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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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賢急于事業廣于搜羅不防古人之所以而操其所謂不遺市井屠販與夫使貪使過之説而思之不至取之不精也事業誠不可緩矣若使君子小人不當其位則适足敗事而已蓋數十年來以兇狠犯上無所顧忌者為敢為以刻薄貪躁誇誕不遜者為智谞【谞知也陸機辨亡論謀無遺谞○音胥】以居家則持吏短長為奸利以緻富為吏則禦下如束濕任喜怒以騁私者為才豪以伺顔色于眉睫之間射權利角逐之會者為機警若此類者雖小有才可以使于人而不可師表一方可以治于人而不可承流宣化可使効一官營一事而不可使牧養小民又況過此任乎蓋使之當一州一州不安當一路一路不安不惟不安又不服天下之人不安不服而求事功之立豈可得也不然極其兇躁之心射利之術則亦至于亂亡而巳矣天下赤子罹兵革離亂之餘若又引此曹以臨其上使依勢倚法以肆其毒斯亦不仁之甚矣譬如以莛為柱以狼牧羊有傾壓傷殘而巳蓋無辜也此區區嫠不恤緯之心所以彊聒而深憂者也【左傳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将及焉嫠寡婦也緯杼所持絲也】願眀公無忽淺鄙之思茍以為是一為眀主言之亦天下之幸也 羅從彥【字仲素豫章人受學于楊時李侗從受學焉以特恩授惠州博羅縣主簿卒官】韋齋記 宣和三年歳在癸卯之中秋朱喬年得尤溪尉【朱松字喬年熹之父也】嘗治一室聚羣書宴坐寝休其間後知大學之淵源異端之學無所入于其心自知卞急害道名其室曰韋齋取古人佩韋之義泛觀古人有以物為戒者有以人為戒者所謂佩韋以物為戒者也人之大患在于不知過知過而思自改于是有戒焉非賢者孰能之乎予始以困揜未能遂志因作舫齋陸海中且思古人所以進此道者必有由而然乆之乃喟然歎曰自孟轲氏沒更厯漢唐寥寥千載迄無其人有能自樹立者不過注心于外崇尚世儒之語而巳與之遊孔氏之門入于堯舜之道其必不能至矣夫中庸之書世之學者盡心以知性躬行以盡性者也而其始則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其終則曰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此言何謂也差之毫厘謬以千裡故大學之道在知所止而巳茍知所止則知學之先後不知所止則于學無自而進矣漆雕開之學曰吾斯之未能信曾防之學曰異乎三子者之撰顔淵之學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而孔子悅開與防稱顔回以庶幾蓋許其進也此予之所嘗自勉者也故以聖賢則莫學而非道以俗學則莫學而非物喬年才髙而智眀其剛不屈于俗其學也方進而未艾齋成之眀年使人來求記于餘餘辭以不能則非朋友之義欲蹈襲世儒之語則非吾心故以其嘗所自勉者并書之使人知其在此而不在彼也防曰韋齋之作終無益于學也邪曰古之人固有刻諸盤杅銘諸幾杖置金人以戒多言【孔子入太廟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置欹器以戒自滿【孔子觀于魯桓公之廟有欹器焉乃注水焉中則正滿則覆】聖人皆有取焉茍善取之則韋齋之作不無補也 鄭樵【字漁仲興化軍莆田人築草堂夾漈山閉門誦習乆之乃遊名山搜竒訪古專以讨論著述自負紹興間應召授右廸功郎力乞還山通志成髙宗命繳進會病卒學者稱夾漈先生】通志總序 百川異趣必會于海然後九州無浸淫之患萬國殊途必通諸夏然後八荒無壅滞之憂會通之義大矣哉自書契以來立言者雖多惟仲尼以天縱之聖故總詩書禮樂而會于一手然後能同天下之文貫二帝三王而通為一家然後能極古今之變是以其道光眀百世之上百世之下不能及仲尼既沒百家諸子興焉各效論語以空言著書至于厯代實迹無所紀系迨漢建元元封之後司馬氏父子出焉司馬氏世司典籍工于著作故能上稽仲尼之意會詩書左傳國語世本戰國防楚漢春秋之言通黃帝堯舜至于秦漢之世勒成一書分為五體本紀紀年世家傳代表以正厯書以類事傳以着人使百代而下史官不能易其法學者不能舍其書六經之後惟有此作故謂周公五百嵗而有孔子孔子五百嵗而在斯乎是其所以自待者巳不淺然大著述者必深于博雅而盡見天下之書然後無遺恨當遷之時挾書之律初除得書之路未廣亘三千年之史籍而局蹐于七八種書所可為遷恨者博不足也凡著書者雖采前人之書必自成一家言左氏楚人也所見多矣而其書盡楚人之辭公羊齊人也所聞多矣而其書皆齊人之語今遷書全用舊文間以俚語良由采撫未備筆削不遑故曰予不敢堕先人之言乃述故事整齊其傳非所謂作也劉知幾亦譏其多聚舊記時挿雜言【知幾史通之語】所可為遷恨者雅不足也大抵開基之人不免草創全屬繼志之士為之彌縫晉之乘楚之梼杌魯之春秋其實一也乘梼杌無善後之人故其書不行春秋得仲尼挽之于前左氏推之于後故其書與日月并傳不然則一卷事目安能行于世自春秋之後惟史記擅制作之規模不幸班固非其人遂失會通之旨司馬氏之門戸自此衰矣班固者浮華之士也全無學術專事剽竊肅宗問以制禮作樂之事固對以在京諸儒必能知之倘臣鄰皆如此則顧問何取焉及諸儒各有所陳固惟竊叔孫通十二篇之儀以塞白而已倘臣鄰皆如此則奏議何取焉肅宗知其淺陋故語窦憲曰公愛班固而忽崔骃【骃字亭伯後漢書有傳】此葉公之好龍也固于當時巳有定價如此人材将何著述史記一書功在十表【十表三代世表十二諸侯年表六國年表秦楚之際月表漢興以來諸侯年表髙祖功臣侯年表惠景間侯者年表建元以來侯者年表建元以來王子侯者年表漢興以來将相名臣年表】猶衣裳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班固不通旁行邪上以古今人物彊立差等且謂漢紹堯運自當繼堯非遷作史記厠于秦項此則無稽之談也由其斷漢為書是緻周秦不相因古今成間隔自髙祖至武帝凡六世之前盡竊遷書不以為慚自昭帝至平帝凡六世資于賈逵劉歆複不以為恥況又有曹大家終篇則固之自為書也幾希往往出固之胸中者古今人表耳他人無此謬也後世衆手修書道傍築室掠人之文竊鐘掩耳皆固之作俑也固之事業如此後來史家奔走班固之不暇何能測其淺深遷之于固如龍之與豬奈何諸史棄遷而用固劉知幾之徒尊班而抑馬且善學司馬遷者莫如班彪彪續遷書自孝武至于後漢欲令後人之續巳如已之續遷既無衍文又無絶緒世世相承如出一手善乎其繼志也其書不可得而見所可見者元成二帝贊耳皆于本紀之外别記所聞可謂深入太史公之阃奧矣凡左氏之有君子曰者皆經之新意史記之有太史公曰者皆史之外事不為褒貶也間有及褒貶者褚先生之徒雜之耳【褚少孫】且紀傳之中既載善惡足為鑒戒何必于紀傳之後更加褒貶此乃諸生決科之文安可施于著述殆非遷彪之意況謂為贊豈有貶辭後之史家或謂之論或謂之序或謂之铨或謂之評【隋志雲陳壽三國志何常侍論九卷徐爰評三卷王濤序評三卷】皆效班固臣不得不劇論固也司馬談有其書而司馬遷能成其父志班彪有其業而班固不能讀父之書固為彪之子既不能保其身又不能傳其業又不能教其子為人如此安在乎言為天下法範晔陳壽之徒繼踵率皆輕薄無行以速罪辜安在乎筆削而為信史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此言相因也自班固以斷代為史無複相因之義雖有仲尼之聖亦莫知其損益會通之道自此失矣語其同也則紀而複紀一帝而有數紀傳而複傳一人而有數傳天文者千古不易之象而世世作天文志洪範五行者二家之書而世世序五行傳如此之類豈勝繁文語其異也則前王不列于後王後事不接于前事郡縣各為區域而昧遷革之源禮樂自為更張遂成殊俗之政如此之類豈勝斷绠曹魏指吳蜀為冦北朝指東晉為僭南謂北為索虜北謂南為島夷齊史稱梁軍為義軍謀人之國可以為義乎隋書稱唐兵為義兵伐人之君可以為義乎房?齡董史冊故房彥謙擅羙名【彥謙?齡之父也仕隋】虞世南預修書故虞荔虞寄有嘉傳【虞世南出繼叔陳中書侍郎寄之後】甚者桀犬吠堯吠非其主晉史黨晉而不有魏凡忠于魏者目為叛臣王淩諸葛誕母丘儉之徒【三人皆魏之忠臣】抱屈黃壤齊史黨齊而不有宋凡忠于宋者目為逆黨袁粲劉秉沈攸之之徒【三人皆宋之忠臣】含寃九原似此之類厯世有之傷風敗義莫大乎此遷法既失固弊日深自東都至江左無一人能覺其非惟梁武帝為此慨然乃命吳均作通史上自太初下終齊室書未成而均卒【吳均傳武帝召均使撰通史起三皇汔齊代均草本紀世家巳畢唯列傳未成卒】隋楊素又奏令陸從典續史記訖于隋書未成而免官豈天之靳斯文而不傳與抑非其人而不祐之與自唐之後又莫覺其非凡秉史筆者皆準春秋專事褒貶夫春秋以約文見義若無傳釋則善惡難明史冊以詳文該事善惡巳彰無待羙刺讀蕭曹之行事豈不知其忠良見莽卓之所為豈不知其兇逆夫史者國之大典也而當職之人不知畱意于憲章徒相尚于言語正猶當家之婦不事饔飱專鼓唇舌縱然得勝豈能肥家此臣之所深恥也江淹有言修史之難無出于志誠以志者憲章之所系非老于典故者不能為也不比紀傳紀則以年包事傳則以事系人儒學之士皆能為之惟有志難其次莫如表所以範晔陳壽之徒能為紀傳而不敢作表志志之大原起于爾雅司馬遷曰書班固曰志蔡邕曰意【蔡邕作十意律厯意第一禮意第二樂意第三郊祀意第四天文意第五車服意第六雲雲】華峤曰典【華峤着後漢書改志為典晉書雲峤撰十典未成子暢續之】張勃曰錄【張勃着吳錄】何法盛曰説【法盛冇晉中興書】餘史并承班固謂之志皆詳于浮言略于事實不足以盡爾雅之義臣今總天下之大學術而條其綱目名之曰略凡二十略百代之憲章學者之能事盡于此矣其五略漢唐諸儒所得而聞其十五略漢唐諸儒所不得而聞也生民之本在于姓氏帝王之制各有區分男子稱氏所以别貴賤女子稱姓所以别防姻不相紊濫秦并六國姓氏混而為一自漢至唐厯世有其書而皆不能眀姓氏原此一家之學倡于左氏因生賜姓胙土命氏又以字以諡以官以邑命氏邑亦土也左氏所言惟茲五者臣今所推有三十二類左氏不得而聞故作氏族略書契之本見于文字獨體為文合體為字文有子母主類為母從類為子凡為字書者皆不識子母文字之本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