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河畔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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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公園,就能看見捕魚的人們在那兒和在大橋下釣魚。

    垂釣的好地點随着河水漲落而變化,捕魚人用長長的連接起來的釣竿,但是用很細的接鈎線和輕巧的魚具和羽毛管浮子釣魚,老練地在他們垂釣的那片水域裡誘魚上鈎。

    他們總能釣到一些魚,他們經常成績可觀,能釣到很多像鲦魚那樣的魚,他們稱之為魚句魚。

    這種魚整條放在油裡煎了吃味道很鮮美,我能吃下一大盤。

    這種魚長得很肥壯,肉質鮮美,味道甚至超過新鮮的沙丁魚,而且一點也不油膩,我們吃的時候連骨頭一起吃下去。

     吃魚句魚的一個最佳去處是在下默東的一家建築在河上的露天餐廳,在我們有錢離開我們的拉丁區出遊時就上那兒去。

    那餐廳叫“神奇漁場”,賣得有一種極好的白葡萄酒,那是麝香葡萄酒麝香葡萄酒産于法國西部盧瓦爾河下遊的南特一帶,由那裡特産的麝香葡萄釀成。

    的一種。

    這是莫泊桑的一個短篇小說中出現過的地方,西斯萊阿爾弗雷德·西斯萊(AlfredSisley,1839—1899),法國畫家,擅作風景畫,其作品色彩十分柔美和諧,所畫雪景尤有魅力。

    他的許多最佳作品是1872—1880年間在巴黎等地與莫奈親密相處的那段時間完成的。

    曾畫過那俯視河上的景色。

    你不用跑那麼遠去吃魚句魚。

    你在聖路易島上就能吃到一份很好的油炸魚句魚。

     我認得幾個在聖路易島和綠林好漢廣場該廣場位于城中島的西端,即上文提到的像尖尖的船頭的地方。

    之間的塞納河多魚的水域釣魚的人,有時候天氣晴朗,我會買上一升葡萄酒、一隻面包和一些香腸,坐在陽光下閱讀一本我買來的書,觀看他們釣魚。

     有些遊記作家寫到在塞納河上垂釣的人們,把他們寫得似乎是瘋子,從未釣到過一尾魚;但那是認真的饒有捕獲的垂釣。

    那些捕魚人大都是靠很少的養老金過活的人,那時他們還不知道一旦通貨膨脹,那一點兒養老金就會變得微不足道,還有一些是釣魚迷,他們逢到有一天半天的休假就去釣魚。

    更适宜垂釣的地方是在夏朗通,馬恩河在那兒彙入塞納河,而巴黎的東西兩邊都适合垂釣,但是在巴黎本身也有非常好的釣魚場所。

    我沒有去釣魚,因為我沒有魚具,而且我甯願省下錢來到西班牙去釣魚。

    再說,那時我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寫作能告一段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不得不出門,我可不想迷戀于此道而不能自拔,而釣魚這活動是有它的旺季和淡季的。

    但是我密切關注它,學會一點有關知識很有意思,感覺良好,知道就在本城有人在釣魚,有着健康的認真的垂釣活動,還把一些供油炸的魚帶回家去給他們的家人,總是讓我很快活。

     有了那些捕魚人和塞納河上的生活動态,還有在船上自有其自己的生活的漂亮駁船,那些煙囪可向後折疊以便從橋下通過的拖輪,拖曳着一長列駁船,還有河邊石堤上高大的榆樹,梧桐樹,有些地方則是白楊,我沿河散步時就從不感到孤獨。

    城裡有那麼多樹木,你每天都能看到春天在來臨,直到一夜暖風突然在一個早晨把它帶來了。

    有時一陣陣寒冷的大雨會又把它打回去,這樣一來似乎它再不會來了,而你的生活中将失去一個季節。

    在巴黎這是唯一真正叫人悲哀的時刻,因為這是違反自然的。

    在秋天感到悲哀是你意料之中的。

    每年葉子從樹上掉落,光秃的樹枝迎着寒風和凜冽的冬天的陽光,這時你身子的一部分就死去了。

    但是你知道春天總會來到,正如你知道河水冰結了又會流淌一樣。

    當冷雨不停地下,扼殺了春天的時候,這就仿佛一個年輕人毫無道理地夭折了。

     然而,在那些日子裡,春天最後總是來臨,但是使人心驚的是它差一點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