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美麗使者

關燈
作什麼?” 想到此,他忙把身子向樹後一閃,就見春如水前額至後發上,緊緊系着一條綢中,一身緊身衣靠,一雙瞳子閃閃放光向四下望着。

     忽然,她身子一折,“嗖”一聲,已跳在了桑瑪所住的屋脊之上。

     緊跟着她身子用“珍珠倒卷簾”的姿勢,蛇也似地由窗口上的天窗向室内潛了進去! 蒲天河呆了一呆,心想:這是做什麼?她莫非是要做賊不成? 心中一動,蒲天河立刻就明白了,事情必定是如此,天竺入前來買寶,必然帶來了很多的錢,因此财迷心竅的春如水,很可能是起了黑心,在“四海珠”沒有成交之前,先把對方的錢偷到手中,如此一來,令對方來一個兩袖空空而回! 果真如此,這春如水真是好狠的心! 他本想就走,忽然發現了這件事,倒不好不中途插手管上一管了。

     想到此,他身子一縱,輕似狸貓地已把身子竄上房檐,目光由天窗空隙處向内一望。

     雖然在黑暗中,蒲天河仍然能看出一些端倪。

     他看見春如水蹑手蹑腳正用一口明晃晃的匕首,在啟弄着一扇門,那位天竺王爺“桑瑪”就是住在那間房子裡。

     極輕微地響了一聲,房門打開了,春如水後退了一步,由身上取出了一塊黑色的絹,遮在了臉上,僅僅露出一雙光芒四射的眸子。

     春如水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她竟然身子一個滾翻,一陣風也似地,進到了室内。

     蒲天河咬了咬牙,輕輕揭起了一片屋瓦,正要抖手打去,就在這時,卻見春如水身子倏地滾出,探手攀附在一根窗欄杆上,一個倒翻,已出了室外,蒲天河忙把身子向下一伏。

     同時間,他耳中已聽到了室内的天竺王爺一聲怒吼道:“小賊,我看你往哪裡逃!” 說時,這天竺王爺桑瑪已竄窗而出,一抖手打出了兩口柳葉飛刀,快如電光直向春如水後背上飛去! 春如水是時已飄身下屋,她當然沒有把這兩口飛刀看在眼中,身子一偏,骈二指上下一點,叮當兩聲,已把兩口飛刀點落在地。

     桑瑪這時身子狂風也似地襲了過來,大聲道:“臭賊,還我的寶刀來!” 春如水一聲怪笑,變着聲音道:“外國人,你認倒黴吧!” 桑瑪一聲怒吼,猛地撲身而上,可是春如水一回身,她手中的六寶刀,閃出了一片奇光,直向着桑瑪頭上砍了下去。

     桑瑪猛然退身;可是饒他退得再快,當胸一件外衣,已被刀刃劃開了尺許長的一道大口子。

     這一下,直把這位天竺來的王爺,吓得面無人色,退後了幾步,再也不敢向前。

     春如水發出了一聲怪笑,杳如黃鶴,幾個起落,已無影無蹤。

     桑瑪呆立在原地,過了一刻才重重地頓了一下腳,怅然返回。

     蒲天河本想上前叫住他,點穿了春如水的假面目,可是轉念一想,又臨時忍住。

     他本來想去探聽春如水藏寶之處,可是春如水既然未睡,看來也是不易打探,一個弄不好,為對方發現了自己,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想來想去,隻得怅然而回。

     不想他方一推開室門,卻意外地發現一人正坐在自己桌前。

    蒲天河一驚,低聲道: “是誰?” 那人站起來,輕輕噓了一聲,道:“蒲大哥,是我!” 蒲天河定眼一看,才認出了來人竟是上官琴,不由怔了一下道:“是琴姑娘麼?” 上官琴輕輕地答應了一聲,走過去幾步,把他拉到了近前,道:“你膽子真大,這幾天你還是少動為妙!” 蒲天河皺眉道:“這是為什麼?” 上官琴拉着他坐下來,道:“你以為我妹妹隻是負責照顧你?其實她負有師父命令,無時無刻不在暗地注意你!” 蒲天河一驚道:“啊!這是真的?” 上官琴眸子白着他道:“誰還騙你?剛才我來時,看見我妹妹才走。

    不過幸好,她沒有發現你有什麼不對。

    ” 蒲天河苦笑;搖頭道:“令妹如此做,倒是沒有想到!” 上官琴轉着眼珠子道:“她也是沒辦法,是師父交待她這樣做的,她敢不聽?” 蒲天河微微歎了一聲,遂道:“姑娘身上的傷要不要緊?” 上官琴搖頭笑道:“不要緊,隻是吓唬吓唬他們的,現在已無妨了,後天我還要參加賽馬呢!” 蒲天河皺了一下眉道:“這麼說要探聽令師藏寶的地方,也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上官琴冷笑了一聲道:“你不要慌,這件事全包在我身上……” 蒲天河心中才略為放松,上官琴一笑道:“你獻上五嶺神珠,已深得師父歡心,隻要我妹妹再說幾句好話,她就會對你完全放心了。

    ” 蒲天河笑了一下道:“可是令妹……” 上官琴眯目笑道:“這一點你更可放心,她現在已經愛上了你,是絕不會說你什麼壞話的!” 蒲天河苦笑道:“姑娘真會開玩笑!” 上官琴笑了笑,上下打量着他,輕歎了一聲道:“你呀……看你自己的吧!” 說罷站起來,道:“我走了,明天師父必定會發出賽馬的請帖,這是蒙古難得一見的盛會,你去看看吧!” 蒲天河笑道:“當然,我一定會去為你捧場的!” 上官琴一雙媚目在他臉上看了甚久,輕歎了一聲道:“你呀……唉!”說完轉身而去,蒲天河在她那雙明媚的目光裡,似乎體會出一種難言的情意。

     東方的旭日,為沙漠草原,帶來了一片金黃的顔色,一滴滴在枝頭草尖上的露珠,為陽光映襯着,反射出七彩的霞光。

     蒲天河在庭院中走了一轉,覺得如此的清晨,太惹人憐愛了。

     上官羽推開了花間小門,遠遠招呼:“蒲相公,看镖!” 一抖手,自她掌心裡,飛出了一道紅光,待到了蒲天河面前,忽然飄飄落下,蒲天河平手一托,接在掌心内,原來是一張紅紙帖! 上官羽遠遠笑道:“請蒲相公去看賽馬,這是師父發給你的請帖,一會馬場再見吧!” 說罷匆匆而去,蒲天河正自發怔,卻見一名小厮牽來一匹紅色的榴花大馬,招呼道: “相公請上馬,小的帶你老去!” 蒲天河雖是内心憂慮,可是眼前的事卻也是急不來的,就點點頭,翻身上馬,順便問道:“今年賽馬熱不熱鬧?” 小厮“哈”了一聲道:“熱鬧極了,聽說除了八旗弟子參加以外,天竺來的兩位王爺,也有幾匹好馬,我們寒碧宮裡參加的人也不少!” 他一面說話,一面牽馬前行,沿途可見寒碧宮内衆女弟子,無不是鮮衣彩褲,三五成群的向宮外行去,不久出了宮門以外,那小厮手指前方道:“相公放馬往前跑,前路自有人接待!” 蒲天河答應了一聲,一路疾快策馬,漸漸人群密集,遠近數百裡内的居民,男女老幼,似乎今日都出動了,形成了一片人潮。

     在平原薄沙的草地,早已有人用紅黑不等的旗标,分插在跑道上,顯示出平直的跑馬道,道側兩旁,用白帆扯出了數十裡的看棚,除了正中黃帆棚下,尚空着數列座位以外,放眼望去,萬頭晃動,簡直是座無虛席。

     蒲天河方自行到近前,遂見一名黃衣少女含笑上來道:“蒲大俠也來了!” 蒲天河遞上了請帖,黃衣少女接過看了看,笑道:“蒲大俠的座位是第一排左首,請下馬,我帶你入座吧!” 當時招手喚來了一名小厮,把蒲天河的馬帶到了一邊的馬棚之内,她領着蒲天河,分開了人群,一直來到了那黃色的涼棚之下。

     這時那棚下,已經有百十個人落座,除了寒碧宮的十二金钗和天竺的兩位王爺他見過之外,其他各人皆都面生得很。

     入座之後不久,春如水帶着四名妖豔的女蟬也來了,場内爆出了一陣掌聲,可見在本地人心目中,這春如水還是一個大好人。

     春如水親切地,滿面笑容地與棚下每一個人打着招呼,特别是對那兩位王爺更是親熱,可是天竺二王中那桑瑪王爺,卻是表情冷淡得很,顯然是因為遺失了那口寶刀的緣故。

     馬場内有關職司,已在高聲宣布參加賽馬的人名,每一個人名之下,都傳來一陣歡呼掌聲。

     蒲天河見春如水正向着自己微笑,就欠身向她打了個招呼,春如水道:“蒲少俠有意思也進場子跑一程麼?” 蒲天河笑道:“在下哪裡敢在高人面前獻醜!” 這時高聲宣名的司儀,已報到了上官姐妹的名字,上官琴、上官羽雙雙拍馬而出,她二人一紅一綠,所騎二馬也是不同的顔色,由于二人絕色的姿容,引起了全場雷鳴似的歡呼。

     看棚内的十二金钗,一起都站立起來,為着寒碧宮内這姐妹鼓掌喝彩,春如水目視蒲天河道:“我過去跟你提起的兩個弟子,就是她二人。

    蒲少俠,你看她二人如何?” 蒲天河點頭笑道:“上官賢姐妹技藝雙全,自是不在話下!” 春如水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說她二人的武功,我是問她二人的姿色,蒲少俠你以為如何?” 蒲天河黯然一笑道:“寒碧宮内姑娘,個個如花似玉,美豔如仙,上官姐妹更是不凡,夫人有如此一雙弟子,也真足可自豪了!” 春如水笑眼微眯,點了點頭,卻又歎息了一聲道:“隻是她二人即将要離開我了!” 蒲天河一怔,道:“夫人此言何意?” 春如水望着他神秘一笑,又有些傷感地道:“我生平說話,言出必行,對你更不例外!” “這……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春如水說,“哈裡族的屠堡主三次求親,為和睦鄰近友誼,我已把琴兒許配了他兒子屠一夫,賽馬會後,我就要打發琴兒下嫁屠家去了!” “唔……”這顯然是蒲天河沒有想到的,他雖由上官琴口中早已得知春如水有此意圖,可是那隻是春如水暗中的意思,如今她竟然親口道出,足見此事态的嚴重了。

     “可憐的上官琴……”蒲天河心裡想,“如果她現在聽見了這句話,隻怕也不會有心情再去賽馬了……” 春如水眸子微合,歎了一聲,接下去道:“至于羽兒……” 眸子逼視着蒲天河道:“我已答應把她許配給少俠你……” 蒲天河一驚,春如水接下去道:“一為實踐當初諾言,二為答謝你贈珠的盛情,蒲少俠你看可好?” 蒲天河低頭微思,哈哈一笑道:“夫人盛情太可感了,羽姑娘芳華絕世自是佳人……” 春如水一笑,“好……” 蒲天河一仰頭,又冷冷道:“隻是在下不敢高攀,尚請夫人原諒!” 春如水一怔道:“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