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破天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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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萬分,步步為營。

     虬髯客顔傲和王老七走在最前面,目觀四路,耳聽八萬,可真全神貫注。

     走了頓飯功夫,一路尚算平安,眼前出現一個三叉道路。

     安複言微一沉吟,飛快道:“各位英雄還是依照方才進攻的三路,各自前進,遇有危難,以長嘯為号。

    ” 霎時人影一晃,各自依照路線,隐入密道中。

     顔傲和安仲仁轉人右面的那一道,和他們同行的有王老七和溫嘉。

     這一撥人馬可是最精強的了,他們足程很快,而且仗着技高膽大,進度很快。

     走了一刻,蓦然左方軋軋一陣怪響傳來,聲音很是古怪。

     王老七心中一驚,暗暗低聲止住大家道:“這聲音——好像是石門移動……” 溫嘉大急道:“不好,咱們可不要被困在這道中!” 衆人一想,也是道理,顔傲身形一晃,已循聲尋找而去。

     其餘的人自然也不落後,一一尾随而去。

     才轉一彎,那石聲已近,顔傲定神一看,卻見是一塊石闆,闆上有一小石螺在牆角邊移動。

     他可不知這是什麼玩意兒,心念一轉,呼地一掌劈了過去。

     這一掌力道虛乏,乃是試探。

    那石闆停也不停,仍然在移動。

     顔傲右手一揚,這一掌才是真實功夫,一擊而出,嗚嗚作響。

     “砰”一聲,而石闆受這等大力一擊,陡然一停,那軋軋之聲頓時安靜。

     說時遲,那時快,嗤嗤一陣疾響,密密麻麻一排黑影迎面直襲而來。

     顔傲大吼一聲道:“小心!” 左右掌交相互切數式,一時間掌風嗚嗚怪響,再加上那排黑影的破空之聲,石室中亂得一團糟。

     砰砰一陣連響,顔做好容易掃去全部來襲之物,低首一看,竟是根根半尺長的黑色鋼箭。

     看看那矢頭上暗泛烏青之色,便知必然喂有巨毒,顔傲心中一寒,忖道:“好險!” 心念才轉,嗤嗤又是數響。

     好在顔傲江湖經驗頗多,早已防有這一着,大吼一聲,掌力再發,又掃去漫天箭影。

     心中不由暗暗道:“這家夥好狠毒!” 這時大家也己入内,一見便知怎麼回事,也都暗暗咒罵不已。

     但他們之中,沒有一個能猜得出這石闆是什麼意思,反正總是機關的一種,也就算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在神不知鬼不覺中,他們已逃出了一次死亡。

     四人對望一陣,沒有發現什麼異處,一齊繼續循道向前行進。

     又過了片刻,忽然—— 同行的四人,都清清楚楚可以聽着那左方的角道中,傳來令狐真的冷笑聲道:“白三光,留神些……” 四人對望一眼,猜不出是什麼意思,就在這同一時刻中,令狐真和白三光已展開了生死惡鬥。

     且說兩人因地上的盒兒而僵持了有一盞茶的時間,在這一段時間内,兩人不知化費了多少心力,想能出奇制勝。

     令狐真和白三光可真稱得上棋逢敵手,将遇良材,誰也無法占得一點上風。

     最後,令狐真實在忍受不了,于是首先對準白三光發出進攻的一掌。

     白三光嘴噙冷笑,招式如風,一霎時間,已連還七掌之多。

     令狐真知道這一戰非得速戰速決不可,不論是誰勝誰敗,外面還有一批武林群英,正在虎視眈眈地,要去除他們而後心甘。

     是以一上手便是拼命招式,白三光何嘗不是如此,隻見人影一交錯,白三光掌出,他享名數十年的金剛指力,一招數式,全擊向令狐真務大穴道。

     令狐真隻覺全身一陣氣悶,内力悉湧而出,一式“玄鳥劃沙”,反擊而出。

    同時右掌如風,已反攻向白三光心腹要地。

     白三光雙目一翻,陡然間右足一伸一挑,那小盒兒已随勢而起,他借着一退之勢,伸手便抄向那飛在半空的盒兒。

     令狐真冷笑一叱,掌力盡吐,白三光不料對方是含而不吐,一急之下,再也顧不得去搶那盒兒,一沉手腕,一掌硬對過去。

     啪一聲,兩股蓋世掌力在平空一抵,正好一齊擊在那小盒兒上。

     隻聞咔嚓一聲,那盒兒在平空一跳,被強力一壓,成了一個扁形的盒兒,眼看是無用了,但那盒兒不知是什麼質料,受此大力,居然完好不碎。

     令狐真哈哈一聲長笑,自三光雙目盡赤,急吼而上,雙拳齊搗而出。

     令狐真面色陡然一變,他這種高手自然知道,這一招乃是賽耶咤白三光的拼命招式。

     令狐真口中急喘着氣,不屑地還瞪着白三光,喃喃低語道:“拼的好,拼的好……” 眼見白三光胸腹全部賣給敵人,但那兩拳,卻可力斃敵人,正是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拼法。

     令狐真這等功力,也不由為之色變,說時遲,那時快,令狐真般禅掌力一發即收,同時雙足騰空,一連踢出七八腳之多。

     白三光不顧一切,拳力仍然直發不收,他隻覺背心一麻,已知為敵所傷,但雙拳也結結實實未在令狐真的腿部上。

     令狐真一聲悶哼,足上的内功不足以和白三光抗衡,一個跄踉,也受了傷。

     白三光勉力調勻真力,怨毒地注視着令狐真這個可怕的敵人。

     正在這時,忽然兩人都是一個側身,面對入口,隻見人影一閃,進入四人,正是虬髯客顔傲、襄陽王老七、鐵蛟龍溫嘉和安公子安仲仁。

     令狐真慘然一笑,冷冷道:“送死的來啦!” 他右足被白三光劈傷,全身重心支持在左足上,行動不便,是以隻立在當地發話。

     顔傲火暴性子,早已大罵道:“無恥賊子,有本領的再向裡面逃吧!” 令狐真嘿嘿冷笑不止,猛可對準他便是一掌。

     顔傲雙拳一合,正待還擊,忽見白三光在側無聲無息間竟對台狐真打出一拳。

     令狐真一聲狂叫,再也料不到白三光在這時偷襲,喀折一聲,右手整個折斷。

     他隻覺到一陣劇痛,全力一揮左拳。

     這一下般禅掌可是他功力之冠,迎着四人連白三光在内,都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不由自主地各自退後一步。

     令狐真腦中本是一片空白,這時忽然靈光一現,暗暗忖道:“為什麼我要死在這裡,為那臭小子送死?” 本來這個問題,他早已想到,隻是平常内心勉力克制自己不如此想而已。

     但此時已是生死關頭,神志早亂,念及此點,想也不多想,翻身直奔而出。

     這時他全身已漲滿着般禅功力,王老七一招閃電阻襲,隻覺手臂一麻,力道反震回來,幾乎吃了大虧。

     令狐真一跛一縱,霎時便消失在彎道處。

     四個武林英俠都是一怔,但他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心神一點也不迷亂,一齊反身阻向白三光。

     白三光厲笑一聲,心中早已不存生念,大叫道:“擋我者死!” 全力和四人打了起來。

     令狐真勉強支持着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那小石室,奇怪的,正是方才顔傲在此遇險的地方。

     他熟悉無比地走向牆角的那塊石闆,石闆上端有一個小石螺,他目不轉睛心中默默念道:“向……外扭向……内扭,向……内扭便是……爆炸,向外扭便可逃生……” 他斷斷續續地喃喃自語,想是要提醒自己,不可弄錯方向。

     他沉重地一步一步走過去,汗水在蒼老的面孔上縱橫着,有好幾次幾乎遮蓋了他的視線,終于,他跪了下來,面對着石闆。

     他勉強平靜了一下喘息,身體内的重傷,有點控制不住的趨勢,他緊張無比地伸出手來,那是——那是唯一沒有受傷的左手。

     他昏迷的腦海中,隻記得向外扭,但,他不知道,向外扭——那是說右手,他慣常的右手。

     他緩緩扭向外方,一陣軋軋之聲,其中隐隐夾有一種刺耳的叮當之聲。

     他吃驚地傾聽一下,懷疑是否聽錯了,蓦然,他看到了他的手——左手,他意識到了,但那叮當之聲一陣驟急,已經太遲了! 令狐真恐怖地看看四周,像是對這世界的最後一瞥,咋噴一縷火花升起,整個石室一陣震動,轟然一響,天全教的全部基地冒出縷縷強光,刹那間,變為灰燼。

     令狐真、白三光……他們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但是,在這一霎時間,他們永遠失去了争強鬥勝的機會,和那些輕煙一樣,在天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黑夜漸有褪意,天全教主星夜狂趕,終于,方羅山近了…… 他籲了一口氣,飛快地奔着,四周的空氣有一種難言的恐怖氣氛,忽然之間,方羅山上掀起一片紅光,直沖鬥牛,接着他聽到轟然一聲巨響,霎時火紅沖天,岩石亂飛,他驚叫了一聲,險些一跌跌在地上! 但是他到底不愧為一代枭雄,他明知苦心經營的天全教大本營必然毀了,但是他仍一咬牙,繼續前行。

     他心中狂呼着:“完了,完了……” 但是他的速度卻是愈來愈快,豆大的汗從他的額上進出,滿天灰燼相繼落下,忽然—— 一件東西從空中直落在他的腳前,他一低頭,隻見一個紅色扇扁的東西! 他擡起來一看,驟然想起這是月前鳳儀堂副舵主獻給他的一個紅小盒,他一直看都沒有看,想是從洞中被炸出來的,不知怎地被夾壓成了扁盒而不碎裂,他手上用勁一扳,那“盒子”打開了,中間赫然一個碧綠色山菌形小蕈,發出沁心清香。

     “嘿!隴南靈芝草!” 他心中猛可狂跳:“隴南靈芝草!隴南靈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