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池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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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不必多禮!” 說着手指身側那個長身少女道:“此乃小徒楊采蘋,今日随來,也讓她長長見識!” 遂向采蘋道:“還不拜見你蒲師伯及這位師兄!” 少女不由面上一紅,她走上一步,冉冉向着蒲大松拜下道:“後輩參見師伯!” 多指師太遂又為其一一引見了在場諸人,采蘋一二見禮,随後她抱劍退立亭内,一雙妙目,卻注定在蒲天河身上。

     蒲大松這時又指向那一對中年文士夫婦,道:“這是嵩山‘紫焰神君’孫一鶴前輩及其夫人黃菊仙子甘紉秋伉俪!” 西北星蒲天河聽父親報出此二人姓氏,不由吃了一驚,這兩個人他是久仰得很,不過今日還是初見。

     當下,忙向前抱拳欠身為禮。

     紫焰神君孫一鶴微微笑道:“蒲少俠不必多禮!” 他說着一隻玉手,向外微微一拂,蒲天河正自驚異,但見兩肩上的積雪紛紛落下,這時那豔裝少婦卻淺笑了笑,道:“少俠不必多心,他是和你鬧着玩的!” 這時蒲大松又陸續為他介紹了泰山來的鐵手丐賀天一及衡山的飛雲子大師,加上他自己,這五個人,包括了五嶽菁英,正是五嶺英豪,一時荟萃,怎不令甫臨大敵的蒲天河心驚膽戰? 這時,那個久未發話的飛雲子,卻高高地唱了一聲佛号,道:“蒲少俠神光内慧,卻是一不可多得少年,既然如此,足下是可以代替蒲大俠,與在座諸人一争高下了!” 鐵手丐賀天一朗聲道:“想那五嶺神珠必是帶在身邊了!” 蒲天河自一見這花子,就對他那種嘲弄的口吻大是厭惡,這時聞言,不由冷冷一笑道:“賀老前輩但請放心,那五嶺神珠,正在家父身邊,前輩隻要能勝過在場諸人,小可當雙手把神珠奉上!” 一旁諸人聞言,都不由吃了一驚! 因為鐵手丐賀天一這個人,他們都很清楚,是出了名的刁頑難惹。

     而且這個人,手底下那幾手功力,也确實厲害,所以很少有人惹他。

     這時候蒲天河脫口說出這些話來,場内各人俱知道那花子必定是不會忍受。

     果然,鐵手丐賀天一,聞言之後,哈哈狂笑了幾聲,他一挑大拇指道,“好!老子英雄兒好漢,我老花子對你,倒要破格相見了!” 說到此,他冷冷地一笑,又道:“我老花子,現在就想讨教少俠幾手絕招,不知小朋友你肯賜教麼?” 蒲天河雙手抱拳道:“前輩指正。

    ” 鐵手丐賀天一本打算,一上來先把對方制于掌下,來一個先聲奪人! 不意一旁的飛雲子大師,呵呵一笑道:“賀施主,今日之會,按順序該由老衲向中亭請教的,如果老衲敗陣下來,再由施主接替不遲,否則,當該由老衲來接領施主你的鐵掌了!” 鐵手丐賀天一,本已立起。

     這時聞言,打了一個哈哈道:“也好,和尚你打頭陣是再好不過!” 蒲大松此刻雖顯得精神不振,可是這是有關愛子生死榮辱之事,卻不得不強自振作。

     這時見狀,他微微用手拉了蒲天河一下道:“你坐下來!” 蒲天河心中一動,當時忙坐了下來,飛雲子見狀,誤解其意道:“阿彌陀佛,少俠不屑與老衲動手麼?” 西北星蒲天河尚未說話,蒲大松卻用極為低細的聲音,在他耳邊道:“你隻能以内力勝他,切記!” 蒲天河方記在心中,那高大的飛雲子,已來在了亭前,隻見他雙手合十一拜,如洪鐘一般地道:“請少施主賜教,天不早了!” 大雪漫空地飄着,天空中是一片慘白的顔色,雪花散落在和尚的頭上、身上,整個的一個雪人也似! 西北星蒲天河隻得站起身來,步下亭子,他雙手抱拳答了一聲:“請!” 老和尚後退了一步,一雙瞳子裡閃爍着灼人的奇光,他把肥大的袖子挽了挽,沉聲道:“請賜招吧!” 可是蒲天河仍然是抱拳道了一聲:“請!” 飛雲子不由白眉一皺,心道這孩子為何不先發招,莫非還有什麼花樣不成? 想到此冷冷一笑道:“蒲少俠,老衲候教了,請發招!” 蒲天河暗忖道:“既是隻能以内力勝他,還是越少變化越好。

    ”他躬身道:“弟子得罪了!” 說着右掌當前,正正直直的一掌劈了出去,掌風沉實有力,飛雲子心中一動,忖道: “莫怪他如此大膽,原來是有點功夫!” 想到此,大袖一翻,整個身子跟着騰了過來,直向蒲天河身後落去,他口中叱了聲: “少俠請接招!” 口中喝叱着,這老和尚陡然把一雙鐵掌翻起來,直向蒲天河雙肩上按壓了下去! 蒲天河隻覺得和尚掌力充沛,有如是一方巨石一般,驚心之下,把身子向前一俯。

     飛雲子雙掌向外一分,陡地向當中一擠,一聲狂笑,道:“承讓了!” 他雙掌的掌緣,已按擠在了蒲天河的雙肩兩側,随着他這句話,猛地向外一翻。

     飛雲子隻用了七成勁,在他以為,勝得也太容易了。

     就在這霎息之間,一股奇大的勁力,自蒲天河雙臂間,猛地炸了開來,飛雲子蓦地一驚,變招已不及,那股力量太大了。

     飛雲子身形一晃,飄出丈許以外。

     自他兩掌上殷殷地流出兩股鮮血,點點滴滴地落在白雪之上。

     老和尚幾乎呆住了。

     這種情形,他臉皮再厚,卻也在此站不住了。

     眼看着他那一張臉,變得赤紅,禁不住仰天狂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老衲這是自取其辱,蒲少俠,你好厲害的内家潛力,我們再見吧!” 說着向着兩側亭内各人,合十一拜,頭也不擡,整個身子蓦地騰起,直向千仞的峭壁間落了下去! 蒲天河這時就覺得,方才老和尚手按的兩肩,陣陣地暴痛,暗暗吃驚不已! 他忖思道,如果不是父親内力精英貫入體内,隻怕在老和尚的兩手神力之下,早已骨斷筋摧。

    這一場勝得太奇特,太微妙! 在驚怔之中,他緩緩地向亭内走去! 不想足未踏上亭階,就聽得那鐵手丐賀天一,發出了一陣怪笑,道:“好厲害的内炁潛力,小兄弟,你這是真人不露相,我老花子算是見識了!” “不過……”他接下去道:“老和尚這一陣敗得可是有些冤,你說是不是?” 這“是不是”方一脫口,身形陡地騰了起來,雙掌交錯着,直向着蒲天河兩肋之上,猛然插了過去!蒲天河自從他一發語,就知有此一招。

     這時他不慌不忙,在雪地裡“呼”地轉過了身子,雙掌用“小天星”掌力,平着向外一推! 他這種力量,果然是驚人已極!雪地裡卷起了一陣狂風,地上的雪花,有如萬點銀星也似,直向着鐵手丐賀天一全身上下打去! 賀天一怪笑了一聲,道:“好家夥!” 隻見他雙手并着,在空中一個倒翻,有如是一隻大蝙蝠也似地翻出了三四丈以外。

     隻見他身形甫一沾地,吐氣開聲:“嘿!” 雙掌用“排山運掌”的疾勢,蓦地向外一推。

     那飛來的萬點銀星,為他這種疾力迎面一擊,猛地轉過頭來,可是對面的力量更大,迫使得這萬點雪珠,直向當空鑽去。

     隻聽得一陣疾風之聲,瞬即無蹤! 鐵手丐狂笑了一聲道:“小夥子,真有你的!” 隻見他身子在雪地裡一個猛轉,有如一陣狂風也似的,已來到了蒲天河身邊。

     這個老乞丐嘻嘻一笑,道:“看招!” 他陡然骈中食二指,直向着蒲大河肩上點去。

     蒲天河見這個老叫花,果然是厲害到了極點,身手之快,确是他生平少見。

     這時見他二指點到,就使出“卸肌脫環”之術,猛然把右肩向下一沉。

     可是鐵手丐這一招,本是一個虛實兩可的式子。

     蒲天河如此一躲,正着了他的道兒。

     就見他黃眉一展,獰笑了一聲,猛然化指為掌,五指一抖,竟然向着蒲天河整個肩頭上猛抓了過去。

     鐵手丐這一式身手,可說是厲害極了,五指尖上暗含着内炁真功,莫說為他真正抓上了,就是為他指尖上的風力沾上了也是不得了的! 賀天一這一式手法,甫一使出,場内各人無不吃驚,尤其是中亭内的那個蒲大松,見狀不由長歎了一聲:“完了……” 西北星蒲天河,雖說是如今功力暴增,可是對付像賀天一這位老一輩的宗師人物,到底是缺少經驗! 其實他如今功力,如是穩紮穩打,雖不敢一定言勝,卻萬無輸于對方的道理! 這時見狀,他暗道了聲:“不好!” 隻見他身子蓦地貼地一閃,可是賀天一掌上的功力,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凡為他認為可以出手的招式,可以說是萬無一失,這時他冷冷一笑,五指向上倏地一場,正要抓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間,北亭内的紫焰神君不由口中“晤”了一聲。

     他身邊的愛妻黃菊仙子,卻有意無意的右手一揮,道:“好大的雪呀!” 鐵手丐賀天一掌力隻要一撤出去,就算這蒲天河能閃開要害,多多少少也要帶上點傷。

     這種情形,在賀天一看來,幾乎已成了不敗的定局! 誰知他的掌心方自揚起,真力欲發未發的刹那之間,一股銳風,直向着他掌心之上飛刺而來。

     鐵手丐賀天一是何等精明之人,焉能有識不出所來暗器之厲害的道理? 銳風一現,賀天一面色猛然一變,他口中厲吼了一聲:“好!” 那隻原本欲向前發的右掌,卻變成向下按的一式虛招,雙掌交叉着向下一按,這老花子借機施展了一式“旱地拔蔥”。

     隻聽見“嗖”一聲,他身子蓦地騰起當空,足足拔起了有六七丈高下。

     緊跟着他身子向下一翻,右手袍袖霍地一卷一拂,直向空中拂去。

     可是,這種動作,他做得太慢了。

     在漫天的大雪地裡,他甚至什麼也沒有看清楚,仿佛有牛毛精細的一點金光一閃即無! 鐵手丐不由面色一沉,身子一個倒折已飄出了丈許以外,他狂笑了一聲道:“這是什麼人擡舉我老要飯的!” 說話之時,一雙深沉的眸子,在場内每個亭子中轉了一下,當然,他是不會看出什麼端倪來的! 鐵手丐這時面色一片鐵青,頭上那一堆亂草也似的頭發,幾乎一根根全都豎了起來。

     他左右看了一眼,嘿嘿沉笑道:“看來我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不過……” 他目光緊緊逼向東亭内的多指師太,眸子裡爆出了淩人的怒火。

     多指老尼一隻手正在摸帽子,見狀不由冷冷一笑,有些兒不大得勁地道:“賀施主你是何意?” 賀天一狂笑了一聲,他實在不能忍下内心這一口怨氣,可是他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