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理學博士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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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
來信所提到的那個工廠計劃，兄弟也仔細看過了。
不過現在籌劃大量的資本，不是一件易事，應當考量考量。
就是資本籌足了，這類專門人才，恐怕也很費羅緻。
&rdquo 西門德在他說話的當兒連稱了幾個&ldquo是&rdquo，這便答道：&ldquo關于資本方面，自然要仰仗陸先生的大力量，至于人才方面，兄弟倒有辦法，而且我也和這些專家談過。
他們都說，若是由陸先生出來主持，大家很願意竭誠盡力，在陸先生領導之下作一點事業。
&rdquo這時，聽差送來兩玻璃杯茶，放在主客面前。
陸神洲端起茶杯來先喝了一口，然後向西門德笑道：&ldquo我是個喜歡作建設事業的人，已往成功的事不少，可是讓專家把我這乘轎子擡上火焰山的，卻也有幾樣，哈哈！&rdquo他一笑之後，又喝了一口茶。
西門德聽了這話，很不高興，心想怎麼一見面，就把我當成擡轎的？陸神洲既這樣說了，他卻自不介意，接着笑道：&ldquo笑話是笑話，真事是真事。
假如有人才，有辦法，籌劃點資本，我倒也不十分為難。
&rdquo正說到這裡，有一個聽差走向前來，垂手站立，低聲報告道：&ldquo那邊客廳裡酒席已經擺上了。
&rdquo他&ldquo哼&rdquo了一聲，然後向西門德笑道：&ldquo真是對不起，趕上今天我自作主人，改日再談吧。
好在這件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得了的。
&rdquo西門德聽了這話，自然明了是主人逐客之意，隻好站了起來告辭，主人隻在客房門口點個頭就算了。
西門德走出陸公館，那三個轎夫各人拿了幹燒餅在手上啃，便笑道：&ldquo這很好，我餓到現在連水都沒有喝一口，你們又吃點心了。
&rdquo轎夫王老六把幹燒餅由嘴裡拖出來，手扶起轎杠，自言自語道：&ldquo好大一乘轎子喲！不吃飽，朗格①擡得動？不為要把肚子吃得飽，也不擡轎子！&rdquo西門德自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餓得人有氣無力，讓他們擡了回家。
他家住在一個高崖下，回家正要下着一道百餘級的石坡。
當轎子擡到坡正中的時候，恰好另有一乘滑竿綁了一隻大肥豬在上面，由下面擡上來。
那豬側躺了身子，在一方篾架子上，繩子勒得緊緊的，連哼也不哼。
倒是兩個擡豬的轎夫，和擡西門德的轎夫吵了起來。
他道：&ldquo你三個人擡一個，走的是下坡路。
我兩個人擡一個，走的是上坡路。
你那乘轎子雖大，總沒有我這肥豬重，你不讓我，倒要我讓你。
一隻豬值好多錢？你把豬撞下崖去了，你賠不起！&rdquo西門德睡在轎子上，本也有點模糊，被那擡豬的轎夫吵醒，便喝道：&ldquo你這混帳東西，不會說話就少說話，你可以把人和豬拿到一處說話的嗎？&rdquo他口裡喝着，身子不免氣得搖撼了幾下，這二百多磅重的身體，加以搖撼，三個在坡子上立腳未定的轎夫，便有點支持不住，藤椅一側，把西門德翻将出來。
幸而&ldquo轎子&rdquo所翻的這面是石壁，而不是懸崖，轎子和人齊齊向那邊一翻，被石壁給擋住了，未曾落到地上。
西門德手膀子上，卻擦破了一塊皮。
那個跟着轎子換班的轎夫，立刻伸手将轎杠抓住，才沒有讓&ldquo轎椅&rdquo翻了過去。
西門德罵道：&ldquo你們三個人擡我一個，真不如人家兩個人擡一隻豬。
你們把我當主人嗎？你們還沒有把我當一隻豬看待？&rdquo他坐在轎子上罵了一陣子，轎夫都沒有作聲，擡到他所住的屋子門口，他兀自罵着沒有住口。
①朗格：川語，就是怎麼的意思。
他這裡是土庫牆的半西式樓房，樓下住有一戶人家，樓上是西門一家。
他要上樓的時候，必須穿過樓下堂屋。
這時，樓下姓區的人家，正圍了一張大桌子吃飯。
有的放了碗，有的還坐在桌子旁。
他們的家長區老太爺坐在堂屋邊舊木椅子上，口裡銜了一枝旱煙袋，要吸不吸的抿了嘴，眼望屋梁上垂下來的電燈，隻管出神。
他見西門博士走了進來，就站起身來點了個頭。
西門德道：&ldquo老太爺，你們二先生回來了嗎？我要向他讨一點紅藥水，人在轎子上翻下來了，手膀子擦破一塊皮。
&rdquo區老太爺道：&ldquo紅藥水，家裡有，用不着等他回來。
他忙着要出門，在外面設法弄車子，忙得腳闆不沾灰。
亞男，去把屋裡桌上的紅藥水拿來，還有紗布橡皮膏，一齊都拿了來。
&rdquo随着這話，有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起身進屋去，把所說的東西拿了出來，都交給了西門德。
他道過了謝，又向區老太爺敷衍了兩句，笑道：&ldquo回頭到樓上來坐坐。
&rdquo說畢，上樓去了。
西門德的夫人，已是中年以上的人，雖是旁人看來，确已半老，可是她在鏡子裡看着自己影子的時候，總覺自己很年輕。
所以她除塗抹着脂粉而外，還梳着兩條尺多長的辮子，由後腦勺倒垂到前面的肩頭上來。
穿一件花布長夾袍，兩隻短袖口，卻也齊平脅窩。
她正收拾整齊了，要出去看話劇，因為話劇團裡送來的一張戲票，不用花錢，覺得這機會是不可失掉的。
偏是西門德今天回來得特别晚，不便先走，隻好等着共飯；而飯菜擺在桌上，全都冷了，西門先生才由大門口罵進來。
話劇是七點開演，便是這個時候去，第一幕戲已經不能看到了。
西門太太對于博士這次晚歸，實在有些掃興。
然而他在大門口已經在罵轎夫了，必是所謀失敗，且等他上樓，看了他的态度再作計較。
那西門德上得樓來，沉着兩塊胖臉腮，手上拿了藥水瓶子和紗布。
太太更不便生氣，因道：&ldquo你這是怎麼樣了？&rdquo西門德道：&ldquo轎夫擡我下坡子，為了讓兩個擡豬的過去，他們竟把我由轎子上翻下來。
不是石壁擋住了，要把我跌成肉餅。
這都罷了，我也不去怪他。
你猜他們說什麼？他說餓了一天，老爺身體太重，他們當然擡不動。
他們餓了一天，我并沒有獨自吃飯呀！&rdquo他一面埋怨着，一面掀起衣袖來，自己擦藥水，紮紗布。
西門太太道：&ldquo那麼，先吃飯吧。
為什麼忙到現時才回來呢？&rdquo西門德見飯菜全擺在桌子上，便坐在桌子邊，扶起擺得現成的筷子，夾了幾根紅燒黃豆芽嘗嘗，皺了眉道：&ldquo冰冷的，而且是清淡的。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那隻怪等得太久了。
&rdquo西門德又夾了一筷子菠菜吃，嚼了兩口便吐了。
鼻子一聳，重重的哼了一聲，因道：&ldquo怎麼這樣重的菜油味？&rdquo 西門太太道：&ldquo素油煮菜，總是有點氣味的，這都是依着你的營養計劃買的菜。
黃豆芽富于蛋白質，菠菜富于鐵質。
羅！新鮮蘿蔔，買不到！&rdquo說着，她的筷子在一碟泡菜裡面撥了兩撥，接着道：&ldquo這腌蘿蔔總也是一樣。
這含着維他命幾&hellip&hellip我都說不上了，老實說，含着維他命A也好，B也好，沒有一點葷菜，你實在吃不下飯去。
而況這碗裡又是你所說的，富有營養的糙米飯。
&rdquo西門德含了富有澱粉的糙米飯，緩緩在嘴裡咀嚼着，筷子隻管在泡菜碗裡撥着，翻了眼向她道：&ldquo那麼，你作管家太太的人，就應該想法子。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讓我想法子去買肉嗎？那怨你不曾和殺豬的屠戶交朋友。
&rdquo西門德道：&ldquo家裡有雞蛋沒有？&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黃豆芽紅燒豆腐幹，這還不能代雞蛋嗎？據你所說的，這兩樣菜裡面，都是富于蛋白質的。
&rdquo西門德道：&ldquo雞蛋究竟是雞蛋，豆腐幹究竟是豆腐幹，家裡有，就和我去炒兩個來吃。
我今天受了一天的委屈了，開會，是瞎混了幾個鐘點；見人，又是瞎等了幾個鐘點；回來，又在轎子上碰破了一塊皮。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好，既然如此，我們交換條件，我讓老媽子到樓下區家去借兩個雞蛋來炒給你吃，你讓我去看話劇，要不然，把這張劇票糟蹋了，也是怪可惜的。
&rdquo西門德道：&ldquo生活問題&hellip&hellip西門太太已經站起身來了，點着頭道：少陪，少陪！生活問
來信所提到的那個工廠計劃，兄弟也仔細看過了。
不過現在籌劃大量的資本，不是一件易事，應當考量考量。
就是資本籌足了，這類專門人才，恐怕也很費羅緻。
&rdquo 西門德在他說話的當兒連稱了幾個&ldquo是&rdquo，這便答道：&ldquo關于資本方面，自然要仰仗陸先生的大力量，至于人才方面，兄弟倒有辦法，而且我也和這些專家談過。
他們都說，若是由陸先生出來主持，大家很願意竭誠盡力，在陸先生領導之下作一點事業。
&rdquo這時，聽差送來兩玻璃杯茶，放在主客面前。
陸神洲端起茶杯來先喝了一口，然後向西門德笑道：&ldquo我是個喜歡作建設事業的人，已往成功的事不少，可是讓專家把我這乘轎子擡上火焰山的，卻也有幾樣，哈哈！&rdquo他一笑之後，又喝了一口茶。
西門德聽了這話，很不高興，心想怎麼一見面，就把我當成擡轎的？陸神洲既這樣說了，他卻自不介意，接着笑道：&ldquo笑話是笑話，真事是真事。
假如有人才，有辦法，籌劃點資本，我倒也不十分為難。
&rdquo正說到這裡，有一個聽差走向前來，垂手站立，低聲報告道：&ldquo那邊客廳裡酒席已經擺上了。
&rdquo他&ldquo哼&rdquo了一聲，然後向西門德笑道：&ldquo真是對不起，趕上今天我自作主人，改日再談吧。
好在這件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得了的。
&rdquo西門德聽了這話，自然明了是主人逐客之意，隻好站了起來告辭，主人隻在客房門口點個頭就算了。
西門德走出陸公館，那三個轎夫各人拿了幹燒餅在手上啃，便笑道：&ldquo這很好，我餓到現在連水都沒有喝一口，你們又吃點心了。
&rdquo轎夫王老六把幹燒餅由嘴裡拖出來，手扶起轎杠，自言自語道：&ldquo好大一乘轎子喲！不吃飽，朗格①擡得動？不為要把肚子吃得飽，也不擡轎子！&rdquo西門德自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餓得人有氣無力，讓他們擡了回家。
他家住在一個高崖下，回家正要下着一道百餘級的石坡。
當轎子擡到坡正中的時候，恰好另有一乘滑竿綁了一隻大肥豬在上面，由下面擡上來。
那豬側躺了身子，在一方篾架子上，繩子勒得緊緊的，連哼也不哼。
倒是兩個擡豬的轎夫，和擡西門德的轎夫吵了起來。
他道：&ldquo你三個人擡一個，走的是下坡路。
我兩個人擡一個，走的是上坡路。
你那乘轎子雖大，總沒有我這肥豬重，你不讓我，倒要我讓你。
一隻豬值好多錢？你把豬撞下崖去了，你賠不起！&rdquo西門德睡在轎子上，本也有點模糊，被那擡豬的轎夫吵醒，便喝道：&ldquo你這混帳東西，不會說話就少說話，你可以把人和豬拿到一處說話的嗎？&rdquo他口裡喝着，身子不免氣得搖撼了幾下，這二百多磅重的身體，加以搖撼，三個在坡子上立腳未定的轎夫，便有點支持不住，藤椅一側，把西門德翻将出來。
幸而&ldquo轎子&rdquo所翻的這面是石壁，而不是懸崖，轎子和人齊齊向那邊一翻，被石壁給擋住了，未曾落到地上。
西門德手膀子上，卻擦破了一塊皮。
那個跟着轎子換班的轎夫，立刻伸手将轎杠抓住，才沒有讓&ldquo轎椅&rdquo翻了過去。
西門德罵道：&ldquo你們三個人擡我一個，真不如人家兩個人擡一隻豬。
你們把我當主人嗎？你們還沒有把我當一隻豬看待？&rdquo他坐在轎子上罵了一陣子，轎夫都沒有作聲，擡到他所住的屋子門口，他兀自罵着沒有住口。
①朗格：川語，就是怎麼的意思。
他這裡是土庫牆的半西式樓房，樓下住有一戶人家，樓上是西門一家。
他要上樓的時候，必須穿過樓下堂屋。
這時，樓下姓區的人家，正圍了一張大桌子吃飯。
有的放了碗，有的還坐在桌子旁。
他們的家長區老太爺坐在堂屋邊舊木椅子上，口裡銜了一枝旱煙袋，要吸不吸的抿了嘴，眼望屋梁上垂下來的電燈，隻管出神。
他見西門博士走了進來，就站起身來點了個頭。
西門德道：&ldquo老太爺，你們二先生回來了嗎？我要向他讨一點紅藥水，人在轎子上翻下來了，手膀子擦破一塊皮。
&rdquo區老太爺道：&ldquo紅藥水，家裡有，用不着等他回來。
他忙着要出門，在外面設法弄車子，忙得腳闆不沾灰。
亞男，去把屋裡桌上的紅藥水拿來，還有紗布橡皮膏，一齊都拿了來。
&rdquo随着這話，有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起身進屋去，把所說的東西拿了出來，都交給了西門德。
他道過了謝，又向區老太爺敷衍了兩句，笑道：&ldquo回頭到樓上來坐坐。
&rdquo說畢，上樓去了。
西門德的夫人，已是中年以上的人，雖是旁人看來，确已半老，可是她在鏡子裡看着自己影子的時候，總覺自己很年輕。
所以她除塗抹着脂粉而外，還梳着兩條尺多長的辮子，由後腦勺倒垂到前面的肩頭上來。
穿一件花布長夾袍，兩隻短袖口，卻也齊平脅窩。
她正收拾整齊了，要出去看話劇，因為話劇團裡送來的一張戲票，不用花錢，覺得這機會是不可失掉的。
偏是西門德今天回來得特别晚，不便先走，隻好等着共飯；而飯菜擺在桌上，全都冷了，西門先生才由大門口罵進來。
話劇是七點開演，便是這個時候去，第一幕戲已經不能看到了。
西門太太對于博士這次晚歸，實在有些掃興。
然而他在大門口已經在罵轎夫了，必是所謀失敗，且等他上樓，看了他的态度再作計較。
那西門德上得樓來，沉着兩塊胖臉腮，手上拿了藥水瓶子和紗布。
太太更不便生氣，因道：&ldquo你這是怎麼樣了？&rdquo西門德道：&ldquo轎夫擡我下坡子，為了讓兩個擡豬的過去，他們竟把我由轎子上翻下來。
不是石壁擋住了，要把我跌成肉餅。
這都罷了，我也不去怪他。
你猜他們說什麼？他說餓了一天，老爺身體太重，他們當然擡不動。
他們餓了一天，我并沒有獨自吃飯呀！&rdquo他一面埋怨着，一面掀起衣袖來，自己擦藥水，紮紗布。
西門太太道：&ldquo那麼，先吃飯吧。
為什麼忙到現時才回來呢？&rdquo西門德見飯菜全擺在桌子上，便坐在桌子邊，扶起擺得現成的筷子，夾了幾根紅燒黃豆芽嘗嘗，皺了眉道：&ldquo冰冷的，而且是清淡的。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那隻怪等得太久了。
&rdquo西門德又夾了一筷子菠菜吃，嚼了兩口便吐了。
鼻子一聳，重重的哼了一聲，因道：&ldquo怎麼這樣重的菜油味？&rdquo 西門太太道：&ldquo素油煮菜，總是有點氣味的，這都是依着你的營養計劃買的菜。
黃豆芽富于蛋白質，菠菜富于鐵質。
羅！新鮮蘿蔔，買不到！&rdquo說着，她的筷子在一碟泡菜裡面撥了兩撥，接着道：&ldquo這腌蘿蔔總也是一樣。
這含着維他命幾&hellip&hellip我都說不上了，老實說，含着維他命A也好，B也好，沒有一點葷菜，你實在吃不下飯去。
而況這碗裡又是你所說的，富有營養的糙米飯。
&rdquo西門德含了富有澱粉的糙米飯，緩緩在嘴裡咀嚼着，筷子隻管在泡菜碗裡撥着，翻了眼向她道：&ldquo那麼，你作管家太太的人，就應該想法子。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讓我想法子去買肉嗎？那怨你不曾和殺豬的屠戶交朋友。
&rdquo西門德道：&ldquo家裡有雞蛋沒有？&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黃豆芽紅燒豆腐幹，這還不能代雞蛋嗎？據你所說的，這兩樣菜裡面，都是富于蛋白質的。
&rdquo西門德道：&ldquo雞蛋究竟是雞蛋，豆腐幹究竟是豆腐幹，家裡有，就和我去炒兩個來吃。
我今天受了一天的委屈了，開會，是瞎混了幾個鐘點；見人，又是瞎等了幾個鐘點；回來，又在轎子上碰破了一塊皮。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好，既然如此，我們交換條件，我讓老媽子到樓下區家去借兩個雞蛋來炒給你吃，你讓我去看話劇，要不然，把這張劇票糟蹋了，也是怪可惜的。
&rdquo西門德道：&ldquo生活問題&hellip&hellip西門太太已經站起身來了，點着頭道：少陪，少陪！生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