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傳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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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件事做得自然極了,像一位賢淑的妻子侍候丈夫,無絲毫牽強之處。

    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一時性情如此溫柔,迥非往時那種刁鑽嬌憨的性兒,這真是一種奇迹。

     她替柳劍雄蓋好被子後,将那雙滿含幽怨的清澈俏眼,緊盯在他的嫣紅俊臉上,越看越愛煞。

    疾低螓首,那兩片溫滑如玉的香唇在柳劍雄額角上輕輕偷吻了一下。

     猛然,一股酒氣滲和男人特有的那股強勁氣味,直沖進姑娘的鼻管中,腦中頓時“轟”的一聲嗡然弦鳴,神智幾乎為之昏迷,她幾乎把持不住,想俯下身去抱着意中人吻上個夠。

     兩隻杏眼,深情款款的凝注在柳劍雄俊臉上,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姑娘萬般無奈的輕歎了口氣,一雙哀怨迷惘的俏眼,亦已淚光閃閃,輕轉嬌軀,慢移蓮步,一擺腰肢,就要頓足向窗外縱去,在剛墊步擰身的刹那,她猛将上拔的身形定住,回目一瞥,輕輕的搖了搖頭,“唉”又是一聲輕悄歎息,低頭一陣凝思,倏擡頭,輕咬櫻唇,步到床前,一揚柳眉,輕說道:“冤家,為了你,說不得拼着受師父責罰,就是為你死,我也心甘情願。

    眼前,強敵環伺,你這冤家是這樣的死心眼……” 姑娘擡玉腕,自懷中掏出一物,稍為猶豫,頓覺得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猛的一咬銀牙,急閉星目,掀起繡被,将手中之物,向柳劍雄懷中塞去。

    姑娘方深深的盯得他一眼,俏然的退回自己房中。

     且說,柳劍雄等店小二出房後茫然失神的想了一陣,這當兒,他已不把姑娘比拟為母夜叉了!他想到目前不知她叫什麼名字,他可是想到每一次香巾上的那隻碧玉翠鳳,在心坎中,他管姑娘叫做“玉鳳”,皆因每次接到那方香巾,都繡着一隻碧玉翠鳳,那隻鳳兒,好多次都刺得他心弦猛震,是以,他姑而為之的硬給姑娘安了這麼個别緻的名字,也許是一種心靈感應的巧合,姑娘原本就叫“玉鳳”。

     柳劍雄一代奇才,天生做骨,人雖謙和,但臨到事情擠到頭上的時候,說不得,泥菩薩變的還有點土氣息,他在一陣沉思之後,想到連日來所受的戲弄,不由咬牙憤然的道:“看來小爺非得鬥鬥你不可。

    ”那一絲憐香惜玉的愛憐念頭,登時随怒火沖化得灰飛煙滅。

    此念一生,旋又想到姑娘已是早一步溜了!心說:“還不快追!” 就是這頃刻間,店小二已将茶水張羅了送來,立即梳洗一番,胡亂叫小二弄來點吃的,勉強将肚腹填了一下,然後伸手入懷掏銀會賬。

    囊中一摸,岔事一宗,觸手處,一顆光滑冰涼的東西滑不溜丢的滾動,掏出一看,不禁暗叫了聲“怪”。

    自個兒問道:“這是什麼東西?恁地晶瑩光滑。

    ” 珠子才一掏出,一股辛辣味沖鼻,他為這顆似琥珀,又宛如紅玉的珠子吸住,一陣玩弄,愛之不忍釋手。

     别看此珠徑不盈寸,看似無甚希奇之處,此物卻是列入武林奇寶之一的“雄精冰魄珠”。

     此珠産于天山絕峰的萬層玄冰中,本是藥物中的雄黃精,吸取了萬年玄冰的寒氣,孕化而成此珠,功能避天下陰寒與蛇蟲奇毒,的是武林至寶。

     天山神君早年費盡了十數年心血,方取得三粒,珍逾性命,也是玉鳳與神君間,除師徒情份外,有着一分極不平凡的關系,才獲得神君賜給一粒防身之寶,神君一再告誡玉鳳,此珠千萬不可遺失。

     而今,姑娘竟然擔着萬千幹系,将此師門重寶暗中贈給意中人,從這一件事看,可見柳劍雄這當兒在姑娘心田中的位置,實比她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柳劍雄手中執定寶珠,細看得一陣之後,又小心翼翼的藏入懷内,陡然想到追人,竟然沒有思索一下此珠從何而來。

     這一粒小小寶珠,想不到會影響了他未來的一生。

     收起寶珠後,順手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甩在桌上,出店上馬,迅疾揚鞭向南馳去。

     一路上忖思道:“她既是蹑着我而來,想必早已知我的去處。

    ” 一路揚鞭猛趕,追過宜城,仍不見姑娘影蹤,陡的心中一想:“我且抄個近路……” 出宜城不久,輕騎簡道,橫越荒無人煙的大洪山,直奔三陽店,下應城,轉孝感。

    才得幾天工夫,即已來到孝感,覓店投宿之後,仍不見追蹤人影。

    晚餐後,靜息片刻,就開始做夜課,想待功課完後,早點歇息,恢複幾日來的疲乏。

     大約是二更才起,他夜課方罷,突然屋頂風聲拂拂,輕如蚊鳴,苦非是他目前功力已俱火候,哪能聽得出來這一陣聲響,他雖是經驗毫無之人,但依常理推斷,已知是夜行人衣袂飄拂時帶動的聲音。

    從聲音中推斷,來人似是足不沾瓦,輕功極有火候,甚似“草上飛”及“踏雪無痕”一類上乘輕功。

    練武的人,既是屋頂有了江湖高手經過,沒有一個不想出去看一下的,柳劍雄自也不例外,登時一抄身側精鋼長劍,雙足一頓,人已穿窗射去。

     天上星河耿耿,繁星滿天,星光下,十餘丈外,兩條黑影風馳電射的向南狂奔。

     他眼珠一轉,腳不停留,人才落瓦面,倏又一點,循身望二人身後電射追去。

     柳劍雄何等身手,才追出鎮外裡許,已緊蹑着二人身後僅五丈許距離。

     片刻之間,前面土坡上一座破廟中一下掌聲傳來,前面兩條黑影電疾的向破廟方向縱去,柳劍雄怎敢大意,疾将前沖身形猛煞住,一閃身,躍進路邊一片桑樹之中,拿眼向破廟瞄了一陣,未見動靜,心想:适才自己身形末為對方發現。

     又稍待了片刻,仍不見廟内有何異狀,他可是藝高膽大,鶴伏蛇行的藉雜草遮掩着蹑到大殿後面。

    然後猛頓足,躍上殿後瓦面上,輕手蹑足的再翻落前殿。

    “凜”的一溜火光過後,下面隐傳人聲,語音雖重濁,但聽得不甚清楚,似是有四五人的聲音。

     他橫越到側殿檐沿邊,一伏身,探首向燈光之處攏目一看,隻見大殿供桌前圍坐着四人,上首一人,青慘慘一張臉膛,兩眼精光四射,一把尺長沙須,四十出頭,精壯結實。

    顯得功力極具火候,右肩斜着一雙外門兵刃,鬼手杖,杖長四尺餘,尖端處,一隻烏黑鬼手,四指握拳,食指直伸,想來這食指妙用無窮,暗藏着點穴招數。

     右面側坐之人,黑蒼蒼的臉色,虬髯連腮,四十不到,虬肌粟肉,手中并無兵刃,看似一外家好手。

     左側一人,三十零點,白淨面皮,雙目炯炯,背插着一枝銀穗的長劍,顯得氣沉神凝,乍看起來這家夥劍上的活兒不弱。

     下首背坐的人,面目不清,背定一把厚背鬼頭刀。

     青慘之臉的漢子正在向左首白淨面皮的人問道:“三弟,你與四弟在江夏探出什麼端倪來啦?” 那白淨面皮的人答道:“大哥,這幾天,江夏可熱鬧的緊,昨晚,那瘋牛鼻子也來了!還與妙清那賊道在黃鶴樓碰了頭。

    ” “妙清”兩字才得入耳,柳劍雄怦然心動,忖道:“他是在說師怕?”忙又凝神細聽。

     白淨面皮的人又接着說道:“兩個牛鼻子一碰頭,就密謀了很久,我與四弟不敢走得太近,實在是因為這兩個牛鼻子不好惹,隻好遠遠的蹑着……等我同四弟返回客店後,兩位護法早已在居中等着我們。

    ” 青面漢又問道:“兩位護法說些什麼?” 白淨面的漢子答道:“二位護法說已經探聽清楚啦!妙清賊道是下山遍傳武當玉碟,日前行徑,可能西出川陝,憑我們唐山四雄,休說想把他截留下來,便是要蹑着他的行蹤,也得要擔幾分心,叫我們不要去自找苦頭吃,還說二護法在襄陽被一個女魔頭震傷内腑。

    目前姓柳的那老賊仍在襄陽,不日亦要離開荊襄他往,故而兩體護法叫我弟兄四人不要到襄陽惹那女魔頭。

    并說通州府空虛,使我弟兄四人速返通州,兩位護法要南下三湘。

    ” 柳劍雄一聽這四人,竟是趙伯父所說的“唐山四霸”,登時心中悚然,唐山四霸是北五省黑道中拔尖兒的人物,怎不令他吃驚,乍然想起趙沖的話來,一股寒氣,上沖頂門,暗念道:“老大青面鬼手歐陽盛鬼手杖内的迷魂粉為武林一絕,老二黑面厲魄李珍《金豹掌》無敵北國,老三白面人屠伍修的一隻長劍詭辣無雙,老四紫面天煞文冬元金背砍山刀重逾三十斤,招式沉雄無比。

    ” 陡然想到适才伍修說的幾件事,一陣眩惑不解,瘋道人是誰?姓柳的大概是指自己父親,還有那姓古的兩個護法又是什麼人?最令人解不透的是那個什麼女魔頭,連唐山四霸這種響當當的人物,都備極恭敬奉承的人都傷在她手下,可見這女人确實夠厲害,隻是……自己剛從襄陽來,為什麼就未聽說過有這麼個女人? 接着,黑面厲魄李珍不屑的大聲說道:“大哥,趁此機會南來不易,柳彤老賊巧在襄陽,何不去鬥鬥他?” 柳劍雄聽得怒火上沖,把鋼牙咬得“咯咯”暴響,心中冷哼了一聲道: “好個不長眼的狗賊,膽敢出口傷人,停會小爺得狠狠的打你一頓。

    ” 歐陽盛連忙開聲攔阻道:“二弟不得造次,兩位護法何等功力,都不是人家對手,何況是你我弟兄這點技藝……此去襄陽,為兄倒不是顧慮姓柳的,另外有兩重不便,一是不好違逆兩位護法之命,再則是那女魔頭就可能是翻江攪海,大鬧關洛的娘兒,那真令我弟兄四人惹不起……來日方長,他日相逢,定然教你稱心如意,狠狠的與姓柳的鬥上一場。

    ” 黑面厲魄李珍面色不悅的說道:“大哥,你這是長他人志氣,弱了我唐山四雄名頭,柳彤雖在江南武林中小有名氣,他可是仗着武當山的霸道勢力,浪得虛名,隻敢縮在襄陽稱雄、這等人物,早晚我定要……” 蓦地,“嘿”的一聲大喝,聲如玉振,宛似龍吟,響徹雲霄,喝聲才起,“嘩啦……嘩啦……”暴響連連。

     塵影暴卷中,從大殿倒塌一檐沿下方竄出道黑影,身影才現,人已上拔,立将柳劍雄圍在核心。

     柳劍雄功力何等精純,一聲怒吼。

    殿宇年久失修,為之震塌,四霸驚慌失措的蹿上殿頂,齊睜大一雙布滿血絲的怪眼,盯着面前這個豐神如玉的俊美小年。

     這當兒,東方天際亦已湧出半輪殘月,淡光疏影中,唐山四霸面目可怖,偏又鬧了個灰頭土臉.狼狽已極,柳劍雄藉殘月微光細打量那背坐的漢子,原來是一個塌鼻海口,滿臉橫肉,紫氣騰騰的矮胖漢子。

    看樣子年約三十來歲,那是江湖聞名,面狠心狠的紫面天煞文冬元。

     柳劍雄氣極,嘟着嘴,俊眉揚挑,傲然立在瓦面。

    神采驚人,對圍在四外的人來個不理不睬,壓根兒就不把四人放在眼内。

     唐山四霸,惟青面鬼手歐陽盛馬首是瞻,他們之間早有默契,四人在一夥時,如歐旭盛不吭聲,其餘的三人也不說一個字。

     猛地,歐陽盛貫注真力勁抖丹田,一聲清咳,聲音嗡然激蕩夜空,震得場中之人,除伍修外,餘皆耳鼓隐然作痛,臉色倏變。

     柳劍雄震得悚然一驚,心道:“這是幹什麼?怎個會氣得忘了講話,這家夥内力火候已深,好哇!強敵環伺,今天神拳不發個利市是不行啦!” 歐陽盛發覺柳劍雄俊臉乍變,泛上來一股得色,暗中喜道:“這娃娃功力有限,問清師承,斟酌情形,兩條路,随便打發他走那一條。

    ”陡的兇光猛盛,沉聲喝道:“大膽小狗,太爺們有事,你好大的狗膽,太爺不給你-唆,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的徒弟,為何今晚要吵擾太爺們清靜,說清楚了太爺好打發你上路。

    ”語氣中顯得大馬金刀的,根本不把柳劍雄放在眼裡。

     柳劍雄忙凝神運勁,暗中戒備,劍眉一軒,面寒如冰的冷哼了一聲,叱道:“你家小爺姓柳,無甚師門宗派,看不慣你們四霸這種無恥行徑,背後狗嘴罵人,少逞口舌之能,你就施展你的成名絕學,将你那點胭脂花粉抖出來,讓小爺見識一下。

    ” 他面色不屑的星眼一掃四霸又道:“我看你們還是一齊上,免得小爺多費手腳。

    ” 柳劍雄平時謙恭有禮,大有乃父之風,今天一篇話狂态畢露,大失常态,這也難怪,黑面厲魄李珍一再的罵柳彤,是可忍,孰不可忍?有道是親生之父,豈容他人能随便侮辱的,是以,他語氣狂傲至極。

     一見面,歐陽盛就被人揭破底,怎不驚詫錯愕,連他列入武林一絕的鬼手杖,人家知道得恁般清楚……其餘三霸,齊均作勢欲撲,隻待老大的眼色行事。

     歐陽盛不愧為四霸之首,稍斂怒意,沉聲喝道:“憑你這份膽氣,太爺看着就很順眼,不愧是号人物,太爺有點不明白,我們遠日無冤,為何你今晚要攪擾太爺們?你說說看!” 他江湖毫無曆練,被歐陽盛把話一逼,心中一動,洩了底,登時說道:“好!小爺教你幾個狗賊得知,小爺就是‘飛天玉龍柳劍雄’,可恨你們四個狗賊想到襄陽鬧事,再又膽敢對家君穢語不諱,狗賊!你說說看,小爺今晚該不該教訓你這種認賊作父,公然投靠長白派的武林敗類?” 一頓數罵,四霸怒焰萬丈,李珍已是忍耐不住,心中轉了半圈,恨恨的忖道:“小鬼氣勢兇兇,想來名頭不弱,我且先将他收拾下,打了小的,老的還能龜縮?柳彤還不是乖乖的送上唐山!嘿嘿……” 念落,大聲吼道:“大哥,這小鬼賞給兄弟。

    ” 歐陽盛一點頭,囑咐道:“二弟要特别小心,這小子輕功不弱。

    ” 别看他年輕,江湖經驗毫無,人可機伶的緊,他知道這種黑道成名人物,絕不會群毆,頓時,目注李珍,冷然說道:“狗賊,少廢話,劃出道來。

    ” 黑面厲魄李珍,仰首一陣如狼似的慘嚎,他是在為自己即将獲得勝利的那份歡欣而感到快慰。

    一陣厲笑後,冷然沉聲,陰森森的叱道:“二太爺向來不用兵刃,就憑一雙鐵掌,小子,随你的便,什麼兵刃太爺不在乎,一樣的打發你。

    ” 柳劍雄為李珍的狂傲激得喉頭冒煙,劍眉陡豎,大喝一聲,道: “狗賊,小爺豈能弱了名頭,也憑這兩隻手奉陪。

    ” 黑面厲魄李珍一副目無餘子的狂态。

    哼道:“好!太爺先讓你三招。

    ” 他恨極了李珍,皆因這家夥口出不遜,嘴皮一再缺德的罵柳彤,是以,心中将李珍恨透了,誠心要他好看,心中暗道:“好!你讓小爺三招,小爺就讓神拳先發個利市吧!”随即朗聲喝道:“你既是讓小爺三招,就接着吧!” 其餘三霸湧身躍退三丈開外,連一向沉穩持重的歐陽盛,也毫無戒備的未替李珍掠陣。

     柳劍雄一亮乾坤掌門戶,雙掌一錯,腳扣連環。

    進步吐掌,一招“霸王卸鼎”,斜向李珍胸前印到。

    掌勢平平,李珍陰恻恻的一聲冷笑,右足尖一點,甩肩錯步,輕巧的讓過,口裡極為輕狂的說道:“‘乾坤掌’不過爾爾,小子,一招啦!” 柳劍雄收掌蓄勢,單掌撩天擊向李珍“太陽穴”,左腳疾跨,右掌吐氣開聲向李珍的“丹田”要穴推出,掌勢稍快。

    李珍又是一聲哈哈,心說:“小子,憑你這幾下子就能奈何了你家太爺?” 他腳下又是輕輕一錯,向右橫越半步擰腰晃肩,讓過擊向“太陽”穴的一掌,及下面“丹田”重穴的一招。

    正在自鳴得意,陡地眼前一花,面門黑壓壓的一掌襲至,匆忙間一縮頸,讓過面門一掌,登時心中一涼,已知遭遇驟襲,毫不思索的意欲先退再作打算,勢未落,背心猛為一股奇猛勁力一點,在一刹那之間,那股勁力驟增,奇猛無比的向外一吐,李珍身形如斷線的風筝,幾個跄踉前沖,人已失去知覺。

     變起倉促,場外三人連招式未看得清,怎能及時救得下夥伴。

     紫面天煞站得最近,忙一張雙臂,将李珍一個猛沖來如牛笨屍一抱,這一沖之勢,何等勁力,一抱未抱牢,帶得腳下一飄,兩人來了個并頭鴛鴦,一齊向瓦面倒落。

     屋漏偏逢連夜雨,也是紫面天煞運該走黑,李珍一個龐大身軀向他平着壓下,才跌落瓦面一震,李珍那口逆血上沖,忍不住,挾着一腔怨怒,猛力一噴,何等威勢。

    兩人口臉相距不過三寸,這一噴,雖是小小的一口血,登時宛若雨箭,竟将文冬元噴了個滿臉開花。

    原來李珍未死,這一下,夠慘的啦!将文冬元噴得滿臉刺痛,眼冒金花。

     “啊”字未哼得出來,慘号已斷,跟着李珍,雙雙暈死過去了。

     歐陽盛吓得心中直冒涼意,瞥了一旁橫劍怒目的白面人屠一眼,一步躍落倒卧的兩人身前,蹲下身軀.将二人平放瓦面,低頭查看二人傷勢。

    隻見黑面厲魄李珍面如白紙,鼻息微弱,危在旦夕,倏的伸掌向他命門一按,側目一看旁邊橫卧的老四,呼吸甚勻,似是昏迷,登時為之心安。

    他一把将黑面厲魄李珍的上衣扯破了細細打量,見後心一片浮腫,不像是掌傷,亦不似拳痕。

    心中立即涼氣騰騰直冒,忖道:“明明看到這小子頭兩招使出乾坤掌,怎的第三招他使了個什麼身法,更不知是使的什麼陰毒功夫,一下就将二弟傷了,普天之下,各門各派的功夫,沒有說傷人查不出路子來的,惟獨這小子的手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