敢驚擾?” 春如水如喪考妣似地低頭歎了一聲道:“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說時目現兇光,兩隻手互捏在一起,發出一陣咔咔聲,忽然一跺腳道:“走,備我的飛艇,追下去!” 上官羽答應了聲:“是!” 春如水又道:“慢着,我們一塊去,現在我對你們誰也不敢相信了!” 說時二人方要舉步,就見一幹弟子打着燈籠飛跑過來,春如水厲叱道:“幹什麼的?” 那群女弟子吓得趕忙站住,一個人忙上前抖聲道:“啟禀夫人,大事不好了!” 春如水心裡一跳,強做鎮定道:“快說,是什麼事!” 那弟子喃喃地道:“夫人的飛艇被人亂刀砍碎,而且另一艘快艇‘藏波号’被人竊走了!” 另一弟子上前喃喃又道:“五雲口弟子青珠、藍珠來報,有一少年強行過關,二弟子加以攔阻,為那少年殺傷,如今青珠斷腿,藍珠傷目,來此請罪,請夫人發落!” 春如水身子一歪,差一點倒了下去,她扶着一棵樹,咬着牙連聲道:“好……好…… 你們這群飯桶!” 那群弟子吓得全數都跪了下來,春如水這時哪裡還有心情去管她們,當時向上官羽道:“走,你跟我去,我們追下去!” 上官羽道:“走路麼?” 春如水厲聲道:“快備馬!” 立時一名弟子匆匆跑下去,須臾牽來了兩匹馬,春如水同上官羽雙雙上馬,潑刺刺跑了出去。

     上官羽十分詫異地道:“師父,我們怎麼追得上呢?蒲天河是順流,這時怕早已出了山口了。

    ” 春如水獰笑道:“他上天入地我也要追他回來,你跟着來就旦了!” 說罷策動坐馬,飛也似地向前馳去。

     二人撲到了一座橋前,上官羽正要策馬而過,春如水冷笑道:“那樣走太慢了。

    ” 說罷跳下馬來,雙手用力地推動橋柱,隻聽見,軋軋”一陣響聲,那座小橋,竟自整個地移向了一邊,在橋身之後,竟然現出了一個大而黑的山洞! 上官羽跟師父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個隐秘的地方,見狀不由怔了一下。

     春如水獰笑道:“除非他會飛,否則他就跑不掉!” 說時策馬而入,上官羽随後跟上,二人穿過了這個黑沉沉,伸手不辨五指的山洞,眼前是一片密集的榆樹林子,耳邊立時聽到了瀑漏的流水之聲。

     春如水策馬如飛,一馬當先向林中撲去,上官羽這時才發現,這地方居然已離山口不遠,隻要穿出了眼前這片林子,也就是山口地方,而所謂的山口,乃是行船必經之處。

     看到此,上官羽不由得為蒲天河捏了一把冷汗,她本是春如水不貳之臣,可是此番目睹春如水之狠毒行為,又是殺姐的大仇人,手足之情,哪能不令她痛極仇生,真恨不能一劍殺了她為姐姐報仇! 可是她因服從慣了,這時雖已動了反意,卻也并非一時就有勇氣付諸實現。

     這時見春如水一心想要抓回蒲天河,不由動了些“同仇敵忾”的念頭,生怕她真地抓住了蒲天河,心中一動,立時大聲道:“師父,你等我一等,這裡路我不熟!” 春如水回身怒道:“小聲!” 上官羽卻假作沒有聽到,更大聲地道:“師父,這是什麼地方呀?” 春如水拍馬過去,厲聲道:“小聲!” 上官羽見她眸子裡迸出的怒焰,倒是一時為她吓住了,春如水冷冷一笑道:“林外就是‘馬尾河’,那厮可能就要來了,若為他聽見,豈不是糟了!” 說罷翻身下馬,道:“快下來,馬留在外面,随我進去!” 上官羽隻得照樣做,翻身下馬,春如水緊緊抓住她,冷笑道:“小羽子,你聽着,要是抓住了蒲天河,找回失物,我們既往不咎,否則,哼……可休想逃得活命!” 上官羽打了個冷戰,默不作聲,春如水松開了手,命令道:“掣出兵刃,随我進去,一有消息,速告訴我,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上官羽答應了聲,二人遂自入林。

     這時上官羽耳中聽到嘩嘩水聲更清晰了,心中不禁暗暗祈告上蒼,要蒲天河逃過活命! 春如水手持寶劍,同上官羽一路越出林外,眼前已可見一泓溪水。

     那馬尾河在寒碧宮内迄通如蛇,不過是個較大的小溪而已,可是一出山口,到此地看來,可就大大地不同了,水面開闊,水勢湍急,看來真有如長江大河一般的雄偉。

     在河水兩側,布滿了各式的怪石,春如水自己藏身在後,又擺手招呼上官羽也藏好了身子。

     二人方自藏好了身子,就見河水遠處,似有紅燈一亮,現出了一葉快舟的影子。

     春如水大喜道:“他果然來了!” 上官羽見狀大急,忙大聲道:“師父,蒲天河來了!” 這一聲清脆的呼聲,在靜夜裡聽起來,更覺得聲音悠遠,波心的那艘小船,似乎立時得到了反應,就見它在水面上打了個轉兒,遂向岩邊偎去。

     春如水幾乎要氣昏了過去,隻見她牙咬得格格有聲,用發抖的聲音向上官羽道: “好丫頭,原來你是存心的!好……” 上官羽喃喃道:“師父你老人家千萬别多心……” 春如水連聲噓道:“禁聲!噓……” 上官羽趕忙住口,心中好不得意! 那上流所來的快船,果然正是蒲天河,他因遵從上官琴之言,在所有寶物載上船後,又等了一會兒,因不見她來,暗想她可能由陸上走了,于是他就獨自策舟順流而下。

     這一程水路因是順水,水勢湍急,所以舟行至為迅速,不一刻已行出寒碧宮外,這時他心中才算是一塊石頭落下地。

     方才上官羽那聲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