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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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者廢其失者可也嘉其尊大之心可也信其卑小之說不可也問者曰傳有所廢則經有所不通奈何曰經不待傳而通者十七八因傳而惑者十五六日月萬物皆仰然不為盲者明而有物蔽之者亦不得見也聖人之意皎然乎經惟明者見之不為他說蔽者見之也 石鷁論 論曰夫據天道仍人事筆則筆而削則削此春秋之所作也授他說攻異端是所是而非所非此三傳之所殊也若乃上揆之天意下質諸人情推至隐以探萬事之元垂将來以立一王之法者莫近於春秋矣故杜預以為經者不刋之書範甯亦雲義以必當為理然至一經之指三傳殊說是彼非此學者疑焉魯僖之十六年隕石于宋五六鷁退飛過宋都左氏傳之曰石隕于宋星也六鷁退飛風也公羊又曰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故先言石而後言五視之則鷁徐而視之則退飛故先言六而後言鷁谷梁之意又謂先後之數者聚散之辭也石鷁猶盡其辭而況於人乎左氏則辨其物公谷則鑒其意噫豈聖人之旨不一邪将後之學者偏見邪何紛紛而若是也且春秋載二百年之行事隂陽之所變見災異之所着聞究其所終各有條理且左氏以石為星者莊公七年星隕如雨若以所隕者是星則當星隕而為石何得不言星而直曰隕石乎夫大水大雪為異必書若以小風而鷁自退非由風之力也若大風而退之則衆鳥皆退豈獨退鷁乎成王之風有拔木之力亦未聞退飛鳥也若風能退鷁則是過成王之風矣而經獨不書曰大風退鷁乎以公羊之意謂數石視鷁而次其言且孔子生定哀之間去僖公五世矣當石隕鷁飛之際是宋人次於舊史則又非仲尼之善志也且仲尼隔數世修經又焉及親數石而視鷁乎谷梁以為石後言五鷁先言六者石鷁微物聖人尚不差先後以謹記其數則於人之襃貶可知矣若乃西狩獲麟不書幾麟鸜鹆來巢不書幾鸜鹆豈獨謹記於石鷁而忽於麟鸜鹆乎如此則仲尼之志荒矣殊不知聖人紀災異着勸戒而已矣又何區區於謹數乎必曰謹物察數人皆能之非獨仲尼而後可也噫三者之說一無是矣而周内史叔興又以為隂陽之事非吉兇所生且天裂陽地動隂有隂淩陽則日蝕陽勝隂則歲旱隂陽之變出為災祥國之興亡由是而作既曰隂陽之事孰謂非吉兇所生哉其不抑又甚乎 辯左氏 左丘明作春秋外傳以記諸國之語其記柯陵之會曰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遠而步高且告魯成公以晉必有禍亂成公問之曰天道乎人事也單子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見晉侯之容矣又曰觀其容知其心後卒如單子之言甚矣丘明之好奇而欲不信其書以傳後世也若單子之言然則夫單子者未得為笃論君子也幸其言與事會而已不然丘明從後書之就其言以合其事者乎何以論之觀其容雖聖人不能知人之心知其必禍福也夫禮之為物也聖人之所以飾人之情而閑其邪僻之具也其文為制度皆因民以為節而為之大防而已人目好五色為制文物采章以昭之耳樂和聲為制金石絲竹以道之體安尊嚴為制冕弁衣裳以服之又懼其佚而過制也因為之節其登車也有和銮之節其行步也有佩玉之節其環拜也有鐘鼓之節其升降周旋莫不有節是故其服必有容故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視俨然人望而畏之則外閑其邪而使非僻之心不入而已衣冠之不正瞻視之不尊升降周旋之不節不過不中禮而已天之禍福於人也豈由是哉人之心又能以是而知之乎夫喜怒哀樂之動乎中必見乎外推是而言猶近之單子則不然乃以絶義棄德因其視瞻行步以觀之又以為不必天道止於是而禍福於是皆可以必此故所謂非笃論君子而其言幸與事會者也書曰象恭滔天又曰巧言令色孔壬夫容之與心其異如此故曰觀其容雖聖人不能知其心堯舜之無後顔回之短命雖聖人不可必夫君子之修身也内正其心外正其容而已若曰因容以知心遂又知其禍敗則其可乎 歐陽文粹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