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女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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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夫人目光又望向蒲天河,含笑道:“這位莫非是新近領得五嶺神珠的少年俠士蒲天河麼?幸會,幸會!” 蒲天河更是奇怪,不由呆了呆,才抱拳回禮。

     春夫人這才含笑向木尺子道:“白雪山莊的事,我已聽說過了,蔣壽這個老頭,有些事情,作得未免太過分,就以此事而論,木前輩,我很是同情你!” 木尺子哈哈笑道:“這倒是難得了!謝謝你!” 春夫人微微一笑,頓了頓道:“聽說綠玉匙你已到手,可肯借我一觀?”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夫人要看麼?” 說罷自懷内取出一個扁匣子,春夫人面色微微變道:“噢!可肯打開一看?” 木尺子嘻嘻笑道:“一把鑰匙有何看頭?不看也罷!” 春夫人忽然面色一變,點了點頭道:“我隻是好奇而已,既是你老多疑,不看也罷,這匣子花色夠吸引人的!” 說話時,她伸出二指,在匣面輕輕撫了一下,遂收回手,媚笑道:“各位如有空,可以随時來我所居的地方玩玩,我這裡有幾張名貼送贈各位!” 說時自身側拿出了幾張粉色小卡片,遞給各人,舉袖時,散發出盈袖的沉香。

     春夫人留下了名片,玉手微微一擡道:“打轎!” 她身後那兩個哈薩克女人,各自答應了一聲,把那乘彩轎擡到了近前,然後輕輕放下來,揚開了轎簾,春夫人回身向各人一笑道:“務請光臨,再見了!” 說罷,邁起她那雙穿着紅緞子繡花鞋的腳,進了彩轎,吩咐道:“走!” 那兩個哈薩克女人,遂答應了一聲,擡起彩轎,一路運足如飛而去。

     山勢雖是如此陡峻,可是那兩個擡轎的女人,卻是如履平地一般,轉瞬之間,已行得個無影無蹤。

     她走遠之後,婁骥才驚奇地問木尺子道:“這女人是怎樣一個路數,老前輩可知道麼?” 木尺子呵呵笑道:“我大清楚了!” 說罷他又嘻嘻一笑道:“這女人以為她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其實錯了,各位請看……” 說時,他由袖中取出了那個裝盛“綠玉匙”的匣子,冷笑了一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匣了必已毀了!” 說罷,五指一松,那匣子“啪”一聲落在了雪地上,按說是完整無損才對,可是卻大大不然! 隻見那匣子一落雪面,随即如粉地碎了開來。

     衆人不由都吃了一驚,蒲天河一時大驚道:“糟了,綠玉匙豈不也碎了?” 木尺子呵呵笑道:“所以說這就是我比她聰明的地方了!” 言罷,右手探入懷内,摸出了綠光閃爍的一枚鑰匙,在空中晃了晃,又收了起來,衆人對于此老防患未然的機智,俱不禁甚是贊佩! 婁小蘭彎身看了看地上的匣子,由不住驚道:“倒看不出這老婆婆,竟然會有這麼驚人的内力,真是令人吃驚!” 蒲天河忽然憶起,方才春夫人借索綠玉匙不逞時,以手指輕撫匣面的動作,不過是那麼輕輕的一撫,竟然會把整個匣子都震碎了。

     這還不奇,奇的是這匣子看來竟然是完好如初,如不是木尺子如此一摔,一半時還不易發現! 木尺子這時雙目神光外洩,冷笑道:“這婆子心性奇窄,最是妒忌别人的富有,她滿以為如此一來,就可以把綠玉匙毀了,哈,真正是異想天開!” 蔣瑞琪在一邊不解道:“她這麼做又為了什麼呢?” 木尺子嘿嘿笑道:“你還不明白?因為如此一來,我那無數的家财就不能到手,她就可獨做于西北道上了。

    ” 說到這裡,大笑了幾聲,接道:“這老女人想得真是太天真了,卻沒有想到,我老人家到底是要比她聰明一些!” 衆人聞言俱都驚異不止,對于木尺子的聰明,以及春夫人的詭詐都不由甚為折服! 蒲天河低頭看了看,方才春夫人所贈予的紅色小名帖,那是一張三寸見方,甚為考究的名片,四邊着金黃顔色,正中用毛筆。

    書寫着三個正楷小字,是: “春如水” 當時他就頗為驚異地問木尺子道:“師父,這春如水邀我們到她那裡去,是什麼用意?” 木尺子搖了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她看中了你們幾個少年人才,想網羅到她手下,為她服務也未可知!” 衆人對這個叫“春如水”的女人,都甚為奇怪,但是洞穿了她的為人之後,也就對她有些不屑的感覺,而都存着今後最好不見的心情! 這時東方那輪紅日,已升高了甚多,變得刺目難睜,冰山上的雪水開始融化成一道燦爛的瀑布,百千切的高峰上直瀉下去,形成巨大的聲音,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條五色的龍! 老少年木尺子被囚于白雪山莊已有數年,對于外界一切,皆甚迷戀,此刻見狀,禁不住手舞足蹈地叫起了好來。

     婁氏兄妹與蒲天河雖然歸心似箭,可是目睹如此情形,也都隻好耐下了性子,等他盡興再說。

     木尺子獨自指手劃腳說個不休,他簡直是得意忘形的樣子,甚至于連一塊石頭,一根枯藤,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 如此又耗了一段時候,木尺子才發覺該走了。

     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道:“我們走吧!别耽誤時間了!” 婁小蘭低頭笑了一聲,道:“老前輩玩夠了嗎?我們還有挺長的一段路呢!” 木尺子翻身上了馬,傻笑道:“走!我們走!邊玩邊走!” 婁骥也笑了,蔣瑞琪見衆人要走,就含笑道:“各位順風,恕我不遠送了!” 才說到此,卻為婁小蘭拉着一隻胳臂,硬給扯上馬來,蔣瑞琪嬌笑道:“這是幹什麼?綁票呀!” 婁小蘭笑道:“就是綁你,叫你爸爸拿十萬兩銀子來贖!” 邊說邊伸兩手去抓她癢,逗得蔣瑞琪挺腰拱背在鞍上笑個不停,連連告饒不止。

     婁骥見狀不耐道:“小蘭别鬧了,我們要上路了!” 婁小蘭努着嘴道:“她憑什麼老拿架子,我們左一趟右一趟的來白雪山莊,她怎麼就不能到我們家住上幾天?” 說着又伸手過去,吓得蔣瑞琪尖聲笑道:“好!好!别胳肢我,我去總行了吧!” 婁小蘭這才住手,笑道:“丫頭片子,真欠揍!” 蔣瑞琪一面整理着散亂的衣裳和頭發,半氣半笑道:“好嘛,婁小蘭,記着你就是了,反正這個仇我得報,到時候我不叫你跪在地上向我讨饒才怪呢!” 說着,目光向着一邊的蒲天河瞧了一眼,噗哧一笑,木尺子見狀哈哈大笑道:“妙! 妙!對,這個仇該報!” 婁小蘭粉面一時大紅,她已猜出了蔣瑞琪言中之意,忍不住蛾眉一豎道:“你說什麼?” 蔣瑞琪連連搖手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别問,咱們走吧,我就陪你住幾天就是了,你們先走一步,我總得回頭關照一聲,要不然他們還以為我被狼吃了呢!” 婁小蘭冷冷一笑道:“順便還得煩你辦點事,你到二狼山裡,把你那個好師妹小白楊給救活了!” 蔣瑞琪一驚道:“怎麼回事?你傷了她了?” 婁小蘭冷冷地道:“早就想殺她了,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稍為給她一個教訓!” 蔣瑞琪神色一變,道:“小蘭姐,你可是把事情弄糟了,你打她一頓都不要緊,要是傷了她,我父親若是知道了,可不會輕易與你甘休!” 婁小蘭冷笑道:“誰怕你那個老頑固爹爹呀!” 蔣瑞琪皺眉道:“說真的,你到底怎麼她了?” 婁小蘭杏目一瞟她,笑道:“放心,我才沒這麼傻呢,我是把她給點了穴道,你隻要找到她,把穴道給她解開就行了。

    你轉告她一聲,以後少惹我,要是再犯在我手裡,哼!” 蔣瑞琪指着她道:“你這丫頭真橫,這一來她不恨死你才怪。

    好吧,我去了!” 婁骥見狀就道:“小琪,那小白楊于璇的穴道,我方才已解開了,你不用再去找了!” 蔣瑞琪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還是你懂事,沒有白大兩歲!” 說罷,舉手向木尺子及蒲天河為禮,撥轉馬頭一路飛馳而去,婁小蘭忙道:“喂! 喂!别騎我的馬呀!” 蔣瑞琪嘻嘻一笑,回身道:“怎麼能借給人家好幾天,就不能借我一小會麼?” 說完格格大笑着就跑了。

     婁小蘭偷目一看蒲天河,彼此臉都紅了,她不禁有些動怒道:“好嘛!看我追上你怎麼捶你!” 說罷躍身上馬,方要追上去,卻為婁骥攔住道:“算了,别再鬧了,你也不怕木老前輩笑你!” 婁小蘭繃着臉道:“哼!你就是向着她,還當我不知道!” 逗得木尺子又失聲大笑起來,婁骥半氣半笑地對木尺子抱拳道:“老前輩請不要見笑,我這妹妹就是嘴不饒人,我們走吧!” 說罷,就同蒲天河雙雙上馬,一行人馬,直向山道下行去! 蒲天河來時,是近黃昏,對于附近山勢,不過是一個概括的認識,這時麗日當空,此番再看這天山形勢,真正是驚人了。

     人馬行在山道間,放目望去,但見天地間形成一道極線,而天山就起伏在這道地平線上,無限地延下去,太宏偉,太壯闊了。

     他們邊行邊談,不知覺間,已過了午時。

    擡頭看時,但見山嶺起伏縱橫,上窮碧落,真令人驚異懷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從那上面下來的。

     蒲天河此刻心情,卻是和來時大不相同,掃除了緊張焦慮之後,自然也就多了一分閑情意緻。

     他偶爾在馬上向婁小蘭看時,心中總由不住跳動一番,這個姑娘太美了,美得令他不敢逼視! 正因為如此,他也就愈覺得自己昔日行事太過冒失,真不知要如何地才能訴說出自己的歉意! 想到這裡,他真想骈馬過去,把自己心意吐訴一番,可是婁小蘭的馬自從渡河之後,始終是獨自行在前面,好像生怕和自己行在一塊似的! 蒲天河雖有萬種心情,卻也無法表示出來! 他在馬上沉沉思想,如癡如醉,忽然為婁骥在馬背上拍了一下道:“兄弟,你在想些什麼?” 蒲天河驚慌勒馬,才發現原來各人都已停在了一棵樹下,自己竟是不知,仍然前行,不由弄了個大紅臉,喃喃道:“怎麼停下了?” 婁骥笑道:“停下來叫馬休息一下,我們也吃點東西。

    ” 蒲天河忙點頭稱是,翻身下馬,卻見婁小蘭一雙澄波的眸子,正自注定着自己,像似在看笑話。

    蒲天河拉馬過來,由不住又羞了個大紅臉! 木尺子哈哈笑道:“過來坐下歇一會吧,小夥子,你可知道欲速則不達這句話麼?” 蒲天河陡地一驚,忙擡頭去看師父,木尺子卻看着他神秘地笑了笑。

     這時婁小蘭已打開了一個細竹編的籃子,笑向木尺子道:“老前輩用一點吧?” 木尺子就笑着過去看了看道:“你們想得真周到,還帶着吃的東西。

    ” 婁小蘭笑道:“怎麼能不帶着呢,我們又沒有你老人家那種烤雪雞的手藝!” 木尺子大笑着坐了下來。

    籃子裡,有烙好的油餅和切好的鹵雞、鹵蛋什麼的,都用棉套油紙包着,以防寒冷凍住! 婁骥見妹妹隻讓木尺子,卻不讓蒲天河,甚是過意不去,就笑道:“還有蒲兄弟呢!” 婁小蘭眸子微微向蒲天河一瞟,嘟了一下嘴道:“誰要吃,誰自己過來!我才不管呢!” 婁骥不由雙眉一皺,生怕蒲天河為此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