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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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得了得了,不知者不為罪,快請起來吧!” 說時上前一步,雙手把華秋水扶了起來,華秋水轉首望着蒲天河,呆了一呆道: “這位莫非……”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我不介紹,你自是不知道的,此乃我一個後輩,勉強算是我一個徒弟吧,為什麼勉強呢,因為他武功高強,我實在已不配再教他,可是他一定要執弟子之禮待我,我隻好答應下來了!” 說罷目視左右,又自嘻嘻笑了起來。

     華秋水耐着性子聽他說了這一套道理,忙自回身向着蒲天河,道:“原來是蒲少俠客,方才真正失敬了!” 說罷回頭對衆人道:“這位木尺子,乃是我多年前的救命恩人,這位蒲少俠乃是他的弟子,你們還不下馬見禮?” 衆人聞言先是一怔,遂紛紛下馬,由白面獄柴風代表衆人,向着蒲天河一拜道: “不知之罪,務請海涵!” 蒲天河忙自回禮道:“不敢,不敢,在下也實有失禮之處!” 這時華秋水走上前來,對着蒲天河笑道:“少俠客好俊的一身功夫,在下今日真是大大地出了醜了!” 蒲天河窘然笑道:“趙氏昆仲的連珠彈才叫做絕呢!” 華秋水哈哈一笑,此人倒便是一個十分達觀之人,方才之事竟能絲毫不介于懷。

     這時他走到了木尺子身前,微微笑道:“老前輩何時又到咱們這種窮地方來啦!”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說來話長,反正來了就是了!” 華秋水向着一邊的駱駝商客看了一眼,長眉微挑,道:“你老人家既來,怎不帶個信給我,如何與他們駱駝客商走在了一道?豈非是舍近求遠!” 木尺子點頭笑道:“行!有你這句話,可見得你為人還不算壞,我隻是怕麻煩你罷了!” 華秋水哈哈一笑道:“哪兒的話,老前輩這是上何方去?” 木尺子頓了頓,輕聲道:“華兄弟,你莫非不知道,我還不是為了這個……” 華秋水怔了一下,道:“為了哪……個?” 木尺子把頭靠得更近了一點,小聲道:“為我那一批錢!這事情你還不知道麼?” 華秋水立時神色一變道:“哦……不過,那綠匙……”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已在我身上!” 華秋水更不禁怔了一下,遂大聲笑道:“此去千佛洞那地方,我最是熟悉,老前輩又不是外人……” 說到此,大聲對手下喝叱道:“來呀!給二位帶馬!” 說罷,回頭對木尺子及蒲天河抱拳道:“來到這裡,遇見了我,就是華秋水的客人,木老前輩同蒲兄弟,請萬萬不要客氣,先到寒舍裡休息一兩天,一切由我負責就是!” 蒲天河正不知如何是好,木尺子呵呵笑道:“既如此,隻得打擾了!” 蒲天河暗怪木尺子未免太大意了,可是轉念一想,此老雖是外面呆憨,可是内心卻是有他的主意,他既答應,必有他的道理。

     當時隻得含笑抱拳道:“這樣豈非太打擾了?” 華秋水哈哈一笑,道:“兄弟,你這就見外了,我華秋水生平最愛交朋友,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更何況木老前輩昔日還是我大恩人,就是沒有這件事,憑着兄弟你這一身功夫,我也要深交你這個朋友!” 說罷又熱烈地執起蒲天河一手道:“兄弟,日子一久,你就能知道華秋水的為人了!” 說時,已有一漢子牽來了兩匹黑馬,華秋水雙目一瞪道:“此坐騎豈是二位高人所能騎的?” 說到此,忽地轉身,把他自己所乘的那匹白馬拉過來,送到木尺子面前道:“老前輩請暫時以後輩這匹火雷駒代步吧!”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也好!” 說着身子一翻,已騎在了馬背上,華秋水又轉向柴風道:“柴二弟,你那匹沙中虎請暫時供蒲少俠乘騎一程如何?” 柴風立時拉馬上前,道:“原該如此,幫主不必再關照了!” 蒲天河倒是不大好意思,連連謙遜不受,木尺子見狀哈哈笑道:“得啦!這也是人家的好心,上來吧,這可又比騎駱駝舒服多了!”蒲天河點頭道:“在帳篷内,還有一些行李,我去取來再走不遲!”白面獄柴風笑道:“少俠客不必擔心,這點小事交給我就是了!” 蒲天河隻好上馬點首道:“失禮,失禮!” 華秋水這時也翻身上馬,對手下衆人道:“你們先回去吧!” 數十名馬客答應了一聲,一路策馳如風而去! 這時那幾個駱駝客,見木尺子及蒲天河要走了,皆趕來跪地叩頭,木尺子呵呵笑道: “你們放心走吧,金戟小溫侯他是我老人家的好朋友,以後你們放心走,絕不會再有麻煩了!” 幾個駱駝客人連連磕頭告謝而去,華秋水微微笑道:“老前輩是怎麼與這幾個人走上一路的?” 木尺子哈哈笑道:“路大遠,我老人家又沒有騎馬,隻好先将就一下了,倒是你們以後可别老找他們這些小商人下手,有錢的多得很,欺侮他們這些窮光蛋,實在沒什麼意思!” 華秋水連連點頭道:“是!是!” 木尺子一面策馬,一面又道,“這一次我老人家要是拿到了錢,就送你幾個,也省得你老是于這一行!” 華秋水面泛微笑道:“是!是!” 随後他忍不住趨前問道:“老前輩這筆财富要是到手,總數大概有……”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總有個千把萬兩金子吧,還不算旁的東西!” 華秋水一雙瞳子張得極大道:“哦……千把萬兩金子!”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這還是最少的估計,你想想,天竺國的國上存下來的,錢還能少得了嗎?” 華秋水頭上紅筋直現,連道:“是!是!” 木尺子在馬上頭搖身晃道:“黃金、白銀、寶石貓兒眼翡翠瑪瑙……哈!堆得滿滿的!” 蒲天河見他如此暴露,大不以為然,忙點醒他道:“這隻不過是個揣測而已,事實上有沒有還成個問題呢!” 木尺子一翻眼皮,嘻嘻笑道:“成問題?一點問題也不會有呀!徒弟,東西一到手,我們師徒可就是舉世最大的富翁了!” 說到此,在馬上宏聲大笑了起來。

     華秋水也點了點頭道:“老前輩猜測得不錯,這批東西是一定不會錯的,這多年以來,不少天竺人到哈拉湖那邊去,據說他們也是想找這一批遺失的巨寶!” 木尺子冷冷笑道:“跑斷了他們的腿也找不到!” 華秋水獻媚的笑道:“我想此事,隻有老前輩一個人知道了,再說縱然有人知道,無有那柄綠玉匙也與事無補!” 木尺子哈哈笑道:“這就是了,這批錢不到手,總是一個心病,所以我下了決心,這一次非得到手不可!” 說到此,忽然皺眉歎了一聲道:“不過,就是那地方不大好找!” 華秋水嘿嘿笑道:“老前輩,你放一萬個心,隻要你老人家告訴我地方的名字,包在我身上了!” 木尺子微微一笑,道:“好,這樣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了!” 華秋水在馬上彎身道:“老前輩要這麼說就太見外了!” 說話間三人已行出了十數裡之外,眼前是一片淺闊的沙漠,華秋水手指前面道: “再走一程也就到了!” 一言甫畢,忽見兩個頭纏白布的漢子,各人騎着一匹棗紅色的大馬風馳而來,霎息之間,二馬已至近前。

     兩匹馬上,那兩個漢子,衣着古怪,皮膚赤紅,不像是漢人,四隻眼睛,在三人身上轉了一眼,遂風馳電掣而去! 華秋水大怒,叱道:“什麼人,還不與我滾回來!” 說着掉轉馬頭就要追去,木尺子卻伸手攔住他道:“算了,追個啥勁!” 華秋水怒沖沖地道:“這些蒙古人,愈來愈不像話了,如非是那個女人背後替他們撐腰,他們焉敢如此橫行!” 木尺子呆了一下道:“你說的是春夫人?” 華秋水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人,老前輩也曉得她?”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還會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這個女人可是一個不好纏的人物!” 金戟小溫侯華秋水冷冷一笑,道:“老前輩你放心,這地方還不是蒙古,不是她的地盤,她還兇不起來!” 木尺子皺了一下眉道:“怎麼,她人也在這裡?” 華秋水怔了一下,道:“老前輩莫非還不知道?這女人已在哈拉湖停頓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她有什麼事,在此一直留連不去。

    ” 木尺子聞言呆了一呆,回頭看着蒲天河呵呵笑道:“小子,聽見沒有?有好戲看了!” 蒲天河自從随着華秋水一路行來,總認為這華秋水如此熱忱,絕非安有好心,偏偏木尺子竟似無知,一路之上居然與他有說有笑,絲毫也不防他,心中不免暗暗為此行擔憂! 這時一聽春夫人也在此,不禁心中一動,道:“莫非她也是為這批錢财而來?” 木尺子點了點頭,哈哈大笑道:“這還能錯得了?好吧,這一次我們得好好較量較量了!” 金翰小溫侯華秋水臉色微微一變,道:“老前輩你怎麼知道,她也是為此而來?” 木尺子冷笑了一聲,目光注視着華秋水道:“這還能錯得了,這些人一聽見‘錢’,誰不眼紅?不過……不是我老頭子說一句自大的話,連蔣壽老兒那麼厲害的人,想打我的主意,尚且不成,就更别論其他人了!” 華秋水面色一紅,嘿嘿笑道:“你老說得極是……不過,老前輩,春如水這個娘兒們,可不是一般女人,聽說她手底下很有幾個厲害的人,老前輩你還是要防上一防才好!”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現在來到了老弟你的地盤上,我還有什麼不放心嗎!莫非老弟你連那兒個女人都鬥不過不成?” 華秋水面色一紅,道:“老前輩請放寬心,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說話之間,眼前已來到了一片綠洲。

     這裡有一道修長的帶水,楊柳兒青青,所謂“春風不度玉門關”,大概美麗的風景,也就到此為止了。

     是時,馳來了幾匹壯馬,老遠有人叫道:“幫主回來了?” 華秋水向木尺子、蒲天河抱拳道:“二位請下馬,地方到了!” 木尺子看了一下附近,一座座羊皮篷,少說也有三四百座之多,數百匹壯馬,都在溪邊飲水,這就是大熊幫的老巢穴了! 三人把馬交與來人,由華秋水親自帶路,向前直行去,卻見那些羊皮帳篷正中,搭建有幾座堅實的平房,可能就是幫主等幾個有數的頭目所居之處。

     華秋水把二人帶進了正中一間廣宅,進門就見正門立有一方大匾為:“聚義廳”。

     木尺子和蒲天河進入該廳,見廳内設置堂皇,四周懸挂着無數皮裘,另立有十數個兵器架子,正中一張太師椅上,覆蓋着一方大白熊皮,是為幫主華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