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乍見親娘不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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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上的威力,頓使倪有慶心神一震,神志清醒,欲念陡消。

     他全身猛顫,四下一掃,并未發現這聲低歎主人,隻眼前一群全身赤裸,披上件輕紗的少女,翩翩起舞,那撩人春情的歌聲仍然吟唱不停。

     倪有慶靈光一閃,又想到那堵耳朵方法,就在身形晃動之間,已由衣襟上撕下兩塊布,迅速将雙耳堵住。

     但是他表面上仍裝出着迷的樣子,雙目呆滞,張開雙臂,反而朝那些擁來的裸女抱去。

     他的這些小動作,怎能瞞過暗中那位歎息的人,不過他并未出聲阻止。

     倪有慶表面裝得入迷,其實心中已經充滿了殺機,就在雙方接近的刹那,他張開的雙臂突然一翻,數縷尖銳的指風,立即點中了八名裸女死穴。

     四周的裸女似乎被突然的變化,驚得怔了一下,但她們很快的又像潮水般的湧了過來,因為這一次沒有那種做愛的春宮醜态,倪有慶心中雖然充滿了憤怒,仍不願多殺無辜。

     遂怒喝一聲道:“滾開!” 雙掌一翻,巳拍出七成真力,可是儀擋了-下,很快又如鬼魅般,将他包圍起來。

     其中有四個美若天仙,神态妖冶的裸女,如蛇似地往他身上纏來,他憤怒已極的把“太虛神罡”運布全身,以九成功力迅疾推出二掌,勁力之猛,震撼山嶽。

    可是他這石破驚天的一擊,卻發不出半點威力,那欺身而來的四個裸女己如行雲流水地掠到他的身前。

     這-下子他可駭得面無血色,未容他有轉念的餘地,一縷晶光從天而起,在半空中一旋-轉,頓時幻起滿天縷縷殷紅劍氣,挾着嗡嗡之聲,朝着翩舞的裸女罩落!眼看這些裸女伏誅在碧血浮光劍一招“氣蓋河山”之下的一瞬間一一一聲蒼勁有力的斷喝,由野皇宮傳來: “住手!” 這一聲斷喝含有無上的威力,倪有慶招式一收,殷虹劍氣陡斂,借勢一飄,抖落丈餘,注目望去,一頂四寶軟轎,冉冉向這邊-來,這頂軟轎倪有慶再熟悉不過了,它是太玄教副教主“蝶蕊夫人”西門珠的坐轎。

     此時,那撩人春意的歌聲和那些豔舞已停。

     軟轎未到,一道嬌滴滴的語音已由裡面傳了出來,道:“啊,我的大少爺,你怎麼比鐵做的心腸還要硬,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一出手就摧花……” 倪有慶隻聞語音就知來人是誰,冷笑一聲道:“妖婦,你先撤退這些女人,我們再來清算一切的過節!” 話聲中,四寶軟轎巳由四個絕色少女拾到倪有慶身前二丈左右停了下來。

     四位擡矯的絕色少女正是春夏秋冬四婢女,春梅秋菊二人曾與倪有慶有過數面之-,二女互以關懷眼光望着倪有慶,倪有慶卻不願把目光和她二人接觸。

     軟轎一停,嬌滴滴的語音又起道:“古雲‘英雄最難消受溫柔鄉,死也要做鳳流鬼,我的大少爺,你……” 倪有慶厲叱一聲,打斷她的話鋒,道:“住口!誰是你的大少爺,這些妖女你撤不撤去,或是仍要我動手除去!”軟轎内,蝶蕊夫人西門珠嬌滴滴的未帶半點怒氣,道:“你真是恰與人相反,放着美人ㄦ不享受,卻……晤…… 奴家叫她們退就是!”話聲一變,沉喝道:“你們都退開!”那群裸女一聲不響地向兩邊退去,眨眼間,走得無影無蹤。

     倪有慶眼看裸女盡退,趨前來到軟轎五六尺前站定,沉聲道:“西門珠,我有幾件事問你,請你據實回答!” “什麼事?” 倪有慶字字有力道:“二十年前劍山霞月嶺,劍月老人茅屋之内的陷阱,是不是-的傑作?” 軟轎内西門珠陡地咯咯蕩笑不正,倪有慶劍眉一剔,殺機滿布的叱道:‘有什麼好笑,你不敢承認了是嗎?” 西門珠冷冷道:“什麼陷井不陷井,什麼承認不承認,那是他們二人的奸情敗露呀,怪誰來哩!” 倪有慶氣得七竅生煙,怒吼一聲,道:“妖婦,你敢颠倒是非,聳言亂語,我不饒你,看劍!” 聲出,劍起,直向軟矯挑去,四婢女同時嬌叱一聲,四人八掌齊向倪有慶迎去。

     隻聞“嘶!”的一聲,夾着轟然悶哼,四寶軟轎已被倪有慶的寶劍劃破一角,同時四婢女被一股反震勁力逼退散開。

     軟轎破去一角,倪有慶跟前-亮,悚然退後五六尺遠。

     原來轎内坐着‘癡劍’倪布賢和‘蝶蕊夫人’西門珠。

     但見酉門珠風情萬種,妖冶淫蕩地伸出柔荑在‘癡劍’臉上一撫,嬌聲嬌氣的道:“賢,你下去向他解釋吧!” 這句話像有不可抗拒的魔力,‘癡劍’依言,毫無表情的下了軟轎,向倪有慶走來。

     倪育慶心弦一震,不由自主地再後退二步,悲聲道:“爹爹,您……” “癡劍”微微一怔,道:“誰是你的爹爹?” 倪有慶全身一顫,悲從中來道:“爹,我是慶兒,難道您不認識我了嗎……” “癡劍”冷冰冰地道:“住口!我倪布賢那裡冒出一個兒子來,你小子再亂叫我就一掌斃了你!” 難道他真的校這淫婦迷住了嗎?竟連親生兒子都不認?一個不祥的驚兆電擊般的掠過倪有慶的腦際,激起他十年來無處發洩的怒火,突然仰天狂笑起來,笑了一陣,冷剌刺地道: “算我倪有慶瞎了眼,認錯了人,把您當成聖人般的尊崇,想不到您卻是一位見色而迷的薄情男子,真是給天下的男人丢盡了臉!” “癡劍”那張毫無表情的面孔驟然一變,怒喝道:“好小子,你居然辱罵到我的頭上來,是不是活膩了,那我就成全你,接招!” 呼的-聲,迅疾絕倫地朝倪有慶抓去。

     “癡劍”倪布賢這一擊,快逾電掣,淩厲無匹!倪有慶對于父親“癡劍”的功力早已睹過,心知光憑空拳絕不是他的對手,同時一個念頭迅疾般掠過他的腦海,急切間,儀出輕功絕學“驚鴻一瞥,橫閃而出。

     堪堪避過淩厲一擊,掌風又到。

     倪有慶真想不出父親為何六親不認,毫不留情的對自己下手,一股無名之火陡熾,本待抄手拔出“碧血浮光劍”一拼,以消心頭之惱,可是一想到“百草鬼醫”那一句:“對付像你父親‘癡劍’那種人,隻有‘變心丸’才能臻緻”的話,不期然地又取消一拼之念。

     眼看“癡劍”如影附形的罩來,倪有慶大嗎一聲:“慢着!” “癡劍”身形一刹,撤勢收掌,面無表情的沖冷道:“小子,懷怕死了嗎?怕死就給我滾出去!” 倪有慶冷笑-聲,道:“我且問你,閣下當真是‘癡劍’倪布賢?” “小子,‘癡劍’有幾個,你問這個幹嘛?” “我問你是不是貨真價實的癡劍!” “你認為我假?” “若是真正的話,請回答我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你說出來聽一聽!” “怡翠仙子伍煙雨認識否?” “那是我的前妻,怎會不認識!” “那她于今何在?” “已經死了!” “死了?” “不錯!” 倪有慶暗哼一聲,略帶激動的口氣,道:“怎麼死的?” “癡劍”臉部一陣抽搐,但隻一閃而逝,背後的“蝶蕊夫人”西門珠是無法窺出。

     倪有慶看在眼裡,冷笑一聲,道:“怎麼,她如何死的你不曉得嗎?” “癡劍”似是忍住悲痛,冷冷道:“她是死于羞愧而投崖自絕!” 倪有慶哼聲道:“羞愧?” “不相信嗎?” “我敢說他是中了一個恬不知恥的淫蕩女人圈套!” 聽了這話,西門珠臉色-變,隐露殺機,一閃而逝。

     “癡劍”身軀微震,冷冷道:“那人是誰?” 倪有慶臉上涼過一絲不屑神色,暗忖道:“你是明知故問抑是真正不知?” 口卻諷刺地哂道:“是誰?你真的不饒得?” “癡劍”毫無表情地,淡淡道:“不說就算了!” 倪有慶冷笑數聲,目視“癡劍”道:“我偏偏要說……” 語音一變,沉聲一字一字地說道:“那人就是現在跟你同進同出,纏綿-卷,侍你服服貼貼地連親生骨肉都不相認的‘蝶蕊夫人’西門珠,也就是二十五年前跟你們聯袂行道江湖的來曆不明的女人!” 每-字有如一把一把的利刃插進“癡劍”的心坎,使他全身一陣痙攣,若非他是受人指點,無法道出苦衷,否則,早就跟他一别十載的親骨肉坦誠相認了。

     一想到受人之托,應該忠人之事,況且此事關系整個武林的禍福,在利與害的衡量之下,他隻有暫時-棄親情,壓住悲恸的情緒,繼續假裝下去。

     他到底受了何人指點而假陷冷魂谷野皇-任憑擺-?是什麼原因使他甘心受屈忍辱?為的是什麼?一連串的疑謎,令人百思不解,無法揣測!倪有慶一口說完這段話.目及“癡劍” 那種強奈悲憾的神色,不禁後悔起來。

     突然一一一陣咯咯的蕩笑,打斷了倪有慶的思潮。

     這陣咯咯蕩笑是由西門珠口中所發,隻聽她嬌聲嬌氣地淫笑道:“啊唷!我的大少爺,你在吃飛醋了嗎?” 倪有慶臉色一變,叱道:“住口!你這恬不知恥的淫婦,本少爺是來找你一報毀家害母之仇,你給我-上來受死!” 西門珠臉色-沉,咬緊銀牙,目露狠毒之色,冷叱道:“不知死活的小子,念在昔日令慈與我相處二年的份上,我不願多難為你,若再出口不遜,你想要活着那比登天還難!” 倪有慶冷笑道:“不打自招,淫婦,現在-已經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西門珠厲笑一聲,笑咯咯地道:“露出來你待怎麼?” 倪有慶目眦欲裂,殺機陡熾,厲聲道:“死!” 倪有慶目露兇光注視着西門珠,一步一步向地逼來,道:“我要将-斃在掌下!” 西門珠目睹倪有慶那二道灼灼的神光,機伶伶地打個寒顫,纖手-指“癡劍”,媚笑道: “看你呀……人家快要把我吞下去了,你還呆立無睹,真是……” 她這-撞,忍受親情煎熬木愣當場的“癡劍”,霍地一震,迅速下了一個決心,這個決心是:“為了武林的厄運,暫時抛開親情!”眼看倪有慶的身形将欺至的刹那間一一蓦聞一聲:“站住!” 但見人影一閃一一同時一一“轟隆”一聲,倪有慶-感胸前一悶,口噴一道血箭,蹬蹬地跄踉後退七八尺幾乎站椿不穩。

     普天下能夠了無聲息擊他一掌的人,寥寥可數,場上隻有三人,除了“癡劍”具有此等功力之外,再無第二人。

     果然不錯!倪有慶定眼一看,差點令他栽身而倒,他真不相信這是事實一一父親不認親情不打緊,連自己要手刃親仇他也橫加阻止,并且把自己打了一記,口吐鮮血!難道他真的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