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部 悄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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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丢盡臉子了。

     兩少女瞪着杏目呆呆等候莫問的答案,究竟莫問有否愛上冷柔柔呢?答案是… “啊,我……看見你倆的眼都有紅筋啊!” 他媽的,大懶蟲的答案竟然是看見唐芙、冷柔柔的眼睛都有紅筋,這……算是甚麼态度?! 莫問再細意的看個清楚,笑嘻嘻的愕然道:“怎麼了,連我的眼睛也有紅筋嗎?哎呦,恐怕半天才會褪呀!” 唐芙、冷柔柔的反應都一樣,齊步離去,這大懶蟲太可惡,竟一再玩弄,不說便算了。

     頭也不回怒氣沖沖便大步走,隻是突然身後的莫問又道:“有關我是否愛上冷柔柔的答案……。

    ” 腳步即時停下來,一同轉身回頭,看着大懶主伸伸懶腰,盯着慢步而來的莫問,心跳加速再加速,莫問笑臉綻出詭異的神态來,說道:“我……的确難耐心中愛意,要愛當然愛活潑好玩的唐芙姑娘呀,冷柔柔姑娘如此霸道、刁蠻,我才不會自讨苦吃啊,哈……!” “哈……!”笑得合不攏嘴的當然是唐芙了,她終于徹徹底底的教刁蠻冷柔柔栽在自己手裡。

     哼,隻要不針對我的跛腳,才不會輸給你哩,大懶蟲不愛你,你别以為天下人都迷上你啊,蠢材! 在心裡說了這番話,唐芙頓感飄飄然輕松愉快,這姊姊實在太煩人,非挫一挫她的銳氣不可。

     反觀那心靈受創的冷柔柔,一言不發的便往外直奔而去,不擇路的奪門狂奔,她未試過選擇逃避,但看來這是她此刻的最佳方法,逃呀逃,隻希望可以盡快忘記羞辱。

     笑個不停的唐芙哈哈不絕,莫問忽然道:“啊,忘了告訴你,你的胸脯好豐滿,看得我真的有點欲念燃起。

    ” 甚麼笑聲都忽然失了蹤,尴尬的唐芙嘩然驚呼,立即以雙手來遮掩胸口,怒目狠狠瞪住色迷迷的莫問。

     莫問笑道:“食色性也,可别怪我哩,你遮掩也太遲了,先前我早已看個飽,連甚麼形狀、顔色……,全部一目了然,相信默記腦海,今生今世也不會忘掉。

    ” 怒不可遏的唐芙當下直奔回房中,鎖上門換過新衣,隻是心中卻忽又浮起先前莫問的話來。

     “要愛當然愛活潑好玩的唐芙姑娘呀!”要是那大懶蟲愛上了我,那不就表示我這句是懷春的唐芙已等了許久、許久的話。

     唐芙陶醉于難得的甜話裡,心中暗暗道:“,我唐芙溫柔又可愛,壓根兒從頭到腳比柔柔姊姊更吸引麼?嘻……,這個當然了都比柔柔姊姊更迷人,從前隻是那些門人不懂分辨,才不識寶沒向我追求吧!想到開心處,唐芙不禁暗自偷笑,禁不住滿心的喜悅,纖纖玉指把衣袖挑來撥去,愈想愈是興奮。

    往銅鏡子照一照,又撥弄一下發絲,心中暗想道:“那大懶蟲會如何向我展開正式追求呢?甜言蜜語加上今天送這些禮物,明天又送我其他?還是……!” “呀,但要是這大懶蟲原來先前隻是為了激柔柔姊姊,我……豈不變成自作多情?豈不一切都是虛空?天呀!我受得住失戀的打擊嗎?天呀,失戀應該如何去面對呢?” 心念轉不過來,蓦地裡又變得愁腸百轉,惶急之中又是懊喪,向正面想一陣子,突然又會朝負面的方向反覆沉迷。

     “呀,真笨,有甚麼好想呢?怎麼不回去直接問個清楚明白,嗯,對了,解鈴還須系鈴人!” 心跳急劇,患得患失的唐芙再走回溫泉浴池去,隻是已看不見莫問的蹤影,門上隻釘住了一張紙。

     唐芙上前看個究竟,紙上簡單的寫着:“急事先行,小心留守在此,等我回來,再見。

    ” 簡單的交代,卻教唐芙甜在心頭,這大懶蟲已開始向她“交代”行蹤,也就表示兩人已建立了一定關系。

     輕輕把紙張取下來,小心謹慎的收折妥當,這是她人生的第一份情愛紀念物,情窦初開的唐芙珍而重之收藏好,笑得心花怒放。

    過一陣子又忍不住再拿出來,看了看,又讀兩三遍,放在胸前竟默念出來,完全是個初入情場的情真少女。

     回說跟唐芙剛好相反,烈性子帶來難以忍受的羞辱感覺,冷柔柔一口氣跑呀跑,在漆黑夜半中随意狂奔。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少路,隻是碰上甚麼障礙便搗毀、推開、踢破,盡力發洩心中抑郁,欲減輕心理苦痛。

     從村莊中“逃”了出來,直奔向山上的密林,全身濕透的冷柔柔雖被山風迎面吹來,但半點也不覺冷。

     心頭怒火焚燃,恨不得“冷家”的強援就在眼前,立即便反撲,殺死那賤人大懶蟲。

     淚水從倔強的眼睛澗了出來,心房忍不住一陣陣絞痛,從小也未碰上如此孤立無援,真的有點茫然失落的感覺。

     頭上的月亮圓得有點兒過分,滿月好應該感覺快快樂樂才是,隻可惜現下的她心情卻沉至谷底。

     “臭柔柔,賤柔柔,看我先奸後奸,早奸晚奸,奸個天天新款,晚晚新鮮,哈……!” 在寂靜的山林間,竟然傳來了好細微的聲音,一向怕鬼、驚妖魔的冷柔柔卻竟然不驚反怒,這個當然了,咒罵聲中不住的柔柔前、柔柔後,看來是與自己有關啊! 柔柔循聲音飄來的方向走去,那些反反覆覆的淫賤咒罵聲,她更覺必然跟自己有關。

     因為她認得這把聲音,是來自熟悉的一個人,是她極之憎恨,巴不得一劍把他斬殺的人,這家夥出賣她,還想加以淫辱,實在是非殺不可,他就是由“八喜飯店”逃去的司徒九。

     沒有人比司徒九更該殺,沖動的柔柔此刻正怒火湧上心頭,小心翼翼向着叢林的東面走去,便發現了一些微弱火光。

     慶幸今夜月正圓,在月光的照耀下較為容易前進,也認得方向。

    啊,原來有個火堆。

     折樹枝作柴火,看來已燒了整整一晚上,火堆已開始熄滅了,難怪先前未有被火光吸引注意力。

     待她穿過最後一重障礙灌木,探頭一看,一個人影正背着冷柔柔在揮劍,不住的斬向面前大樹,嘴裡罵個不停。

     “臭婊子柔柔,我要奸你是你的榮耀呀,你奶奶的給我高呼狂嘶,哈……,我就是你主人。

    ” “痛,對了,要弄得你痛不欲生才洩我心頭之恨。

    你别以為可以逃脫呀,隻要‘老婆娘’到了,甚麼‘冷血方唐家’都要來個斬盡殺絕,你到時便得向我下跪求饒,不得不給我奸上十天八日了,哈……!” 嘴巴愈是不幹淨,聽得冷柔柔愈是怒發沖冠。

     背着冷柔柔發狠勁地刺斬樹幹的司徒九,愈發洩嘴裡出來的話便愈是過分,邪淫賤極,不堪入耳。

     好個司徒九也真無聊之極,髒話沒完沒了,更索性用劍刺向大樹幹,扮作正在奸淫冷柔柔,竟痛快的呻吟起來。

     “呵……,奸你,臭婊子,你又奈我如何!”瘋态已陷入狂妄失神中,稍稍回頭,躲藏在十尺後的冷柔柔,正好見到淫賤奸狗的表情,盡人眼底,冷柔柔的反應竟然是一聲驚呼。

     “哇”的驚栗叫聲,在夜靜荒郊就似是驚雷乍響,原來正沉醉于瘋狂發洩中的司徒九當下即轉過身,挺劍撲向來。

     先是大喝一聲,在半空中暗暗手一揚,竟射出數點寒光,猶幸明月當空,總算是勉強察看得到。

     一共三柄飛刀,在空中急飛而過之時,竟連細微的聲音也隐然未有,原來飛刀名為“半分刀”,隻厚約半分,打造得極其精工扁薄,為的就是不讓敵人能聞聲截刀。

     隻是“半分刀”無聲卻有味,一陣刺鼻的腥臭教沖動怒極的冷柔柔怯懼起來,感覺暗中有詐。

     手中無物,柔柔卻不示弱,急折斷一樹枝作劍,左撥右挑,封住上三路,輕易便打掉了三柄“半分刀”。

     司徒九縱身已撲至,喝道:“哈……,原來是我的大美人冷柔柔小姐,竟送上門來,定然是耐不住要給我奸個飽了!” 長劍直送,好的地方不刺,偏隻狠狠戳向柔柔一雙rx房位置,怒極的柔柔心中更是讨厭,一個劍花弧圈,蕩開了來劍,隻是心中一急,“卸”字訣的内力用得未夠巧,勁力稍緊,啪的一聲,原來四尺長的樹枝折斷了一尺,隻剩下三尺在手。

     司徒九再見一直垂涎的美人兒,心頭大樂,隻是他并未有搶着進攻,反而先退開兩步,小心察視形勢。

     神态自若的問道:“我的好柔柔妹子,怎麼了,深宵入夜跟初相識的那位哥兒挽手同遊麼?好浪漫啊!” 隻見冷柔柔打了一個寒顫,原來那張被自己一劍劃破的臉,從鼻子到額頭,竟攔成一道血疤,嫩肉向左右翻開。

    更因為極痛楚的掙紮引緻血筋凸現兩眼與額頭位置,形成可怖不得了的醜貌。

     在衆多镖師中,原來以這司徒九的相貌最為俊朗,加上身形高大,說甚麼也較為讨好。

     怎知在“八喜酒樓”被柔柔的一劍破相,從此便變成比豬狗更醜的相貌,日間走出來被人恥笑,司徒九隻有入夜才敢現身,還要遠離其他人群,盡量一個人練劍發洩。

     冷柔柔不虞對方的臉會一下子變得如此醜怪,心頭震驚下脫口驚呼了起來,這一下就被司徒九發現。

     面對着多看兩眼也想嘔吐的醜人,缺乏江湖經驗的冷柔柔毫不掩飾内心感受,她的表情不住在刺激司徒九殺性。

     柔柔叱喝道:“呸!我又豈會跟那大懶蟲搞上甚麼關系,你這賤人在胡說放屁!” 司徒九笑了,笑得邪淫有意,滿意的道:“很好,很好,那就表示那家夥并不在你身邊,我司徒九大可為所欲為了!嘻……。

    ”—— 第四章子母敗家棍 朗月頭上,照耀每一個人,有人說月兒都好公平,不會虧待大地上的任何男女但上天的恩賜雖然不分彼此,各人的後天努力,卻大大地影響自己的能力、生命。

     有人願意不停的努力、奮鬥,成或敗也不計較,因為同樣會為自己累積寶貴的“人生經驗”。

    而另一些人有貪圖安逸、有活在保護傘下,也有太快樂的,甚麼江湖閱曆也缺乏。

     兩者分别極大,前者非但能避開陷阱,更懂得處處試探,先得來最有利的消息,掌握情況,以便作好打算。

     後者一切不如不覺,容易堕人别人的圈套,枉自送命者大不乏人,行走江湖經驗極為重要。

     冷柔柔自小有爹與兄長的保護,從未經過風浪,她并不知道照直的回答司徒九一句話,那就徹底暴露了自已的一切。

     既然莫問并不在她身邊,司徒九還要怕誰? 本已勃然大怒的冷柔柔,聽罷司徒九的話後更加滿臉殺氣,惡狠狠的道:“賤人,我先宰了你免你再淫思亂想。

    ” 怒火上沖,嗤的一聲樹枝在手上如劍刺出,隻見原來又是“冷家”的家傳絕學“陰蛇破洞”,去勢似緩實急,靈活巧動,直攻向敵人脅下最薄弱之處。

     司徒九卻比上一回鎮定得多,左手遮上前一抓,出手如電,竟抓住了樹枝,教“陰蛇” 難以破洞。

     司徒九冷冷笑道:“哈……,敗兒師尊的教導果真非同凡響,要破這‘陰蛇破洞’原來不難,别再獻醜了!” 啦的一聲樹枝又再折斷,原來四尺長已隻剩下一半,冷柔柔當堂呆住,她委實不明隻是短短時間,怎麼司徒九竟功力大增。

     明白與否也許現下已不必深究,因為司徒九的“半分刀”又來了,這一回是飛刀先行,劍招在後。

     明晃晃的飛刀,勢頭急勁,疾如電閃,倏忽便至,先作威脅恐吓,再以劍招破冷柔柔也不甘示弱,雙手一折,兩尺樹枝一分為六,雙手齊施,飕飕連聲破空飛前截擋,一一把飛刀擊落。

     刀在前,劍在後,挽了兩個小劍圈,色迷迷的司徒九竟又是針對着冷柔柔的一雙rx房刺去。

     腳下急退,沒有兵刃在手,隻好先避其鋒,急急左右移退,再射出一雙長袖子勉強抵擋。

     司徒九心中暗笑,在“冷家”之内,誰也明白這位千金之軀的冷柔柔太愛惜玉軀,隻練劍招而忽略内力修為,若手中沒有兵刃,便殺力隻剩二、三成,再不足懼以水袖子拼擋長劍,内力必須深湛才有效果,冷柔柔胡亂中裝模作樣,加上司徒九早知她弱點,正好乘機搶殺。

     袖子被長劍割破創開,長劍直送便刺向冷柔柔咽喉去,還幸散裂的袖子布條仍纏住劍身,柔柔勉力勒住,劍尖就在咽喉前三寸停了下來,雙方轉以内力拼鬥。

     司徒九的武功隻是平平無奇,一來他有心要淫辱這女流之輩,二來剛有高人指點,加上隻擅用劍的冷家大小姐沒有神兵在手,至心慌意亂下好容易便一敗塗地。

     内力甚差勁的冷柔柔勉強支持下去,但隻要時間一久,司徒九蠻性子狂發吐勁,長劍定然能穿破她咽喉奪命。

     鬥得一陣子,香汗已沿着粉頸慢慢爬下,山風突然大作,就好像死神要來,正向着俏麗動人的冷柔柔撲去。

     司徒九已穩握勝券,陰陰笑道:“怎麼了大小姐,好怕死嗎?哈……,讓我教你一個法子解困吧!隻要你全身内力推劍向上,我再發力狠刺,長劍便轉移方向挑前破去。

    ” “咽喉保得住,性命也留下來,更妙的是柔柔姑娘的臉,會被我長劍割破,從下唇到鼻子再上額頭,一道醜陋之極的血疤從此終生留下,跟我司徒九的一模一樣“來吧,要保住性命還是要保住美貌,告訴我吧,這是終極的選擇機會,快想清楚。

    ” 早已心亂如麻的冷柔柔,又豈曾試過如此狼狙不堪。

    雖然仍是一臉倔強,但憂心如焚已弄得腦袋一片淩亂,嘴巴再也說不出話來。

     司徒九并不着急,他就是愛欣賞自己控制住美人兒的生命,瞧她萬分焦慮,又惶急又緊張,快感油然而生。

     “求饒吧,隻要大小姐開口求饒,我便不殺你,隻挑斷你的四肢手筋腳筋,再奸個通宵達旦。

    否則,我來個先殺後奸,哈……,奸屍比奸個無力頑抗的女人更有味道,我經驗多着哩!” 天啊,原來數年來表現得彬彬有禮的司徒九,竟是一頭變态禽獸,“冷血方唐家”都走渭了眼! 冷柔柔已漸漸接受死亡臨頭的必然事實,隻是色迷迷的加上奇醜惡心怪相在前,想到還要被奸屍,心底不禁一陣發毛。

     劍尖一分一分的前進,咽喉已感到那陣冰寒逼近,死亡貼緊自己的恐怖感覺。

     死後被奸,奸屍,任何姿态、任何姿勢,在腦海中盤旋着的難以接受苦慘,教她快崩潰。

     山風又再吹來,好冷,冷得入心入骨。

     突然司徒九感到有種不祥。

    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似是鬼魅纏身,又似冤魂索命,好不自在。

     難道山林真的有離魅魍魉? 注意稍稍分散,耳畔竟吹來了一陣暖風,隻是右耳有這陣暖意感覺,天啊,是有鬼向着自己吹了一口鬼氣嗎? 司徒九驚懼在怕,但他面前的冷柔柔卻在笑,怎麼面臨死亡的她會笑?怎麼見到鬼還在笑? “呼!”又來了,這一回更有聲音,“呼!呼!呼!”再來又是三陣暖風,三聲扮作風聲的話音直刺耳朵。

     冷柔柔笑得花枝亂顫,把原來怕得要死的司徒九那怯懼的心驅去了一半,扭動脖子偷看,眼目才瞥見一團暗影,豈料當頭來了一個大巴掌,竟掴向他的臉龐,眼前登時一陣昏亂。

     “哈……,你這九弟如此怕鬼,當然是幹了許多許多不見得光的壞事了,嗯,抵打!” 雙目還未能視物,但憑耳辨聲,司徒九認得好清楚,站在自己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八喜酒樓”破壞了自己苦心經營,毒害奸計因而未能得逞的大懶蟲莫問了。

     當他定神望去,莫問已不知所終,一陣驚栗之餘,莫問叫聲又傳來,原來他已站在冷柔柔的右邊身旁了。

     隻見莫問呆呆的望着冷柔柔,那長劍已離咽喉不足一吋,内力一點一滴消失的她還在苦苦支撐。

     莫問看了看冷柔柔的慘況,又回望正竭力殺人的司徒九,竟突然笑了起來,十二分愉快似的。

     緊張得手也震顫的司徒九怒喝道:“大懶蟲,你……可别要來插手,我随時可以殺死冷柔柔。

    ” 莫問笑了笑,腳步疾走移前,身法急掠如電,竟吻了冷柔柔的香頰一下又即退回原來位置。

     冷柔柔見他未有搶救,反利用機會偷香,怒斥道:“賤人,賤骨頭,我冷柔柔死了化作遊魂野鬼,可都不會放過你!” 莫問笑得詭秘,跟住扮作野鬼般,以腳尖觸地,雙手直伸,向前跳呀跳,跳向冷柔柔處,十指竟詐作扼住粉頸,要扼得她氣絕身亡似的,搞來搞去,繼而又哈哈大笑。

     “呵……,我好怕呀,怕得要死哩,這也難怪,因為我好抵死,人家幫了我一把,當然要有點回報,身無長物,那隻好吻一下算數,但我還要咒罵救命恩人,抵死啊,你來扼死我吧!” 調皮的莫問肆意作弄,在冷柔柔身處危急關頭卻在嬉戲,氣得刁蠻的柔柔滿臉赤熱,幾頭上冒煙。

     冷柔柔怒喝道:“哼,你哪裡有救我,明明隻是吻了我……臉頰一下,好卑鄙的家夥。

    ” 莫問搖了搖頭,不住歎息地又走回去司徒九的身前,笑道:“真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九弟,你來幫我說句公道話吧?” 一手膊壓在對方肩膊上,倚着司徒九,身體重量都聚向他,莫問跟司徒九仿佛十分老友似的,瞧得一旁的冷柔柔更是七竅生煙。

     司徒九心理壓力驟增,他也不知這小子葫蘆裡賣甚麼藥,隻好随随便便道:“對了,是冷柔柔不識好歹,就讓我一劍殺死她,免得她再煩你,再說三道四好了!話才說完,臉頰竟又多嘗一記耳光,掴得司徒九眼前金星直冒,但還未定神,莫問又接連多掴三巴掌。

    莫問喝道:“我不是已幫了你嗎?你看吧!” 司徒九隻覺眼前寒光一閃,莫問竟用雙指夾住了一塊鐵片,鐵片又尖又鋒利,但這又代表甚麼? 莫問歎了一口大氣道:“唉,真笨,我為了幫你提升功力,逼你必須花更大力氣提升,才殺得了冷柔柔,也為了讓她死得遲一點點,便在先前用手指輕輕一捏,把你長劍劍尖那部分捏斷了!” 司徒九、冷柔柔二人同時一呆,望向那原已險些刺傷冷柔柔的劍,果然劍尖部分折斷了足有五寸,變成司徒九必須再花更大力氣,才能把冷柔柔刺殺。

     頑皮的莫問又一蹦一跳的走至冷柔柔面前,笑道:“怎麼了,都明白吧,既然沒有分文可支付我暫且救你的酬金,故此剛才吻你面珠作為代價,公平得很哩。

    ” 臉上一陣紅又一陣熱,六神已無主的冷柔柔也不知如何是好,嘴巴再說不出或罵或洩憤的半句話來。

     莫問笑道:“呵……,紅得發紫的臉,比花兒還更豔,真的好想再多吻一次。

    說罷,莫問竟走到五步以外的大樹,坐下乘涼,一派怡然自得,甚為輕松的模樣。

    突然嘲嘲連聲,原來糾纏着斷劍的布條,因為冷柔柔已過分透支,再也提不出勁兒來,一下子全震碎甩開。

    斷劍隻差五寸便戳破咽喉殺人,寒光暴現,就在千鈞一發間,好個冷柔柔險險雙手一夾,勉強仍夾住了斷劍。

    隻是冷柔柔始終内力不繼,再支持多一回便難以夾得住劍,快要一命嗚呼了。

    莫問托着腮子,滿心不在乎的道:“唉,你這九弟真差勁,還是殺不了敵人。

    而你這柔柔妹子更笨,怎不高聲向我懇求呢?或許我會出手助你脫險哩!” 倔強得很的冷柔柔始終不發一言,她已決定,就算死也不求這無賴,這家夥太可惡。

     其實以内力相比,司徒九早可以提勁吐力,一舉殺掉冷柔柔,隻是強敵在旁,為怕突然受襲無力還擊,司徒九隻得留下四成功力,聚勁手掌,單以右手持劍攻刺莫問見冷柔柔仍是低頭死命支撐,性子頑固執迷,心内也不禁失笑,暗暗道:“誰個他日娶了這刁蠻少女為妻,實在不敢恭喜,不被氣死,我想每天也要嘔一、二斤血!” 就是爹娘太過縱容,又是“冷血方唐家”的最受歡迎第二代女兒家,個個前後奉承,養成如此固執性格,在江湖中行走,難免要吃大虧,不禁一再為她搖頭歎息已是強弩之末的冷柔柔,雙手開始顫抖起來,突然莫問如一陣烈風湧來,右手一抄便奪去了司徒九的劍,柔柔被他左手一彎一抱,摟在身後,跟住便一陣凜例勁風如排山倒海拂至。

     猶未定神之際,已聞得叮叮當當的十數劍與鐵器的碰撞聲,星火四濺,燦爛異常。

     柔柔定神一看,莫問身前竟多了三個人,一個她認得是“翻雲手”張五狼張伯,另一個手執“子母敗家棍”的二十餘歲少年,衣衫華麗,又是翡翠又是金鈕子,仰首而站,極是高傲。

     一邊還有個衣衫褴褛的蓬頭垢臉老婆婆,雙手雙足屈曲瑟縮在二十尺外,似是發冷一樣在抖震。

     莫問笑道:“正主兒終于出現了!”—— 第五章臨陣學劍招 手裡拿着斷劍,稍一運氣,體内便雜息奔騰,難以調禦,愈想控制,愈感氣悶難當,接連吐納數回,方始把滞氣吐出體外,莫問好肯定跟前的公子哥兒是個難纏的高手。

     那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忽然從口袋襄取出三十兩銀來,放在地上,冷冷笑道:“一賠一,有本錢對賭一局麼?” 莫問笑了笑拿起了那三十兩銀子,問道:“誰個手底更強,勝此一戰便奪得對方三十兩銀,對嗎?” 公子淺笑點頭,莫問摸了摸身上,卻不見拿錢出來,隻把對方的銀兩收下,便笑道: “多謝!” 更過分的是莫問一個轉身便走了開去,不再理會對方,公子兒喝道:“這算是甚麼意思?” 莫問頭也不回,隻回話:“甚麼甚麼意思?” 在公子兒身後必恭必敬的張五狼,低聲道:“師伯請小心,這家夥十分難纏。

    ” 那傲氣不羁的公子兒嚣張的道:“我隻要你接得下我三劍,便算是你赢,勝算好大哩!” 似是為了求賭便苦苦哀求,這公子兒倒也十分古怪。

     莫問突然回身奔至公子兒身前,食指指住他的鼻子,喝罵道:“你以為我會逃去麼,我已收了銀兩,也就表示我一定勝利,隻是還學藝未精,才拖着師父問清楚招式罷了!” 那公子兒跟其他人一樣的驚愕萬分,怎麼可能冷柔柔竟是這大懶蟲的師父?徒兒可比她厲害得多啊! 隻是莫問卻真的恭恭敬敬走至柔柔面前,問道:“師父,那來挑戰的家夥手持着一枝子母棍,該如何對付呀?” 一向高傲又刁蠻的冷柔柔,竟一下子變得冷靜、謹慎,沒有點兒震驚慌張,一個字又一個宇的慢慢吐出來,說道:“不是一般的子母棍,應該是‘子母敗家棍’才是。

    ” 莫問一臉愕然,正要追問下去,冷柔柔已嚴正的道:“天下間隻有一對母子同樣都用一雙子母棍,稱為‘子母敗家棍’,因為他們就是‘劍狂五連環’的‘慈母敗兒’。

    ” 莫問從柔柔的表情當中,好肯定身前公子兒就是甚麼“慈母敗兒”中的敗兒,那在樹下瑟縮的,自然是慈母了。

     冷柔柔一臉死灰,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大概已明白今夜實難逃被擒或被殺,必然惹來日後大禍。

     莫問道:“怎麼了,師父,甚麼是‘慈母敗兒’呀!我可從未聽過,來頭大極有限了!” 冷柔柔也不跟他争論,隻輕輕的道:“算了吧,大懶蟲,我的确好恨你,但畢竟敵人太強,他們隻跟咱們‘冷血方唐家’有深仇大恨,你先離去吧,替我傳個口信,告訴妹子唐芙,說‘對頭人’終于出來了,叫她立即回‘天家鎮’向四位家主報告就是。

    ” 話語中充滿了失望、氣餒,可見得小妮子已認定此仗必敗無疑,完全放棄反抗,隻管任由敵人處置。

     莫問堅決道:“不……,廢話,廢話,師父說過‘冷血方唐家’的劍法獨步天下,那懼甚麼‘對頭人’,更遑論不知所為的‘慈母敗兒’了,你傳授我的劍法,必定殺得他們一敗塗地,抱頭鼠竄。

    ” 冷柔柔氣餒的再道:“别煩,請幫個忙,之前的算是我不是,這消息事關重大,必須有人通知四位家主啊!” 莫問笑道:“嗯,都明白了,那我這小徒兒先上前把甚麼‘慈母敗兒’打得倒地求饒,師父再打道回‘天家鎮’去通消息,如此一來,豈不一切解決,一切如意了麼!” 說得輕松無比的莫問,看來一番話半點也未能打動冷柔柔,而仍在等候莫問的敗兒已一臉不耐煩了。

     豈料莫問卻猶如腦後生眼,回頭指着他喝罵道:“敗家小子,你别煩我好嗎,不見我正在向師父懇求麼,她還未答應教我一招半式,哪來好劍法破你三招呀!” 先聲奪人的莫問也不理會敗兒反應,轉過身來便扯住冷柔柔的衣袖,哀求道:“師父呀,要是你真的不肯再傳授新招,那就隻要批準我出手就行了,徒兒必定盡力而為。

    ” 被弄得莫名其妙的冷柔柔,已明白絕對不可能動搖莫問,心情甚是無奈,失聲怒道: “好了,好了,我批準你去決戰便是,煩得要死,你要送死又有誰能阻啊!莫問當下露出快意笑容,轉身向着那敗兒道:“不知所為的小子,我師父已答應讓我教訓你了,但小的學藝未精,現下隻懂得一式‘陰蛇破洞’。

    哼,隻是我師父的劍招天下無敵、天下無雙、天殺孤星……,厲害得不得了,你的甚麼‘子母敗家棍’不論如何出招,都一定難逃一敗。

    ” “為怕你輸得太過分,我就用這斷劍來向你挑戰,來吧,來吧,快鬥快輸,我還要趕回客棧睡覺啊!” 胡言亂語一番,隻是敗兒卻一點也不動怒,他一生就是最愛敗家,嫖賭飲吹樣樣皆精,樣樣深受。

     隻要有人陪他一起玩個痛快便精神立現,哪會理會對方是甚麼來路,說甚麼廢話。

     賭,永遠不如勝敗,賭注愈大刺激便愈大,敗兒有他一套賭的方式,有他的一套賭的哲學。

    這隻是個簡單的開始,隻要對賭的人願意入局,敗兒自有方法令整個事件來得精彩絕倫。

     “多……謝你肯和我對賭!”恭敬的向莫問鞠躬,敗兒感動得險些要滴下熱淚,這又是因何原委呢? “劍狂”原來是“劍仙”的死敵,兩人從來不和,“劍仙”李太白的劍學壓倒“劍狂”,但在徒兒方面,“劍狂”卻非常出色,其中的“劍狂五連環”便是教聞者喪膽的代表人物。

     “五連環”中分别有“慈母敗兒”、“貧賤夫妻”、“龍兄虎弟”、“名師高徒”以及“左鄰右裡”。

     其中跟前的“慈母敗兒”擅用“子母敗家棍”,而當中的敗兒,每一種敗家行為均極是精通。

     醉迷當中的“賭”,每每先引人入局,再在局中玩弄對方,教人沉迷而難以自拔。

     不少人風聞其狼藉聲名,已怕到不得了,故此久久未有人願意再跟他作任何形式的對賭。

    對一個嗜賭如命的賭徒來說,五年來未賭過一回,當真比死更難受。

     如今莫問願意對賭,怎不令他感動得幾想痛哭! 隻是莫問一直在武林中忙于跟“天皇帝國”應戰,對江湖後起人物并不熟悉,自然不會明白個中玄機。

     惟是天資聰敏的他,當然明白眼前敗兒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家夥,當下挺劍而立,固守陣式。

     敗兒大喝一聲,勁力全聚雙臂,登時脹大了一半有多,雙臂竟比大髒還粗壯,吓得冷柔柔目瞪口呆。

     “第一招:‘天降橫财’!” “子母敗家棍”先是手執長母棍,重重把短子棍擊向地上,勁力直把地上裂開,割破成長方形一塊,急彈射直飛半空。

     當莫問愕然之際,敗兒已飛躍半空,輕輕一踏巨大石塊的頂端,再躍上九天,跟着雙手執棍,狂轟向石塊。

     身法矯健,兔起鵲落令人目眩神馳,銳烈一擊轟在石塊上,登時擊得石塊碎散,如飛煌般射向下面的莫問,飕飕聲響,簡直驚天動地,這一招“天降橫财”,卻是用财來奪人命。

     亂石之後還有未發的一棍! 莫問怎可能隻用一式“陰蛇出洞”來接漫天亂石?何況他身上還有重傷未愈! 猛招殺力千秋,冷柔柔呆在當場,她對莫問表面上是惱恨,但卻存有幾分愛意,感情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