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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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天河眼看着這為數二十餘騎快馬,轉瞬之間,已來到近前,所來之人,全是身穿翻毛的皮衣,手上亮着明晃晃的兵刃,他們疾馳而來,卷起了大片的黃沙,端的是聲勢驚人之極! 蒲天河先前那一聲斷喝,顯然未被他們聽見,這時忙又上前一步,再次狂笑道: “朋友們來得好,蒲某等候多時了!” 這群人馬來到了近前,一片吆喝之聲,各自把馬身定住了,馬群間一人大聲道,“二爺,就是這個小子,可小心他手裡那把劍!” 為首一匹棗紅大馬之上,坐着一個四十左右的白瘦漢子,衣着十分考究,衆人均着皮裝,惟獨他一身便衣,兩袖清風。

     這時就見他伸出一隻手在當空揮了揮,衆人立時就安靜下來,好似惟他“馬首是瞻” 似的! 蒲天河一打量這個人,瘦高的身材,兩腮無肉,颔下有幾根黃須胡子,一臉的病容,尤其是一雙眼睛,就好像永遠睜不開似的! 這個人在馬上抱了一下拳,哧哧一笑道:“閣下貴姓大名?方才劍劈我們三個弟兄的可是閣下你麼?”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在下蒲天河,方才開罪貴幫的正是我,與那幾個駱駝客商卻是無關!” 馬上瘦漢仰頭一聲狂笑道:“好!有膽子。

    佩服!佩服!” 他長頸收縮之間,就像是一隻大公雞,聲音像是由嗓子眼裡硬擠出來的一樣,别提有多麼刺耳難聽。

     說完這句話後,就見他雙手向天空一伸,隻聽見“呼”的一聲,人已如旋風似地自鞍上飄了下來。

     其他各人,這時見狀,呼啦一聲,全數都翻身下馬,隻聽見一片兵刃交磕之聲,竟然把蒲天河團團地圍在當中。

     那瘦漢哈哈一笑道:“蒲老弟,這可不是我們吓唬你,兄弟你也太狠了,既是遇上拿刀動劍的朋友,總也該打聽打聽,我們大熊幫可不是好惹的!” 說着伸了一下脖子,尖聲道:“兄弟,你闖下禍了!” 衆人中有人怒聲道:“二爺跟這小子多說什麼,媽的宰了他,老于們扒了他的心泡燒酒喝!” 餘下各人聞聲一齊叫起好來,磨拳晃刀,現出一片兇惡場圃! 白面瘦漢尖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了蒲天河一眼,冷冷地道:“閣下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丢下劍,跟咱們回去,另一條……哈哈!弟兄們已經說過了,隻怕你要亂刀下喪命,那時候可就由不得弟兄們要扒心下酒喝了!” 衆人厲聲喝叱道:“扒他的心!” “剝他的皮!” 瘦漢揮手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他跑不了的!” 說罷,那張瘦臉向下一拉,冷然道:“姓蒲的,怎麼樣,現在可就聽你一句話了!” 蒲天河眼看這群人如此狂嚣的情形,内心不禁大怒,隻是他内心惦念着木尺子之言,因為“金戟小溫侯”華秋水和木尺子有舊,此行更有關連,不便取他性命,可是這口氣卻是忍受不了。

     當時忍着内心憤恨,對着那瘦漢子抱拳冷笑道:“閣下莫非就是金戟小溫侯華當家的麼?失敬了!” 那瘦漢聞言,仰天一聲怪笑,聲音就像貓頭鷹似的刺耳。

    蒲天河怒道:“華當家的,有什麼好笑的?” 那瘦漢笑聲一歇,手指蒲天河道:“兄弟,你招子可是漏了光啦!華當家的,豈能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出來會你?” 蒲天河心中一動,冷笑道:“那麼閣下又是誰?” 瘦漢陰森森的一笑,道:“兄弟,聽你這麼一問,果然你不是本地的跑客了,你竟連我白面獄柴風也不認識,這倒是一件新鮮的事情,莫怪你膽子這麼大了!”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華秋水架子倒是不小,隻怕這件事……柴兄不是我小看了你,隻怕你老兄接不下來吧!” 白面獄柴風聞言面色一變,怒叱道:“好小子,你敢輕視柴二爺!” 說到此,後退了幾步,一聲叱道:“吳亮,把他給我拿下來!” 人群之中,立時有人答應了一聲,猛地躍了出來。

     蒲天河注意看來人,是一個四十上下的大漢,身上穿着一件翻毛的白皮大襖,紫紅圓大的一張臉膛,其上滿是胡子。

     這漢子右手緊緊抓着一團銀色的繩索,也不知是什麼家夥,就聽他嘿嘿一笑道: “小子,我叫你見識見識吳爺的‘陰風網’!” 這漢子口中說到此,忽地身子一旋,右手一甩,已把這圈銀網撒了出去。

     隻聽見“刷”的一聲大響,他手中那玩藝兒,竟然化成了一面極大的網子,直向着蒲天河當頭罩了下去! 衆人見狀,齊聲歡呼了起來。

     可是他們歡呼得未免太早了一點,吳亮的陰風網還未落下去,隻見黃塵揚處,竟然是網了一個空! 那“陰風網”是一種獨特的怪兵刃,整個網身系上好精鋼所制,其内裝沒有一百二十把寸許長短的小鋼鈎,鋒利己極! 這種兵刃,一旦上了身子,那百十把鋼鈎,隻怕會把你先鈎個肢體稀爛! 吳亮就仗着這獨門的兵刃“陰風網”,在沙漠地上橫行無阻,喪生在他這面網下的人畜,真是不勝枚舉了! 這家夥本是沙漠裡一個獨行的馬客,後來為華秋水制服收歸手下,是一個剛愎自用、極為驕橫之輩。

     這一次白面獄柴風帶了他來,滿以為可以借重他這面怪網,制住敵人,卻沒有想到,今天卻是遇到了厲害的主子了! 陰風網向下一落,一陣叮叮之聲,那百十把鋼鈎一陣收縮,紛紛緊鈎地面,再看來人蒲天河,卻如同是一隻鷹隼般地飄在了一旁。

     旁觀衆人,無不嘩然大叫了起來。

     吳亮一網打空,心中就知道,今天自己是遇到了厲害的對手,這小子倒也真有兩下子。

     這時他一網不中,忽覺背後疾風襲體,吳亮熊腰一扭,手中鋼網一個倒撒,隻聽見“呼”的一聲,他竟然把網子硬硬的拉了起來。

     那面陰風網帶起了大片泥土,反向着蒲天河當頭再次罩了下來。

     衆人見狀,又是一陣大聲喝彩! 蒲天河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有如此利落的身手,不由大吃了一驚! 對付這種兵刃可就不像一般兵刃那麼容易了,因為它面積太大,張開來足足有兩丈方圓,隻要被他網上了,那可真是一點辦法都使不出來了。

     蒲天河情急之下,就地一倒,一個疾滾。

     看起來是險到極點,如非他身法奇快,這一網他是無論如何也難以逃開。

    驚怒之下,蒲天河發出了一聲怒叱,大聲道:“好冤家,我看你這一次怎麼跑!” 這一次他手足同時就地面一彈,正是輕功中極為難練的“七禽”身法! 隻看見當空人影一閃,衆人呼嘯聲中,蒲天河已然落在了吳亮身側,二人距離隻在咫尺之間。

     蒲天河這時手下再也不留情面,掌中劍蓦地抽出,白光一閃,直向着吳亮當頭劈去。

     陰風網吳亮第二次網空,早已吓了個魂飛魄散! 他自從使用這種兵刃對敵以來,就從來沒有一連發過兩招的,想不到此刻一連兩度失手。

     這時候他再想施第三招時,蒲天河一口冷劍已然逼了過來,吳亮一聲斷喝道:“你們快來吧!” 忽然他松下了手中網,猛地向外就閃。

     同時之間,自四面八方,一連飛出了十數件暗器,直向蒲天河身上飛去! 這種情形之下,蒲天河自是敵我不能兼顧了。

     可是這位少年奇俠,一身驚人的功力,确是有出人意料的身手。

     在各方暗器奇襲之下,蒲天河蓦地騰身而起。

     他騰身極高,有如鶴起雲霄,衆馬賊都吓得驚叫了起來,各人的暗器,一片叮當聲中,全數都落了個空! 這時吳亮已撲到了白面獄柴風面前,大聲道:“二爺快救我……” 話聲未完,蒲天河就像是洩地的流星,“唰”一聲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吳亮背後。

     蒲天河身子向前一欺,這一次他施了一個“貼”字訣,已不容許那吳亮再逃開劍下。

     吳亮猛地轉過身來,發現蒲天河一張臉殺機顯然,他心中一怕,脫口道:“蒲…… 爺……饒……” 這個“命”字還沒有出口,隻覺得當胸一冷,已被蒲天河掌中劍刺了一個透心穿! 吳亮“啊”了一聲,向前跄了一步,撲通一聲倒卧在血泊之中。

     衆馬賊見狀,齊都發出了一陣怪叫! 蒲天河掌中劍一指白面獄柴風,道:“柴二爺該你的了!” 白面獄柴風呆了一呆,忽地厲聲道:“好小子,看刀!” 他身子猛然向前一欺,雙手一探,已自雙腿上拔出了一對匕首。

     忽見他就地一翻,已到了蒲天河身邊,兩隻匕首分左右,直向着蒲天河兩肋之上同時插了下去。

     蒲天河掌中劍左右一磕,柴風卻騰身而起,轉到了蒲天河背後。

     此人倒也有些本事,輕功尤其不弱。

     像如此身手之人,比之憑着兩膀子力氣的衆馬客來,自然顯得異常高明了。

     白面獄身子一落地,一雙匕首緊貼二腕,忽地雙腕向前一翻,直向着蒲天河兩肩上插了下去。

     蒲天河身子一轉,這一次他是有意要對方出醜。

     随着他身子一轉之勢,隻聽見一陣叮當之聲,柴風一雙兵刃,竟然雙雙為蒲天河那口五嶺神劍削為四截! 白面獄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掌中劍,竟然是一口切金斷玉的寶物,不由吓得面色一青,他口中怪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蒲天河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招,柴風足下方移,蒲天河卻如同神兵天降似的,向下一落,已到了柴風對面,掌中劍向外一吐,點在了柴風前心之上。

     白面獄吓得面色大白,汗如雨下,他喃喃道:“你……不要殺我!” 蒲天河目光一掃左右,愠道:“你手下這些弟兄,如有一人膽敢無禮,可就怪不得我手下無情了。

    ” 柴風顫抖了一下,大叫道:“弟兄們不可亂動!” 說着頻頻苦笑,道:“蒲兄弟,你的武功果然高明,我佩服極了,隻請你收下了劍,我們再說如何?”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柴風打了一個冷戰,翻着一對病眼道:“那麼你要如何呢?” 蒲天河冷冷地道:“我久仰你們當家的華秋水,是本地的一個人物,你快快差人喚他前來!” 柴風咽了一口唾沫道:“蒲兄你這是何苦……” 蒲天河劍眉一挑道:“閑話少說,華秋水在一盞茶時間之内不到,可别怪我劍下無情!” 說時劍尖微微向前一送,已幾乎紮透了柴風的中衣,白面獄柴風吓得一連後退了兩步,道:“好……好……你的劍,小心!” 蒲天河微微一笑道:“白面獄的身手我已經見過了,就差貴當家的華秋水了,你還不着人請他來麼?” 柴風點了點頭,轉臉向馬群中一人道:“張大昆你去一趟。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