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 智囊全集 迎刃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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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從前,各鎮宦官監軍,各自拿自己的意見指揮軍事,将帥不能專權指揮軍隊的進退。

    另外,這些監軍使都在軍隊中選擇幾百個勇敢善戰的士兵做為自己的衛隊,而在陣地上戰鬥的大都是怯懦軟弱者,所以連年将帥出征,屢次失敗。

    李贊皇(李德裕的爵号)便和樞密使楊鈞義、劉深商議,規定監軍不得幹預軍政,每千人的隊伍中,聽任他們自己選擇十人擔任衛隊,部隊有功,他們也随同受賞。

    從此,将帥得以施展謀略,所向有功。

     呂夷簡 西鄙用兵,大将劉平戰死,議者以朝廷委宦者監軍,主帥節制有不得專者,故平失利。

    诏誅監軍黃德和。

    或請罷諸帥監軍,仁宗以問呂夷簡。

    夷簡對曰:“不必罷,但擇謹厚者為之。

    ”仁宗委夷簡擇之,對曰:“臣待罪宰相,不當與中貴私交,何由知其賢否?願诏都知押班,但舉有不稱者,與同罪。

    ”仁宗從之。

    翼日,都知叩頭乞罷諸監軍宦官,士大夫嘉夷簡有謀。

     (評注:殺一監軍,他監軍故在也。

    自我罷之,異日有失事,彼借為口實,不若使自請罷之為便。

    文穆稱其有宰相才,良然。

    惜其有才而無度,如忌富弼,忌李迪,皆中之以個人之智,方之古大臣,逸矣! 李迪與夷簡同相,迪嘗有所規畫,呂覺其勝。

    或告日:“李子柬之慮事,過于其父。

    ”夷簡因語迪曰:“公子束之才可大用。

    ”(邊批:奸!)即奏除兩浙提刑,迪父子皆喜。

    迪既失柬,事多遺忘,因免去,方知為呂所賣。

    ) 【譯文】 北宋仁宗時,西部邊疆發生戰争,大将劉平陣亡。

    朝中輿論認為,朝廷委派宦官做監軍,緻使主帥不能全部發揮自己的指揮作用,所以劉平失利。

    仁宗下诏誅殺監軍黃德和。

     有人上奏請求把各軍元帥的監軍全部罷免掉,仁宗為此征求呂夷簡的意見。

    呂夷簡回答說:“不必罷免,隻要選擇為人謹慎忠厚的宦官去擔任監軍就可以了。

    ”仁宗委派呂夷簡去選擇合适的人選,呂夷簡又回答說:“我是一名待罪宰相,不應當和宦官交往,怎麼知道他們是否賢良呢?希望皇上命令都知、押班,隻要是他們所薦舉的監軍,如有不勝任其職務的,與監軍共同治罪。

    ”仁宗采納了呂夷簡的意見。

     第二天,都知、押班在仁宗面前叩頭,請求罷免各監軍的宦官。

    朝中士大夫都稱贊呂夷簡有謀略。

     王守仁二條 陽明既擒逆壕,囚于浙省。

    時武廟南幸,駐跸留都,中官誘令陽明釋濠還江西,(邊批:此何事,乃可戲乎?)俟聖駕親征擒獲,差二中貴至浙省谕旨。

    陽明責中官具領狀,中官懼,事遂寝。

     (評注:楊繼宗知嘉興日,内臣往來,百方索賂。

    宗曰:“諾”。

    出牒取庫金,送與太監買布絹入饋,因索印券:“附卷歸案,以便他日磨勘。

    ”内臣咋舌不敢受。

    事亦類此。

    ) 江彬等忌守仁功,流言謂“守仁始與濠同謀,已聞天兵下征,乃擒濠自脫”,欲并擒守仁自為功。

    (邊批:天理人心何在!)守仁與張永計,謂“将順大意,猶可挽回萬一,苟逆而抗之,徒激群小之怒”。

    乃以濠付永,再上捷音,歸功總督軍門,以止上江西之行,而稱病淨慈寺,永歸,極稱守仁之忠及讓功避禍之意。

    上悟,乃免。

     (評注:陽明于甯藩一事,至今猶有疑者。

    因定濠密書至京,欲用其私人為巡撫,書中有“王守仁亦可”之語,不知此語有故:因陽明平日不露圭角,未嘗顯與濠忤;濠但慕陽明之才而未知其心,故猶冀招而用之,與陽明何與焉!當陽明差汀贛巡撫時,汀贛尚未用兵,陽明即上疏言:“臣據江西上流,江西連歲盜起,乞假臣提督軍務之權以便行事”,而大司馬王晉溪覆奏:“給與旗牌,大小賊情悉聽王某随機梳剿。

    ”陽明又取道于豐城。

    蓋此時逆壕反形已具,二公潛為之計,廟堂方略,己預定矣。

    濠既反,地方上變告,猶不斥言,止稱“甯府”。

    獨陽明上疏聞,稱“宸濠”。

    即此便見陽明心事。

    ) 【譯文】 明代,王陽明(即王守仁)擒拿了逆王朱宸濠後,把他囚禁在了浙江杭州。

    當時正值明武宗南巡親征,禦駕駐住南京。

    有宮中宦官想誘使王守仁把朱宸濠釋放回江西,等待皇帝親征去把他擒獲,并說他們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來浙江宣布聖旨的。

    王守仁要求宦官寫下領取朱宸濠的文書憑證,他們懼怕不敢寫,此事才平息未發。

     王守仁擒拿了逆王朱宸濠之後,權奸江彬等人忌恨他的功勞,用流言污蔑他說,“王守仁開始時是與朱宸濠同謀的,等到已經聽說各路勤工天兵開始征伐了,才擒拿了朱宸濠以自脫”,想連王守仁一并擒拿,以成自己的功勞。

    王守仁為此與張永合計,認為“如果順從皇上之意,還可挽回萬一,如果逆而對抗,隻有徒激群小之怒。

    ”于是把朱宸濠支付給了張永,使皇上親獲朱宸濠的願望得以實現,功歸總督軍門,以結束皇上的江西之行,而王守仁則稱病住在淨慈寺。

    張永回去後,在皇上面前極力稱贊王守仁的忠誠及讓功避禍之意,皇上明白了事情的真象,于是赦免了王甯仁。

     朱勝非 苗、劉之亂,勤王兵向阙。

    朱忠靖(勝非)從中調護,六龍反正。

    有诏以二兇為淮南兩路制置使,令将部曲之任。

    時朝廷幸其速去。

    其黨張達為畫計,使請鐵券,既朝辭。

    遂造堂袖劄以懇。

    忠靖顧吏取筆,判奏行給賜,令所屬檢詳故事,如法制造。

    二兇大喜。

    明日将朝,郎官傅宿扣漏院白急事,速命延入。

    宿曰:“昨得堂貼,給賜二将鐵券,此非常之典,今可行乎?”忠靖取所持貼,顧執政秉燭同閱。

    忽顧問曰:“檢詳故事曾檢得否?”曰:“無可檢。

    ”又問:“如法制造,其法如何?”曰:“不知。

    ”又曰:“如此可給乎?”執政皆笑,宿亦笑,曰:“已得之矣。

    ”遂退。

     (評注:妙在不拒而自止。

    若腐儒,必出一段道理相格,激成小人之怒;怒而懼,即破例奉之不辭矣。

    ) 【譯文】 南宋建炎三年,扈從統制苗傅及将領劉正彥擁兵迫高宗退位,立皇子,由隆裕太後聽政,史稱“苗、劉之亂”。

    在勤王兵馬到達京都臨安時,宰相朱忠靖(朱勝非的谥号)從中調護,使得高宗返正回宮。

    之後皇上發出诏文,任命苗、劉二人為淮南兩制置使,命令他們率鄰部隊趕快去就任。

    這是朝廷希望他們快些離開京師。

    為此,苗、劉的黨徒張達給他們出謀劃策,讓他們向朝廷請得鐵券,然後才朝辭就任。

    于是,苗、劉二人拿着書劄,來到朱勝非的堂上懇求鐵券。

    朱勝非回頭讓堂吏取過筆硯,在其禮上批示,準備向皇上上書,給賜二人鐵券,又令屬下去查閱以往處理此等事的先例,依照先例執行。

    苗、劉二人大喜。

     第二天将要臨朝時,郎官傅宿扣響了大臣等待早朝的待漏院大門,說有急事,朱勝非速命其入。

    進門後,傅宿說:“昨天我得到一份相府的堂貼,說是要賜給苗劉、将鐵券,這可是個非常之典,現在能這樣做嗎?”朱勝非接過傅宿所持的貼子,回身和執政們一同秉燭閱讀。

    忽然他回過頭來問傅宿道:“以往可有過這樣的先例嗎?”傅宿說:“沒有查檢出來。

    ”又問:“如果依照先例執行,這種辦法怎麼樣?”傅宿說:“不知道。

    ”朱勝非又說道:“既然這樣,可以給他了吧?”執政等人都笑了,傅宿也笑起來,說:“反正他們已得到了。

    ”于是走了。

     停胡客供 唐因河隴沒于吐蕃,自天寶以來,安西、北庭奏事,及西域使人在長安者,歸路既絕,人馬皆仰給鴻胪。

    禮賓委府縣供之,度支不時付直,長安市肆,不勝其弊。

    李泌知胡客留長安久者或四十餘年,皆有妻子,買田宅,舉質,取利甚厚。

    乃命檢括胡客有田宅者,得四千人,皆停其給。

    胡客皆詣政府告訴,泌曰:“此皆從來宰相之過,豈有外國朝貢使者留京師數十年不聽歸乎!今當假道于回纥,或自海道,各遣歸國。

    有不願者,當令鴻胪自陳,授以職位,給俸祿為唐臣。

    人生當及時展用,豈可終身客死那?”于是胡客無一人願歸者,泌皆分領神策兩軍,王子使者為散兵馬使或押衙,餘皆為卒,禁旅益壯。

    鴻胪所給胡客才十餘人,歲省度支錢五十萬。

     【譯文】 唐朝天寶以後,因為河、隴兩鎮被吐蕃占取,所以安西、北庭等地前來奏事的,以及西域各國的使者在長安的,因回去的路被斷絕,緻使留居長安,其人馬費用都是由主管外賓事務的鴻胪寺供給。

    對此,鴻胪寺下屬的禮賓院又委派給由各府縣提供,緻使财政上不能按時付出敷項,這些人便經常拖欠貨帳,使得長安城内的許多市場、店鋪不堪承受此種惡果。

     李泌了解到,胡人客居長安時間久的已長達四十餘年,他們都有了妻子兒女,買下了田産房宅,以典當、放高利貸獲取了豐厚的利潤,于是命人檢查胡客中有田宅的,得到了四千餘人,都停止了對他們的供給,這些胡客們便都到中書省來訴說告狀。

    李泌對他們說:“這是上一任宰相所留下的弊端,哪裡有外國朝貢的使者留居京師數十年不回歸故土的!現在你們應當從回纥國繞道,或者從海道,各自都遣歸故國。

    有不願意的,應當向鴻胪寺陳述,便授以職位,給俸祿,為唐臣。

    人生應當及時地施展自己的才能,怎麼可以在他鄉客死終身呢?”于是胡客們沒有一人願意離歸。

    李泌把他們都分配到了神策左、右兩軍中去了,他們中如果是代表國王或王子為使者的,授與散兵馬使或押衙等官職,其餘的皆為兵卒,使朝廷的禁軍益發強壯了。

    這樣,鴻胪寺供給的胡客隻剩下了十餘人,每年節省财政支出錢五十萬。

     補儒士襲土官 鑄印局額設大使、副使各一員,食糧儒士二名。

    及滿,将補投考者不下數千人,請托者半之,當事者每難處分。

    費宏為吏部尚書,于食糧二名外,預取聽缺者四人,習字者四人,拟次第補,度可逾十數年。

    由是投考及請托者皆絕迹。

     土官世及,辄轉展給勘,索賂土官,土官以故怨叛,輕中朝諸人。

    胡公世甯令土官生子,即聞府,子弟應世及者,年且十歲,朔望或有事調集,皆攜之見太守,太守為識年數狀貌。

    父兄有故,按籍為請官于朝。

    土官大悅服。

     (評注:不唯省臨時結勘之煩,且令土官從幼習太守之約束,而漸消其桀骜之氣,真良策也!) 【譯文】 明朝始設的鑄印局,是專管鑄造印玺及官府印信的,定員名額設大使、副使各一人,另設二名領取官饷的儒士。

    這些人員任職期滿後,想要替補而報考的人不下數千,其中請托者達半,使當事者總是難以處理。

    費宏當時是支部尚書,他讓在二名儒士外,預先選取四名聽缺者,四名習字者,然後按名次讓他們依次遞補,這樣循環一次可達十數年。

    從此後投考者及請托者都絕迹了。

     明代的土官是世襲的,屆時,各級官吏對他們總是轉展勘問,肆虐索賂。

    土官們為此久生怨叛之心,并且以此輕視内地朝中諸人。

    胡世甯令土官生子時,就要報知官府。

    要承襲其位的土官子弟,到了十歲,每月的初一、十五以及有事需要與土司協調時,土官都要帶他們面見太守,讓太守認識其年數狀貌。

    如其父兄故世,由太守按其戶籍向朝廷為他們請官。

    土官們由此大為悅服。

     蔣恭靖 蔣恭靖瑤,正德時守維揚。

    大駕南巡,六師俱發,所須夫役,計寶應、高郵站程凡六,每站萬人。

    議者欲悉集于揚,人情洶洶。

    公唯站設二千,更番疊遣以迎,計初議減五分之四,其他類皆遞減。

    卒之上供不缺,民亦不擾。

    時江彬與太監等挾勢要索,公不為動。

    會上出觀魚,得巨魚一,戲言直五百金。

    彬從旁言:“請以界守。

    ”促值甚急,公即脫夫人簪珥及绨絹服以進,曰:“臣府庫絕無缗錢,不能多具。

    ”上目為酸儒,弗較也。

    一日中貴出揭貼,索胡椒、蘇木、奇香異品若幹,因以所無,冀獲厚賂。

    時撫臣邀公他求以應,公曰:“古任土作貢。

    出于殊方,而故取于揚,守臣不知也。

    ”撫臣厲聲令公自覆,公即具揭貼,詳注其下曰:“某物産某處。

    揚州系中土偏方,無以應命。

    ”上亦不責。

    又中貴說上選宮女數百,以備行在,撫臣欲選之民間。

    公曰:“必欲稱旨,止臣一女以進。

    ”上知其不可奪,即诏罷之。

     【譯文】 蔣瑤的谥号為“恭靖”,明正德時為揚州知州。

    當武宗皇帝南巡時,六軍俱發,所須用的夫役,估計在揚州所屬寶應、高郵境内的六個站程,每站要用萬人。

    參加商議此事的人們想把這六萬夫役全部集中到揚州,引起夫役群情激憤。

    蔣瑤決定每站隻設夫役二千人,可以更番疊遣以迎接聖駕,這樣比較最初議論的減少五分之四,其他用品也都遞減了。

    結果皇上的供應沒有缺少,百姓也沒有受到太大的蚤擾。

     當時權奸江彬與一些太臨向地方挾勢要索,蔣瑤卻不為所動,為其怨恨。

    正好皇上出來觀看捕魚時,得到一條巨魚,皇上戲稱此魚值五百兩黃金。

    江彬趁機從旁說:“請将此賜與楊州太守吧。

    ”并催促蔣瑤付錢。

    不得已,蔣恭靖退下了夫人的簪珥等首飾,并将家中绨絹等好一些的衣服拿出來交給了皇上,說:“我的府庫中現已沒有成串的錢了,故不能多多的準備。

    ”皇上把蔣瑤視為酸儒,不與他計較。

     一天,有宮中太監拿着朝廷征收物品的公告,來索要胡椒、蘇木等奇香異品。

    這些東西都不是揚州的土特産,他們實際上是想以此索求厚賂。

    當時,巡撫也希望蔣瑤滿足他們一些要求以把此事應付過去,蔣瑤卻說:“古來都是以其土地所有而定貢賦的。

    在異域出産的東西,而故意讓揚州交納,我不知道是何道理。

    ”巡撫大不以然,厲聲地命令蔣瑤自己向上答複。

    蔣瑤就把這些公告全部堆在一起,并詳注其下說:“某物産某處。

    揚州是中上偏僻的地方,沒有這些東西可以應命。

    ”皇上對此也沒有責怪他。

     另有一次,有宮中太監說皇上要挑選數百宮女,以備皇帝行宮使用。

    巡撫想在民間挑選,蔣瑤說:“一定想要按聖旨辦的話,就隻有我的一個女兒可以進獻。

    ”皇上知道對其不可以硬取,便另下诏對此做罷。

     汪應轸 汪應轸當武宗南巡,率同館舒芬等抗疏以谏,廷杖幾斃,出守泗州,泗州民情,弗知農桑。

    轸至,首勸之耕,出帑金,買桑于湖南,教之藝。

    募桑婦若幹人,教之蠶事。

    郵卒馳報,武宗駕且至。

    他邑彷惶勾攝為具,民至塞戶逃匿,轸獨凝然弗動。

    或詢其故,轸曰:“吾與士民素相信。

    即駕果至,費旦夕可貸而集,今駕來未有期,而倉卒措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