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爆出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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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水滿心以為蒲天河在得悉自己把上官羽許配他後,必定大喜過望,可是相反地,當她把此言道出之後,蒲天河卻馬上拒絕。

     良久,他擡起頭,目光怅憤地望着前面的馬場。

     這時馬場上仍在宣布着參加賽馬的名單,一匹匹鮮豔的馬在聞得報名後,都由它們主人牽着走出來,在萬人的歡呼聲中,接受喝彩。

     這種賽馬會,是蒙古人一種最感興趣的娛樂,尤其是像春如水這種大規模的舉辦,更是具有爆炸性的号召力,哪一個不想來湊湊熱鬧! 蒲天河對于春如水的拒絕,春如水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她見蒲天河不再說話,不由微微一笑道:“怎麼,少俠客,你不樂意嗎?”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上官姑娘人見人愛,的确是佳人,隻是小可不敢高攀,有負夫人雅愛!” 說時,身子微欠,正眼也不看她一眼。

     春如水呆了一呆,有些不悅地道:“少俠客這麼說,莫非認為羽兒配你不上麼?” 蒲天河搖搖頭道:“夫人誤會了,在下方才已經說過,是在,下不敢高攀,卻不是令徒配不上在下!” 春如水冷冷一笑道:“什麼高攀不高攀,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蒲少俠你如此堅拒,卻又是為何?” 蒲天河一笑道:“在下一無所求,隻是慕夫人威名而來!” 春如水雙目眯起了神秘的笑絲,道:“真的?天下會有這樣的大好人……啊,我明白了,大概你是喜歡小琴子吧?也行,你要是喜歡琴兒也可以……” 蒲天河面上一紅,搖頭道:“夫人越發地說錯了,在下豈是貪色之輩!馬賽後,在下也就該告辭了!” 春如水呆了呆,細眉微皺,她真被這個年輕人,弄得有點糊塗了。

    當時心中微動,正在進一步探測他的來意,不想蒲天河卻把身子向前一倚,注目場内,現出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是時場内衆馬已到齊,那高報賽馬名單的漢子,收起了名單,欲步下台的當兒,忽聽一聲高喝道:“且慢,還有我呢!” 潑拉拉,一匹白色大馬,已馳到了近前,蒲天河立時發覺出這匹馬極為熟悉,再一細看,坐在馬上的彩衣細腰少年,蒲天河不由“啊”了一聲。

     來人正是自稱姓“婁”,而與自己沿途有過兩面之交的那個少年。

     這少年唇上仍然留着兩小撇八字胡,帽子戴得很低,差不多連眉毛都蓋住了。

     他對那報賽馬名單的漢子高聲道:“還有我呢!我來晚了!” 那漢子雖是當地人氏,但是跟随春如水做事的,沒有不懂漢語的,這時聞言,上下打量着彩衣少年,道:“你報過名麼?” 彩衣少年冷冷笑道:“我方才不是說來晚了麼?” 漢子翻了一下眼皮,道:“沒有報名怎可來參加?這不是胡鬧麼!” 彩衣少年冷笑道:“你到底要不要我進去?我的馬一跳就過去,你這欄杆也擋不住我!” 那漢子看了一下他的馬,由不住吃了一驚,道:“噢,你這匹馬真不賴!” 這時一邊台上,走過了一個少女,乃是十二金钗之一,此女姓文名靜姑,排行第五,她此刻負責賽馬會調配事宜。

     那漢子見了她忙道:“文姑娘你來看看吧,這人沒報名要來參加賽馬,我怎麼能夠叫他進去呢!” 文靜姑一打量那彩衣少年,道:“這位朋友,是哪裡來的,大名叫什麼?” 彩衣少年哼道:“姓婁,哪裡來的,你們也要管麼?” 文靜姑一笑道:“你這人幹嘛脾氣這麼大呀,我不過是問問你罷了!” 彩衣少年這時目光,無巧不巧正和蒲天河湊在了一塊,蒲天河欠身含笑道:“兄弟也來了!” 彩衣少年隻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到了一邊。

     文靜姑見狀不由一笑道:“原來是蒲天河相公的朋友,既如此,我們破格容你進去,搭裡加,開栅子讓這位朋友進去!” 過來一個小夥子,在彩衣少年紅鬃白馬脖子上,套下了一面号牌,那個叫搭裡加的漢子,正要搬動木栅,讓那少年進去,不想少年早已道了聲:“不用了,我跳進去吧!” 說時一帶馬缰,那匹大白馬一掠雙足,飕一聲,已越過了欄栅,四周衆人齊聲爆出了一聲喝彩。

     蒲天河在一邊看得也由不住叫了聲:“好馬!婁兄弟你真行!” 雷鳴般的喝彩裡,少年對誰也不注意,隻用一雙亮閃閃的瞳子,向着蒲天河瞟了一眼,等到蒲天河對他招手時,他卻已把馬策向賽馬群中去了。

     春如水這時一笑道:“令友身手不凡,特别是那匹馬,好駿!”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是一匹好馬!”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任他這匹馬再好,也比不過我的火榴雙駒!” 蒲天河一怔道:“夫人莫非也要參賽不成?” 春如水搖頭笑道:“不是的,我那火榴雙駒,是由我兩個徒弟分騎,你莫非沒有看見?” 蒲天河這才注意到場内的上官姐妹,果然每人座下,都是一匹胭脂色紅馬,十分雄駿。

     彩衣少年這時也帶馬來到了馬群,上官琴一眼認出了他,不由冷笑道:“很好,你也來了?” 少年也冷笑道:“你能來,就不許我來不成?” 上官羽見狀呆了呆,問上官琴道:“姐,這小子是誰?這麼橫!” 上官琴哼了一聲道:“橫?這小子才厲害呢,你都沒看見,一路上把我給氣死了!” 彩衣少年冷冷地道:“自己不要臉,還說誰來?” 上官琴一揚手中馬鞭,正要抽過來,忽然覺出不大妙,因為自己路上是與蒲天河同行,這件事妹妹并不知道,一旦叫開了,師父豈不要多疑? 想到此,手中馬鞭,竟然是抽不下去了。

     上官羽一挑眉毛道:“抽死他!咦,怎麼不打啦?” 上官琴冷冷一笑,放下了手,有些讪讪地道:“等一會,咱們馬上再分勝負!”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諒你也不敢打,打你打不過,跑你也跑不過!” 說時一雙瞳子,又在上官羽的坐馬上看了一眼,哼了一聲,撩了一下眼皮,面向天上,一副輕視高傲姿态。

     上官羽見狀氣不過地道:“你笑什麼?” 彩衣少年道:“怪事,你還能管我笑不成?” 上官羽冷笑道:“我才不像我姐姐那麼好欺侮,看打!” 玉手一掄,“唰”一馬鞭抽了下來,可是馬上的彩衣少年早已有防在先,隻一帶馬缰,上官羽一鞭已落了空。

     坐在看棚的春如水見狀,皺眉道:“這姐妹兩個大不像話了!” 是時那叫文靜姑的姑娘,早已跑過來道:“不要打,不要打!” 遂對上官姐妹道:“二位廂主請住手,這位婁先生乃是蒲天河相公的朋友,手下留情吧!” 上官羽呆了呆,立時勒馬退後,望着彩衣少年道:“原來這樣,那就算了!” 上官琴隻是頻頻冷笑,上官羽道:“算了,姐姐,不看金面看佛面,沖着蒲天河相公,我們不與他一般見識也就是了!” 上官琴尚未出言,那彩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兩個賊丫頭,隻怕你們一片癡心是白費了!” 上官羽一怔道:“他說什麼,姐姐?” 上官琴假作不知地道:“誰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們姐妹也不要不服氣,你們以為騎的是春如水的火榴雙駒,就可以勝過我?哈!笑話了!” 手一拍他那匹紅鬃白馬,笑得有幾分醉人地道:“不是我小看了你們兩個,今天你們兩個要是有一人能勝過了我的馬,我跪下來給你們磕頭,管你們叫娘都行!” 上官琴面色大怒道:“你說的是真的?” 少年狂傲地一笑,露出如玉白齒道:“自然是真的,你姐妹兩個可要賭一場麼?” 上官琴道:“賭就賭,誰還怕了你不成!” 上官羽小聲對姐姐說了幾句,遂冷冷地道:“喂!你說要賭些什麼?” 少年點點頭,當他撩起那雙明亮的眸子時,那樣子真有些像是一個姑娘家,長長的睫毛,汪汪的一雙眸于,隻是和唇上的兩撇小胡子一襯,顯得極不相稱! 上官羽雙手在腰上一插,哼了一聲道:“小子,你真弄錯了,要不是看在蒲天河相公面子上,我們早要你好看了,現在你既然這麼說,很好,要是我姐妹真要輸給你了……” 少年笑嘻嘻道:“怎麼樣?” 上官羽咬了一下唇兒,恨聲道:“好,照樣,跪下來磕頭叫你爹都行!” 彩衣少年“噗”地一笑,用手一指上官羽道:“這可是你親口說的?說了可不能不算數呀!” 上官琴在一旁答話道:“自然是真的,我們說話是算數的!” 彩衣少年伸出一手道:“我們來擊掌為誓!” 上官琴方要伸手,忽然又收了回來,冷笑道:“誰和你這臭小子擊掌!” 彩衣少年收回了手,冷笑道:“不擊也罷,到時看你們兩個怎麼收場!” 說話時候,各馬都已牽上了馬道,所謂馬道,乃是一道極寬的草地,由此前馳,五裡之外跑下去有一片樹林子,林前樹上有一片紅旗,馬幾跑到林前,再折回來,一來一往共是十裡的腳程。

     這時再沒有時間給她們拌嘴了,由二三十名童子每人分牽着一匹馬,依順序排列在跑道上,彩衣少年是最後入場,所以他被排在最旁邊。

     陽光下,這群良骥仰頸掃尾,各被主人勒着口環,顯得蓄勁待發。

     這時四方安靜,連一聲咳聲都沒有。

     忽然火炮轟然一聲大響,衆馬一齊開蹄前奔,大草原上,點綴着一群良駒,确是美極了。

     上官琴姐妹雙雙領先,首先脫穎而出,在數十匹飛馳着的駿馬之先,各以一馬的距離占先而行,那彩衣少年,看來卻落後了甚多,最少和二姐妹之間,有七匹馬的距離,可是他跨下的白馬,卻跑得十分從容,而且由那少年的動作中看來,他好像勒馬很緊,并不似其他的人,那麼放開全缰。

     看到此,蒲天河心中不由甚為納罕。

     春如水這時微微笑着,以手敲着欄杆,偏首對蒲夭河笑道:“少俠客可看見了,我的火榴雙駒腳程如何?” 蒲天河點頭道:“名不虛傳!” 春如水微微一笑道:“看來令友似乎是落後很多了……” 蒲天河苦笑了笑,心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