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部 飛天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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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現之前,必須建立牢不可破的勢力,一方面讓小血海安靜成長,另一方面也準備與大敵一戰。

     小黑喝得很多,依然是臉不紅、氣不喘、酒嗝也不打一個,頭腦依然很清醒。

     反觀倒了一壇烈酒入肚的小丙,撐住身子走了幾步,欲上前去點燈,隻覺頭發昏、臉發熱、頭重腳輕,虛虛浮浮的馬步不穩,舉手斜歪偏移,怎樣也燃點不了那盞頭上的油燈。

     小黑一擡腿,定住了偏移打轉的燈,冷冷道:“我是燈,你是點火的,看來我倆總是要聯合在一起,才能光亮起來。

    ” 外面轟隆一聲,原來又是一個驚雷。

     小丙乾笑了數聲,看着外面稠密的雨點,千點萬聲,笑道:“外面風大雨大,要亮起火光來果然不容易。

    ” 小黑道:“有你,有我,還有笑天算,五大城主,加上小春、小醜、小李,勢力堪與四族相比,但要稱雄稱帝,那就未免自欺欺人,咱們的勢力隻在中等。

    ” “有燈,有點燈的,原來還欠‘火種’,有焚天滅地的火種,方才能燃亮燈光,在昏黑的世代中光芒萬丈。

    ” 聲音自遠處傳入酒館,隐約聽得一、二聲馬嘶,茫茫雨夜中隻見兩匹高頭神駿的良駒在酒館前停了下來。

     意料不到的“火種”,竟突然出現。

     小丙是五城共九十五萬大軍之首,小黑願意加入,既不争功奪權,也不欲為王,恰好與小丙配合,原因是為了孩子小血海,當然,這也跟他廢掉了一雙手,難以獨自稱霸,必須聯合有關。

     但還有誰既有能耐成為“火種”,偏又願意成為聯合的一分子?馬上的勇者是誰? 意外的驚雷,帶來了他,當轟隆一聲過後,店裡的燭火一齊急晃了一下,都驟然熄滅了。

     那人提起了火種,小丙接過,點燃了小黑用腳穩托住的油燈,光亮再來,大家隻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悚然壓下來。

     來人用手中的玉箫挑起一碗酒,笑問道:“已無立錐之地,但求能成火種,燃燒殺意,先斬餘弄仁、滅‘海霸族’,再殺伍窮,迎擊名昌世,占我‘皇國’者,都要死!” 昔日的風雅閑逸已全然不見,在小丙、小黑眼前的天下第一高手皇玉郎,挫敗後的他一臉殺性冷酷,似是一堆烈火烙岩,要把一切都焚成灰燼,誰碰上這火種,都要毀滅。

     雷鳴驚震,大雨滂沱灑落不停,有了火種,點燈的輕易便把油燈燃亮,站在皇玉郎身後的太子在笑。

     從今以後,武林将有比今夜更喧鬧的風暴雨—— 第六章名天命愛你 已逾二百多歲高齡的“萬朝”一代神皇萬壽聖君,當年因觀天象得悉“萬朝”氣數将盡,天劫難挽。

    毅然大興土木,改地運移龍脈,構成一甲子開啟一回的“死蔭幽谷”,以迎接二百年後新帝皇天人聖駕,助他完成鴻圖霸業,也同時把“福蔭”留給“萬朝”子孫。

     萬壽聖君是中土曆朝中最輝煌、神化的不世人物,他在位之時,定立了的官制、禮儀、婚制、産權制、曆法、節日、文字統一、稅制等等,影響了住後的二百年及未來。

     有了完整的制度基礎,各階層仕、農、工、商均能依照固定軌迹努力,對一切變動都能确切的掌握。

     再加上萬壽聖君大力推動各項發明、醫術、數算、農務、水利甚至是書法、繪畫、音樂、建築、雕塑、陶瓷等,都有長足發展,一時間,中土文化欣欣向榮。

     歲月河山,大地變遷,萬壽聖君燃亮了辛勤的中土民族刻苦耐勞鬥志,千萬人民同心開創,數十年間已在大地拔升而起,相對仍是遊牧為生的其他弱小民族,俨如太陽高升,光照天下。

     不斯的歸降、臣服,中土版圖日益擴展,奠定了千秋萬世的基業。

    萬壽聖君高高在上,卻仍未滿足。

     他一心要完成天下大同的大統一皇國,對東面的“天皇帝國”、西面的“西域諸國”,還有“日耳曼諸王國”、“西方列國”、“暹海”、“馬亞”、“高麗天國”,都想統一歸納版圖之内。

     雄霸中土,未免還是不足,最終日的是要東、南、西、北千日路,腳下還是我黃土! 雄心勃勃的一代神人,隻可惜觀天象知未來,“萬朝”多年來東征西讨,殺人無數,留下來的禍孽太深,已是氣數将盡。

     迫不得已,隻好把大任留給下一代中土出現的天人,先退隐于“蓬萊仙島”,靜待良機。

     “萬朝”其後被“皇朝”所滅,“皇朝”在“異族”入侵時煙消雲散,繼而便進入群雄割據的局面。

     經多年争戰,中土版圖也不斷拓展,形成了後期的四國四族。

    然而始終每一朝代、每一國的君主,仍受到萬壽聖君的深遠影響,一切制度、建設、曆法、刑制均仿效沿用。

     如何争勝鬥戰也好,已逾二百多歲高齡的萬壽聖君,絕對是每一國、每一族大王的偶像英雄。

     如何叱吒風雲,如何呼風喚雨,欠缺當年萬壽聖君建立的基礎,中土可能還留在耕作、遊牧年代,隻是文化低劣的無知民族,絕不可能成為大地上的威武龍族! 當不知死活的毛産揮出“孕火破體刀”殺向轎去,憤怒的伍窮一掌轟出,把如此無知的少年重傷,并跪下來向轎内萬壽聖君磕首,以示歉意,才傲然轉身而去。

     沒有人能與萬壽聖君一戰,上天既安排了他在名天命身旁,也就應驗了神相風不惑的批言。

     名天命一生大福大運,要殺他自然難比登天。

     伍窮既找來玄門師聖風不惑當國師,也就接受了玄學命理之說,天命既定,絕不能違。

     芳心苦心經營的刺殺名天命大計,好可惜未能成功,也就表示了名天命、名昌世氣數正冒升,福運正濃。

     “皇京城”被圍困之險,伍窮也難免在内心籌劃敗局之後的安排,人畢竟要面對現實。

     如今唯一所恃,看來就隻是神相替名昌世批命的一句:“一字記之日:‘問’,前功盡廢,功虧一篑,江山從此毀,聯為上策。

    ” 隻要大懶蟲笑莫問留守在“皇京城”,同樣深信玄學不移的名昌世,必定不敢攻城,那還有一線希望。

     伍窮領着萬人精銳部下,走出了“劍京城”,徒勞無功下重返“皇京城”,一切隻得重新再來。

     “怡紅春閣”之内,伍窮一衆撤走,險死還生的名天命四肢發軟,頭昏腦脹,若非身旁的萬骨枯扶持,定然已倒在地上。

     模糊中知悉昔年神人萬壽聖君竟然沒死,而且出現眼前,當下怕得要命,連忙向他磕拜請安。

     “臭皇帝不夠誠意!”轎中急勁神鞭打來,萬骨枯也不敢去擋,狠狠打在名天命左腿之上,皮開肉綻,險些便把那話兒鞭成兩段,隻痛得名天命呱呱大叫。

     “哈……笨龜蛋,天下稱王稱霸者,隻有你一個又蠢又笨,甚麼大福大運,簡直笑死人!” 接連又是長鞭揮打,苦來由突然一手抓住,笑道:“算了吧,已吓得他半死了,乖乖答應過我不再胡鬧的啊!” 說話竟變得溫柔輕細,這苦來由究竟搞甚麼鬼,竟把萬壽聖君當做是要呵護的女兒家麼? 誰都驚駭之際,轎旁的二十四氣節臣與及太初都督也笑彎了腰,名天命及萬骨枯卻瞧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苦來由輕輕的拉動長鞭,把轎中的“萬壽聖君”拉了出來,天啊,怎麼萬壽聖君會是個亭亭王立、四肢修長,純真、驕蠻意态集于一身的十馀歲靈巧姑娘? 苦來由一手攬着她絨腰,吃吃笑道:“真了不起啊,若非你及時扮作萬壽聖君,恐怕我還要大打一場,搞個天翻地覆才能逼退那伍窮呢,還是寒大小姐的腦袋勝過一切。

    ” 寒大小姐?啊,原來在轎中扮作萬壽聖君,把伍窮一幹人等吓得抱頭鼠竄的,便是苦來由癡愛的寒煙翠。

     十一年前小白被萬壽聖君所騙,把“死藥”當作“神藥”,令寒煙翠險些兒送命。

     小白其後再上“天島”,得萬壽聖君把“神藥”置于封了百穴血脈的寒煙翠口中,再度燃起真元之火,生命才得以延缤,可惜也隻能回複一個時辰的生命,最終還是倒了下來。

     幸而萬壽聖君看見苦來由的專一情真,猶如自己一般情癡,便讓他把寒煙翠置于“乾坤九天玄冰龍床”之上,讓她身體慢慢以神寒之氣吸去已慘入肺腑劇毒,才得以重活過來。

     如此這般,要經過漫長十年才能救活寒煙翠,日子飛快,轉眼一别,原來已是十年過去,苦來由已再能擁抱可愛的寒煙翠。

     更令人驚訝的,是寒煙翠在“乾坤九天玄冰龍床”上吸入神寒之氣,一切體内體外生氣冰封,美貌不緻因年月過去而衰老,青春如昔,仍保持十七歲的外貌半分也沒變。

     十年前刁蠻大小姐本性難移,一出來便揚鞭教訓笨皇帝名天命,愈打愈是興奮。

     若非苦來由及時拆穿,愛玩打人的寒大小姐,定然把這好色昏君打個半死方才罷休。

     可憐伍窮,太過相信玄學命運之說,寒煙翠在轎中以沙啞聲音扮作萬壽聖君,當年伍窮他并沒有上去“天島”,也從沒見過聖君,隻見既然苦來由來了,萬壽聖君當然也會現身。

     信心動搖下便撤走,原來隻是被寒大小姐欺騙而已。

     “劍京城”外的“謙虛崖”上,那寂寞的“醉紅塵”今日全然不一樣,因為來了好多客人。

     “真的不要繼承掌管‘天兵神将’麼?萬骨枯啊你好笨呢!” “哈……人各有志,不必強求吧,老夫跟先祖相比,差距太遠,我又豈是帝皇之才呢!” 一再拒絕了苦來由的萬骨枯,應了天命福運之推論,就算萬壽聖君如何變動地運,始終昔年“萬朝”殺禍太深,後世的子孫能修成武功超凡已是難得之極。

     若想要繼承“天兵神将”,登基為皇,隻是徒然妄想而已。

     因果循環,天理不滅,“萬朝”如何也不可能再崛起于天下,至此已是極限。

     苦來由迫不得已,隻好讓太初與二十四氣節臣先返回“蓬萊仙島”,向萬壽聖君回報。

     “為什麼萬壽聖君突然要我肩負起承擔‘天兵神将’的重責,難道……他有大事要辦?”萬骨枯道。

     苦來由道:“聖君已是二百多歲,他觀星推命,已知壽緣将盡,更重要的,是他的死敵已完成五十年修練了!” 萬骨枯道:“甚麼?先祖聖君還……有死敵?” 苦來由道:“在‘天皇帝國’的‘江川藩國’,有個二百歲的江川不死,昔年便是他斬殺了聖君的皇兒,把‘萬朝’推向滅亡。

    聖君曾說過,他倆的約戰不久便來。

    ” 萬骨枯道:“原來如此。

    那……?” 坐在一旁的寒煙翠突然一手扭住苦來由的左耳,大聲喝道:“悶死人了,再說下去,你會把咱們如何能避過毒風沙,走出‘死蔭幽谷’的秘密也全說了出來,咱們快趕路去!” 寒煙翠拉着苦來由,一同上馬,跟萬骨枯道别後,便疾馳趕路。

    他倆不回去“蓬萊仙島”,又趕到哪裡去呢? 寒煙翠擁着苦來由的腰,不斷左捏右捏,玩個不亦樂乎,苦來由當然不敢運氣去擋,隻得任由愛玩的寒大小姐滿足滿足。

     “咱們先到‘皇京城’去,對麼?”苦來由問道。

     寒煙翠笑道:“當然啊,萬壽聖君說過,要是萬骨枯無福緣當‘天兵神将’的天人,那便隻好讓原來天人之子--笑莫問,來接任當上‘文帝’,成為‘真天人’。

    ” 苦來由道:“聞說這小子天資更勝小白,看來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 寒煙翠道:“當然啦,萬壽聖君觀星測命,定然洞悉天機了,我們還是把一切告訴這小子,看他造化如何了。

    ” 苦來由道:“跟着,我倆便回去‘神國’,我答應過,要親手為你宰掉那賤種神長大老文房四夫婦,還有那跛了一雙腳的賤孩子文不,全都不能放過。

    ” 埋藏已很久的殺仇,終于要爆發出來了。

     把寒煙翠娘親千般淩辱緻死,又刻意要寒煙翠成為刁蠻任性、卻無所依靠的文房四夫婦,終于要面對“道醫”苦來由了。

     有一些事情會随歲月流逝、淡忘,但血海深仇,卻原來會愈堆積愈痛心,永遠不會磨滅。

     别了“劍京城”,苦來由、寒煙翠去找真天人大懶蟲莫問,他,會答應繼承“天兵神将”當文帝麼? “劍皇宮”内的“靜芳湖”,湖上有豔若天仙的寵妃在裸舞,僥幸撿回狗命的名天命又在欣賞淫欲表演。

     他不斷的撫摸大腿上的那一道傷痕,每一次觸摸,都痛得難以忍受,但卻是好有快感。

     閉上雙眼,那陣陣刺痛把嬌恃純真的面容又再召來腦海,陶醉在那幻夢中,好生滿足。

     “老天爺啊,你這嫩滑刁蠻的寒煙翠,真教我神迷魂蕩,愈痛愈想,哈……原來痛快、痛快,一痛快感便來,真正的意思是這樣,朕今天才清楚明白啊!” 手執皮鞭亂揮,一大群妃嫔、宮娥,全給他打得皮開肉綻,但都不敢叫痛,一律仍笑撿迎人。

     因為名天命的金口說過,誰敢叫痛,便把誰的嘴巴切了下來,皮鞭打下一定要笑。

     呵……笑聲充滿了整個“靜芳湖”,名天命打得眉飛色舞,又跳又彈,快樂到不得了。

     看這昏庸帝君,隻因為天命大福大運,名昌世一力保住,便能任意妄為,不理政事。

    天天隻顧玩樂淫欲,享受瘋狂性事,不知比其他各國各族的大王快樂多少倍。

     一個太監捧來了一頭信鴿,名天命從衣衫裡掏出一小紙張,置于小管子内。

     太監将管子小心翼翼綁在信鴿腳上,便放掉它,任由高飛遠去。

     名天命開心笑道:“好啊,好啊,飛呀飛,早點飛到‘神國’去,通知那神長大老,衰鬼,你一定要替我殺掉那苦來由,再廢掉……嘻……寒煙翠啊,你終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小乖乖,鞭鞭、痛痛,哈……好美妙的痛快,朕一定要先把你的rx房鞭開裂半,呵……”—— 第七章九樓殺手兵 “皇國”的“皇京城”“皇宮”後山,芳心、風不惑、春冰薄居高臨下,俯覽着洶湧的“神皇怒潮”,河水從上遊急瀉而下,逆流攻上來甚是艱困,大言不慚的名昌世會有啥妙法? 多年來,“神皇怒潮”已吞噬過無數敵兵生命,芳心為了更加鞏固防守,多建“戰台”。

     “神皇怒潮”兩旁合共有近十個“戰台”,每一“戰台”均有五十個精兵在上,依照水流方向、速度,以彈石器射出石頭向下攻擊,石頭或直接擊毀船隻或順水流撞船,均造成極大傷害。

     名昌世,一直以來攻擊“皇國”其他城池,均由“天武上将”蕭殺領兵,今日卻是由他親率大軍而來。

     多年來名昌世秘密訓練的殺手兵團“九樓殺兵”,如何精銳神勇?畢竟未曾有過戰績啊? 名昌世當年把“殺手樓”交給刀鋒冷,但卻一直保留住殺力最強的九萬“九樓殺兵”,這批從“殺手樓”挑選出來的近衛兵團,從未在戰場上出現過,自是更加神秘。

     “神皇怒潮”隆隆的水聲如天雷震撼,滾滾東流,波濤拍岸,混濁的河水,如沸似羹,翻滾洶湧。

     一張令人惡心的醜怪笑臉逆流而現,并擡頭向遠處的芳心笑了笑,形神俱醜的沒耳、失去眉毛、不見下巴的三品“威武猛将”薛無訣,領着一艘小戰船先作攻擊。

     這張奇醜無比的臉,原來已對芳心燃起愛的戀火,在戰争的世代中,要擁抱美人,唯一方法就是要顯示實力。

     故此薛無訣向名昌世自動請纓,打頭陣先搶上“神皇怒潮”,挑戰十座“戰台”。

     水流湍急,不停的拍岸發出巨響,但見沿岸山石,也不知是否如傳說中的故事一樣,太多的戰兵葬身于此,他們的血把兩岸山石染紅,因而石色殷紅如鮮血,情景變得更是可怖。

     忽然一聲長嘯,呼哨大作,早已嚴陣以待的“戰台”,忽地射出一塊大石,先作試探。

     因為距離較遠,難有準頭,站在船桅頂上“九樓殺兵”中的七樓媚目,提高嗓子,長聲呼嘯,指導着戰船向左偏移,輕易便避開了石頭攻擊,也就安然無恙。

     攻來的戟船隻載有三十人,其中以薛無訣為首,七樓媚目為副,另外二十多人,全是八尺高的肩闊膀粗高頭大馬壯漢,都是四樓中的出色漢子,每人上身都沒穿甚麼,臉色鐵青,肌肉糾結,一身上佳橫練功夫,精幹勇悍,看來對破“戰台”大有信心。

     “放箭!” “戰台”上的第二輪攻擊來了,數十枝箭如蝗射去,船頭上的二十多個四樓殺兵,竟挺胸不動,任由射殺。

     箭枝飛射刺中胸膛或臉,但竟然都射不進去,如刺在鐵皮之上,一下子便被反彈開來。

     相隔數十丈的距離,箭力雖未完全發揮十足,但四樓殺手竟毫不傷痛,皮堅肉厚,内力雄渾,倒已把“戰台”上的“窮兵”吓得臉如土色,睜大了眼發愣。

     陣陣冷笑聲自那張永遠僵硬的嘴臉發出,薛無訣在日光之下醜貌更形恐怖。

    一手抓起一塊小石頭,縱身拔起,便甩射向數百尺外的“戰台”,“窮兵”立時暗叫不妙。

     石頭如電光射至,一個弓箭手隻覺急風掩來,驚覺有異之際,已被石頭打得腦漿迸裂,一頭栽倒掉下江河去。

     戰船已逼近而來,“窮兵”号角響起,全面性的總攻擊來了,“戰台”上都紛紛彈射出大石頭攻擊。

     一時間十個“戰台”均同時彈石來襲,或先或後,十塊巨石從天而降要把戰船擊沉粉碎。

     臂力驚人的四樓殺兵,人人提弓拉射,嗖嗖之聲破空,比一般粗五倍的長箭,全都在半空中把石頭射穿。

     粗箭尾端原來全綮有長鐵索,隻見四樓殺兵當箭枝透穿石頭,便立時握着鐵索,再奮力旋轉,就把石頭當作流星錘般,操控在手中,再反過來向“戰台”攻去。

     流星錘向“戰台”下一甩,石頭擊向支撐“戰台”的木基柱礅,立時折斷毀去。

     更要命的,是在轟碎了一、兩條柱礅以後那石頭還再轉動,令鐵索又纏住了其他柱礅。

     四樓殺兵提氣扯拉,硬生生把柱礅折斷,數十丈高的“戰台”立時倒塌而下,崩潰當場。

     原來攻擊敵人的部署,一下子竟變得弱點暴露,在“戰台”上的“窮兵”都不禁手足無措,慌亂一片。

     慌張下再射出石頭,可惜不是半空被射穿化作敵人攻擊的流星錘,便是不知射到哪一方去,完全失去攻擊能力。

     剩下九個“戰台”再也不理甚麼作戰配合,一下子把石頭都彈射出去,隻是希望在混亂中把戰船擊沉便是。

     如蝗巨石紛紛射下,薛無訣突然縱身剩空,一腳先踏碎飛來大石,空中手腳并施,掌腿齊揮,竟把半空大石都轟彈回去,撞向“戰台”下的柱礅,又倒塌了三個。

     薛無訣再直射向一個“戰台”下的柱礅,因為地形關系,凹陷的位置内其中一條柱礅竟未被破毀。

     隻見冷酷如冰的臉兒發出一聲怒吼,薛無訣雙手抱住柱礅,竟大喝一聲把它拔了起來。

     深入河床一丈的柱礅,被狂力一分又一分的拔出,瞧得遠遠凝望的芳心也驚心動魄,冷汗直冒。

     拔了一柱又再拔另一柱,整個“戰台”最終也就倒塌了下來,三十多個戰兵從高處掉下,粉身碎骨。

     剩下五個“戰台”上的“窮兵”再戰下去也是徒然,隻好撤離退去,讓敵人把“神皇怒潮”的江面完全占領。

     不消半天,名昌世二十萬大軍便安然逆流而上,向着“皇京城”逼近,展開最後的總攻擊。

     在相距不遠的山頭紮營,名昌世要破芳心已不斷加厚城牆的“皇京城”,究竟又有何妙法? 朝陽初升,一人迎向日光,按辔徐行,從戰營緩緩而出,一直策騎到“皇京城”正門之前。

     城樓上的芳心、風不惑、春冰薄都定睛凝視,隻見一匹腿長瞟肥,形貌神駿,全身雪白毛色,卻又長有胭脂斑點,毛色油光亮滑的戰馬,一聲長嘶,清越入雲。

     馬上竟然就是帶領二十萬大軍來襲的“武國”太上皇名昌世,一臉凜然狂傲,不可一世。

     在武林中,名昌世是比誰都詭秘的枭雄人物,從前主掌的“殺手樓”已是莫測高深,殺人如麻。

    及後奪得“武國”權力,又輕而易舉,如此神人,在一般人心中早已存有怯懼之心。

     原來箭拔弩張的城樓上,每個人的心忽然都劇烈跳動起來,為的就是名昌世的霸殺氣概。

     隻見名昌世在神駿良駒之上,突然收缰止步,對着城樓上密麻麻的“窮兵”,厲目一掃,皇者霸氣如烈風拂來。

     衣袂飄飛,負手昂然,精光閃爍的眸子,教每一個城樓上的戰兵都如着魔似的,名昌世戰場上的氣質,絕對比任何大将軍、大殺神都更兇更猜。

    戰場,彷佛就是他的家。

     誰要膽敢踏進來,命運必然的任由他玩弄、操控。

     名昌世就是戰場之神,要活命,便必須向他乞憐,這看來就是唯一跟名昌世對戰的結局。

     “本皇原意三天便能攻破‘皇京城’,然而芳心皇後也費了不少心思,把防守做得很好,要攻陷看來必須再多花一點時間!”名昌世單人匹馬,竟就在城樓下挑戰。

     “丢他媽的你說甚麼鬼話?其他人怕你名昌世,我春冰薄天不怕、地不怕,就隻怕你攻不破城池,戰兵很快便餓壞,難以支撐下去,哈……乖乖的名昌世第一回領兵攻城便大敗而回!”春冰薄哈哈大笑道。

     名昌世自恃身分不同,也不去理會春冰薄,再道:“我來是要告訴大家,若不歸降,兵臨城下,苦難将難以收拾!芳心,那伍窮應該已到了我‘武國’‘劍京城’吧?” 芳心冷冷一笑,果然騙不了太久,名昌世還是洞悉詭計,隻好輕輕點頭,乾笑了兩聲。

     名昌世冷冷道:“芳心妙計,果然是伍窮的好幫手,本皇還是棋差一着,當攻上來‘神皇怒潮’,還不見那伍窮出現,才猛然省悟。

    可惜得很,依‘星命術’推算,伍窮星運黯然,如何也難有突破,這次偷襲,必然徒勞無功,大勢已去啊!” 城樓上的風不惑對這番話最為感慨,當日芳心提出此計,他已小心算看過伍窮的氣色,着實不妙。

     隻是自伍窮“破相”以後,玄學指點已不合相格,神相也不敢妄下斷語。

    加上此計甚是絕妙,簡單容易,又有伍窮親自押陣,神相礙于形勢,也就沒有極力推翻。

     名昌世道:“如今也未傳來皇上駕崩消息,看來芳心皇後的妙計,在天運巧妙安排下,已一敗塗地了!” 春冰薄又忍不住,怒吼道:“挑那星,你有膽來攻便出兵吧,别再在這裡唠唠叨叨的,我春冰薄帶兵迎戰,先把你擒下,讓你這狗種替本大爺舔卵蛋,哈……妙極!” 在城中困了許久,人人都在宣揚名昌世霸殺天下,春冰薄早已心中有氣,加上先前竟然不受尊重,說話連回答也沒有,嘴巴立時變得更是肮髒,要盡情羞辱人人崇敬的名昌世。

     名昌世也不答話,右手一揚,出兵了! 一眼望出去,隻見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人馬沖來,馬匹奔馳,在烈日高照下竟是銀光閃現,反照得一片銀芒如海。

     好個春冰薄就算是不自量力也好,鬥膽也好,竟然真的帶領一批“窮兵”出城迎敵。

     城樓上人人為春冰薄振臂高呼,揚聲助威。

    明白了,這不識好歹、不知死活的家夥,自伍窮納下四“窮将”以後,自覺地位被貶,備受冷落,故此刻意欲搶奪戰功。

     他對芳心的美貌亦動了色心,好想在她面前表現,于是便執大刀領兵,欲先挫名昌世大軍銳氣。

     合共二千“窮兵”,人人箭在弦、提大刀,策馬揚鞭,向遠方沖來的“九樓殺兵”沖去。

     蹄聲雜沓,人喧馬嘶,春冰薄一馬當先在前大聲吆喝,隻見遠處銀光閃耀刺目難睜,心内正在孤疑敵陣暗藏甚麼詭異之物,當雙方距離再拉近,一衆“窮兵”竟都訝然驚呼。

     沖殺而來的“九樓殺兵”,竟都穿上銀戰盔甲,跟一般中土“铠甲”截然不同。

     一般戰甲是由一塊又一塊的鐵甲或皮革互串連綴而成,護佐全身。

    分有胸甲、背甲、頭盔、披膊等等。

     層層甲片搭生而成的“铠甲”,既有防護性,也能令戰兵靈活揮動兵刃,搭箭近可是迎上來的“九樓殺兵”,身上所穿的竟然是毫無縫駁接口的“盔甲”,一塊大鐵甲焊接另一塊,形成水火不侵的“硬盔甲”。

     春冰薄發射勁箭,四周“窮兵”立時不約而同都射出千枝勁箭,不絕于耳的當當聲響過後,隻見箭枝都被反彈或折斷墜地,無功而回,再發箭距離已拉近,射力更強,可惜效果依然一樣。

     初遇“硬盔甲”,箭矢完全失去功用,“窮兵”立即呆在當場,竟都不知如何是好。

     迎面殺湧上來的“九樓殺兵”,忽地紛紛提起一枝十馀尺長的矛槍,疾沖而來。

     一衆“窮兵”愕然之際,在相距十馀尺的時候,被長矛槍貫穿戰甲,又或插破頭顱,一下子便死掉一半。

     “九樓殺兵”胯下戰馬一個轉身,再來回沖刺,剩下來的“窮兵”都被刺倒掉下馬去,又或被一槍刺斃戰馬,迫不得已躍下地上奔逃。

     未死的二百馀“窮兵”與春冰薄,手提七尺大刀,相對敵人十馀尺的矛槍不停插刺,簡直是慘遭魚肉。

     “九樓殺兵”也不在意立即刺殺,隻先把二百個“窮兵”圍住,繼而突然遠處一人策馬急馳沖來,疾刺人堆,哪個倒楣便刺殺哪個,再把矛槍高舉,策馬奔回後方大陣。

     恍如戰利品般的“窮兵”,慘被高高舉起,矛槍貫胸穿過,血水不停滴下,染紅了“硬盔甲”,令殺戮更見殘酷。

     被舉起插在長矛槍尖上的戰利品,當到了敵軍大陣,“九樓戰兵”把“窮兵”連矛槍一抛,便丢到萬軍人堆裡去,不消一刻,“窮兵”便被斬成一、二百塊,哪裡是頭、哪裡是身,再也難以區别。

     二百個“窮兵”,一個接着一個被“刺”走,每一人的命運都不變,最後就隻剩下那個口不擇言的春冰薄。

     二千個“九樓殺兵”,在馬上把他重重困死,他的命運已完全操縱在敵人手上。

     春冰薄會乞憐求饒麼?還早呢,隻見這少年倒也強悍,紅發迎風飛揚,在沒有眉的額頭以刀一劃,割破淌血,鮮血從額頭滴下,濕滿臉容,雙手緊握大刀拼殺。

     絕非一般貪生怕死之輩,春冰薄雖懂得看風轉舵、膽大妄為,但同樣也勇猛非凡。

     春冰薄冷冷道:“來吧,且看我是否也會成為戰利品?” 圍住的騎兵緩緩移出一個缺口,遠處已有一個戰兵,手持那十多尺的長矛槍,靜待命令沖前。

     一聲喝叫,鐵蹄飛動,來人挺直伸出矛槍,向前沖馳,隻見塵土飛揚,殺勢瘋狂。

     春冰薄也毫不示弱,挺刀橫放,坐馬弓腰,當騎兵沖至三十尺前,竟突然反沖向前殺去。

     長矛槍狠狠乘着強猛沖勢刺去,春冰薄揮刀一斬,擋截住刺來的一槍,但對方勁力太強,大刀竟然斷了。

     圍着的“九樓殺兵”失笑之時,春冰藩竟突然撲上馬去,擁住馬上的敵兵,互相拼殺。

     較為靈活的春冰薄以斷刀疾斬,可惜“硬盔甲”比一般“铠甲”堅硬得多,斷刀如何也斬不進去。

     然而近距離貼身對戰,長矛槍也成了負累,兩人在馬上掙紮比鬥,一時間難分勝負。

     原來圍住春冰薄的大群殺兵哈哈大笑,也散亂追逐着二人一騎,不斷喧嘩大笑,為殺兵打氣。

     春冰薄與殺兵纏鬥一陣,突然向頭盔内的殺兵報以陰沉一笑,一手拉高了頭盔上的鐵眼罩,狠狠便一刀插下,從鼻梁中央刺破大腦,殺掉了敵兵。

     雙腳一夾,又奪過了鞭,策馬揚長而去,春冰薄原來正好利用一些已散亂出來的缺口,疾奔回“皇京城”去。

     等一衆“九樓殺兵”醒悟過來,立時把手中長矛槍飛射出去,欲截殺春冰薄。

     隻見春冰薄一點也不笨,騎在馬上,把屍首堆在身後,利用死人身上的“硬盔甲”擋住矛槍。

     占了先機,春冰薄總算能逃出大難,返回“皇京城”去,一衆“九樓殺兵”欲追無從,也隻好眼睜睜望着他逃去。

     進了城,春冰薄抛下死屍,芳心竟然已下來迎接。

     春冰薄笑道:“别忘記你的承諾!” 芳心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