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換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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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着雪茄，右手捧了計劃書。
博士也覺得他有點随便，将身體由椅子上偏過來，手靠了茶幾，伸着頭道：&ldquo這決非官樣文章。
&rdquo老太爺點了頭說着一聲&ldquo是&rdquo。
博士手指夾了雪茄伸過來，遙遙地指着計劃書道：&ldquo這是于國家，于社會，都有莫大關系的事，不僅是自己可以作一點兒事而已。
&rdquo老太爺依然點着頭說着是。
西門德隻好伏在茶幾上，靜等老太爺将計劃書看完，然後笑問道：&ldquo老先生，你覺得這篇計劃如何？可以拿得出去嗎？&rdquo 亞男在一邊看到，心裡想着，這位博士是何道理？隻管把辦工廠計劃來和父親商量？原來不想多事，但她見西門德隻管把一篇計劃書唠叨着，便插嘴笑道：&ldquo博士辦實業，倒來問着這二十四分外行的家父，你不問倒也好些，你問過了，反而會上了當，你還是少問他吧！&rdquo西門德隻管在茶幾沿上敲着灰，沉吟着笑道：雖然&hellip&hellip雖然&hellip&hellip不能那樣說。
&rdquo 區老太爺覺得自己女兒給人家這個釘子碰得不小，因道：&ldquo你也太覺你父親無用了。
博士哪會就把他的偉大計劃來問我，老朋友見面，不過把這事來作談話資料罷了。
走，我們出去坐坐鄉茶館。
&rdquo他故意把這個約會，引開了話鋒。
這個約會倒适合了西門德的意思，連說&ldquo好極好極。
&rdquo于是老太爺取了一些零錢，和西門德走出來。
路上行走之時，西門德突然問道：&ldquo這個茶館，就是虞老先生常來的那家吧？&rdquo老太爺雖不是心理學家，可是他聽了這話，也了解他是什麼意思，因道：&ldquo是的，街上有兩三家好一點兒的茶館，我們都去。
但也有個一二三等。
必是認為一等的那家客滿，我們才去二等的那家，每日在街上彼此互找，總可以會着的。
&rdquo西門德又不大在意的，順口說了兩聲&ldquo好極好極&rdquo。
區老太爺想着，他倒極仰慕這位虞老先生，極力的想着一見，那就首先去找虞老先生吧。
因之走第一個茶館沒有看到人，就改走第二家茶館，一直找了三四家茶館，依然不見虞老先生。
還是回到第一家茶館來坐着。
西門德道：&ldquo也許是我們來早了，要不然，不能那麼巧，正值我們要會他，而他偏偏就不來。
&rdquo老太爺道：&ldquo逐日我們也是随便在茶館裡相就着，大概總會來的。
&rdquo西門德聽了這話，一直就陪了老太爺喝茶，直到三點多鐘，霧季是傍晚的時候了，區老太爺動議回家。
西門德還問了一聲虞老先生今天怎麼沒有來。
區老太爺這更斷定他是有意要找虞老先生有所商議，倒不能不介紹他去見面，因之引了博士直向虞公館去打聽。
據他們聽差說，老太爺進城去了，還有兩天才能夠回來。
區老太爺&ldquo哦&rdquo了一聲，也就了事。
可是西門博士聽到，倒有大為失望的樣子。
當時回到區家去，受着區家優厚的招待，次日一早，就進城去了。
這日西門德忙了大半下午，才過江回得家去，老遠看見太太站在門口高坡上，向山下望着。
這是他太太的習慣，心裡一有了什麼急待解決的問題，一定眼巴巴站在門口望先生回來。
于是他老遠的掀起帽子來，在空中搖撼了幾下。
到了面前時，左手拿了手杖撐在石坡上，右手在口袋裡抽出一方手絹擦着額頭上的汗珠，張了嘴呼叱呼叱隻管喘氣。
西門太太道：&ldquo你為什麼不坐滑竿上山來？這個錢你省不了，别的上面，你少花一點兒就是了。
&rdquo西門德喘了氣道：&ldquo我原來想着，回家也沒有什麼事，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來吧。
可是看到你站在門口等着我，我又怕你有什麼急事，等着要向我說，所以跑了兩步，可是我這就不行得很。
&rdquo說着，連連搖着頭。
西門太太皺了眉道：&ldquo可不是有了事嗎？錢家那一方面，漏出了口風，說是這房子不借給我們住了。
&rdquo西門德道：&ldquo反正他們老早就有閑話了，隻要他們不當面來請我走，我們落得裝糊塗。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可是我們天天看着人家的臉色，也沒有什麼意思。
&rdquo說着話，大家走回樓上。
她笑了一笑道：&ldquo我是個急性子人，見了面就該問了。
你去找區家老太爺的結果，怎麼樣了？&rdquo西門德道：&ldquo不湊巧，那位虞老太爺進城了。
&rdquo說到這裡，劉嫂端了一盆洗臉水來，嘴裡咕噜着道：&ldquo給他房錢，他又不要，現在說我們這樣不好，那樣也不好，好像不願人家白住房子。
&rdquo西門太太望了博士道：&ldquo你看，又是人家說閑話了吧！&rdquo劉嫂撅了嘴道：&ldquo他們說我們把水潑在地面上，不講衛生。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看這怪不怪，水不潑在地面上，潑到哪裡去呢？&rdquo西門德道：&ldquo這必是劉嫂潑在水溝外面，所以他們這樣說了。
以後把水送到溝裡去潑就是。
&rdquo他太太聽了這話，悶着沒作聲，在桌子抽屜裡取出一聽紙煙來，取了一支吸着。
西門德洗過臉，打開皮包，取出兩個紙包放在桌上，笑道：&ldquo不要生悶氣，我給你帶來了你喜歡的東西。
一包五香豆，一包鴨肫肝。
&rdquo西門太太将兩個小紙包拿在手上，颠了兩颠，向桌上一扔，因道：&ldquo怪不得你放在皮包裡，就是這麼一點點！&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你不要嫌少。
我們這個月，不到幾天，已經在銀行裡提出一萬多塊錢來用了，可是收入呢，一個銅闆也沒有。
我們不能像已往作生意那樣用，應該有個限制。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正是，我還不曾詳細問你。
那虞老頭子，你沒會着嗎？&rdquo西門德道：&ldquo這也許要談一點兒命運論。
事情一不順手起來，一切就都不湊巧，那位虞老先生偏是進城了，說是還有兩天回去，我又不便老在鄉下等着。
我想過一兩天，你去一趟吧。
&rdquo說着躺在沙發上，伸長了兩腿，在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來，歎了一口氣，搖着頭道：&ldquo我後悔不該認識錢尚富這批人，現在口胃吃大了，再回到從前那一份清淡日子裡去，有一點兒受不了。
你是廣東糕點、蘇州甜食吃慣了。
我呢？&rdquo說着把手上的雪茄舉了一舉，笑道：&ldquo現在的土制雪茄，我就不能上口！&rdquo 西門太太已經把鴨肫肝拿在手上，送到嘴裡去咀嚼，回轉頭來向博士望着，笑道：&ldquo你既然知道是這樣，就再找着生意作好了。
以前你沒有作過生意，還可以找到姓錢的這類人搭幫，現在你已經是個小内行了，還怕找不到辦法嗎？&rdquo西門德已點着了那雪茄，吸着噴出一口煙來，笑道：&ldquo你猜我為什麼去找區老頭子？&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難道他會作生意？&rdquo西門德将雪茄指點着，向太太道：&ldquo你隻曉得咀嚼鴨肫肝罷了。
區家老三，現在跑長途汽車，公路上一定兜得轉。
假如我們能拿出幾萬元來，和他作生意，一定不會蝕本，這是談小作。
假如能和虞老頭子認識了，我們簡直可以在仰光買上兩部大卡車，連貨一塊兒運了進來。
&rdquo 西門太太笑着哼了一聲，道：&ldquo你是将大話騙自己呢，還是将大話騙我呢？據我所知，一輛卡車要值十幾萬，你打算買兩部卡車，你哪裡來的這樣多錢？&rdquo西門德笑着點頭道：&ldquo你這話問得有理，就是為了沒有錢，我才去找區家老太爺設法了。
假如那位虞老先生肯幫我一點兒忙，憑他一封介紹信，我們可以不花一個錢買進兩部卡車來。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這話我就不懂了。
車子是外國的，外國商家可不管你是中國什麼人，他交出貨去，就要收你的錢，介紹信有什麼用？&rdquo西門德道：&ldquo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
我告訴你一件事。
有個朋友，平白的和人家機關裡訂約，賣十五輛汽車給機關，說明重慶交貨。
但是要在重慶預付定洋三分之一。
訂好了約，他就坐飛機到仰光去，在外商手上，定了十幾輛車子。
這定錢，也正是買主給的全價三分之一。
他把車子定好在手，就不怕無貨可運。
因為仰光商家，在海裡搬上岸的貨，都是山一樣的堆着，隻愁沒有車子運走。
而那朋友的十五部車子，既是直放重慶，又是挂着公家的牌子，相當的保了險，所以大家搶着要租他的車子。
未開車，他就收了許多款子，他除把車價開銷之外，而且辦了幾噸貨。
車子很平安的到了重慶，卸了貨，将車子洗刷一番，交給買主，一文不短，将其餘的三分之二現款掙出。
這一趟仰光，你想他掙多少錢？這件事，人人會辦，問題是哪裡找這種定貨的冤大頭去。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據你這樣說，虞家路上有這冤大頭？人家不會直接在仰光托人買？&rdquo西門德道：&ldquo所以我說要找冤大頭了。
我已經打聽得，有某處要買十二輛車子，也是重慶交貨。
自然，訂約之後，可交定錢三分之一。
那虞老頭子的大兒子，就管着這一類的事。
假使他肯和我介紹一下，我就能在買主那裡取得鐵一般的信用，我們學着人家依樣畫葫蘆，賺他兩部新車子，還有什麼問題嗎？&rdquo 西門太太聽說，心裡也就随着高興起來，繼續向丈夫打聽生意經。
西門德對于這件事，已經私下想了個爛熟，太太一問，就全把主意說了出來。
西門太太也是越聽越有味。
最後就決定了主意，因道：&ldquo果然有這樣好的事，那是不能
博士也覺得他有點随便，将身體由椅子上偏過來，手靠了茶幾，伸着頭道：&ldquo這決非官樣文章。
&rdquo老太爺點了頭說着一聲&ldquo是&rdquo。
博士手指夾了雪茄伸過來，遙遙地指着計劃書道：&ldquo這是于國家，于社會，都有莫大關系的事，不僅是自己可以作一點兒事而已。
&rdquo老太爺依然點着頭說着是。
西門德隻好伏在茶幾上，靜等老太爺将計劃書看完，然後笑問道：&ldquo老先生，你覺得這篇計劃如何？可以拿得出去嗎？&rdquo 亞男在一邊看到，心裡想着，這位博士是何道理？隻管把辦工廠計劃來和父親商量？原來不想多事，但她見西門德隻管把一篇計劃書唠叨着，便插嘴笑道：&ldquo博士辦實業，倒來問着這二十四分外行的家父，你不問倒也好些，你問過了，反而會上了當，你還是少問他吧！&rdquo西門德隻管在茶幾沿上敲着灰，沉吟着笑道：雖然&hellip&hellip雖然&hellip&hellip不能那樣說。
&rdquo 區老太爺覺得自己女兒給人家這個釘子碰得不小，因道：&ldquo你也太覺你父親無用了。
博士哪會就把他的偉大計劃來問我，老朋友見面，不過把這事來作談話資料罷了。
走，我們出去坐坐鄉茶館。
&rdquo他故意把這個約會，引開了話鋒。
這個約會倒适合了西門德的意思，連說&ldquo好極好極。
&rdquo于是老太爺取了一些零錢，和西門德走出來。
路上行走之時，西門德突然問道：&ldquo這個茶館，就是虞老先生常來的那家吧？&rdquo老太爺雖不是心理學家，可是他聽了這話，也了解他是什麼意思，因道：&ldquo是的，街上有兩三家好一點兒的茶館，我們都去。
但也有個一二三等。
必是認為一等的那家客滿，我們才去二等的那家，每日在街上彼此互找，總可以會着的。
&rdquo西門德又不大在意的，順口說了兩聲&ldquo好極好極&rdquo。
區老太爺想着，他倒極仰慕這位虞老先生，極力的想着一見，那就首先去找虞老先生吧。
因之走第一個茶館沒有看到人，就改走第二家茶館，一直找了三四家茶館，依然不見虞老先生。
還是回到第一家茶館來坐着。
西門德道：&ldquo也許是我們來早了，要不然，不能那麼巧，正值我們要會他，而他偏偏就不來。
&rdquo老太爺道：&ldquo逐日我們也是随便在茶館裡相就着，大概總會來的。
&rdquo西門德聽了這話，一直就陪了老太爺喝茶，直到三點多鐘，霧季是傍晚的時候了，區老太爺動議回家。
西門德還問了一聲虞老先生今天怎麼沒有來。
區老太爺這更斷定他是有意要找虞老先生有所商議，倒不能不介紹他去見面，因之引了博士直向虞公館去打聽。
據他們聽差說，老太爺進城去了，還有兩天才能夠回來。
區老太爺&ldquo哦&rdquo了一聲，也就了事。
可是西門博士聽到，倒有大為失望的樣子。
當時回到區家去，受着區家優厚的招待，次日一早，就進城去了。
這日西門德忙了大半下午，才過江回得家去，老遠看見太太站在門口高坡上，向山下望着。
這是他太太的習慣，心裡一有了什麼急待解決的問題，一定眼巴巴站在門口望先生回來。
于是他老遠的掀起帽子來，在空中搖撼了幾下。
到了面前時，左手拿了手杖撐在石坡上，右手在口袋裡抽出一方手絹擦着額頭上的汗珠，張了嘴呼叱呼叱隻管喘氣。
西門太太道：&ldquo你為什麼不坐滑竿上山來？這個錢你省不了，别的上面，你少花一點兒就是了。
&rdquo西門德喘了氣道：&ldquo我原來想着，回家也沒有什麼事，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來吧。
可是看到你站在門口等着我，我又怕你有什麼急事，等着要向我說，所以跑了兩步，可是我這就不行得很。
&rdquo說着，連連搖着頭。
西門太太皺了眉道：&ldquo可不是有了事嗎？錢家那一方面，漏出了口風，說是這房子不借給我們住了。
&rdquo西門德道：&ldquo反正他們老早就有閑話了，隻要他們不當面來請我走，我們落得裝糊塗。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可是我們天天看着人家的臉色，也沒有什麼意思。
&rdquo說着話，大家走回樓上。
她笑了一笑道：&ldquo我是個急性子人，見了面就該問了。
你去找區家老太爺的結果，怎麼樣了？&rdquo西門德道：&ldquo不湊巧，那位虞老太爺進城了。
&rdquo說到這裡，劉嫂端了一盆洗臉水來，嘴裡咕噜着道：&ldquo給他房錢，他又不要，現在說我們這樣不好，那樣也不好，好像不願人家白住房子。
&rdquo西門太太望了博士道：&ldquo你看，又是人家說閑話了吧！&rdquo劉嫂撅了嘴道：&ldquo他們說我們把水潑在地面上，不講衛生。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看這怪不怪，水不潑在地面上，潑到哪裡去呢？&rdquo西門德道：&ldquo這必是劉嫂潑在水溝外面，所以他們這樣說了。
以後把水送到溝裡去潑就是。
&rdquo他太太聽了這話，悶着沒作聲，在桌子抽屜裡取出一聽紙煙來，取了一支吸着。
西門德洗過臉，打開皮包，取出兩個紙包放在桌上，笑道：&ldquo不要生悶氣，我給你帶來了你喜歡的東西。
一包五香豆，一包鴨肫肝。
&rdquo西門太太将兩個小紙包拿在手上，颠了兩颠，向桌上一扔，因道：&ldquo怪不得你放在皮包裡，就是這麼一點點！&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你不要嫌少。
我們這個月，不到幾天，已經在銀行裡提出一萬多塊錢來用了，可是收入呢，一個銅闆也沒有。
我們不能像已往作生意那樣用，應該有個限制。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正是，我還不曾詳細問你。
那虞老頭子，你沒會着嗎？&rdquo西門德道：&ldquo這也許要談一點兒命運論。
事情一不順手起來，一切就都不湊巧，那位虞老先生偏是進城了，說是還有兩天回去，我又不便老在鄉下等着。
我想過一兩天，你去一趟吧。
&rdquo說着躺在沙發上，伸長了兩腿，在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來，歎了一口氣，搖着頭道：&ldquo我後悔不該認識錢尚富這批人，現在口胃吃大了，再回到從前那一份清淡日子裡去，有一點兒受不了。
你是廣東糕點、蘇州甜食吃慣了。
我呢？&rdquo說着把手上的雪茄舉了一舉，笑道：&ldquo現在的土制雪茄，我就不能上口！&rdquo 西門太太已經把鴨肫肝拿在手上，送到嘴裡去咀嚼，回轉頭來向博士望着，笑道：&ldquo你既然知道是這樣，就再找着生意作好了。
以前你沒有作過生意，還可以找到姓錢的這類人搭幫，現在你已經是個小内行了，還怕找不到辦法嗎？&rdquo西門德已點着了那雪茄，吸着噴出一口煙來，笑道：&ldquo你猜我為什麼去找區老頭子？&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難道他會作生意？&rdquo西門德将雪茄指點着，向太太道：&ldquo你隻曉得咀嚼鴨肫肝罷了。
區家老三，現在跑長途汽車，公路上一定兜得轉。
假如我們能拿出幾萬元來，和他作生意，一定不會蝕本，這是談小作。
假如能和虞老頭子認識了，我們簡直可以在仰光買上兩部大卡車，連貨一塊兒運了進來。
&rdquo 西門太太笑着哼了一聲，道：&ldquo你是将大話騙自己呢，還是将大話騙我呢？據我所知，一輛卡車要值十幾萬，你打算買兩部卡車，你哪裡來的這樣多錢？&rdquo西門德笑着點頭道：&ldquo你這話問得有理，就是為了沒有錢，我才去找區家老太爺設法了。
假如那位虞老先生肯幫我一點兒忙，憑他一封介紹信，我們可以不花一個錢買進兩部卡車來。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這話我就不懂了。
車子是外國的，外國商家可不管你是中國什麼人，他交出貨去，就要收你的錢，介紹信有什麼用？&rdquo西門德道：&ldquo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
我告訴你一件事。
有個朋友，平白的和人家機關裡訂約，賣十五輛汽車給機關，說明重慶交貨。
但是要在重慶預付定洋三分之一。
訂好了約，他就坐飛機到仰光去，在外商手上，定了十幾輛車子。
這定錢，也正是買主給的全價三分之一。
他把車子定好在手，就不怕無貨可運。
因為仰光商家，在海裡搬上岸的貨，都是山一樣的堆着，隻愁沒有車子運走。
而那朋友的十五部車子，既是直放重慶，又是挂着公家的牌子，相當的保了險，所以大家搶着要租他的車子。
未開車，他就收了許多款子，他除把車價開銷之外，而且辦了幾噸貨。
車子很平安的到了重慶，卸了貨，将車子洗刷一番，交給買主，一文不短，将其餘的三分之二現款掙出。
這一趟仰光，你想他掙多少錢？這件事，人人會辦，問題是哪裡找這種定貨的冤大頭去。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據你這樣說，虞家路上有這冤大頭？人家不會直接在仰光托人買？&rdquo西門德道：&ldquo所以我說要找冤大頭了。
我已經打聽得，有某處要買十二輛車子，也是重慶交貨。
自然，訂約之後，可交定錢三分之一。
那虞老頭子的大兒子，就管着這一類的事。
假使他肯和我介紹一下，我就能在買主那裡取得鐵一般的信用，我們學着人家依樣畫葫蘆，賺他兩部新車子，還有什麼問題嗎？&rdquo 西門太太聽說，心裡也就随着高興起來，繼續向丈夫打聽生意經。
西門德對于這件事，已經私下想了個爛熟，太太一問，就全把主意說了出來。
西門太太也是越聽越有味。
最後就決定了主意，因道：&ldquo果然有這樣好的事，那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