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遇良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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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右手用“拿星探月”的手法,直向着老人肩頭之上摘去。

     木尺子冷冷一笑,隻見他肩頭霍地向下一矮,鐵鍊子嘩啦的一響,蒲天河當時隻覺得眼前一花,再看這老人,已脫身五尺以外。

     身法之快,真有如石火電光,蒲天河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才知道,這老人果真是有一手! 如此一來,他的興頭也就起來了。

     當時淺笑了一聲,道:“老前輩請恕我放肆了!” 話聲一落,他已如同狂風驟雨似的,猛地把身子偎了過去。

     就見他右膝向前微微一彎,雙掌由左右向前蓦地一探,直向木尺子兩處肋骨之上插來。

     怪老人一聲怪笑,他口中叱了一聲:“倒!” 隻見他枯瘦的身體,猛地向下一倒,整個的背部,不過是貼着地面寸許高下。

     這種情形之下,蒲天河的一雙手顯然是走了個空,可是蒲天河早已有備在先。

     就在木尺子身子方一倒下的同時之間,蒲天河足尖一點,已如同飛猿厲隼似地騰了起來。

     這是一式意想不到的起落式子,一起一落,不過是彈指之間。

     就見他身子向下一墜的當兒,這位新近領得“五嶺神劍”之稱的少年奇俠,口中低叱了聲:“招打!” 就見他雙掌蓦地一分,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直向着木尺子上胸小腹,兩處要害之上同時打來。

     木尺子口中吆喝了一聲:“好小子!” 就見他四肢倏地一收,鐵鍊子嘩啦一響,他那枯瘦的身子,竟然整個的,像一張紙似的,平平地貼在了當頭的石壁之上。

     他兩手分張,兩足向下,活像是一個大守宮的樣子。

     蒲天河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說,好厲害的木尺子! 他真沒有想到,如此快捷的招式,依然讓他逃開了手下,當下雙臂向後用力一收,吐氣開聲:“嘿!” 地面上灰石“砰”的一聲,四下濺起,像豆子似地剝剝落落灑了滿地都是。

     他這種掌力,使得壁頂的木尺子,也不禁發出了一聲驚歎:“好小子!” 緊接着他在壁頂上,向後一個倒仰之勢,有如四兩棉花似的,已輕飄飄地又落了下來! 這時蒲天河已站立一旁,他面紅如火,很是羞愧地道:“老前輩神乎其技,我自信不是對手!” 木尺子連連點頭道:“八年沒有下山,想不到當今武林中,竟然培育出如此厲害的人才,真滅是後生可畏!” 他怪笑了一聲,向着蒲天河一挑拇指道:“小夥子,行!” 說着用手指了一下方才蒲天河掌擊之處,歎道:“想不到你有如此驚人的掌力,我要是逃慢一步,焉能還會有命在?可怕,可怕極了!” 他邊說邊搖頭,面色罩上了一層寒霧! 蒲天河向着他深深一拜道:“弟子有眼不識泰山,尚請老前輩不罪!” 木尺子點了點頭道:“小夥子,不要賠禮,我老頭子生平最喜歡有真本事的少年,方才是我小看你了!” 說着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下,喃喃地道:“你的掌力充沛,力道逼人,如此功力,非三數十年不能見功,隻是看你年歲卻正少年,真正令人不解了!” 蒲天河微微欠腰道:“弟子曾受先父,小諸葛移神開頂大法栽培,功力較前略高!” 木尺子神色一驚,由不住點了點頭,道:“我說呢!” 遂又發出了一聲歎息,道:“可惜!可惜!” 蒲天河靈機一動,道:“前輩何出此語?” 木尺子炯炯目光,逼視他道:“小夥子,自古來成大器者,質秉固然重要,最主要的,卻在于良師,無良師指點,雖上上質秉,不過一頑石噗玉,反之,雖駕下之材,卻也可觀!” 他慢慢坐在草堆上,不禁又搖了一下頭,道:“以你方才身手看未,雖質禀上上,功力深沛,可是師質不過中上之譜,至終不過如此而矣!” 說到此,歎息了一聲,道:“……這豈不是可惜了你這塊良金璞玉了?” 蒲天河不由俊臉一紅,心中甚是怅怅,頓時怔在了當地作聲不得! 這時木尺子,含着微笑,把過長的鍊子緩緩地繞在手足之上,擡頭看了他一眼,道: “小夥子,你看我今年已七十八了,你可知我一生中最感遺憾的是什麼?” 蒲天河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木尺子目光淩淩道:“你自是不知,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最遺憾的是,生平沒有一個能繼承我這身本事的弟子……” 說到此,他那瘦削的臉,像是拉長了許多,接着發出了一聲籲歎道:“……因為如此,所以今日才會落得如此一個下場,這是我一件最最痛心的事!” 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動,他上前一步,喃喃道:“老前輩如不嫌棄,弟子願……” 方言到此,就見木尺子那雙雪團似的眉毛,忽地向兩邊一分,他擺了一下手道: “禁聲!” 蒲天河忙住口,木尺子傾耳細聽了聽,面色突變,道:“不好,有人來了!” 蒲天河凝神細聽,果聞得遠處有微弱一片吱吱之聲,不由吃了一驚,道:“既如此,弟子告退了!” 木尺子擺了一下手道:“你此刻出去,定會為此人撞見,反倒不妙,倒不如暫時在我這間暗室内藏身片刻,等他走後再去不遲!” 說話之時,那吱吱之聲似乎更近了。

     那聲音,像是一隻四腳的獸類,踐踏着地上的枯葉相似,木尺于不由冷冷一笑道: “你見過此問主人蔣壽麼?” 蒲天河搖了搖頭道:“不曾!” 木尺子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正襟危坐,道:“很好,你馬上就可以見識到這個人了!” 蒲天河大吃了一驚道:“莫非是雪山老魔親自來了?” 木尺子枯黃的臉上,帶出了一片冷笑,他指了一下那間暗室道:“快進去吧!” 蒲天河聞知老魔蔣壽親自來臨,不由也有幾分震驚,久聞此老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号的魔頭,聲威之盛,足令武林中人談虎色變。

     他不過是久聞盛名,并不曾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這時聞言,慌不疊躲入木尺子那間暗室之内。

     他身形方自藏好,已聽得洞口傳出一片喋喋獸喘之聲,木尺子這時由不住冷森森地發出了一陣怪笑道,“蔣老兒别來無恙,今夜怎地如此雅興,駕臨我這蝸居來了?” 木尺子話聲一出,洞外立時傳出一陣宏亮的犬吠之聲,深霄霧冷,這幾聲狗叫,聽起來,真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蒲天河心中正奇怪,因為這隻狗吠聲,聽起來大是有異于一般,似乎聲調較常類犬粗了許多,正自不解,卻聽到洞口傳來一個童子的聲音,笑道:“木老哥,這般時候還不曾睡着麼?既如此,恕老夫打擾了!” 說着,就聽見足步聲傳下洞來,同時那隻狗,又發出了一陣有如豹吼一般的吠聲。

     緊接着,一人一犬,已出現在地洞之内。

     蒲天河倚身在暗室内一塊巨石之後,偷們向外一看,禁不住心中大大地吃了一驚!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位聞名天下的老魔頭,如非是木尺子招呼在先,他絕對不能相僧,立在眼前的這個人、竟會是雪山老一魔蔣壽! 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太年輕了,年輕得難以令人置信。

     據他所知,老魔頃将過七十大壽了,可是眼前這個人,看起來,不過是三十許人。

     蒲天河驚心之下,打量着這個魔頭,隻見他看過去,至多三十歲左右,身高七尺,周身發紅,就像是為棕紅色的漆染過了一般。

     他生得方面大耳,獅鼻闊口,頭上的短發,剪得平平整整,然後用一個金箍,把它們壓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刷子一樣的平。

     他雖是七旬的人了,可是那一頭頭發,卻是黑如墨紫,一根白發都沒有,腰幹兒更是挺得筆直。

     在他右肩頭上,斜背着一個黃色的布袋,其内也不知是裝些什麼,鼓漲漲的。

     蒲天河藏在石後,真連一點聲音都不敢出,他尤其要提防着那隻狗! 原來這個人右手還牽着一頭黑綠色短毛的牝犬,蒲天河一打量這隻狗,更不由吃了一驚。

     他活了這麼大,真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怪樣的狗! 那是一頭長耳闊口,四肢奇短的畜生,一顆腦袋,卻是碩大無比,巨口之内劍齒交錯,白森森地甚是怕人! 這一人一獸,看起來确是令人吃驚。

     蒲天河屏息凝神,生怕為這條怪犬發覺出有異來,他仔細地注視着雪山老魔蔣壽。

     隻見他身上穿着一襲火紅色的長袍子,長可及地,兩隻大腳上,卻套穿着一雙翻毛的白色短靴,看起來真有些不倫不類。

     他進得門後,目光先往四下張望了一陣,才落在了木尺子身上。

     就見他發出了一陣低笑道:“老朋友,我差不多個把月沒來看你了,怎麼樣?日子過得還可以吧?” 木尺子怪笑道:“老兒,你少來這一套,你的那些鬼心思,當我還不明白麼?” 蔣壽咧開大口,嘿嘿笑道。

    “老朋友,你愈來愈聰明啦!那麼你說說看,我來此是做什麼呢?”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蔣壽,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如存心告訴你,何必又等到今日,這八年的時間我都耗過了,又何必不再等兩年?你總不能說話不算吧!” 雪山老魔聞言面色先是一凜,可是接着卻發出了一片宏笑之聲,道:“今夜我們不談這個,我是為你送糧食來了!” 木尺子聞言不由精神一振,立刻站了起來,道:“送什麼糧食?” 雪山老魔遂自背上解下了那個黃色的包袱,打開了一邊,上前幾步,自其中抖出了十來個饅頭,然後一笑,退後一步。

     木尺子就像餓瘋了一樣,伸手抓起了一個,連啃帶嚼一陣狼吞虎咽,已吃下了一個。

     接着他又以同樣的速度,吃下去兩個。

     雪山老魔見狀,在一邊由不住發出了一片怪笑之聲,道:“慢一點,這些都是你的,沒有人會搶!” 木尺子聞言,把吃了一半的一個饅頭丢下來,他臉上帶着一種苦笑,冷冷地道: “蔣壽,這幾年你把我捉摸夠了,你對我,不如對你的這隻狗!” 蔣壽黑眉一分,哈哈大笑了一聲道:“這隻狗是忠于我的,你呢?” 說着又狂笑了一聲,聲震四壁,整個的地下室内,都由不住發出了一片嗡嗡之聲。

     木尺子怒叱了一聲道:“有什麼好笑的?” 雪山老魔笑聲一斂,冷森森地道:“木尺子,隻要你點一下頭,答應同我合作,不要說白饅頭,大魚大肉由你挑,而且……” 說到此,森森一笑,道:“……我還可以考慮。

    把你手腳上的玩藝兒取下來,給你換個地方,你以為怎麼樣?” 木尺子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你要是早提出來,也許還可以考慮,可是現在太晚了!” 雪山老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