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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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醜又諭雲:「各省督撫,何得任聽家人向屬員恣索門包?且督撫原係封鎖衙門,一應親族奴僕,俱例禁出入,是以設有中軍及巡捕等官及供稽察傳稟。

    今伊等仍令家人傳事,以緻積收門包,盈千累萬,所謂封鎖者安在?若不明禁革,流弊恐無底止。

    即奏事處,向有收受督撫隨封銀兩,此係舊時規例,相沿至今。

    但各督撫俱為朕所管教,若不一體裁減,伊等轉有所藉口。

    嗣後奏事處隨封銀兩,俱照向例裁減一半,即向得雙分者,亦祇許得半分。

    督撫至道府,概不許收受屬員門包,各督撫不許另設立管門家人。

    」 凡緻送門包於閽人,其緘封之紅籤,輒書「門敬」二字,或曰「門禮」。

     上炕老媽 女僕曰老媽。

    京都有所謂上炕老媽者,年率二十許,旅京久鰥者,以薄值雇用,【用約十餘金。

    】訂立契約,日間操作,夜則侍寢,期滿即歸,絕無依戀。

    京中竹枝詞雲:「粉面油頭青布衫,女奴多半是京南。

    老媽稱謂何曾老,弱齒無非廿二三。

    」即詠此。

    此蓋同、光以前之習慣也。

     梳頭媽 廣州有梳頭媽,受傭於人,以梳髻為職務。

    西關多巨室,若輩遂羣趨之。

    業此者之年齡,大率為二三十,雖來自田間,而面目白皙,體態輕盈,赤足拖鞋,身著薯莨衣褲。

    其出也,手中往往持傘,為蔽日禦雨之用,少年子弟頗有暱之者。

     門檻裏 金陵人尚大足女僕,呼之為大腳仙。

    其人皆膚色潔白,面目姣好,尤善梳掠,髮光可鑑,荊釵布裙,頗楚楚。

    足不裹,然亦不甚長,且甚窄。

    履淺而尖,作鸚嘴式,俗名劃船樣,行時波峭,如風擺柳,富家房中多置此輩。

    有中人產者,年老失偶,不便續娶納妾,亦用之,晝則服役,夜則薦枕。

    傭值亦不昂,年少貌美者,在光緒初,月不過錢三千,稱為門檻裏。

     搭腳娘姨 蘇俗稱母之姊妹曰娘姨,而於受雇之女僕亦以是稱之。

    若輩類皆天足,無不善自修飾,楚楚有緻,知審美者輒顧而樂之。

    且喜其給事左右之可人意也,與之有私,曰搭腳。

    吳諺有曰:「娘姨弗搭腳,落裏有縐紗馬甲。

    」落裏,何處也。

    縐紗馬甲,湖縐坎肩也。

    謂既得歡於主人,主人自必以坎肩贈之。

     大姐 蘇州未嫁之鄉女受傭於人家以供輕便之役者,曰大姐,秀慧者多,皆天足也。

    間有面目黧黑,亂頭粗服,不事修飾者,然亦無不備具美人姿勢,綽約婀娜,豐神絕世,見之者幾不知其皆從田間來也。

    主人恆暱之。

    其在十齡左右者,曰小大姐。

     小大子 江寧揚州、鎮江人家所傭之處女,曰小大子,略如蘇州之大姐。

    雖不及其嫵媚,而一雙金齒屐,大踏步出來,亦自俊爽可人,好之者亦不以其裝束不盡入時而外之也。

     近身 廣州之梳頭媽,其為主人梳髻也,每日一次,或間日一次,或三日一次,五日一次,月終給資若幹。

    富貴家則專雇一人,名曰近身,即貼身伺候者也。

    此中不無粲者,有師傅,有別館,其香巢多在西關。

    其人多從順德、容奇、桂洲各鄉而來,衣服之整潔,語言之尖厲,真足令人銷魂也。

     喜婆 紹興有墮民巷者,居方裡,男為樂戶,女為喜婆。

    齊民婚嫁,則其男歌唱,其婦扶持新娘梳妝拜謁,立侍房闥如婢,新娘就寢始出,謂之喜婆,能迎合人意,各遂其歡。

    服役之家有常主,如田之有佃,得自相頂替,彼此買賣,皆有契券。

    婚嫁、祭祀外,常時則以說媒、售衣錦為業。

     送娘子 寧波有送娘子者,與紹興之喜婆同,亦墮民也。

    其髻異於齊民,出行輒持傘,不問晴雨,蓋以為標識也。

    衣裙皆黑色。

     喜娘 蘇州之喜婆曰喜娘,齊民為之,其職務略如喜婆,年少者為多。

    大抵妝束入時,善自修飾,天足細腰,殊可人意。

     粵人蓄婢 粵人蓄婢者極多,視其稍可造就而面目不甚怪醜者,多加意教之,教以烹飪、刺繡、治家細務,且教之識字,即文理不甚通順,亦必能繕錄賬目,如此乃為上乘。

    俟其年長,即售與人為妾。

    價昂者,自五百金至千金。

    次者亦必能烹飪、縫紉,方為合格,身價自二三百金至五百金,下者一二百金。

    舊家之中落者,每多蓄婢,俟其長而賣之,得金殊不貲也。

     蘇麻喇姑 蘇麻喇姑,為孝莊後侍女,性巧黠,國初衣冠飾物之式樣,皆其手製。

    聖祖幼時,賴其誨迪,手教國書,宮中甚推重之。

    康熙壬午始逝,以嬪禮瘞於昭陵之西側。

     招姐精烹飪 袁子才家有竈婢曰招姐者,年少貌秀,服役甚勤,裁縫澣濯之外,兼精烹飪,凡袁不時之需,先已預備,誠能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也。

    其姬人方聰娘,本讅袁之嗜好,招姐更左之右之,袁常自詡其口福也。

    有不速之客來,摘園蔬,烹池魚,筵席可咄嗟辦,具饌供客,有絡秀風。

    年二十三而嫁,袁曰:「鄙人口腹,被夫己氏平分強半去矣。

    」聞者笑之。

    蓋袁以招姐贈劉霞裳也。

     葛裙 江東某大姓以禍死,其寵姬皆挾金珠散去,一婢堅不行。

    婢常著葛裙,人以葛裙呼之。

    自言主人嘗被酒一召我,我誓報之。

    豪家吞其屋,葛裙奉木主臥一室,堅守,力不支,絕粒斃。

    豪憫之,扃此室,並其主瘞焉,曰:「還汝一塊土。

    」其事絕可傳。

    龔定菴曾有《水龍吟》一闋詠之,詞雲:「君家花月笙歌,葛裙那許陪宵讌?嘯如魯柱,才如買錦,空遇如班扇。

    蓬鬢慵裝,蛾眉怕妬,天寒誰管?算平生已矣,春風一度,恩歇絕,何曾怨。

    一夕倉皇家變,抱琵琶傾城都散。

    雍門琴碎,雀臺香燼,西陵墓遠。

    塊土爭還,芳魂永守,秋燐如電。

    憶史家柱叔敖公,千載下,今重見。

    」 婢以護印作夫人 光緒時,江人鏡任漢黃德道,一夕,漏三下,署不戒於火,眾自睡夢中驚逸,太半索(巾軍)履弗及.一孫甫周歲,由乳媼倒抱而出,其匆遽可想.幕府某疾趨至,問印已擕出否.江惶急,不知所措.蓋印若被燬,則處分至重也. 江有長公子娶於延陵者,其媵婢豔而慧。

    方覓印時,亭亭自眾中出,莊肅奉印而上之,黃袱宛然,江大喜。

    秀水錢子密尚書應溥,江之兒女婣也,方枋樞要,道署之火,印與大堂皆未燬,復為之地,僅予薄譴。

    未幾,擢兩淮運使,而昔日護印之功人,始猶肅抱衾裯,繼且榮膺珈服。

    蓋都轉久虛嫡室,至是,竟敵體中閨矣。

    後數舉丈夫子,皆成立;所生女,亦作嬪名門。

    揚人士作《護印緣》院本張其事,謂夫人以護印得夫人,非尋常護印夫人比。

    夫人性慷慨,樂施予,禦下以寬,而內政殊井井,持滿戒溢,絕無驕奢侈靡之習,亦難能也。

     桂林某大家有慧婢 廣右人呼婢曰蕉葉,殆有所本。

    桂林某大家有一婢,絕慧,一日,主人與客談次,偶及植物之葉,謂何者最大。

    客未對,婢適擎茶至,儳言曰:「蕉葉最大。

    」竟無以難之。

    此呼婢曰蕉葉之所由始也。