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營救梅瑞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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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躺在地上的酋長。

    “殺手”克拉克下意識地伸出一隻胳膊摟住小姑娘的肩膀,擺出一副保護她的架勢,站在草地上等阿拉伯酋長恢複知覺。

    他們就這樣站了一會兒,後來姑娘開口說話了。

     “他醒過來之後要殺我的,”她用阿拉伯語說。

     克拉克聽不懂。

    他搖了搖頭,先和她說英語,又和她說猿語。

    可是她對這兩種語言也都一竅不通。

    她彎下腰指了指酋長身上挂着的那把腰刀的刀柄,然後又舉起緊握着的拳頭對準自己的心口窩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克拉克明白了她的意思——老頭要殺她。

    小姑娘又跑到他的身邊,依然渾身顫抖。

    不過她并不是怕他。

    為什麼要怕他呢?他在老酋長毒打她的時候救了她。

    而以前,記憶之中還從來沒有誰向她伸出救援之手。

    她擡起頭望着他的臉。

    那是一張英俊的、男孩子的臉,皮膚像她一樣呈深褐色。

    她很贊賞他身上披着的那張十分漂亮的豹子皮。

    他的腳镯和手镯也很讓她嫉妒。

    她一直渴望自己也能有這樣的裝飾品,可是酋長除了給她一件棉布長袍禦寒、遮蓋之外,什麼也不讓她佩戴。

    小梅瑞姆從來沒穿過裘皮、絲綢,也沒見過珠寶玉器。

     克拉克望着小姑娘。

    以前她對女孩子總是嗤之以鼻。

    在他看來喜歡和小姑娘玩的男孩子最沒有出息。

    此刻,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難道他能把她留在這幾任這個壞透了的阿拉伯老頭虐待乃至殺害嗎?當然不能!可是反過來說,他能把她帶到叢林裡嗎?他能挑得起保護這樣一個吓壞了的弱女子的重擔嗎?當月亮升起在茫茫林海的上空,野獸咆哮着在夜幕下穿行的時候,她大概看見自己的影子就會吓得叫喊起來。

     他站在那兒陷入沉思,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望着他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也在想以後的事情。

    她不敢再呆在村裡,繼續忍受酋長的虐待。

    可是世界上,除了這個仿佛從天上掉下來的半裸體的陌生人,誰也不會把她從酋長的毒手之下解救出來。

    現在,這位新朋友會扔下她不管嗎?她用一雙充滿渴望的眼睛望着克拉克那張神情專注的臉,然後走到他的身邊,伸出纖纖素手挽住他的胳膊。

    小姑娘溫熱的手喚醒了沉思中的克拉克。

    他低下頭看着她,伸出胳膊又一次摟住她的肩膀,他看見她的睫毛上挂着淚珠。

     “走吧,”他說。

    “叢林比人更善良。

    就在叢林裡生活吧,克拉克和阿卡特會保護你的。

    ” 她聽不懂他的話,可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拉她離開躺在地上的酋長和那幾座帳篷。

    于是她伸出一條細細的手臂摟着他的腰向栅欄走去。

    他們走到克拉克先前躲在上頭看小女孩兒玩耍的那棵大樹下面,克拉克把小梅瑞姆抱起來扛到肩上,一縱身,十分敏捷地跳上大樹。

    梅瑞姆兩條胳膊緊緊摟着他的脖子,一隻手裡還拿着吉卡。

     就這樣,梅瑞姆跟着克拉克進了叢林。

    她那顆天真爛漫的心裡,充滿了對這個曾經給她以幫助的陌生人的信任。

    在這種信任之中也許還包含着梅瑞姆作為一個女人的某種奇妙的直覺與本能。

    将來是個什麼樣子,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她的保護人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她無從得知。

    也許她以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座和酋長的村莊差不多的小村子,裡面住着像這個陌生人一樣的白人。

    她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克拉克要把她帶到原始森林,過茹毛飲血的艱苦生活。

    倘若想到這一點,她一定吓得要命。

    以前她曾多次想從酋長和瑪布諾殘酷的迫害下逃走,可是叢林裡的種種兇殘總讓她望而生畏。

     他們倆沒走多遠,姑娘突然看見巨猿阿卡特龐大的身影。

    她朝它指了指,緊緊抱住克拉克,吓得差點兒叫出聲來。

     阿卡特以為“殺手”帶回一個俘虜,咆哮着向他們跑了過來——一個小姑娘是不會在野獸的心靈裡喚起同情的,對于阿卡特,她不過是一個“格殺勿論”的陌生人。

    于是它龇開滿嘴黃牙,向小梅瑞姆撲了過去。

    讓它大吃一驚的是,“殺手”立刻朝它龇着牙怒氣沖沖地嗷叫起來。

     “啊,”阿卡特心裡想,“這是‘殺手’搶回來的老婆。

    ”于是遵照類人猿部落裡的規矩,阿卡特“拂袖而去”,抓一隻味道特别鮮美的毛毛蟲去了。

    吃完那條蟲子,它斜着眼睛瞥了克拉克一眼。

    小夥子已經把身上背着的姑娘放到一根很粗的樹枝上,小姑娘緊緊抱着樹枝,生怕跌下去。

     “她跟我們一起生活,”克拉克對阿卡特說,還豎起大拇指朝梅瑞拇指了指,“不要傷害她。

    我們要保護她。

    ” 阿卡特聳了聳肩。

    它可不願意為了這麼個小東西給自己增加額外的負擔。

    它從她趴在樹上那副哆哆嗦嗦的樣子,和不時朝它這邊害怕地瞥上一眼就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