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忘年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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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已自撤出,四掌相擊之下,發出了砰的一聲大響,那少女身子霍地一落,通通通,一連向後直退了出去。

     她身子退了七八步以外,才拿樁站穩,由不住花容失色道:“啊!” 可是蒲天河已不再給她逃走的機會,就聽他一聲朗笑道:“姑娘,請留芳駕!” 說着身形一起,已飄到了這姑娘眼前,右手“金切手”直向着對方腰上切去! 那姑娘怒叱了聲:“你敢!” 她身子霍地向右一扭,可是蒲天河同時之間,已把左手搭在了這姑娘的右面肩頭之上。

     他手上微微着了幾分内力,向下一按道:“你給我坐下來吧!” 就見他右掌一抖,這姑娘還是真聽話,噗通!就坐了下來。

     可是她身子就地一翻,還沒有騰起來,蒲天河雙掌齊出,又搭在了她雙肩之上,再次怒叱了聲道:“坐下!” 這一次他怒從中來,雙掌上更多加了幾層内力,隻聽得砰的一聲,把這姑娘摔倒在地,這一次她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就聽她口中“啊唷”了一聲,還要再掙紮,蒲天河一口長劍,已經點在了她心窩上,直把她吓得尖叫道:“你……你敢……” 這聲音聽在耳中,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動,當下忙道:“師父,煩你亮個火,我要看看她是誰。

    ” 火光之下,隻見這個姑娘細眉兒斜挑着,一雙大眼睛睜得滾圓滾圓的。

     蒲天河看了一眼,由不住冷冷一笑道:“原來是你!小白楊于璇,倒是失敬了!” 小白楊緊緊咬着下唇,目光中含着淚水,道:“怎麼樣,當然是我,你殺了我吧! 别拿着劍吓唬人,四姑姑可不吃你這一套!” 蒲天河劍眉微皺道:“于璇,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老是跟我過不去? 莫非我蒲天河還怕你不成?” 于璇目光向着木尺子看了一眼,撇了一下嘴道:“你們兩個打算逃出天山,簡直是作夢!我師父以及師兄師姐都出動了,你們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木尺子聞言冷冷一笑道:“你們這一群小孩子中,我最讨厭你,你比起蔣瑞琪差多了,沒有禮貌的孩子!” 于璇臉色一紅,冷笑道:“你呢!老要飯的,老囚犯,今天居然也打扮得像個人似的!” 木尺子聞言狂笑了一聲,并不生氣,隻喃喃地道:“老要飯的?我老人家的錢連你師父都沒有見過,金子堆成了山,哈哈!” 說着竟高興得手舞足蹈了起來,于璇氣得瞪着蒲天河道:“姓蒲的,你打算跟着這老兒一塊去送死麼?”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無恥姑娘,你此刻死在目前,尚還敢胡說八道,真正是令人好笑!” 于璇望着他怒沖沖地道:“你殺呀,有種你就殺吧!” 蒲天河想到了上一次在天山道上,欺淩自己的情形,不由一時怒起,正要一劍刺去,可是不知怎地,隻是手軟得刺不下去。

     繼而一想,好男不跟女鬥,殺一個姑娘家又算得什麼英雄?當下冷冷一笑,把寶劍收起,道:“你去吧,下一次要是再犯在我手中,可就怪不得我手狠心辣了”!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放走了她,以後還是禍害,幹脆殺了她算了!” 蒲天河搖了搖頭道:“我們走吧!” 說着轉身向前行去,木尺子尚未說話,卻聞得一旁高峻的峰上,有一女子聲音冷笑道:“你可是真大方?哼!” 蒲天河不由吃了一驚,卻見那小白楊于璇陡地騰身而起,一路疾奔而去。

     她身法快捷,幾個縱身已撲到峰前,嬌喝道:“你是誰?” 她口中說着,似乎發現峰上樹叢裡有人影一閃,于璇右手向外一分,已擲出了兩口飛刀。

     這兩口飛刀,一左一右直向着那條身影打去。

     于璇飛刀出手,足下接連兩個起落,已來到了這人身前,卻見前行人影忽地向前一跌,口中冷笑道:“不要臉的丫頭,跟我來!” 口中說着,蓮足一頓,已飛身而出,兩口飛刀“铮铮”兩聲,全落在了地上: 蒲天河遠望着,甚是奇怪,他正想撲身過去看看這些人到底是誰。

     可是身子一動,已為木尺子拉住,他嘻嘻笑道:“不要管這件事,我們走我們的,前面路還遠着呢!” 說着率先向前撲去,蒲天河雖是心中奇怪,卻也不便多管,他緊随着木尺子向前撲去。

     小白楊于璇在白雪山莊,是何等驕橫的人物,豈能受此羞辱,她本有一腔怨氣,此刻一股腦地全都算在了對方少女身上! 就見前行少女,似乎是個身段極美的姑娘,起落縱跳有如是掠空的燕子一般,于璇看在眼中,恨在心裡,由不住抖手又發出了兩口飛刀。

     兩口飛刀,一上一下成一條線,直向着少女背上穿去,可是那姑娘一聲淺笑道: “差一點!” 她身子偏了一偏,兩口刀又走了個空,于璇恨到極處,破口罵道:“不要臉的騷蹄子,你再不停下來,我可要罵你了!” 這幾句話,似乎是生了效力。

     就見前行少女,蓦地身子打住,于璇駐足不住,差一點和她撞了個滿懷,就見這少女雙掌向外一封道,“去你的吧!” 于璇無防之下,為對方掌上風力,一連逼得後退了好幾步,差一點坐了下來。

     這時明月正由樹梢一邊斜射下來,照着前行少女那張姣好潔白的臉盤兒。

     那是一張人見人愛的臉,蛾眉。

    櫻口。

    明眸皓齒,卻是人間難覓的美人胚子。

     于璇隻望了一眼,不由冷笑道:“我一猜就是你這個賤人!婁小蘭,今夜有你無我,有我無你,我們分一個高下吧!” 少女蛾眉微微一分,冷冷笑道:“我早就想收拾你了,今夜是大好機會,上一次在天山道上,太便宜你了!” 于璇冷笑道:“我一猜就是你!婁小蘭,今夜我要你知道我的厲害!打!” 這個“打”字一出口,于璇雙掌一錯,騰身而起,直向着婁小蘭胸上抓去。

     婁小蘭不由得粉臉一紅,啐道:“不要臉的丫頭!” 她身子随着于璇雙掌滴溜溜一個疾轉,已到了于璇身後,一刹那間,二女已打在了一團。

     在這荒涼無人的峰頂上,兩個絕色的佳人,打了難分難解,可是在實力上來說,小白楊于璇卻要比沙漠虹婁小蘭差上一籌! 時間一久,于璇已感到有些敵不住了,可是自來“雙美不并立”,于璇對于婁小蘭的一切,妒嫉已非一日,真恨不能一掌立斃對方于掌下。

     所以這時她雖感不敵,仍然不肯罷手,兀自死命地相拼。

     這時于璇施展了一式“秋風掃落葉”,雙掌由下而上,直向着婁小蘭肺腑上打來。

     婁小蘭冷笑了一聲,道:“你輸了!” 她身子蓦地向後一弓,婁小蘭身子差着一寸沒有打上,随着她一聲淺笑,整個身子竟自由于璇頭上飄了過去,于璇叱了聲,猛地轉身。

     可是,顯然的,她是慢了一步。

     就見婁小蘭骈指向外一分,一雙玉指已點在了于璇“肩井”穴上,她口中冷冷地道: “躺下來吧!” 于璇倒真是聽話,咕噜一聲就倒下了。

     婁小蘭上前一步,正想用腳尖向她“心坎穴”上點去,就在這時,樹上刷地落下一條人影,一個男的聲音道:“小蘭不可!” 婁小蘭冷笑了一聲道:“這種人還留她做甚?” 說着正要舉手打下,那隻手卻為來人抓住,目光之下,這個人好俊的一副外貌,他低頭看了看于璇道:“她雖不好,罪還不至于死,這樣也夠她受的了!” 婁小蘭回頭看了這個高大的少年一眼,由不住眼圈一紅,道:“哥哥,咱們幹嘛管那個蒲天河的閑事,這種沒良心的人,死了也是應該!” 少年微微一笑,道:“來也是你要來的,現在又說這種話豈不好笑?” 婁小蘭看了地上的于璇一眼,不大好意思地道:“咱們走吧,叫她睡一覺,要不是你來,我真想打死她!” 婁骥微微一笑,道:“其實這丫頭對蒲天河不壞,她明明可以發動陣勢,卻沒有,顯然是心存……” 才說到此,小蘭杏目一睜道:“不要再說了!” 說着向前走了幾步,用力地扯着樹上的葉子,婁骥看到此,己是心中明白。

     他對妹妹這種心意很是欣慰,因為她到底為自己選擇了一個理想的終生伴侶。

     婁骥對蒲天河這個人,是一百分滿意,見狀他笑了笑,走過來在小蘭肩上拍了拍道: “走吧,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蒲天河他是誤會你了,把你當成……” 婁小蘭氣得猛然轉過身子,道:“誰希罕他誤不誤會?愛他的人多得很呢!叫他随便去挑一個吧,我可不希罕!” 婁骥聞言由不住噗的一笑,婁小蘭臉一紅道:“有什麼好笑的?” 婁骥搖搖頭,道:“誰笑你來着?我是笑蒲天河這小子好福氣!” 小蘭氣得把頭一甩,她獨自看着遠處的樹,最後才歎了一聲,道:“罷!罷!” 婁骥皺眉道:“這是何意?” 小蘭忽然落下兩串淚來,抽搐道:“我一生硬骨頭,想不到在蒲天河面前卻成這個樣子!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我也不是離了他活不了,也犯不着貼着他……” 說着擦了一下眼淚,喃喃道:“好人做到底,這件事我做完了,一走了之,我永遠不見他。

    ” 婁骥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吓了一跳,當下苦笑了笑,道:“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簡直是糊塗!” 小蘭看了他一眼,繃着小臉,道:“你不要笑我,走着看就是了!” 說着走過去,在于璇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腳,像是解了内心的一口氣,道:“我們走吧,去看看那個負心的小子又怎麼了!” 婁骥答應了一聲,他右足趁機在于璇背上點了一下,已把小蘭點中的穴道解了開來。

     隻是于璇閉氣過久,雖解開,卻也不是一時所能行動的。

    二人遂展開身形,疾馳向前而去。

     婁小蘭果然沒有猜錯,蒲天河似乎是又遇見了困難。

     木尺子同蒲天河一直竄出了這道窄谷,已可看見巍峨的天山山脈,皚皚的白雪,像是為每一座高出的峰頭,都戴上了一頂白白的帽子。

    木尺子面對着白雪,似乎引起了無限感慨,他自從到白雪山莊以後己有整整八個年頭,沒有見過如此的情景。

     他不時地感慨着,說出一些發自内心的感想,蒲天河對他所說的一切,顯然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他總覺得木尺子說話不成熟,東一句西一句,簡直就像一個小孩子似的。

     雖然處身在強敵環伺之下,這老少年似乎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不時地大聲說笑着,因為有“師徒”關系,蒲天河雖沒有興趣,也隻能唯唯地聽着,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才苦笑道:“你老人家少說幾句吧,以後日子長着呢!” 木尺子嘻嘻笑道:“今夜我太高興了。

    小子,我唱一段給你聽聽怎麼樣?” 蒲天河忙阻止道:“你老人家千萬别唱,你是怕人家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是不?” 木尺子一聲大笑道:“我的瘾犯了,今天非唱不可,你就賞個臉吧!” 說着大咳了一聲,放開了喉嚨,大聲地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