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西略東征祖基開拓 新歡舊恨情緻纏綿

關燈
卻說雍順貝勒聽了慧敏福晉遷地築城的話,立刻召集各座村坊的管事人來,查問這裡左近有什麼山水險要的地方。

    當下便有人獻議,離此地西面三十裡,穿過大樹林子,原有一座鄂多裡城。

    這座城池,是俺們祖宗造的,自被明太祖打出關來,便退守着這鄂多裡城後來又被蒙古人打進城來,殺的殺,燒的燒,把這錦繡城池,變成了頹垣敗井,貝勒倘要建功立業,不如把全村的人搬到鄂多裡城去,那地方三面靠山,一面臨水,地勢十分險要原有舊時建築的城牆,如今修理起來,比從新建築一座城池,總要省事得多。

    貝勒聽了,自己先去察看過地形,不覺十分滿意,便召集人工,把這座舊時的鄂多裡城,從新建造起來成為一座嶄新的城市。

    便把各座村坊的百姓,一齊搬了進去。

    這時貝勒天天帶了兵馬出城,四處征伐,名氣一天大似一天。

    四處來歸附的部落一天多似一天,貝勒便一一收撫他們,教導他們練兵,如何守地。

    有這十幾年工夫,弄得兵強馬壯,鄰近的地方,見了鄂多裡的人,也要懼畏幾分。

    後來雍順貝勒和慧敏福晉,相繼死了,合城的管事人,仍然公舉他兒子做了鄂多裡貝勒,受了明朝的封典,改稱建州衛指揮使,子子孫孫相傳不絕。

    到了明朝中葉,出了一個孟穆特,智略過人,把祖宗基業,格外開拓。

    明朝加封他為建州衛都督。

    這時孟穆特漸斬西略。

    把都城搬到赫圖阿拉。

    此地在長白山脈北麓,後來改名盛京。

    到了孟穆特的四世孫福滿,生有六子,福滿傳位第四子覺昌安,還有五個兒子。

    他便添造五座城池,分給五子。

    環衛赫圖阿拉,統稱甯古塔貝勒。

    覺昌安率領着各貝勒,終日攻城略地,把左近二三十個村坊,都收服了。

    從此五嶺以東,蘇克蘇浒河以西,二百裡地方,都歸入建州衛部下。

    覺昌安有一位侄,名叫渥濟格,長得好一副俊秀的面貌,又是一副銅筋鐵骨,時時跟着覺安昌去打仗,立了不少的功勞。

    覺昌安也十分一愛一他,裡面福晉格格,沒有一個不和他好。

    覺昌安的福晉,很想他給做一個媒勸渥濟格娶一房妻室。

    誰知渥濟格的意思,要找天下第一等美人,倘然找不出來,他便終身不娶。

    這一渥濟格清早起來,獨自一人,跨着馬出了東城,向樹林深處跑去,見一群花鹿,在林子外跑着,他一手摸一着弓箭,一面趕進林子去。

    那群花鹿,聽得馬蹄聲響,一溜煙去得無影無蹤。

    渥濟格睜着眼,四下裡一望,卻見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低鬟含羞,騎在馬上。

    把個渥濟格弄得眼花缭亂,靈魂兒飛上半天,幾乎跌下馬來。

    那美人兒看他呆得可憐,回過頭來,望着他一笑,勒轉馬頭跑去。

    渥濟格如何肯舍,便催動馬蹄在後緊緊跟着穿過幾座林子,抹過幾個山峽。

    那美人兒忽地不見了,這地方是個山谷,四面高山夾一住,好似落在井圈子裡,渥濟格癡癡迷迷的,左右了望着,找尋那美人。

    最後看見她立馬,高岡上,不住兀兀地笑。

    渥濟格立刻鼓着勇氣,要上那高岡,看看快到山頂,誰知腳下一滑,身一體向後一仰,正要跌下山去,那山岡的美人,看了到底不忍,便疾忙伸出玉一臂來,把渥濟格的衣領,緊緊拉住。

    渥濟格趁勢一躍,上了山岡,一陣頭暈,倒在美人的腳下。

    那美人看他的臉兒,倒也長得十分俊美,心中不覺一動,從懷裡掏出汗巾來,輕輕的替他拭汗。

    汗巾上的香氣,直刺入渥濟格的鼻管裡,他清醒過來。

    看那美人兒,一張鵝蛋似的臉兒,擦上紅紅的胭脂,一雙彎彎的眉兒,蓋着兩點黑漆的眼珠,發出亮晶晶的光來,覺得異樣動人,最可一愛一的,尤其是那一點血也似的朱一唇,嘴角上微含一着笑。

    渥濟格色膽如天,趁她不留意的時候,便湊上臉去,在她朱一唇上親了一個嘴。

    那美人霍地變了臉,滿含一着怒,一摔手轉身走去,渥濟格忙上去拉住她的衣角兒,不肯放松。

    那美人回過臉來,正顔厲色問道“你是什麼地方的野男子?”話未說完,便拔一出佩刀砍過來,渥濟格伸手去攀住她的臂膀,慢慢把自己的來蹤去迹,說個明白,又接着說許多求她可憐的話。

    那美人聽他說是貝勒的兒子,都督的侄兒,知道他不是個平常人。

    又看他是個英秀俊物,說話又是溫柔,頓時心腸軟一了下來,把那口刀收了回去。

    渥濟格又向她屈着膝道:“願和她做一雙夫妻。

    ” 那美人聽了,臉上罩着一朵紅雲,低着頭說不出話來,禁不住渥濟格千姑一娘一萬姑一娘一的喚着,她便說了一句:“你割下你的頭發來。

    ” 一摔手,跨上馬飛也似地下岡去了。

    割下頭發來這一句話,是滿洲人男一女講私情時的重要話兒,無非是一愛一上了這個女人,不能夠再一愛一别的女人的意思。

    那美人說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