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汪洋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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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龍馱處争取得駕駛權,控艦不住深潛,絲毫不怕顯露我對汪洋暗湧激流的了解,雖然我所知的仍非常有限和膚淺,從太空的角度看生命汪洋,它隻是個直徑五光年,由汪洋獨有的生命微子組成的球狀體,可是若你朝中央的部位潛入,卻是個無底深淵似的海深。

    沒有人曉得海底有多遠,愈深潛,拒力愈大,壓力增加。

    以奇連克侖之能,深進十光年後,亦要知難而退。

     生命汪洋是個離奇的地方,但隻要聯想起不歸流,便見怪不怪。

    不歸流的出口連接混沌之海,汪洋的海底又是通往哪裡去呢?宇宙之心和生命汪洋本為一體,究竟是甚麼力量分開它們?生命汪洋的“海底”,生氣之風的源頭,是不是與創造宇宙的生命蛋有關?連接著生命蛋的“來處”,海底比之不歸流,更不可思議,更耐人尋味。

     九色魔艦劇烈抖顫颠簸,不過龍馱的心血沒有白費,至少直到此刻,她完全挺得住生命微子狂野的沖擊,且動能不滅,隻是速度下降。

    龍馱的聲音在我耳鼓震鳴,道:“你還未說出你的要求。

    ” 他沉不住氣了。

    我道:“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正在研究你寶貝艦的動力系統,研究你九色魔功的能量結構。

    ” 鬥篷往後翻去,露出龍馱英偉的容顔,雙目異芒大盛,彩光閃爍,沉聲道:“你在搞甚麼鬼?” 我知道他已察覺我的異樣,微笑道:“不要誤會,不明白飛艦的結構和系統,如何為你搜索玉精呢?” 龍馱道:“不要說廢話,開出你的條件,否則我會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我輕松的道:“千萬不要恫吓我,受驚之下我會心神不定,更沒法在這個狂亂的環境搜尋你所謂遺失在海深的玉精。

    ” 艦身一緊,離開淺水區,進入内海,就在這一刻,我感覺到生氣之風,它在海深無限遠處醞釀,形成一股吸攝力,整個汪洋的生命微子都受到牽引,沸騰躍跳。

    在如此極端的情況下,生氣之風成為怒海中導航的燈塔,使我們不會迷途。

     龍馱冷喝道:“說出你的要求!” 我回敬他淩厲可怖的目光,從容道:“很簡單,我們兩個都是賊,偷到贓應該平均分配。

    我給你玉精,但裡面阿米佩斯女王的真身烙印須歸我。

    明白嗎?” “蓬!”龍馱一掌橫切而來,我以右手小臂擋格,九色能量入侵,卻被我的天馬戰氣反蕩回去,爆起漫艙光雨,鬥個旗鼓相當。

     我笑道:“小心用勁!外面汪洋的壓力已非同小可,而我們又在這裡大打出手,拳來腳往,内外交煎,一個禁受不起,你的寶貝艦便要報銷。

    我倒沒甚麼,頂多遊出海面,你的情況卻沒有那麼輕松寫意。

    ” 刹那間,臂掌觸處能量交鋒十多記,我絲毫不讓地封擋他十多道九色暗勁,成功不被他的魔功破防入侵。

    龍馱悻悻然收手回幻袍内,沉聲道:“閣下是誰?” 我欣然道:“當你默默注視著宇宙三國的形勢變化,留心他們個别重要生物的動靜時,我也默默地窺視著你。

    你的一舉一動可瞞過其他生物,卻瞞不過我。

    别的生物不明白你為何留戀生命汪洋,我卻心知肚明。

    認命吧!隻有我才可以在這樣的環境找到芙紀瑤和她的玉精。

    ” 龍馱道:“你究竟是誰?” 我道:“仍猜不到我是誰嗎?我似乎高估了你。

    宇宙間除了你外,還有哪個生物像我般無所不知呢?” 龍馱狠盯著我,道:“黑龍藏布?” 我不置可否,道:“伏禹和他的大帝号可在任何一刻抵達,我們若到那時仍未談妥交易,将痛失良機,大家都一無所得。

    我拍拍手便可走人,你卻要留下來應付他的反攻,吃虧的不是我而是你。

    ” 龍馱目光投注前舷窗外狂暴的内海世界,平靜的道:“你真的曉得生命汪洋對我的意義嗎?” 我聽得心中一動。

    說這句話時,本意隻是指他意在潛藏海深處的女王,但現在龍馱問這句話,顯然并非隻是女王和她的玉精那麼簡單,頓然刺激起我豐富的想像力,道:“我們均屬宇宙最古老的生物,卻各自修行,走上不同的路。

    我著眼的是宇宙之心不歸流外的大宇宙,你的目标是生命汪洋的海底盡端。

    所以你第一個找上的就是誕生自生命汪洋海深處的涅尼迦南,緻被困黑空超過七個生氣周期。

    ” 龍馱沉默片刻,道:“你是何時開始留意我的?” 他在摸我的底,以定下應付我的策略。

    我估計他對我黑龍藏布的身分已有七、八分相信,隻是沒有在這種形勢下收拾我的把握。

    我輕描淡寫的道:“自從你在域外肆虐行兇,弄得附近幾個河系寸草不生,我一直在留意你,到黑空大爆炸,便想到與你有關連。

    不過,我的氣力全花在塵海的石妖身上,無暇亦無心去理會你。

    直到你透過涅尼迦南之星向宇宙發出呼喚,忽然間,我醒悟到我和你原本分開的兩條路向,已交接起來,你将成為我路上的障礙,變成我的敵人,由那刻開始,我開始算計你。

    ” 稍頓續道:“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就是乖乖的和我合作,因為我清楚你所有弱點。

    你擅長陰謀布局嗎?在這方面我比你更高明,否則你就不會陷身眼前的困局。

    ” 龍馱不屑的道:“我有甚麼弱點?” 我長笑道:“不要嘴硬了,現在的你處處弱點。

    舉個例子吧!如果我們放手大戰,弄得飛艦破毀,你當然可憑九色魔功護體,逃離汪洋。

    不過你将永遠改變了,我有說錯嗎?” 我感到龍馱能量波蕩,被我說中了心中最大的顧慮。

    我絕非随口胡謅,而是有根有據,這個龍馱的秘密來自秀麗。

    在她托普林野交給我的“遺言"裡,她以“母親”的身分透露對龍馱的了解,好讓我能為她報仇雪恨。

     龍馱與她兒子的結合,并不是完美的,而是存在“一線之差”。

    以最嚴格的标準來說,他們的兒子仍隻是龍馱的載體,由于這點微不可察的破綻,讓漠壁起了疑心而遭毒手。

    秀麗因而提出一個可能性,龍馱之所以不願與載體化而為一,是要保留“分離”的狀态,遇事時犧牲的隻是載體,他的元神則可退藏隐蔽,像地母般無迹可尋,不死不滅。

    她這個推斷,由黑龍藏布親口證實了。

     三百多萬年了,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