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七十九回 呂氏肆虐涼土分崩 燕祚祚衰魏兵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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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珪紀元登國,見七十三回。

    魏人所憚,惟一慕容垂,垂既去世,拓跋珪以下,無不心喜。

    參軍張恂,遂勸珪進取中原,珪乃大舉攻燕,率步騎四十餘萬,南出馬邑,逾句注山,旌旗達二千餘裡,鼓行前進,直一逼一晉一陽一,又分兵東襲幽州,燕并州牧慕容農,與骠騎将軍李晨,督兵出戰,擋不住魏兵銳氣,并因寡不敵衆,竟至大敗,奔還晉一陽一。

    不料司馬慕輿嵩在城居守,忽起歹心,竟将慕容農妻子,驅出城外,把城門緊緊關住。

    不殺慕容農妻子,還算好人。

     農跑至城下,遇着妻孥訴苦,氣得不可名狀,但退無所歸,進不能戰,隻好挈了妻子,向東急走。

    偏部衆統皆驚駭,沿途四散,單剩數十騎随農。

    到了潞川,後面塵頭大起,乃是魏将長孫肥,引兵追來。

    農逃命要緊,連妻子都不及顧了,揮鞭疾馳。

    距敵少遠,背上尚着了一箭,忍痛逃脫,還至中山,随從隻有三騎,那一愛一妻嬌兒,久不見歸,想總被魏兵拘去,悲亦無益,隻好入見燕主。

    燕主寶不好斥責,略略慰谕數語,令他歸第休息。

    越日,即得警報,晉一陽一降魏,并州陷沒了。

     又過了兩三天,複有急報傳到,乃是魏将奚牧,攻入汾州,擒去丹一陽一王買德,及離石護軍高秀和。

    燕主寶也覺着忙,亟召群臣會集東堂,咨問拒敵方法。

    中山尹苻谟道:“今魏兵強盛,轉戰千裡,乘勝前來,勇氣百倍,若縱入平原,更不可敵,亟宜遣兵扼險,遏住寇鋒,方可無慮。

    ”中書令眭邃道:“據臣意見,不如令郡縣人民,聚衆為堡,堅壁清野,但守勿戰。

    彼寇騎往來剽銳,馬上赍糧,不過旬日可以支持;若進無所掠,糧何從出,數日食盡,自然退去了。

    ”尚書封懿道:“眭中書所言,亦屬未善;今魏兵數十萬,蜂擁前來,百姓雖欲營聚,勢難自固,且屯糧積食,轉為寇資,計不如阻關拒戰,還不失為上策哩。

    ”寶聽了衆議,無從解決。

    胸無主宰,總難濟事。

    因旁顧及趙王麟,麟答道:“魏兵大至,銳不可當,宜完守設備,與他相持。

    待他糧盡力敝,然後出擊,當無慮不勝了。

    ”主意與封懿略同。

    于是修城積粟,為持久計,且命遼西王農,出屯安喜,作為外援。

    所有軍事調度,悉歸趙王麟主持。

     魏主拓跋珪,已使部将于栗磾公孫蘭等,帶領步騎二萬,從晉一陽一出井陉路,拔木通道,俾便往來,複自率大軍馳出井陉,進拔常山,擒住太守苟延。

    常山以東諸守宰,統皆惶懼,或望風輸款,或棄城逃生。

    隻有邺與信都二城,尚固守不下。

    魏主珪即命征東大将軍東平公拓跋儀,率五萬騎攻邺,冠軍将軍王建,左将軍李栗等攻信都,自進兵直攻中山,掩至城下。

    城中已有預備,當然不緻陷入。

    珪督兵圍攻數日,毫不見效,乃顧語諸将道:“我料寶不能出戰,定當憑城固守,急攻必傷我士卒,緩攻又費我糧糈,不如先平邺與信都,然後還取中山,我衆彼寡,自然易克了。

    ”諸将齊聲稱善。

    珪尚為示威計,再麾衆猛撲一場,南城牆不甚固,幾為魏兵所毀。

    燕高一陽一王慕容隆,鎮守南郭,一面派兵修繕,一面率銳力戰。

    自旦至暮,殺傷至數千人,魏兵乃退,乘夜南行。

     先是燕章武王慕容宙,奉垂及段後靈車,往葬龍城,并由燕主寶命,叫他畢葬回來,順便将前鎮軍慕容隆家屬部曲,帶還中山。

    清河王會,方代鎮龍城,見七十六回。

    一陰一蓄異志,把他部曲,多半截留,不肯遽遣。

    宙拗他不過,隻得挈隆家眷,及隆參佐等,趨還中山。

    途次聞有魏寇,馳入薊州,與鎮北将軍慕容蘭登城守禦。

    蘭系慕容垂從弟。

    魏将石河頭,往攻不克,退屯漁一陽一。

    應上文東襲幽州句。

    魏主珪南抵魯口,博陵太守申永,棄城奔河南,又有高一陽一太守崔宏,也出奔海渚。

    珪素聞宏名,遣騎追及,把宏擒歸。

    急命釋縛,用為黃門侍郎,使與給事黃門侍郎張衮,并掌機要,創立禮制。

    博陵令屈遵降魏,也即命為中書令,出納号令,兼總文诰。

    後來拓跋氏各種制度,及所有谕旨,多出二人手裁。

    小子有詩詠道: 楚材入晉再彈冠,用夏變夷易舊觀。

     隻是華人甘事虜,史家終作貳臣看! 欲知魏兵南下情形,且至下回再表。

     秃發烏孤之背呂光,乘光之衰也,沮渠蒙遜之叛呂光,因光之暴也。

    烏孤與光,本有殺兄之宿嫌,不得已斂尾戢翼,受光之封。

    至一毛一羽已豐,不飛何待?蒙遜本為光臣,與光無怨,待諸父羅仇麴粥無辜被殺,挾憤而起。

    一則蓄之于平素,一則迫之于崇朝,要之皆有詞可援,非無因而至也。

    然使呂光能修明政刑無怠厥治,則烏孤不能崛興,蒙遜何至猝變?分崩之禍,不戢自消,乃知瓦解土崩之患,莫非自召耳。

    後燕主慕容寶,背父弑母,舍長立幼,揆諸天理,必亡無疑,魏之大舉深入,尚不足以亡燕,故當時之主戰主守,不足深評,必至内亂紛起,然後外侮一乘,而國即亡矣。

    要之立國之道,惟仁與義,夷狄舉仁義而盡廢之,其速亡也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